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贺柳闻声眼里含泪,眼里竟是委屈,她生的确实好看,眼里含泪让她那份楚楚可怜发挥得恰到好处:“听讲那家出了事,妾只是担心你。”
言语里皆是真切关心,陈时清一见那双眼睛,便有些破防,当初收下她,也正是因为这一双眼睛。
只是这回见了,颇有些狼狈的撇开了眼睛,狠了狠心道:“回去!”
一旁好友闻言“咦”了一声,凑上前揶揄道:“呦,这小娘子的眼睛生得当真好看啊,是不是?时清。”
陈时清藏了许久的阴私于这一刻被掀开,叫他无所遁从,正要解释,怎想偏此刻抬头,恰对上了街前一双冷然眼眸。
唐霜!
陈时清心下一震,眨眼看去,只是下一刻方才那处又再瞧不见人影。
他心急道:“我今日还有事要忙,先散,先散了!”
贺柳也瞧见了唐霜人影,见他急切要走,她心下一急,拉着陈时清便道:“邹家出事了!”
这声音不大,唯有陈时清听见,他愣了下不确信问道:“你说什么?”
贺柳咬牙道:“邹将军出事了。”
陈时清将她拉到一旁呵斥:“胡说,你,你怎么知道!”
贺柳脸色有些难堪,她自然知道,自打陈老太爷知晓后,她便被陈时清抛弃,无处可依的她,只能重操旧业,又回到了柳巷,她今晚陪了一人,这些消息从那人口中知晓的。
“说!”见她支支吾吾不言语,陈时清失去了耐心。
她咬了咬牙道:“是我,是我在柳巷的姐妹从达官贵人身上探听到,特地寻我来讲的。”她顿了顿上前道:“时清,唐家靠山全倒了,你,你应当再没有怕的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受?”
她垂下眼眸,心里却是不尽得意,陈时清不就是怕唐家邹家吗?如今都倒了,他该能放心与她好了。
她上前又道:“那位姑娘我来前也瞧见了,亲眼见她登门求人,时清,你与他的关系那样好,她可有让你帮忙?”
陈时清脸色难看,贺柳便猜到了,她嘴角微微勾起,小心翼翼地抱着陈时清的腰道:“她恳求外人帮衬,竟也不托你帮忙”
贺柳温柔笑意,心里得意至极,正畅快又拿捏住陈时清时,忽听男人一声震怒,而后自己便被一惯性推倒在地。
她今日穿得单薄,方才摔跤露出一雪白香肩,震慑之下一双眸子含泪,当真楚楚可怜,她不可置信道:“时清!”
却不想对上了陈时清寂寒冷的眸子:“不可能!”
贺柳哪里知道,她方才挑拨之言,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掌掴了陈时清的自尊。
贺柳头回见如此情绪失控的陈时清,惊吓得人直哆嗦不敢上前。
陈时清确实懒得再管她,他攥了攥前头,看了眼方才唐霜消失的地方,眼里皆是愤怒与嫉恨,抬脚便追了出去。
“时”贺柳仍不死心,话一开口,便见陈时清顿下脚步一脸不耐的看着自己。
眼中阴冷好似她再胡言一句,他便会掐断自己的脖子,叫她生生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言语。
陈时清看了眼身边侍从阿府,阿府会意忙点了点头。
贺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时清从自己眼前离去,心头不免叫嫉恨占满,她倒是不厌恨男人薄情寡义,在柳巷过活,打小便知道不过是男人本色,她只是厌恨唐霜本领太高,自己技不如人,心中对那倾城少女更是愤恨。
方才看热闹陈时清的狐朋狗友还未散去,见贺柳娇弱身子与做派也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有胆子略大的,上前将想将她搀扶而起,一脸都是怜惜模样;“诶呦,这时清当真是不知怜香惜玉,怎如此对待一姑娘家,你可要紧?我扶你起来吧!”
贺柳心下一动,咬着红唇看向那人,见他衣着华贵,虽不及陈时清,但想来也是一般的清流人家,心想陈时清既靠不住那抓住一清流人家自己也算是有所依靠,正要顺应时,忽然瞧见了站在一旁一脸鄙夷的阿府。
她猛然一怔,心思百转千回,捏了捏掌心,须臾便见她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良家娘子的贞洁模样:“公子退后,男女授受不亲!莫要轻薄我一小小女子。”
那几人闻声脸色都不禁难堪,尤其方才打招呼之人,脸也僵在了原地,但估计在场人颇多也不好发作,只是甩袖斥骂贺柳不知好歹心思狭窄便甩袖离去,人群也随着他三三两两散开。
贺柳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而后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穿好衣裳,转身便要离去,阿府见状便抬脚跟上,对着她离去的身影喊了一声:“贺柳姑娘!”
贺柳身型一滞,在阿府瞧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竟是得意。
唐霜走回邹家时,在街头忽听一人呼唤:“唐姑娘?”
她执伞回身看去,便瞧见坐在马车上的男人,她顿了下这才想起,躬身打了个招呼:“栢公子。”
柏楼点了点头,看了眼她通红的手指又见她鞋子湿,裙角上还有湿哒哒的雪水,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与你兄长是好友,你若是有甚要帮衬的,可来柏家寻我,莫要与我客气。”柏楼道。
唐霜闻声一怔,眼里有些困惑看向柏楼,她并不记得自家兄长与柏楼有甚交情,不过须臾眼里又闪光亮光,满含希冀开口道:“那柏公子可知我兄长去向?”
柏楼哪里知晓,方才那话不过是胡诌,眼里划过一丝狼狈道:“这我倒是”
忽见他嘴角牵动,扯了扯,而后又改口道;“约莫有些线索,你莫急,我若是有消息,定会来与你说一声。”
唐霜闻声眼眸闪亮,疲累了一天的身心终得归宿,忙道:“唐霜多谢柏楼公子了。”
这是今日她头回展颜,由衷的笑了笑,好似那含苞粉桃,初露晶莹,不得不讲,唐霜生的实在美丽,柏楼竟瞧的失神。
“咳”身后忽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柏楼回身,不禁脸有些尴尬,又怕穿帮,只得捂唇咳嗽道:“不好意思,你莫见怪。”
唐霜不疑有他,摇了摇头道:“不会,天寒地冻,柏公子当心身子。”
柏楼眼尾有些僵,尴尬应了一声,便告辞要离去,唐霜莞尔躬了躬身,目送柏楼马车离去。
他们哪里知晓,不过交谈片刻,恰撞到了匆匆赶来的一双眼里。
柏楼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便对上了孟鹤之一双冷冽眼眸,他竟莫名有些心虚,吞咽了而后强装镇定道:“往后这事,莫再牵扯到我,你怎就不知出面?我不过是多说两句话,瞧你这幅小心眼样子,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