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都成了人质
男人脸上不经意露出一层淡淡的笑。
过后,男人认真起来,“我们不能给你提供枪支,人们遛狗的时候都要把狗绳子牵稳当,才稳妥。”
说着男人示意靠近陆允章的外国人给陆允章扔了把刀过去,是把带着血槽的军用匕首。
“一会能不能抢到枪看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在里面被打死了,我们也就不决定进去了。”
交代完,头目示意自己的人把昏迷的赵铠扬挟持起来。
头目对陆允章说,“我把你的食物看好了,千万不要贪婪,否则到最后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车子行驶的很慢。
越过公路,是干裂的土路,渐渐风沙中显露出当地居民的房屋。
轿车沿着居民住房外延继续行驶,最后拐进了一片空旷的场地,不远处的地面上挺立着久经战火摧残的建筑群。
残败中依稀能从这些建筑物的布局中感受到,这里经历战火前的美好。
空旷的院中看不见一个人,人都躲进了医院里面躲避沙尘暴。
车子停在一处隐蔽且不容易被发现的墙角,在漫天黄沙的掩护下,隐约只能看到车子不完整的轮廓。
强劲的风扑面而来,顿时陆允章浑身上下都被刷上了一层黄沙。
他瘸着腿,捂着中弹的手臂,在风中艰难地朝着医院的一座洋楼走去。
楼前宽阔的石阶已经被盖上了层厚厚的沙土,踩上去会带来一种松软的感觉。
守在医院大厅里的士兵们发现了这个莫名出现的人。
顿时,士兵们将垂在胸前的枪用手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离玻璃大门越来越近的男人。
男人的外形样貌逐渐清晰,他衣着狼狈,胳膊赤裸在外,衣服和裤子上都能看见大片暗红色的血渍,乌黑的头发和东方的五官向他们清晰地亮明了身份。
一个落难的亚洲男人……
鲜血最大程度刺激到了看守的士兵们,他们对玻璃门外的男人愈加提防。
陆允章已经来到了从里面被锁链锁住的玻璃门前,身体如体力透支般,双腿哐当跪倒在地。
一切演绎的那么逼真,他的双腿就像事先没通知身体的其他部分,当失去了腿的支撑,陆允章的身体既狼狈地摔倒在地又慌乱地挣扎想要重新站起。
男人无意间观察到陆允章被风沙折磨的不得不闭上的眼,看着十分可怜痛苦。
男人举着枪忽然发话,“他是外来者,亚洲人。”
旁边的人面露凝重,“我们不用管他的死活,我们又没对他用枪。”
“你负责他的尸体。”
听到长官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活儿,男人很不乐意,他最不愿意去那些大使馆,这事很麻烦,而且流程冗长。
他可不愿意与自己的枪分离就为了干那些费劲的窝囊事儿。
男人给了自己长官一个白眼过去,提着枪往门口走去。
呜咽的风吞噬了一切动静,一切看着如往常般安全。
男人解开锁链拨开胸前碍事的枪,正要弯腰准备拾起地上隐隐作痛的人时。
变故发生了。
陆允章擒住男人的手,借势将男人拉到自己身上,用胳膊压制对方应激反抗的身体,以绝对压制的力量携着对方的身体一起翻滚到了一旁的墙壁前面。
陆允章的强大让男人觉得对方如同一个怪物。
短而急促的时间让陆允章没办法拔出埋在袖口中的匕首。
陆允章瞥见男人胸膛上面枪支的背带,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断了结实的背带,夺过了男人的冲锋枪。
与此同时医院里冲出六七人,拿着手枪或者冲锋枪对着陆允章射击。
子弹如一张密网朝陆允章扑来,受狂风和沙土的影响,弹道纷纷扭曲,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子弹如同节日里绽放的烟花,坠向了四面八方。
陆允章连忙滚下台阶。
远处听到了隐约枪响的匪徒们冲出车门,高大的身躯逆着狂风的阻力,快速朝着医院的方向进攻。
为了防止风沙灌进枪支,影响枪支的使用,匪徒们在枪支外裹了层防沙的布。
士兵们人多势众,弹药充足,一上来就用火力压制的策略。
这招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效果并不显着,黑衣的武装分子如同一只只黑蚂蚁朝他们涌来。
陆允章拿枪进行威慑和开路,并无伤害其他人的意图。
费尽心思的陆允章终于进到医院内部,远处的走廊里还能见到往楼上逃窜而去的人影。
