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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她口中的故事

 

庆国这艘大船的行进总是以最高统治者的好恶为方向的,年轻的身体给予身怀鸿鹄之志的陛下充足养分,立下六国毙四海一的伟大宏业。以此成功的人总想依靠当年的经验复制更大的成功,只是逐渐老迈的身体,不足以支撑活跃的思维,这对庆国很难说是一种幸运或是灾难。

始皇帝的晚年,庆国这架机器的运转已经过于急促,频繁不断的徭役和军务的征发,使国民困苦不堪,国家和人民共同陷于超负荷的泥潭。

当冬日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枯萎的草原已无法给予靠天生存的匈奴饱饭吃的时候,庆国的边境遭受了难以忍受的侵略。这个消息传到朝廷,赵告敏锐地觉察到时机,他开始进言了。

这样的提议在当下看来不可谓是一剂良药,或许他并没有错,只是做了上位者的传话工具。

好大喜功的陛下如何能放过这样展示天朝圣威的机会,旨意是立时发出的,可能这样的想法早已在皇帝的心里盘旋千百回了。部队开始集结,粮草开始征召,几乎每个郡县都在盼望新年团聚的幸福中,难掩疲惫地准备着,应付着。

新年的饭菜沦为郑重别离的筵席,笑容里泛出苦涩。

“母亲,我走了。春来记得播种,秋收的时候我便回来。”

“女儿啊,这是娘烙的大饼,你留着路上吃。”

“爹在你背包里揣了一包家乡的土,你要是想家了就拿出来看看。”

“爹”

“娘”

“哥哥”

“姐姐”

“我们等你回来,早些回来”

边关的风沙和苦寒并没有什么了不得,厮杀的声音,呜咽风声响在耳畔,今天的战友明天的泥,总是有人不断死去,怯生生的面庞再一次因为刀剑而成熟。

最难熬的只是夜晚,天上圆盘一样的月亮像是长了利齿,咬得外乡人生痛。

辣椒晒干炒制过后磨成的粉,里头有各地搜罗来的香料,洒在炖的烂糊的羊肉上,油汪汪的,大口撕扯嚼进嘴里,好香!

上面的斗争心惊胆战,添油加醋地落到下头听见,也不过是佐饭的料。听过了,感叹几句,风一吹便忘了。他们隔得太远了,并不真实,碗里的饭是热的,嘴里的羊肉是香的,这些才是可以触摸的生活。

“哎对了老大,前些天我在郡守大人办的赏春宴上,看到吕姐夫了。”周逗逗手里拿着大块羊排撕扯,嘴里的肉还没来得及下咽,她就着衣袖把晶莹油亮的肉渍擦干净。

“哦,她们说了什么?”

刘野被周逗逗粗鲁的行为打闷,放下碗随意一问,又从怀里递给她一方干净的锦帕,周逗逗颇为狂野地摆手拒绝,油汪汪的手毫不客气往身上的新衣蹭去。

潇禾“啧”了一声转头不想再看。

“你出门去好歹别人也唤一句大人,怎么还是”刘野实在想不出一个委婉的词语形容她,无奈的说,“要注意形象,生活品质上来了,人为素质要跟上。”

周逗逗不敢搭话,在衣服上擦干净的手又挠挠头,憨笑。

——

赵告者,乃赵国疏族也,六国覆灭,赵告之母于庆国为隐官,父为隐宫刑人,告自幼聪敏,母领微俸以购书,明于一瞥,因才敏显,告长后欲达,入宫为宦。行事敏捷勤奋,得中车府令,后遭皇帝弃而幽于狱。蒙毅审鞫,欲判死,后帝念其多年侍侧,赦告而复其职。其出狱后更为帝所爱,晋升至郎中令。赵告怀怨,深憾蒙毅将军。

——《“新”史记·赵告列传一》

——

注1疏族就是很远房的亲戚;注2隐官是指收容刑满释放人员或是受了刑的人管理机构,赵告母亲属于小文官。父亲是受过刑罚的人;注3中车府令是执掌乘舆的官,类似交通部部长;郎中令掌宫廷侍卫的官职,类似于国防部部长,狗子升官还快啊。

久等了各位,脑壳晕晕,感觉掉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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