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他眉目含情尽显温柔
闻言,我獃住。
这句暧昧过分的话语,堵着喉间,yu言又止,却不知yu何言。
登时的气氛被沉默填满,充盈彼此间的岑寂漫漫。
他态度显得真诚,我总不好开个玩笑,就将其打发过去。
但是,对於他倾诉的情感,我实在无法给予任何的回应,因为於我心中,对他从未抱持过同样念想。
当我窘困而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又发了话:
「白小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眉目含情,尽显温柔。
倘若换作他人,心里应该是欢喜至极吧?可是,他告白的对象是我。
风挟着这几个字掠过我耳际,溜入大门微启的窄缝,发出呼呼作响。
——我喜欢的是学长,只有学长,而无旁人。
此时的我,并不想面对这件事情,面对他喜欢我的这个事实。
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显然是不给我逃避的机会,他目光里藏万千心绪。
默了良久,当我yu启唇回些什麽的时候,他却打断了我的张口yu言。
「先进来,去洗个澡,有什麽话晚点再说。」
他催促着我,顺势把书包递还,「我去准备晚餐,等等不要把衣服直接丢洗衣篮,放在旁边我会处理,快去吧。」
我瞧见,他还是笑着。
一如既往那麽温润擒暖的眉眼。
我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掠过他身侧,未发一语,迳自上楼。
在通往二楼那个,他瞧不着我的楼梯转角,我止了脚步,对他这麽说道:「何佟,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话至此,我稍一顿,垂眸迟疑一会儿,仍把後半句说完。
「……以前我不喜欢你,以後我更不可能。」
我知道,我是个很差劲的人,非常差劲。但是那又怎麽样?
感情就是这样,他付出的再多我也不会喜欢他。
而学长於我,不也是这样吗?
努力了这麽久,我却仍然什麽也不是。
我听见窸窣的塑胶袋声,随着我这句话戛然而止,不过又半晌後又恢复。
伴之,何佟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我知道。」
那三个字不轻不重,但是我感觉得出来,那是他努力从喉头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他怕是心里难受极了吧。
「我去洗澡了。」
我扔下这句话後,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许是愧疚於说出如此伤人话,又或者是不知如何面对他,我选择了逃跑。
等等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不知道气氛是否会很尴尬?
看来,待会儿还是装病好了,推托自己因为着凉感冒,躲在房里不出去。
晚些时候爸妈回来,他也就会返回自己家中,这麽下来,我也不必与他碰着面。
啊,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当我认为我计画周详,正暗自得意的窝在自己暖暖地小房间滑着手机时,却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白小棠,出来吃饭。」他说,「我有煮汤,是你喜欢喝的味噌汤。」
是何佟。
他声音让我慌张不已。
佯装生病,咳了几声,我故作虚弱。
「我、我好像有点发烧了。想休息一下,没什麽食慾。」
见他没回话,我又补了句:
「你先回家吧,我没事别管我了。」
何佟闻此,并未就此离去,「那要不要喝点温开水?我替你端上来了。」
看来,他根本对於今日告白,毫不在意。
难道仅有我自认为,我俩关系会就此变得尴尬?
「我不想喝,你快回家写作业吧,我的作业可还要靠你呢。」
我寻了一个藉口,打算蒙混过关。
门口静了下来,我听见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松了一口气後,才又欢快地,继续滑着手机。
我以为,这日会就这麽过去
但是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後,仓促地脚步声又由远而近递至。
何佟敲响我的房门,他嗓音显得很近,应该是靠在门上诉之。
「我刚看柜子里的感冒药没了,就去买了些药,就先放在你房门口了。」他说着,顿了会。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家了。」
「不过药还是要吃,饭也要吃一些,不然病不会好。」
「阿姨说她会晚归,很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知道吗?」
「刚才我把饭菜重新温过,若是你太晚吃得话,还需要再热一回。」
闷闷的应了声,不再予以理会,我最讨厌别人絮絮叨叨。
他真的是和妈妈一样,总唠叨个不停。
听他念了这麽长一串,原本不疼的头都开始有些偏头疼的迹象了
当时的我,并没有因为他对我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只觉厌烦。
我没想过这触手可及的温柔,在後来的一段时光里,我悉数丧尽。
待确定他离开後,我才拉开门。
门前的地板,搁着一个托盘,盘上有一盒感冒药,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温开水。
我弯下身,端起了那托盘,回到房间後,顺手将感冒药随意地扔至桌上。
也在这时候手机发出了声响,是何佟传了讯息过来。
何佟:【我知道你喜欢陆学长,但是他的风评真的不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他言行看在眼里,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啊,不愧是河童同学,这一语中的,让我不知道该怎麽回覆。
他见我已读不回,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何佟:【我不明白你为何这麽喜欢他。以前我可以忍,是因为你没有因为这样受到伤害,但是你今天为了他,被这样欺负,我真的看不下去。】
看到这句话,我真的忍不住了。
河童啊河童,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因为你,我被欺负的还不少吗?
