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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来了!”青果立刻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拿过来。

主仆二人凑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围观那一滴血渍。

阿闪太好奇她们发现了什么,从窗户外面跳进来落在云曦二人身边,勾着脑袋盯着地上腻腻黑黑的血迹好奇地反问道:“血有啥好看的?”

“不一样,”云曦抿唇说道:“死者的血不可能滴落在此。”

牛敬源意外杀人后并未进屋、被凶犯捆绑在椅子上等死的祖陵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

二人都距离门后的隐藏位置太远了些。

“也有可能是脑袋被割掉的时候溅出来的嘛!”阿闪给了个合理解释。

“不太可能,你看看地上的痕迹。”

云曦掏出袖子里的小工具蘸取血渍,青果在一旁忍不住冲仍旧迷糊的阿闪解释道:“死者头颅被割断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喷溅的血水都在尸首附近、有些还被逆流的头颅血水沾染了。”

但死者大部分血渍都因死者是坐姿顺着脖颈的创口流到衣衫上了。

地上蜿蜒而出的血渍,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死者的头颅。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牛大人没进来、死者断了头,会在门后留下血水的只会是凶手。”阿闪摊开手:“看来凶手也活不长的样子嘛?”

云曦惊讶地瞟了一眼阿闪,问道:“你怎么知晓?”

她是大夫,瞧得出这种血量必然是突然流下的;阿闪也通晓医术吗?

“我们习武之人,多受点伤就成半个大夫了。这地上的血渍那么大,肯定不是被人打的、意外流出来‘砰’地滴在地上,凶手都没反应过来,不然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吧。”

阿闪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感觉自己已经有神探的范儿了,得意地叉腰朗笑了好几声。

云曦哭笑不得,无奈地道:“确实厉害,如果不笑那么大声就更好了。”

没想到凶犯身患隐疾,这也就能说明他为何急于出手脱罪……

转念想之,凶犯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情要做、故而才选择找牛敬源当替罪羊?

云曦站起身来,望着被血水染上几许腥味的书阁库,喃喃道:“凶犯的目的还没达成吗?”

那岂不是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刑部。

且说陆青帆和樊志前去地牢提审牛敬源。

颓然坐在地上的牛敬源仿佛丧失了五感,都不曾在屁股下垫些杂草、任由地牢阴寒潮冷之气侵袭,整个人的嘴唇都冻得开始泛紫。

陆青帆见状瞟了一眼樊志,樊志一脸莫名。

如夜的寒眸瞥了一眼门锁,樊志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打开门锁。

陆青帆扶着牛敬源坐到了床边的草垛子上,淡淡地道:“生死未卜、牛大人倒是先失了生机。”

牛敬源迷迷糊糊地抬眼,望着陆青帆冷峻坚毅的模样苦涩一笑:“发生了太多事,老夫应接不暇啊……”

人活得便是一股劲儿,若那股劲儿气散了,便是破了案只怕也难以为继。

“大人若遭人算计得家破人亡、不知真相也死得瞑目,那下黄泉见着儿子的时候无愧一句‘家人团聚’也好。”

陆青帆当真是老阴阳人了,此言一出愣是噎得牛敬源半晌没反应过来。

“陆大人是说,我们父子遭人谋算了?”牛敬源将诸多关键联系起来,只觉方才他那一句“发生了太多事”,当真有环环相扣、势要迫死牛家的谋算。

陆青帆见牛敬源脸色生出几分怒意的红晕,终于不再是惨白的颓丧之态,这才提醒道:“看来大人想到了其中关键。”

“本官为人刚直、行事肃正,从未……不,倒也不算‘从未’。”牛敬源张张嘴,喃喃道:“有一件事,多年以来只要细想、便令我寝食难安。”

“何事?”陆青帆沉声追问。

“数年前,我曾对一书生动了恻隐之心、泄过科考的策论考题。”

陆青帆眸光一沉:“可是十年前?”

“差不多吧……时间太久,当真是有些记不住。”

牛敬源说及此事老脸颇有些挂不住,“当时年轻气盛、看到科举多有不公便愤而上奏;岂料被圣上痛斥、又被不对付的同僚弹劾。”

气愤之下,牛敬源便喝多了。

当时有几个穷困的考生在一处客栈针砭时弊,牛敬源一时上头、便简单地叙说了几句……

那日之后,接连遭受御史弹劾的牛敬源被贬谪成了正七品,此后经年他成为天子近臣、又重新回到了正五品翰林学士之位。

陆青帆被牛敬源这番话震得瞳孔紧缩:“大人可还记得泄露的考题与何事有关?”

牛敬源讪然地道:“具体所言不记得了,只是点明了督造堤坝、盐铁改制之事。”

果然。

“当年科考策论便是言其民生督造、盐铁改制,让利于民之事。”

没过多久,便爆发了轰动数载的“江南科举舞弊案”,白琨一族满门抄斩、牵涉株连数人,江南学子十年不得入仕。

白氏独女白筝成为孤儿,化名云曦入京伺机沉冤;而他的父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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