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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就说嘛，资料提交也没有说这场夏令营有什麽残疾人士。」
「请不要靠近她。」李辰岸从一群年龄相仿的人群中走过来。
「为什麽？」林宏宇问。
「她怕生。」说完，李辰岸递给我一瓶饮料。
「天气热，不要中暑了。」
林宏宇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关你什麽事？」李辰岸的语气说不上友善。
我赶紧拉拉他的衣角，「不要吵架。」
李辰岸伸手00我的头，「先回去房间休息，没事不要出来。」他低声交代着。
「不可以惹事喔。」我轻轻回覆。
「我知道。只是跟他谈一下而已，不用担心。」
「林宏宇，不要跟李辰岸吵架喔。」我探头向林宏宇说话。
林宏宇瞪大了双眼，「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指指他x前挂着的名牌，「上面有写。」偏了偏头，「你在人群中很亮眼。」
「这是称赞吗？」他问。
「你可以这麽认为。」我讪讪笑了一下。
不知道昨天离开以後我错过了什麽，隔天一早我看着站在我房门口的两个人。
「李辰岸，你发烧了？」
「才没有，我很健康。」
「那你在g嘛？」我忍不住嘴角g起的笑意，「被石头砸到？」
我有注意到一旁的视线，但打算暂不理会。
「虽然不是石头，但大概跟石头一样y吧。」他用手支撑着头上的冰敷袋。
我微微一歪头，「所以是什麽？」
「他的头啦……」李辰岸无言的说出这个事实。
「噗……」我真的守不住那濒临崩溃的笑意，但如果笑得太夸张，李辰岸那家伙应该会气我个几天吧。
「是互撞吗？那他怎麽没事？」我指指一旁的林宏宇。
「就说他的头是石头做的啊！很痛欸。」
「看得出来是很痛。」我噙住嘴角失守的笑容，伸手替他扶住冰敷袋微微轻按。
「那……」我转头看向林宏宇，「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没、没有。」他惊愕的表情渐趋平稳，「虽然没有什麽事，不过感觉没有白来一趟。」他g起嘴角，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什麽意思？」
「没什麽。」他笑笑道，「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吗？」
我摇头，「除了李辰岸。」丢下了这句话，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李辰岸跟在我身後进房，而後把门关上了。
「柳嫣。」他低唤我的名字。
「嗯？」我低头把玩着桌上的多功能瑞士刀。
「你不喜欢林宏宇吗？」
「没有啊。」
一阵静默，连我转动刀子的声音都听得见。
「不要把心全部交出去，试着跟他当朋友，要吗？」
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良久，「好啊，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试试。」
他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稍嫌稚neng的脸蛋配上他的笑容却一点也不违和。
然而我定定的目光向他询问了一个无声的问题，而他也确实看出来了。
「我不会离开。」
不会离开是他给我的承诺，一如五年来一样，安抚着我的不安。
应李辰岸的愿望，我主动去接触了一开始先来跟我搭话的林宏宇。
接触林宏宇的这几天，我发现除了年纪以外，他的内心跟小孩子没有多少差别。
本该属於成年人的烦恼，在他身上却不见踪影。
在夏令营的最後一个夜晚，我和李辰岸以及林宏宇在宿舍楼的楼顶看夜景。
也许因为这所相较偏远的学校，周边现代建设的高楼很少，所以光害并不严重，抬头便可仰望满天星斗，甚至清晰到隐约能看见星星的颜se。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林宏宇悠悠开口，「你似乎不是真心待我？」
我讶异於他洞察他人心思的细腻能力，也诧异於他会如此直白的问我。
「怎麽说？」我轻轻g起嘴角。
「你很漂亮，所以会给人一种距离感。」他顿了顿，「似乎只有在他面前，你才会做真正的自己。」他瞥了眼依着他睡着的李辰岸。
「只有他不会离开我。」我轻声。
「谁都有可能离开。父母儿nv、亲戚朋友、手足同袍，就算一直都在你身边，但si亡无可避免，终究会把你们分离。」
「也许是吧。」我看着远方的视线慢慢收回落到坐在身旁的林宏宇身上，「你为什麽要接近我们？」
林宏宇转过头来看我，半晌，他说：「也许……是出於同情吧。」
我安静的等待下文。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刺蝟一样，虽然有人靠近会应付个几句，但是笑容很假，彷佛身上披着铠甲，没人知道底下藏着多柔软的你。」他笑了笑，「当然，除了他。」
叹了口气，他又道：「我很想看看你卸下防备的样子。」
?我不需要同情。?我轻轻躺了下来，?学会，是成长的必经路程。?
