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不是流浪猫,很健康,只是刚才受了惊吓有点闹脾气。咬得不严重,没出血,不用打疫苗,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好了就这样吧,我还要哄猫。”
电话那头的蒲怀砚看着被挂断了的手机。
想着他弟弟捡了只猫,那之后应该会在猫身上付出很多时间和感情,大概也就没时间去找薄西沉了。
这样很好,那他就放心了。
猫猫队立大功,改天给那只猫买点礼物吧。
另一边的蒲续白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放下,偏头看着怒气冲冲咬他肩膀的薄西沉,轻笑了声。
薄西沉显然被他的笑声又惹恼了,凑近在他脖子上留牙印,蒲续白本来没打算管,但薄西沉咬着咬着,咬到了他喉结上。
蒲续白喉结下意识滚动,眸色瞬间暗沉,他伸手捏住薄西沉的后颈,把薄西沉拉远了一点,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别闹了。”
薄西沉挣开他的手,埋进他怀里,默不作声地咬他肩膀。蒲续白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情绪有稳定的迹象,蒲续白打开了床头有暖黄色光线的灯,关上了卧室里的大灯,而后揽着薄西沉的腰在床上躺下了。
蒲续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人形猫爬架,他看了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缠着他,重新变得安静,又开始咬着他肩膀用牙齿轻轻厮磨的薄西沉。大概是他看的时间有点长,薄西沉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松了嘴抬头看了他一眼。
蒲续白这才注意到薄西沉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型弧度流畅圆润,眼尾轻轻勾翘,带了些薄红。明明眸子黑沉阴鸷,那眼尾却像是在他心上勾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勾得他险些就要心动了。
他伸手按着薄西沉,把薄西沉又按回自己肩颈上,平复着有些剧烈的心跳,嗓音微哑:“还不困吗?该睡觉了。”
薄西沉又咬在他肩颈上磨了半晌的牙,才蹭着他的脖子睡着。睡着的薄西沉看起来比平时更乖,蒲续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伸手拉过被子盖好,又给薄西沉掖了掖被角,才关上床头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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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续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他睁开眼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他怀里的薄西沉。见薄西沉还在睡,他松开手,动作小心地试图起床,却注意到薄西沉眼睫轻颤。
他顿了一下,观察着薄西沉的脸,过了会儿他开口说道:“醒了就睁开眼,别装睡了。”
薄西沉闻言眼睫又控制不住颤了颤,他等了几分钟,感觉到蒲续白有如实质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脸上,只能慢慢睁开了眼。
“好点了吗?”薄西沉刚睁开眼,就听到蒲续白这么问,冷质的声线因为压低了些,透出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温柔。
薄西沉抿紧了唇,回忆起自己昨晚做的事,又偷偷看向蒲续白被他咬得伤痕累累的肩颈,他身体瞬间僵硬。
蒲续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闷笑了声:“看来是好了。”
薄西沉没有应声,只是伸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又不着痕迹地离蒲续白远了一点,这才开口:“对不起。”
蒲续白跟着坐了起来,又下了床,拢好自己快要散落到腰上的浴袍,回道:“没关系。”
薄西沉抬眼看向蒲续白的后背,那脊背上还有几道被他抓破的血痕,而后被浴袍遮挡住。
他的手攥紧又松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看着蒲续白像是要走,他开口把人叫住了。
蒲续白转身看他:“怎么了?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薄西沉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偿。”
蒲续白轻笑出声:“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还有别的事吗?”
薄西沉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几分钟后,他也只说出了句“谢谢你昨晚去接我,又让我在这里借宿。”
“嗯,不用客气,没有别的事了?”
薄西沉犹豫着摇了摇头。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离开卧室,感觉身上有些冷,他强忍住了把蒲续白叫住,让蒲续白再陪他睡一会儿的念头,面上冷漠若无其事地下了床。
他把身上的浴袍裹紧,还是感觉有些冷。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刚离开温暖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蒲续白怀抱外面的温度。
明明他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只是被蒲续白抱了没多久,他却感觉自己更适应蒲续白怀里的温度。
他依旧能回忆起蒲续白身上对他而言有些烫的温度,过分的暖烘烘,又舒服。蒲续白的怀抱和蒲续白这个人不太一样。
尽管难以启齿也不敢深想,但薄西沉承认自己喜欢蒲续白的怀抱。如果蒲续白每天都和昨夜一样,对他的态度耐心又温柔,不那么恶劣地逗弄他,他或许也会喜欢蒲续白……
薄西沉不确定自己昨夜感觉到的安全感是因为蒲续白的怀抱,还是因为蒲续白对他温柔耐心的态度,或者两者都有。
他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这对他来说很难得,难得到罕见的程度。他这些年总是失眠,每天都睡不好,就算睡着也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他知道自己没有安全感,睡觉对他来说很危险,他总是会下意识绷紧神经,害怕睡着后失去意识被人袭击。尽管他知道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他睡觉时伤害他,但他仍旧觉得不安全。
他曾经以为未成年前那十几年的经历会在他脑子里镌刻一辈子,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本能,都会永远记得他总会在睡着后受伤,那些流血和疼痛让他难以放心地让自己陷入无法反抗任人宰割的深度睡眠。
但他昨晚睡得很好,大概是因为蒲续白的怀抱,还有蒲续白那副温柔可靠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蒲续白。他可以把自己交给蒲续白,就算真的有人要伤害他,蒲续白也会帮他挡下。
可他以为自己是讨厌蒲续白的。
他昨晚觉得周围很安全,可以放心让自己失去意识,真的是因为蒲续白吗?或许是他误会了。
他看到蒲续白走进卧室,目光在蒲续白冷白如玉的脖颈上多停留了几秒,他之前咬下的那些齿痕好像都已经消失了。
蒲续白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放在他额头上,问他:“很冷吗?怎么一直在抖,是不是感冒了?”
蒲续白对病人会比平时多几分耐心,对待他熟悉又感兴趣的病人会更多几分耐心,他没有逗弄病人的爱好,声音不自觉放得轻缓,语气听起来有些温柔。
薄西沉抿紧了唇,摇了摇头。
蒲续白收回手:“是不太烫,我一会儿有课,你是等我中午回来,还是一会儿和我一起出门?”
“和你一起出门。”薄西沉说完,看到蒲续白凑近他,俯身将额头抵在了他额头上。
薄西沉下意识呼吸停滞,他看着蒲续白认真的神色,温柔耐心地又一次问他:“真的没感冒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