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人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别打扰我学习。"
戈姚听出了杜鹃声音里的怒气,忙舔着脸出声:"还有点事。把你手机号留给我。"
杜鹃手里往外拿作业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回了句:"没有……"
戈姚一听不愿意了,这就是不想给啊,怎么还用和她一样的借口呢,她刚才就是用这个借口打发唐景的。
见杜鹃真没有打算给的意思,戈姚决定自己动手,她在杜鹃身上一阵摸索,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她又去掏杜鹃的桌洞,结果桌洞里整齐的放着教课书和学习用品,并没有找到手机,只找到一个小盒子。
见戈姚拿出那个小盒子,杜鹃赶紧伸手去抢,戈姚一见杜鹃要抢以为里面放了什么宝贝的东西。
两人你抢我夺下,盒子突然一个不稳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方很有年代感,洗的有些发白的手帕。
手帕里包着的是一截红绳扎起来的白发,白发很短并不是很长,也没什么光泽,看起来有些干枯。
看到地上的手帕和白发戈姚先是一愣,然后便准备弯腰去捡。
杜鹃一声大吼:"别碰她!"
这一声大吼让戈姚心中一颤,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这应该是杜鹃很珍惜的东西。
杜鹃的一声大吼让班里的同学都看过来,大家不明所以。
怎么了?是谁那么厉害能把一向脾气很好的杜鹃惹生气了?
杜鹃捡起地上的东西,小心的放好,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戈姚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惹了杜鹃生气了。
往后几天,戈姚小心的赔礼道歉,杜鹃依旧没有和她说过一个字,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她,好似这人从没出现过,像是空气一般。
戈姚感觉心里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却不知这无处发泄的情绪该怎么办。
睡梦中的人,被那无处发泄的苦闷折磨的翻来覆去,眉头紧锁。
随后便是满头大汗的醒来,姚轻歌从床上坐起来,原来她和杜鹃的第一次搭话那么不愉快,要不是做梦又梦到,她都快忘了原来她曾经让杜鹃那么生气,只是为什么梦里的脸那么模糊,总看不清样貌?
杜鹃你在哪?我为什么找不到你了?
转头看向窗外,窗帘上已经没有了阳光的影子。
姚轻歌光着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已经快傍晚了,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姚轻歌放下窗帘,转身拿起手机往浴室走,还是早上那个号码,回拨过去,电话被人接起:
"轻歌,怎么了?"还是早上的男人,声音依旧温和没有半点不耐。
"一会儿,一起吃饭吧,你来接我……"
"怎么了?不是说好明天中午吗?"男人问完听到手机里传来水声,想来姚轻歌在洗澡,估计一会儿就该收拾收拾出门了。
男人知道姚轻歌执拗的性格,和一会儿一变的想法,便闭嘴不再多说什么,只对着手机说:"我现在过去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现在打电话预定。"
温水密密撒下,姚轻歌闭眼任水淋下没有动作,听到男人的询问才张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随便,没什么想吃的,能吃饱就行。"
挂了电话,姚轻歌把水头调到最大,温水打在皮肤上氤氲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水顺着身体的曲线缓缓而下,姚轻歌的手也随着水的节奏游走全身。
手轻抚过身上的皮肤,光滑圆润的肩膀,纤细白皙的手臂,胸前的高峰,平坦的小腹,敏感的腰肢,丰满的臀,像是对待自己最珍爱的物品,她轻轻微扬着头,闭着眼,脸上是一种满足享受的表情。
温水不停的冲刷着姚轻歌的身体,她手上的动作轻柔,嘴里喃喃自语的念着:"小花,小花……"声音温柔缱绻,缠绵幽怨。
结合她口中的呢喃,手上的动作到不像是抚摸自己,像是通过自己在抚摸一个她心中想象的人,像是在她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才能叫的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姚轻歌轻轻的念着,念着念着眼角就溢出了泪,从开始的无声到呜咽,再到放声嚎啕大哭。
她终是克制不住自己,她的小花没有在原地等她,她把她最心爱的小花弄丢了,她不记得了,她忘了她的小花,唯一执着的只有心底的那个名字,和梦中一直模糊的人。
不知道她的小花长大后会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不知道她的小花会有着什么样的笑容。
姚轻歌一遍遍问自己,她会不会恨自己?是不是躲起来了?她是不是遭受了什么为难?她不在的日子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可没有人能给姚轻歌答案,想的越多姚轻歌就越是暴躁,越是想毁了点什么来发泄心中暴躁不安的情绪。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为让自己不至于疯掉,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失控。
一会儿以后,姚轻歌从浴室出来,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走到衣帽间挑了一件看起来比较休闲的衣服换上。
吹干头发,画上精致的妆,一个明艳的美女跃然镜中,姚轻歌仔细打量自己的妆容,感觉看不出半点瑕疵才拿上包包出门。
门外一辆黑色越野已经在黑夜中静静等待着,见姚轻歌出来,男人赶紧下车为姚轻歌打开车门。
"等很久了?"姚轻歌问。
男人发动车子,摇头:"没等很久,我也刚到。"似乎这个男人对姚轻歌有着超长的耐心和温柔。
听到男人说没有等很久,姚轻歌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人就这样尴尬的往吃饭的地方去。
男人侧头看姚轻歌的脸,虽然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男人还是从她没有焦距的眼中,看出了她的焦虑、不安和无处发泄的暴躁,还有微红的眼睛。
"别着急,松丽不算大,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男人眼神直视前方,开口的话像是安慰又像是开导。
姚轻歌慢慢转头看男人:"很快找到……很快是什么时候……找到?”姚轻歌说的很慢。
男人被姚轻歌这一问也噎住了,什么时候找到这谁能知道。
姚轻歌见男人也回答不上来。她又转过头来看夜景,男人心里也难受,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只是这茫茫人海去哪找一个人,虽说松丽不大,但每天擦肩而过不相识的人那么多,男人试探的说:"要不我放大范围,把范围放大到周边城市,让我认识的一些朋友也帮忙找找?"
