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越是靠近、云曦越是能闻到那股浓郁的异香。
“是么?”陆青帆问云曦道。
他也闻到了这股奇异的香气,若是再仔细探闻,还有令人目眩之感。
他没说明“是什么”,可云曦却听懂了。
她点点头,已然笃定死者所中之毒便是“白骨香”。
“这是什么味道?邰原可从来不用香料。”太子殿下鼻子已经皱了起来,脸色也委实算不上好看。
云曦戴上脚套子、透明羊皮子手套,便快步走了进去。
青果和陆青帆亦戴上脚套子跟上,反而让太子府的人颇有几分无所适从。
“殿下,咱们进去吗?”一直守护着死者尸首的邬全恭敬地问道。
太子殿下深知云曦和陆青帆多年断案默契,这般行止定是为了搜寻更多线索。
他瞟了一眼邬全,反问一句:“你可有那脚套子?”
“……属下没有。”
“没有还喊什么进去?!”太子殿下没好气地道:“若是毁了有用线索,你看陆青帆削不削你。”
邬全一脸委屈地杵在一旁、再不敢吱声了。
邰先生骤然暴毙,让太子殿下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了。
且说陆青帆一行走进案发地,云曦主仆去探查尸首,陆青帆勘探房间,主仆三人分工行事、各不干预;两方的行事有条不紊、自有规律,外人一瞧便知其中默契十足。
屋子内外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浓香,一进去之后更能闻得分明,尤其是云曦这处味道强烈得紧。
换做旁人,只怕得以为此乃邰原在天有灵、冤魂不愿散去才有异香。
可云曦知晓,并非如此。
云曦仔细观察了一番,死者邰原今年大约四十五岁有余;身形僵直、仰倒在地,当是死前人坐在桌边暴毙,尸首滑落在地形成了现在这副古怪的姿势。
她扒开死者眼皮,发现他双眼充血、死去起码小两个时辰了。
他通身没有其他任何外伤、衣衫整齐,连桌边淡淡的茶香都在铭记着主人生前的雅致。
云曦利用银针蘸取药水扎入死者腹腔和几处大穴,沉声说道:“是白骨香。”
“白骨香是什么东西?”门边的太子殿下耳朵尖,听着了。
云曦说完之后就继续专注验尸,浑然没注意到太子殿下的疑问。
而陆青帆则在邰原的书房、卧间仔细观察着,还找到了他放在床畔处的暗格,里面放了不少春宫图册。
陆青帆黑着脸将那暗格匣子关上,心中暗道此人不仅耽于美色、还是个颇重脸面的人……若是不将此物藏起来,他说不定还能硬着头皮夸一句真君子。
现下么,他只想说此人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怎么,你们都没人搭理一下本宫?”今日一再被怠慢的太子殿下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还嫌不够堵心吗?
云曦这次听着了,她立刻冲青果道:“你给殿下解释解释。”
“是,”青果将手里的牛皮纸袋子撑开,让自家小姐放置东西,口中竹筒倒豆子似得将“白骨香”的由来以及难治的程度悉数讲了。
末了,青果还不忘补充一句:“正因难治,它乃是医界十大奇毒之首,且只有人在死后才能知晓所中之毒是白骨香,因为这个毒会让死者在骨缝之中都散发着一股古怪的香气。”
青果指了指周围弥散的味道:“诚如殿下闻到的那般。”
太子:“……”
让一个小丫鬟抽空回话,不仅侧面显出了他的无知,还特别突出他像个只会添乱的。
看了一眼仰躺在地上的幕僚邰原尸首,太子决定咽下这口气,沉声反问:“这么说来,此毒岂不是颇为可怕,而且无解?”
“我家小姐就会解毒啊。就是药引子有些麻烦。”
青果说完,一双乌溜溜的眼瞧了瞧还在忙碌着的小姐,随即说道:“嗯……需要南疆圣药‘重楼花’。”
此言一出,莫说是太子殿下,便是他身后邬全等听说过此花的护卫们亦是一怔。
“放眼整个大明,那重楼也只剩下一朵了。”邬全小声喃喃道:“这跟无解有甚区别?”
云曦站起身来,“当然还是有区别的。只要当今圣上愿意赐花,毒就能解。”
当然,这仅限于云曦的医术而言,旁的医者得了“重楼花”能不能治,还是两说。
统领别扭
“此花亦是大明圣物,哪里就容得救一个幕僚的性命呢……”
思及此,太子殿下心头亦涌上两分不甘,“陆侍郎、云仵作,死者已矣,你二人务必要替本宫捉住真凶,为邰原复仇!”
知晓人已无救,愧疚之心尤甚的太子殿下便将希望寄托在为死者伸冤上。
岂料方才还在仔细检查尸首的云曦蓦然抬起头来,望着太子殿下说道:“殿下早晚有一天还是得要求赐‘重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