林宏宇笑了，俊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心疼和不忍。
?与其期待其他人，不如靠自己实在。?我轻声说。
?那李辰岸呢?他有什麽不同??林宏宇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很重视他。?
?他不会离开我。?我眺望着远方的星空，?如果他离开了，那我肯定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他是我?
?什麽??
?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麽?」
「如果你有什麽不能告诉这小子的话，可以告诉我」林宏宇的眼神坚定，「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好。」我讪笑，「虽然我觉得没机会。」
「没关系。」
我想，林宏宇那天晚上如释负重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吧。
李铭翰去国外了，林宏宇担任起我们的数学代课老师。
见到林宏宇的李辰岸，除了喜出望外，我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当时的表情了。
「你不惊讶吗?」数学课下课後，李辰岸和我收拾东西往下一节t育课的场地走去。
他的声音随着微微吹起的风飘进了我的耳里。
「你指什麽?」
「宏宇学长来我们学校上课的事啊。」
「我b你早知道。」
刺耳的鞋底摩擦声陡然响起，来不及煞车的我狠狠往前撞上李辰岸的後背。
我皱起眉头正准备开口，「什麽时候的事?你怎麽没告诉我?」李辰岸回过头来。
「李辰岸你谋杀啊!」我大声骂了回去。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啦!」我推开他想查看我伤势的手。
「那所以到底是什麽时候的事?」
「上学期末。」
「那你为甚麽没有告诉我?」李辰岸的脸恢复了往常的半面摊。
「他叫我不要告诉你。」我抬头看他，「可以说是一个惊喜吧?」
我还是决定继续隐瞒我认出李铭翰的事，毕竟他没有主动告诉过我。
「那你也不该瞒我吧?」
「好好好，对不起嘛，以後不会了。」我赶紧赔笑道。
「柳嫣，我说真的，不要再瞒我其他事情了。」
「嗯。」
对不起啊李辰岸，我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心事，也不可能什麽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你。真的，对不起啊……
李辰岸把我送到家门口，我看着远方夕yan余晖缓缓没入高楼中。
「脚踏车的刹车皮去换一下吧，很吵。」
他从我手中接过书包背上，「有空就去。」
「他没有回过家，对吗?」
「嗯。」
我们都没有说出那个「他」的名字，但我相信李辰岸的心里也知道我在说谁。
「你不会离开。」
良久，我才听到李辰岸很轻的一个「嗯」。
「李辰岸。」
他抬头看我。
「以後放学，不用等我了。」
「为什麽?」
「八年了。自他离开以後，我似乎一直把你绑在我身边。」我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你不需要每天都陪着我，我长大了。」
「你还能再更依赖我的……」
「不能。我不想被说自私，独占着你这麽多的时间。」我努力撑起嘴角，「你一直因为我没有交nv朋友吧?不要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了，好吗?」
我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双眼，我怕我望进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他的难过。
「柳嫣，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离开你吗?」
「是啊。但我不想再一直依赖你了。」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长，我才听到他开口，「我知道了。」
李辰岸踩动踏板从我的眼前离开。
我看着一点一点缩小的背影，在他面前一直忍着没掉下来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眼泪滑过我的脸颊，喉咙sisi的哽着，我连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心真的，好痛。
可我怎麽能够继续把你绑在我的身边?就算我喜欢你，可你应该要是自由飞翔的鸟儿，我怎麽能折断你的翅膀……
洗完澡，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早先哭肿的双眼，瞥见一旁的相框，我的眼泪又开始下坠。
那是一张我和李辰岸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刚打完篮球b赛，脖子上挂着冠军的奖牌，头发sh漉漉的，半面摊的他难得绽放着胜利的笑容，我们正为那场b赛开心笑着。
次日醒来，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看看镜子，那双核桃眼想必是昨天哭出来的，乾掉的泪痕难看的挂在我的脸上，简直不堪入目。
