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她飞速想了几秒,想要绕开这个话题,再强词夺理几句,哪怕能要来几块医药费也算,哪知对方轻蔑地笑道:
“堂姐,下次你和姐夫事先最好排练一次,配合好你‘摔倒’和他推倒梯子的时间,要不然,还得再多洗一件衣服呢。”
她指了指沈穗丰背后,白衬衫上有一块棕色的油漆赫然在目。
不用再解释得更清楚,事实已经了然。
中院大门旁有几块砖今早刚上了油漆,砖块的印迹正和沈穗丰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恰说明,他刚才不是柳小文所说的在屋里复习,而是躲在旁边陪她演戏吗!
两口子掐准了时间,一个躺在地上,一个推倒梯子,合起伙来制造出了这么一出意外。
“哥,你现在做事之前,怎么也不过脑子了?如果今天没有沄沄陪着我,那是不是你们就要把这事赖在我身上?”
沈穗莱早已经对这两位心怀不满,且不说二人从领了结婚证以后,成天去家里要钱要东西,就说上次他们骗江霞萍房子的事,就让她难以接受。
由于沈穗丰早几年就下乡了,他们兄妹这几年的交流也不多,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她以前总想给柳小文留点面子。
柳家的事情,柳沄沄很少和她们多说,对于两人之间的过节,她也常常是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只说她们姐妹疏远,感情不深。
沈穗莱也不好再深问,虽然对哥哥找的嫂子不大满意,但不论明面儿上还是私下里,都没和他说过半句柳小文的不好。
可今天这事,着实让她寒了心。
如果不是柳沄沄发现有猫腻,抛开影响高考的事不说,她肯定又要背负一个‘把嫂子推伤’的骂名,这话只要传出大杂院,就又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
而这一切,竟然还有她的手足参与其中。
她无法接受。
“穗莱,我我”
沈穗丰涨红了脸,道歉的话憋了半天也讲不出半个字。
在周围人的讽刺声中,头垂得更低了。
柳小文看着那两人走往后院的背影,再看一眼丈夫窝囊的样子,满腔的怒火快把她点着了。
事到如今,她真是后悔当初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就能相信那么虚无缥缈的梦,就沈穗丰这种德行,还能有大的出息?
早知今日,她当时就该劝自己梦是反的!
领了结婚证快两个月了,她不仅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得给原房东陪笑脸,自己花钱找关系去办人家儿子返城的事,到头来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把竹篮都赔进去了!
当晚回到家,她就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离婚的可行性。
尽管会变成二婚,但看了一眼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她实在头昏。
有时候她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沈穗莱虽说也话少,但人家好歹是老师,总不像这个呆头鹅。
沈家还有个最小的小妹在南方下乡,虽然还没见过面,但领证那会儿,人家打电话来祝福他俩了,听上去更是伶牙俐齿。
怎么到了这老大,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根本没个男人样!
可是离婚说得容易,要真离了,她也没地方去。
从柳沄沄那儿换来的工作给了柳小武,父亲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工作给她。考上大学又不可能,就是回家都没有自己的房间。
想到这儿,她又捶了几下看书的沈穗丰,不停地在想,怎么这人就不能再聪明一点儿。
兴许是她那晚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了作用,一转眼就到了出成绩那天,当看到丈夫的成绩时,她的尖叫声差点响穿屋顶。
够了,足够了。
这个分数比她打听到的,去年几所好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都要高出去二三十分。
她终于,要迎来自己的好日子了!
不过,柳沄沄怎么一声不吭?
柳小文实在好奇后院那两位的成绩,也不顾沈穗丰阻拦,拿起他的成绩单,就跑向后院。
谁知,都没走到门口,她就愣住了。
又难以置信地走近了几步,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留下来◎
院内, 不同于柳沄沄和沈穗莱的平静,江霞萍又再次问了一遍:
“你俩是说,西河大学的老师来找你们了?!”
“萍姐, 你先坐下喝口水, 别这么激动。”
柳沄沄把下午熬好的绿豆汤递过去, 试图安抚她的惊讶。
但这当然是徒劳的, 江霞萍接过茶缸子,几次端到嘴边, 又被机械地放下。
她还是难以置信, 在大多数人都唉声叹气,连专科线都没达到时, 她家院子里竟然出了两个准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