白小棠:【你怎麽不想想,你这跟p虫害我被欺负了多少年?原本以为国中毕业後能逃过一劫,你为什麽还是y魂不散啊?】
白小棠:【我喜欢陆双学长,被欺负我也无所谓,还能说是心甘情愿。】
白小棠:【但是你凭什麽。我要因为你的关系,被别人霸凌?】
这次换他已读了。
随着这些流泻的文字,我心中的委屈,像是得到了抒发。
言词如利刃伤人,剜心,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的我,并未意识到话语锋利。
只是想一gu脑,将所有的不满、不愉快都发泄在何佟的身上。
情绪濒至溃堤,理智被怒气燃烧殆尽,显出一片狼藉。
我明白此时的所作所为,都过於不成熟,可我却仍为之,只因郁结於心的烦多。
迁怒,不明智,却有效。
白小棠:【可以别再当讨人厌的跟p虫了吗?我要做什麽你凭什麽事事g涉?】
虽只是文字,却带着锐利,咄咄b人。
我未给他反驳的时间,又接着把话说出大半。
白小棠:【你是不是有点超过了啊?你没发觉吗?这样真的让我非常不舒服!】
重重的敲下最後一个标点符号,将讯息传了出去。
我心里的不悦消去大半,但仍旧犹存。
思索片刻,我将想诉之言说尽。
白小棠:【因为学长的关系被欺负,我乐意。】
白小棠:【但是我不乐意被你管着!听明白就离我远点!】
接着,我就将手机调至静音。
心绪未平,一时半会不想去瞧他回什麽。
真是令人郁闷的一天!接二连三发生一长串,让人不甚欢喜的事情。
唉,思来想去,日里小确幸,大抵惟是学长送的那颗糖果。
复念起他唇间言:圣诞快乐。
心间皆覆蜜淋,甜而不腻,如他。
再度窝回床上,於不知不觉中,我竟搋着那份愉悦,昏沉沉地坠梦乡。
当我再次睁开眼眸时,时序已然行至凌晨,一点多。
匆想起没刷牙,连忙从床榻起,顺手看了眼手机,瞥见讯息通知跳了一则何佟传得讯息。
很短,只有几个字。
何佟:【我知道了,对不起。】
没有温度的字句,如今却含他忧,予我。
小睡使我冷静许多,探指点开讯息,回头翻看我前头传得那些话确实有点伤人了。
好吧,我承认。不仅是有点,而是非常。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了,没有後悔的余地。
换个角度想想,这样也好。
以後日子,就没有跟前跟後的河童g扰我和学长了。
忖思至此,心里的愧疚,竟渐渐被自己绮念代之
我与何佟是相邻而居,我的房间侧边,便是他的房间。
以前我想寻他的话,就会直接到yan台上喊他。
yan台,是我不想出门时,和他交流互动,以及偶尔使唤他帮我做事一处。
不知道何佟眼下睡了没?
今天发生这厢事,我都疲倦不堪,而被殃及的他,肯定亦是如此吧。
推开落地窗子,风顺着窗缝间溜入房内。
这天也太冷了。
於是我仅探出个头,往他那儿瞧上一眼。
他竟赤足、倚坐在yan台!我震惊不已。
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又见他仍着那身被淋sh透了的衣裳。
何佟催促我去洗澡换衣服,而他却是如此?
难道我不能生病,他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