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又下大了。
车外温度持续降低,车内却仍旧火热。
两人紧紧相贴的肉体都被情欲的热潮染得通红,面对面抱着,许青木不敢看霍如临。
他也看不清。
痛苦的,欢愉的眼泪无数次没过他的眼眶,霍如临锋利冷冽的脸部线条似乎都被水波抚平,他犹如树袋熊一般挂在霍如临身上,头靠在霍如临肩膀上,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屁股被操得发麻,在他身体里进出的阴茎被蜜液润湿,滑溜溜的,犹如一尾鱼。
霍如临一直都低着头,吻他的唇,咬他的后颈。那里没有腺体,但霍如临还是固执地撕咬,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才收起牙齿,又小口小口地舔去鲜血,再跟许青木接吻。
许青木怎么会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呢?
霍如临吮着许青木的舌尖,甜腻腻的滋味让他发晕,许青木分明这么香,这么甜,勾得他鸡巴硬邦邦,恨不得永远插在许青木身体里。
“明天带上你的证件,我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操爽了也射够了,霍如临揉着许青木软塌塌的粉红性器玩,亲着许青木的唇通知他。
许青木混沌的烟眼登时就清明了,他没力气挣扎,垂着头,咬牙道:“我不。我不跟你结婚。”
霍如临面色骤冷:“你再说一遍。”
“我不跟你结婚,永远都不。”
许青木没抬头,还是弯着颈,这样屈从的姿势,却又如此强硬。
“怎么?”
霍如临强忍着怒气,颤着手抬起许青木的下巴,许青木正眼看他,眼眶红红,绯红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死死咬着牙,一副贞洁烈夫的晦气样。
“想给沈如风守一辈子的寡?你做梦呢?”霍如临挤开许青木的唇瓣,手指撬开牙关,搅进许青木舌头里去,“你不想让沈如风下葬是吧?你想让他的尸体被鲨鱼吃掉,被野狗咬碎吗?”
要不是遇见许青木,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恶毒,这些恶毒的话,也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而好事难为,坏事千千万,对付许青木的手段不愁没有。
许青木脸上血色全无,眼里的红几乎要渗出来,他发狠咬住嘴里的手指,血腥味在他嘴里弥漫,霍如临却仍旧泰然自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血从他的唇角溢出,毫无预兆地,他攥着拳头往霍如临脸上砸。
霍如临轻松避开,抓住许青木的手背到身后往下坠,迫使许青木挺起立着娇艳乳粒的胸膛送进他嘴里,他舔了舔,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你有沈如风,有爸妈,你怎么敢拒绝我?”
“沈如风刚走……”
许青木痛苦极了,“他对我很好,我很爱他,我真的……”
“闭嘴!”
霍如临脸色黑沉,强硬地把许青木抱进怀里,紧紧地,心脏贴着心脏,只有他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浑身冰冷,“不要再说了。”
许青木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唇瓣贴在霍如临耳垂上,他不懂适可而止,继续说:“我们五六岁就认识了,读高中的时候我就暗恋他,大学是为了他考的,学医也是为了他,我做的一切都是……”
“啪!”
响亮的一巴掌,几乎把许青木的耳膜震裂。他愣愣地看着霍如临,这么多年,无论他做什么,惹了多大的乱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霍如临都没有动手打过他。
“我让你别说了……对不起……”
霍如临看着许青木被他打红的脸,僵硬的脸部肌肉颤动起来,他用那只被许青木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去摸,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眼泪夺眶而出,“以后不会了,真的对不起。我求你了木木,你别说了,别再说你和他的事了,否则我真的会把他尸体千刀万剐的,别说了……”
明明在哭,说出口的话却恐怖至极。许青木打了个寒颤,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不敢再说话了。
他也没法说了,霍如临的唇又贴了上来,将他吻得天昏地暗。
太累了。
眼睛也疼,眼泪似乎都流干了,他不想再睁眼,强迫自己不要想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只管睡去。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他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总会有办法的。
昏昏沉沉睡了十多个小时,许青木才悠悠转醒。上方不是近在咫尺的车顶,而是洁白的天花板。
是酒店。
他慢慢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一看,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换上了保暖的睡衣。
浴室里有水声,霍如临应该在洗漱。许青木踮着脚,小心翼翼换上自己的衣服要溜,余光瞥见霍如临的手机亮屏,是姚玉安给霍如临打电话。
在响铃前一秒,许青木接起电话,那头是姚玉安温柔的声音:“霍先生,你去哪了?今天你妈妈要来,你是不是忘了?”
