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二)
许木打了个哈欠,有透明的水雾弥漫上他无神的眼眶里,他有些困了。五月半荔枝上市了,收购商要货量大,订单量一天比一天大,许安良乐得挣钱。
如果不是凌晨采摘后荔枝果肉受温更甜一些,他都恨不得夜夜摘日日卖。
“我三点钟就去摘荔枝了。”
许木向后靠了一下,双腿支在地板上,长长的钻到床下,伸进阴影里,双手拢在陈观音的腰下,他想抱抱音音。
他也这么做了,往前一扯陈观音的胳膊,一手制住陈观音的肩膀。
音音的肩膀很小,一只手就可以楼主,音音的头很轻,靠在颈窝一下午也不会觉得重,音音的心脏跳得很慢,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盖在鼻子上痒痒的又沉甸甸。
音音哭得声音也很小,小小声地哭,不让人发现。
像安安家养得小羊羔,掐在手里也乖乖的,叫声也是软绵绵的咩咩,把脸埋在它温热的肚皮里,白花花蓬松的卷毛下是温柔的皮肤,包裹着坚硬的骨架,就像水包住火。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非常奇妙的感受,心脏的跳动着,温柔的皮毛抚慰着许木笨拙察觉不到任何情感波动的躯体。
霎时,他的脑子把音音和洁白温顺的羊羔重叠在一起,毫无攻击力,哭泣地咩咩叫,他像靠在羊羔的肚皮那样把音音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听他一顿一顿的抽噎声,还有轻轻的风流吹佛着他的发窝搔在他的下巴上。
他们安静地睡了一个下午。
像牧羊人紧紧搂抱着他的珍宝。
房间的玻璃窗半开,地板上倒映的阴影拉长缩短又拉长,一对漂亮的亲兄弟互相安慰着彼此睡了一个甜蜜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