左右两侧的通道奔来了支援军,见状陆允章立刻冲向面前的楼梯往高处逃去。
甩掉了身后的追兵,陆允章隐进一处角落。
敏锐的眼洞察着周围,此时此刻他已经抛下赵铠扬不管了,赵铠扬昏迷成那样,无论如何他带不走赵铠扬。
两人萍水相逢,认识一个礼拜不到,赵铠扬还不值得他两肋插刀的救。
想在这样艰险的环境中活下来,就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大家都在赌自己的命,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陆允章从角落里出来,拿着枪想要快速地在医院中找到一个活人。
他推开一间屋子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床铺凌乱着,陆允章用手摸了床铺,上面凉凉的,不像有人在上面待过。
陆允章拧着眉,立刻退出了病房。
退出病房时,陆允章碰上了上来扫荡的匪徒。
那人挑眉疑惑地询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允章直接搬出赵铠扬当挡箭牌,拿话搪塞对方。
“找药。”
外国人皱着眉面色不愉命令道:“先别找了,先去看着你朋友,到时候我们会给你药,你去一楼找他们。”
来的匪徒盯着陆允章下了楼梯,才继续行动。
陆允章来到一楼时,看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两个当地军人被捆着,边上站着持枪的匪徒。
赵铠扬就被随意撇在地上。
匪徒怕陆允章反水,特意拎出了昏迷的赵铠扬,只是陆允章遁身的太快,再加上他们急于搜刮物资,就直接让受伤严重的伙伴看着赵铠扬和那两个士兵。
对方见到陆允章拿着枪,还十分警惕陆允章,他立刻喝住陆允章停在自己对面。
“我想看看我朋友。”
匪徒和陆允章掉换位置,用枪口对着陆允章的背。
陆允章扶起赵铠扬,把赵铠扬的身体靠在墙上。
弄好赵铠扬,陆允章告诉匪徒,他想问那些士兵一些问题。
匪徒同意了。
“你们放药的地方在哪?”
那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沉默着没有吱声。
“别问了,他们就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药马上就到。”
匪徒似乎很烦陆允章,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耐烦。
可是他们老大和他交代过,最好别激怒这两个华国人,尤其是眼前这个。
激怒从来都是双方比较力量的时候,他们可不想用力过猛把他们两个弄残弄伤。
匪徒嘴上同意了自家老大的话,心里却不服气。
在华国的时候他们被警察包围,需要忌惮他们华国公民的身份。
可现在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这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昏迷的那个是个警察又如何。
他照样要狠狠折磨他,他们理应受着,更别说这次他们在华国还折了一个兄弟进去,他们之间是隔着真切的人命的。
匪徒暗暗瞪着陆允章和赵铠扬,华国派人接走他们之前,他一定得好好招呼这两人,反正还人的时候人没死就行。
陆允章没理会对方直白的恶意,他在想,匪徒倾巢而出,那么外面的车子就是空的。
他可以寻时机,驱着那辆车逃离。
可转眼一想,头目肯定早有提防,车钥匙一定不在车上了。
h国国内的武装势力常年和政府军发生冲突,这次这些武装分子直接闯进了医院,肯定会有媒体进行报道。
华国警方看到匪徒熟悉的脸,就会获得他和赵铠扬的行踪,这样一来,有可能他们很快就能回到华国。
陆允章是这样想的,直到陆允章无意间发现了高处的摄像头。
沉积了灰尘的摄像头,让陆允章的大脑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不对!
摄像头记录了他刚才所有的行径,如果视频曝出去,他一定得背上罪名。
陆允章用枪打碎了碍眼的摄像头。
一旁的匪徒受惊,骂了陆允章好几句。
陆允章蹲下身,用枪抵着一个人的太阳穴,冷着眼询问另一个人,“带我们去监控室。”
士兵咬着牙,神情犹豫,陆允章没说话直接开始慢慢扣动扳机。
……
“我领你们去,别杀人!”