"嗯…"姚轻歌轻轻嗯一声,"谢谢哥。"
男人苦笑:"谢什么,都是哥应该做的。"
其实有时候男人很想问一句,要是人找到了,她已经爱上了别人,或是已经结婚成家了,你怎么办?就为了一个念念不忘的名字,这般寻找,值得吗?
男人无数次话到嘴边,但就是问不出口,他看不得姚轻歌红了眼,怕她从此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在回到那个看世界都是灰色的木偶。
这是他拼了命都想要好好守护的人,他怎么能做出断了她活下去希望的那种事?
"哥,我最近能想起一些事了,你再帮我找个人。"
"你说,只要哥能找到的,都帮你找。"
"他叫唐景,以前是青叶高中的学生,这个应该比较好找。"
能想起唐景,也是因为今天做的梦,她当年出国的时候,唐景还和杜鹃是同班同学,对杜鹃的事情唐景知道的应该不少。
姚轻歌现在只能从原来的青叶高中同学开始,慢慢寻找有可能和杜鹃有联系的人。
男人点头表示知道姚轻歌的意思了,说是回去了就让人去查。
"让你一个公司老总,总给我跑腿这样是不是不好?"姚轻歌这话说的像是开玩笑。
"在下沈从文,能为美女姚轻歌小姐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沈从文也用玩笑的口吻回答姚轻歌的问话。
两人这两句小玩笑一开,车里气氛就好了不少,没有了开始的尴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多年未见,情分还是在的。
两人后又随便聊了一些,便到了餐厅,沈从文找到车位停好车,两人便往餐厅走。
接待看到客人,热情的为客人打开门:"先生,小姐几位?有预定吗?"
"两位,有预定。"
接待领着两人往里走:"先生,小姐这边请……"
两人落座后,沈从文随口问:"这边车位现在那么紧张了吗?我刚才看好像没有什么车位了?是附近有什么活动吗?"
接待本着专业的职业素养,微笑着回答沈从文的问话:"是的,听说对面商场有签售会,所以今天车子比较多,商场那边停不下有些车就停到这边来了。给您带来不便,我们很抱歉。"
姚轻歌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便也不想多问,倒是沈从文想让她四处走走逛逛,便多嘴打听了一句:"什么样的签售会?"
"听说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者在这里签售。"接待想着,这人既然打听了,应该就是想去看看的吧,便开口好心提醒:"签售会七点结束,您要去就得看好时间了。"
沈从文道了谢,接待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们一会儿去商场那边看看吧?"沈从文提议。
姚轻歌端起水慢慢喝着,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饭后,沈从文理所当然的认为,姚轻歌刚才的没有拒绝就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两人走出餐厅,横穿马路来到对面的商场,商场里签售活动已经结束,姚轻歌打了退堂鼓,不想在商场里浪费时间。
沈从文懊恼,早知道刚才就吃快一点了,说不定还能赶上一点的。
姚轻歌现在想回去,沈从文也依着她。
"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接你。"
姚轻歌点头,便在商场大厅里,等着沈从文的车过来接她。
黑色的休闲套装,浓密如水藻般的波浪长发,红色的唇,那般明艳热烈的女子,便是静静往那里一站,也会吸引路过的人转头多看两眼。
姚轻歌被人看的不自在,便找个角落往里站。
一转头,便看到另一边拐角处,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低盘发温柔的女子侧着脸,在灯光下和别人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