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无漾嘴皮子动了动,他脑子里一切可笑的词句都没了。这时候他根本没法妙语连珠,但他总要给人一点希望,虽然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他还是说:“只要您找到她,她一定会变回这样的。”
“孩子,谢谢你,如果这次我能带她回家,我会给你你想不到的酬劳。”
沈无漾刚说“我不用……”,王珍便回过头,拿起了她放在床脚的手机,“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我现在给她爸打个电话,让他去查查,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找到那地方。”
沈无漾加了她的微信,被送出门之前他最后说:“阿姨,如果能找到胜男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救她。”
王珍似笑非笑打量着他,“孩子,谢谢你,可那地方危险,她爸是救援队的,知道怎么进山怎么出来,你没去过,不能让你冒险。”
“她爸爸,是救援队的?”沈无漾楞了下。
“是啊,千里救援队。”王珍唇角牵出明显的讥诮,“他总去山里,台风、地震、洪水、泥石流,他都要去一线现场救援,没想到吧,他就是救不出他的女儿。”
22岁那年
22岁的陈胜男,长相算得上中等偏上,晃动的镜头中,她捧花歪头比出一个耶,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树荫在她脚下无限远地拉长,她的笑容里有什么呢?
她记不清了。
陈胜男算不上太活泼,也不是很文静,属于万千普通少女中的一个,那年的毕业生多得像树上的叶子,她穿着学士服混迹其中,和室友们拍照合影,太阳毒辣刺眼,她举着“此去繁花如故”的泡沫板拍照留念。
在洪家村待了八年,陈胜男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了,肥猪在耳边哼哧哼哧的时候,她就总会把这声音当成室友的吵闹声,脑子里浮现出她们的样子,趴在草垛上低低地笑。但她不能转头,一转头她就会发现猪和人长得不一样,至少和她的室友长得不一样。
她名义上的丈夫和猪长得倒是很像,甚至哼哧的声音也很像。所以她觉得,和猪睡在一起,跟和他睡在一起,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而且猪还不会打她,两相对比,猪就更招她喜欢了。
毕业照是六月中拍的,她是六月末失踪的,她没能等到毕业照寄到家里,也就不知道里面的她到底拍成了什么样子。有没有闭眼睛,有没有崩表情,但有了现在的样子做对比,绝对可以把照片里的她衬得和娇花一样。
毕竟她那天化了一个挺好看的妆,可惜她一直学不会戴隐形眼镜,这让她很苦恼,这几乎是她毕业季最大的苦恼,毕竟她已经找到了工作,就在她之前实习的电视台,那里离她家走路只有二十分钟,合同也签好了,毕业就直接办入职。
虽然只是个普通少女,但陈胜男的确算得上是普通少女中称得上幸福的那一撮。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律师,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享受着父辈带来的一切金钱和人脉。在她坐上那辆黑出租之前,她生活中最大的苦恼也就在于戴不上隐形眼镜。
好在她也只有两百多度,不算太高的近视,否则她的眼镜在来的第一天就叫他们给扔了,她直接就要成了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