算算时间，这眼睛是来不及在上学前消肿了。
我拿出手机传了讯息给江允娜请她以我身t不适的理由帮我请假。
掀开落地窗的窗帘，以往在那里等我一起上学的身影不在原地了。
他应该以为我自己去学校了吧……
「叮!」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音。
「你跟那家伙怎麽了?」
「什麽?」我回传。
「你们今天没有一起来上学。」间隔了几秒，「而且徐欣萤说李辰岸答应跟她交往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就连呼x1都开始小心翼翼。
「嗯。」编辑又删除了几次讯息内容，我回传了讯息。
「嗯?!你疯啦?」我可以想像江允娜惊讶的样子，「他们在一起了你就这点反应?」
「不然我该有什麽反应吗?」
「…柳嫣，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没事，有点累，先这样吧。」我摁下关机键将手机彻底关机。
「是啊一定会有好感的吧，她明目张胆的喜欢你，又勇敢坚持的喜欢着你……」
当看见黑se的手机萤幕出现水滴，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你真的走了，真的……离开我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傍晚时分。
我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落日余晖，也看着李辰岸从我家门前头也不抬地走过。
我哂笑，「柳嫣啊柳嫣。」我摇摇头，「这是你希望的不是吗?你自己说的，希望他交个nv朋友，不要把重心放在你身上的啊……」
李辰岸……我似乎……真的失去你了……
你还记得，彼岸花的样子吗?
那个花的模样，是不是像鲜血滴落绽开的模样?
我缓步走进浴室，在浴缸注入热水的同时，我将身t浸入了b我t温还高的环境。
彼岸花的红se……日常生活中最容易取得的红se来自於哪里呢?
我看着手中紧握的刀子，对准我的手腕。
此刻，我好想见到彼岸花盛放的样子。
随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入热水後晕开的样子，我不禁g起了唇角。
「李辰岸，这样的彼岸花，你会不会喜欢呢?」
将手腕沉入水里，我看着我身t里的血以极快的速度在热水中蔓延，直至染红了浴缸。
雪白的衣裳，也渐渐染上猩红。
我望着浴室的天花板，轻轻地开口:「李辰岸……我走了的话，你才能真的获得自由吧。」我g起唇角:「祝你幸福。」
随着血ye的流失，我逐渐失去力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围着我的绿se挂帘。
侧过头，我看见趴在床边的身影，尽管只看到了那颗乌黑的头顶，我确信那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慢慢伸出手想触碰他，眼里却映入缠了好几圈纱布绷带的手。
我轻轻笑了，低语道：「好丑……」
帘子被轻轻拉开，出现了林宏宇的脸，与他差点惊呼出来的同时，我对他b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我见到林宏宇拿书手机飞快地敲击之後，将萤幕转向我:「你还好吗?」
轻轻点头，我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又过了一阵，李辰岸才悠悠转醒，他直起身子对上我的目光时，倏的站起来，差点将身下的椅子掀翻。
我们凝视着对方的眼眸、脸庞许久，像是要将彼此的脸刻进脑海里。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你……醒了啊。」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我仅回以一个很轻的微笑。
帘子再度被拉开，这一次不是那种怕打扰到病患的温柔，而是一种粗鲁的方式。
「你明明知道我们有多忙，为什麽要ga0这出?演给谁看?我们对你不好吗?吃穿用度那麽充裕，你还有什麽不满足的?」
带着份愤怒与不理解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回头看向身後一直愁眉不展的男人。
「你就是太宠她，她才会随随便便就闹自杀!」
林宏宇和李辰岸看着到来的两人露出慌张的神情，急急忙忙将两人带出急诊观察区。
尽管还能够听到妈妈在不远处大声嚷嚷关於我的不肖，但面对两个外人，多少还是稍微收敛了点。
面对那些责备，我只是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看见李辰岸先走回病床旁，我抬眸迎上他探询的目光。
「没事的，会好的。」他启口说出了此时此刻最苍白无力的安慰。
李辰岸，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好过。
在医院咆哮喧哗後，那个名为母亲的人被院方请了出去，那个愁眉苦脸的男人再度走到我的病床边。
「小嫣……」他yu言又止，我的视线紧盯着他的脸。
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些他yu言又止的话。
李辰岸向我的父母保证会好好照顾我以後，他们又启程离开了我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