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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夫人。”

“赫先生让人送了婚礼的请柬样式来。”

过了许久,雨势已经收小,佣人也做完了按摩。伊丽莎白端着银盘,走到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关虹身边,轻声道。

关虹却缓缓抬头,鬓边垂下更多缕散发,像是被风雨吹打的狼狈花儿。

“他还是要我们的儿子去做鉴定。”关虹开声,声音带着颤。

“我跟他说了,说我不想赫凯去做鉴定,我不想再被媒体扒个精光了,被全城人笑了”

“可他还是不听我的。”

关虹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人,“赫凯是他的儿子,他不信我吗”

伊丽莎白心疼地蹲下和她说:“夫人,赫先生一定相信你的,做鉴定也一定有苦衷,您就体谅体谅赫先生吧。”

那月牙白的丝绸睡衣洇出一朵接一朵的泪花。

“我已经体谅他十八年了。”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夫人。”

“赫凯回国的时候……他也说……最后一次。”

伊丽莎白看着泪如雨下的关虹,自己也鼻子酸酸的。论年纪,关虹算是她的女儿辈。伊丽莎白拿出手帕,替关虹擦去眼泪,“可这次不一样啊夫人。只要赫先生打赢遗产案,赫家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您了,也没有人再会说您以色事人。”

伊丽莎白说得很动听,关虹却觉得很难再相信,摇着头。

“那他为什么不见我,以前是在国外难见面,现在两个人都在港城,为什么还是像分隔两地啊”,话题的打开像是把伤口撕开,关虹眼泪像奔涌的溪流,带着灵魂最深切的悲伤,“他还让刘懿来找我,他知道我不喜欢刘懿的。”

“他知道我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但他还是不管我”,关虹抱膝蜷缩在木椅上,像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悲切地哭着。

伊丽莎白深深叹了口气,老道如她也想不明白赫寰鸣怎么会直接让刘懿来找关虹,于是伊丽莎白避重就轻,“听说今天胜爷来赫仕了,胜爷久不出山,赫先生心孝,今天一定会陪着老人,许是明天就回来了。而且赫先生请胜爷出来,一定是为了您和小凯,赫先生还是时时挂念您的。”

关虹却感觉曾经紧紧交织在一起的灵魂正在被人一点一点撕下,仿佛呼吸都带着痛,关虹逼着自己认清事实:

“他不爱我了。”

不像从前那么爱她了。

伊丽莎白有种预感,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连忙道:“怎么会呢,夫人您这一定是婚前焦虑。”

说着,伊丽莎白又将银盘端到关虹面前,“夫人您看,赫先生要是不爱您,怎么会那么早就让人准备婚礼的邀请函让您挑。”

“夫人,您看一看”,伊丽莎白见关虹没有反应,拍了拍她。

关虹啜泣着,从枕着的双膝抬头,脸上泪痕满布。银盘上几份高雅复古的婚礼邀请函,设计各异,面上却无一例外醒目烫金的字样:

“赫寰鳴 ≈ 赫關虹”

冠上夫姓,高嫁豪门。

她曾经无比希望能冠上他的姓氏。

今天得偿所愿,为什么却那么难过。

因为太迟了。

这个婚礼太迟了。

她等得太辛苦,太久。

久得生出了委屈,又在委屈里生出了遗憾与悔恨,一点一点蚕食她的信仰。

赫寰鸣曾是她奋不顾身的信仰,是她孤身一人来到港城后最亲密的依靠,所以无论别人怎么打击她,贬低她,羞辱她,只要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能复原,像热烈的不死鸟。

但是真的太久太辛苦,而窗外的风雨又太大,所以蓬勃的花儿败落,炽热的爱意被浇灭。

春日里展翅的不死鸟,失去了愈合的能力,终于陨落在爱人无情的目光里。

玻璃窗上,潸潸雨落下,再好看的烫金字样也挽留不了局面。

“伊丽莎白。”

“是,夫人。”

“帮我订飞伦敦的机票吧。”

“……是,夫人。”

【??作者有话说】

莫怕莫怕,画风突变不是看错小说,只是校草爸比妈咪的限定返场。

小说里几乎每个配角我都设计了感情线。

设计赫凯的爸爸妈妈时想到了火葬场。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童话只写到男女主在一起,却没有往后写鸡飞狗跳的婚后生活,我一直都记得这个评论,所以就有了赫寰鸣≈关虹这一对湮灭在爱意里的火葬场。因为阻挠太多,爱得太累,或许曾经有过高光时刻,但经年累月,美梦被打碎,最热烈的爱换回的是最深刻教训。

这种火葬场不是轰然爆发,不具备让人爆发泪意的能量,更多是看着它腐烂,让人惋惜。

其实每次写赫凯的父母我都有点忐忑哈哈哈,毕竟画风差太多,可能大家会不喜欢,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专门去写。最后还是写出来是因为觉得要有爱的勇气,也要有不再爱的勇气,哪怕已经三四十岁。(当然,在现实生活要考量很多东西,所以我们就在小说的世界里自由点吧,爱与不爱只凭勇气话事~

不过校草爸比妈咪的感情线不会重点写,只有在他们的决策会影响到凯凯的时候才会提起,一是画风确实和小甜饼区别有点大,所以章数也是集中放在一起,比如这一章,就集中讲他的父母;二是我希望保留一点点推理的乐趣,大家可以试着在配角和一些回忆碎片里推出赫凯爸比妈咪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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