“玉安,我是许青木。”
许青木紧张地张着耳朵听着浴室里动静,低声说,“霍如临找到我老家了,如风去世了,我得操办他的丧事,你能不能帮帮我,把霍如临支走一段时间?办完如风的丧事我就躲到南方去,再也不回来了。”
“好。”
姚玉安答应得很干脆,“其他的事等你安定下来我们再聊,你照顾好自己,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放心。”
他挂断电话,删除通话记录,里面的水声也停了。
许青木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又躺进了被窝,继续装睡。
手机又响了。
霍如临看了一眼许青木,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去接,没聊几句,霍如临就跟姚玉安起了争执,姚玉安在那头哭哭啼啼,扰得他烦。
“你现在不立刻回来陪我,我就告诉妈,你在外面有人了!”
“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请你自重。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你房间三个月了,你再不签,就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
“那你喜欢谁?喜欢假冒我的那个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吗?霍如临,我给你三个小时,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让姚家的打手掘地三尺地去找许青木,找到就打死他!啊对了……我还可以告诉爸妈,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囚禁我,假扮我,还……”
“我回来可以。”
霍如临摩挲着食指关节,勾唇冷笑,“我回来了,你就该收拾东西,滚出霍家了。”他挂断电话,转身走到床边,许青木装睡的技艺炉火纯青,在这样的高压氛围下,也让人察觉不到一丝端倪。
“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霍如临摸着他的脸问。
许青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霍如临对他而言,只是为了帮妹妹翻案的趁手工具罢了。
“等我回来。”
霍如临弯下腰,捧着许青木的脸亲了一口,而后快步离开。
关门声响起,许青木立刻就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悄悄凑到猫眼上看,不出所料,门外站了好几个体型壮硕的保镖。
许青木折回去,透过窗户往下看,至少二十楼。
该死的五星级奢侈酒店。
许青木悻悻坐回床上,这时门外传来服务员的询问声,刚蔫的人立马活了过来,他说了请进,等人到了面前,趁人不注意,抡起烟灰缸就砸晕了服务员,不再迟疑,他快速地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推着餐车出门。
路过最后一个保镖,七上八下的心刚要落地,有人说了句站住,一只宽厚的手就朝他伸来,许青木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一下就飞出去,保镖们往下去堵各个出口,许青木一口气都不敢喘,拼命往外跑,遇上酒店员工体检,许青木混入人群,跟着坐上了车。
半路堵车,许青木扯了个谎就下了车,穿过车流,他在高架桥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催促司机赶紧出发。
天气并不好,看起来还会下暴雪。
暴雪来临前,许青木顺利到了家。没一会儿,路上就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许青木看着沈如风的照片,不免又悲从中来:“是你吗如风?是你在帮我吗?”
白色的蜡烛烧得噼里啪啦响,似是回应。
昨夜的委屈如洪水般随寒风卷来,许青木跪到桌边,摸着沈如风的照片泣不成声,眼泪滴到漆黑的桌子上,洇出一片无法消弭的痕迹。
霍如临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上的纱布,想着许青木被他咬的后颈,又白又嫩,挂了血珠更是绝品,偏偏没有腺体。
太烈了。
霍如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明明嘴里是吞不完的口水,但他还是口干舌燥。
这时门外响起他妈的声音:“阿临你在吗?”
“在。进来吧。”
门一开,霍如临抬眼看去,姚玉安跟在他妈江瑛身后,长身玉立,衣冠楚楚。
许青木模仿得太像了。离得远,霍如临不看姚玉安的脸,几乎就要以为那还是许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