匪徒看着陆允章在旁边小声附和着,“还真有两下子。”
见陆允章牵着那两个人质寻找监控室,匪徒拎起地上的赵铠扬,将他挂在自己肩头上。
他不会让人质在自己的视线之外,即便是昏迷过去的。
监控室在地下,监控室门前没亮灯,看着阴森森的。
门被子弹暴力破坏,陆允章一行人闯进了监控室。
带着赵铠扬的外国人视力并不好,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和赵铠扬双双砸到了地上。
监控室的地面高出了普通房间15厘米,当陆允章打开屋内的灯时,男人看到那么高的门槛,张嘴就开始咒骂。
“艹这门槛真他妈高。”
骂完,他去拎赵铠扬,发现赵铠扬有苏醒的迹象。
他一不做二不休掏出绳子,立刻把赵铠扬的手腕捆了。
弄完赵铠扬,他把赵铠扬撇在门口,自顾自靠近陆允章,看着陆允章捣鼓监控室里的电脑。
他盯着电脑瞳孔炯炯有神。
他真的小瞧了陆允章这个危险十足的男人,陆允章自始至终就防备着所有人,他做着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逃跑,所有拿枪的人都有可能被他当做敌人。
两个高个的男人在地上缠斗起来,双方猛烈的攻击致使附近桌上的电脑移位。
男人挣脱陆允章,立刻朝陆允章放了弹,只可惜枪械出现了问题,子弹被卡在了弹膛里。
男人撇下手,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陆允章翻过桌子,立刻用枪攻击。
男人身子灵活机敏到了极致,两个跨步就跑了出去。
眼见男人没了踪影,陆允章也不打算继续追,他已经错失了解决对方最好的时机。
他抢来士兵身上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陆允章把手机扔在边上,掏出兜里的打火机,将两个人质身上的衣物点燃。
电话里当地警局的人,听见电话里凄惨嘈杂的求救声急得团团转。
陆允章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害怕,直接一脚把人踢到了操作台附近。
他看着火越来越大,快要烧到了那两个人的皮肤时,掐断了电话,用脚把电话碾碎。
陆允章蹲在昏迷的赵铠扬身边,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看着鲜活的人被无情的火一点点吞噬,看着属于人的肌肤化为焦炭。
他摘下赵铠扬手腕上的表,打量着赵铠扬的脸,眼底是枉顾人命的冷漠和危险。
本着试探赵铠扬的心思,陆允章把赵铠扬扔在了原地。
他不想给人落下把柄,更何况赵铠扬是个如假包换的警察。
陆允章退到门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火焰吞噬了电路,引起连环爆炸,发出好几声闷响。
后面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陆允章低头看了表的时间,过了五分钟。
陆允章的脸神秘莫测,紧接着他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进了火场。
火焰烧到了赵铠扬身旁,赵铠扬的脸被烟熏地泛着层黑灰。
他拍了拍赵铠扬的脸,“醒醒。”
赵铠扬皱着眉头,硬是睁不开眼,陆允章看着赵铠扬难受的模样,心中的猜忌放下了一些。
他到最后也不清楚赵铠扬到底醒没醒,就径直把人扛出了监控室。
出来之后,赵铠扬的咳嗽声剧烈地变化,他的骨头砸在陆允章后背,把陆允章弄的背疼。
地下很大,陆允章随意选了一个方向。
陆允章终于背着赵铠扬到了地上,楼道里还是空的。
他扛着赵铠扬闯进一间屋子,看到里面有张简陋的床,立刻把赵铠扬放到了上面。
陆允章关上窗,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上去。
他盯着赵铠扬昏迷的脸自言自语:“看来是真没醒。”
赵铠扬的眼尾被熏出了眼泪,染湿了眼周的烟灰,陆允章用指腹给赵铠扬潦草一抹,嘴上也没忘嫌弃赵铠扬,“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