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沄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啊,毕竟以前孟同志,和穗莱不也是一家人吗?就算是分开了,请人家来帮忙,也总比找个外人强不是”
柳小文心满意足地看着全桌人气愤的神色,既然沈家人不想让她挣这份钱,那她就能把全家搅得都挣不了钱。
横竖她现在和沈穗丰都没有离婚,只要她一口咬死了不离婚,那他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就不信,沈家父母会对长子这么不重视。反正只要不离婚,以后她再给沈穗丰生几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能生个儿子出来,不管沈家做到多大的家业,将来不也得落在她手里么。
岂料,她正在这儿得意地畅想未来,下一秒就感觉头顶一凉,想睁开眼看看情况,却被辣得无力动弹。
酒精的味道蔓延开来,她才意识到,这是自己今天斥巨资买的好酒。
等急切地用胳膊抹去了眼角的酒水后,一睁眼,差点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沈穗莱不知从哪儿点燃了一根火柴,就举在她面前。
“嫂子,你不是想去饭店帮忙吗?这么怕火可不行。”
沈穗莱忽然像变了个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胳膊,牢牢地钳住了他的肩膀,眉眼间全是诡谲的笑意。
她被吓得拼命向后退,但却因为两腿瘫软,根本站不起来。
沈穗丰在旁边抱着孩子,焦急地想把妹妹疯狂的动作劝停,但满院子的人,没一个愿意接他怀里的孩子。
二十多年了,他何时见过沈穗莱这副样子。怀里的孩子还在哭闹不止,看着那根火柴离柳小文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他大声喊道:
“穗莱!你把火柴放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院子里安静下来了, 沈穗莱也停住了向前的动作。在她哥开口说话之前,她扔掉了手中的火柴,踩灭了火苗。
“不要说了, 以后孩子的事情如果需要钱, 我和穗盈会尽量帮忙的, 但饭店的事情, 还是就此打住吧。”
除了柳沄沄,不明真相的其他人都有些茫然, 今天这兄妹俩怎么都怪怪的, 一个屋檐下长大的,怎么还会有看起来很重要的秘密。
白白耗费了近一个小时, 这顿饭谁也没吃上一口。
江霞萍又在后院儿开起了炉灶,忍不住和烧火的丈夫念叨起来:
“你说这兄妹俩是有啥事儿呢?我看刚才柳小文好像都不知道。”
也不是她多想, 但刚才柳小文明显是被瞒着不知情的,他们从中院往回走的时候,还能看见被浇了一瓶酒的她连脸都没洗, 就拽着沈穗丰进屋了。
“他家能有啥秘密?以前我们两家就在这院儿里住着, 他们兄妹俩和我年纪差不多,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就搬过来了,小学什么的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从来没听说过他家有什么大事儿啊。要非得说,可能就是当时不能多讲的那间饭店了, 可现在不都要开张了吗?”
项海抹了把汗,也觉着纳闷儿。两家人一个院子住了十几年, 虽然沈家人都不善言谈, 但是为人坦诚, 他和家里人从来没听说过沈家还有什么大的秘密。
可刚才兄妹俩的态势, 明显就是一桩惊天大案。他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回溯刚才场景时,脑海里又多了一个人。
“媳妇儿,你刚才看到沄沄的表情了吗?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像咱们这么惊讶?”
他随口一说,不想得到了妻子激动的肯定,对方连刀都来不及放下,蹲在他身旁点点头。
“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呢!不过刚才我又想,沄沄人家是大学生,见过世面的,可能不觉得这事儿奇怪”
话才说了一半,她却自己否认了自己,那纪禄源也同样是大学生,刚才还不是被那事儿吓得一愣一愣的。
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她,这事儿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她们后院儿又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
屋内。
纪禄源哄睡了项海的儿子,凑过来和若有所思的柳沄沄问道:“沄沄,沈同志她们家的事儿不严重吧?”
换做平常,这些事他能不打听就不会多问,可是今天的这种气氛,总让他觉得不是件小事。
他搬到这里来住有一小段时间了,现在正值暑假,天气热得发慌,稍微多想点儿闲事,就免不了上火,他总想要替柳沄沄分担一些琐事。
犹豫了半天,柳沄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今天沈穗莱的这个反应,她知道沈穗丰并非亲哥,是板上钉钉的了。
可让柳沄沄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在书中从始至终都一直都说,沈家除了父母两人,没人知道这事,怎么现在他们兄妹俩却把这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沈穗丰自己记得当时的场景不算奇怪,可沈穗莱当时只有两三岁,对那晚之前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印象,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就能想起来呢。
想归想,她也知道现在没办法去找沈穗莱问明白,只好先装糊涂,把纪禄源和江霞萍夫妇的疑问,暂且全都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种疑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暑假一过,在沈家的店面开始正式重装的第一天,沈穗莱坦然地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其实从小到大,我爸妈和他都伪装得很好,所以我和穗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那时候太小了,记不了那么多事儿,穗盈就更不用说了,当时还没出生呢。”
请来的工人在里面敲敲打打,她和柳沄沄站在饭店之外,眼神中半喜半悲。
“真正让我开始怀疑,是他那天在家里,一口咬定柳小文怀着孩子就是他的。”
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那天见证了沈穗丰的不可置疑的坚持,她心里好像有一段记忆被唤醒了,那大概是她刚搬去大杂院不久,她们一家人回了趟爷爷家,当天她午睡醒来,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父母非常坚持地说了一句:“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一直记得他们说这句话的语气,特别坚定,所以看他那天的反应,我大概也就能猜到了,他肯定记得以前的事情。”
柳沄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再多的真相,在朝夕相伴的相处过程中,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