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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九蘅道:“就借你这两千名已牺牲的军士。”

“你说什么?”陆淮震惊了,开始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些人不是英雄,大概是群疯子。

一支强大的魂军

陆淮隐约听到了这句话,一向镇定的他惶惑起来,向樊池问道:“她在说什么?”

樊池朝前一指:“请看。”

地势下斜的山坡上,苍白的半透明身影,一个个、一片片地依次出现。让九蘅想不到的是,它们竟然是按阅兵阵列站在坡上,身穿铠甲,手执兵器,虽然只是残念,仍然神情坚毅,威武迫人!

陆淮惊呆了。他看着这个色泽苍白的军队,认出了自己昔日的部下。“怎么……可能……”喃喃低语飘出唇角。

九蘅问道:“他们是你的兵吗?”

“是……是……几乎一个不少!”夜幕下两千残念聚在一起排起的阵列整整齐齐,一角不缺,以他的排阵经验,一眼扫过去就能估出人数。陆淮的声音颤抖着:“可是,他们已经……”

九蘅解释道:“现在他们只是亡者残念。我本来还想他们阵亡后会不会魂归故里,没承想他们都留在这里,即使死去了也守着狭风谷呢。”

陆淮朝着残念的队列猛地跪下了,一手捂面,压不住的啜泣。

残念军队突然齐声喊道:“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风不知何时止了,大雪静静落下,雪片穿过残念们的身体径直积在地面,仿若无物。然而这支看似虚无的军队却有着最强悍的军魂。九蘅和樊池深为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热血不因死亡冷却,忠勇至此。

陆淮迅速冷静了情绪,心知是真的遇上了高人,恭恭敬敬问接下来该如何做。

樊池道:“请把这支魂军——就称它为魂军吧,借给我们,你与你的一千军士仍要留在这里守住此关。”

陆淮应下,发出军令,令魂军听从九蘅和樊池的号令。一边发令,一边禁不住热泪盈眶,胸中激昂几乎爆炸。做梦也不曾想过还能见到这些部下啊。

接手了这支不同寻常的部队,九蘅让残念们暂时隐去,但即使隐去起程后也要跟从她,不可远离。因为她只能召唤所在处方圆十里内的残念——这是她根据之前数次召唤残念的经验估算出的范围。

次日他们选择了午后起程,如此抵达第一层鲛军防线时天色已黑,便于魂军出战。就此次前往京城的人选大家又讨论了一次。樊池的意思是此行必有恶战,大家不要全都进京,他跟九蘅、银山,再带上擅长扑杀鲛尸的招财,年少的阿步和进宝留在陆淮的军营等候即可。

然而阿步揪住了银山的衣角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要跟银山一起,一定要去。

银山竖眉道:“以前追你追不上,现在粘起人来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阿步固执地不肯,嘴巴倔强地抿着,用手势道:是你让我不准离开你的!

银山发怒了:“听话!信不信把你锁这里!”手一亮,出现一根铁索。

异能都祭出来了。

阿步委屈地退后一步,只得妥协。

九蘅把进宝交到阿步手中:“乖啦,你带着进宝在这里等,我们把事情办完就发信号,很快你就能见到你银山哥啦。”

转向陆淮:“拜托陆将军照顾这两个孩子。”

陆淮看了看婴儿,有些不知所措:“要喂这个娃娃吃什么?”军中可没有奶妈啊!仅有的几匹战马都是雄马。

九蘅微笑道:“不用喂,每天把他搁在外面的地上趴一会就可以,阿步,示范一下。”

阿步将进宝搁在了地上,进宝正好饿了,小手指化作根须深入泥土。此处虽是山上,石缝之间养分不及沃土,但对进宝来说只须把根须扎得深一些,就能从山体深处汲取他的“食物”。

陆淮目瞪口呆之际,九蘅又补了一句:“阿步这孩子会隐形,他短时间消失不见是正常的,你不用慌。”

陆淮感觉眼界被再三刷新,没有更能表达“惊奇”的表情了,干脆放弃,淡定地应着。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

离别之际,陆淮忽然道:“诸位此去京城,如果有机会,能否替我去看一下……我的家人是否还在?”

众人一怔,心中震动。沉默一下,九蘅问道:“你家中有什么人?”

陆淮眸色一深:“有我妻子,还有一个儿子,三周岁了。”

九蘅道:“好,我们一定去看看。”

说完别过脸去,悄然泪湿。此地距京城只有五十里,天气晴好时站到最高处能望到京城的轮廓。这么近,他也不能有擅离职守,设法去探望生死未卜的妻儿。

甚至皇城旨意已断绝,皇权不知是否还在。然而将军忠于的不是皇权,而是天下。是这片雷夏土地。所以他与他的五千将士选择了坚守。

一定能见到她们

天擦时黑,在离峡风谷二十里处看到了那条浅河,两边河岸、结了薄冰的河水中趴着黑压压一片半身军甲的鲛尸。它们听到人声,齐齐地抬起巨口裂开的脸,全黑眼眶狰狞看过来,嘴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初时按兵不动,猛然间似是谁发了一声令一样,以肌肉虬结的手臂疾速爬来,裂口里露出密密尖齿。

九蘅一声“魂军!”角声骤然而起,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动地银山来。残念的苍白色泽使得魂军犹如穿了银色战甲出现在天地之间,雷霆般扑向鲛军。

残念的力量来自意念,魂军的意念便是勇敢和愤怒,它们手中跟随意念化出的仍是生前的兵器,虚无的东西在九蘅的异能之下具备了实体,有摧枯拉朽的杀伤力,一时间残尸横飞,黑血喷溅。魂军能杀鲛军,而鲛军杀不得魂军,连碰一下都碰不到。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数千之众的禁卫鲛军已被消灭贻尽,被污血染得乌紫的河水中,只有数不尽的鱼妇还在疯狂游走。

在这场短暂的战事进行时,除了凶悍地扑向鲛军大开杀戒的招财,九蘅与樊池并没有出手,全程凝神观望鲛军,找寻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鱼祖。

如果是鱼祖在指挥鲛军,那它应该在这里。可是直到所有鲛军被腰斩,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九蘅有些急燥:“难道并不是鱼祖在指挥鲛军,它们会用战术只是因为生前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残留了些用兵意识在脑子里?”

樊池安抚地拍了拍她:“鲛尸是不可能残存生前记忆的,这必是鱼祖的作用。即使它不在这里,也离此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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