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几天,杜鹃把家里收拾的很好,还买了不少装饰,让姚轻歌的房子更加温馨。
每当姚轻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的时候,家里都有一盏温暖的灯等着她。
无论几点,只要听到姚轻歌回来,杜鹃都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和姚轻歌打招呼。
然后把留在厨房的饭菜端出来,哄着、陪着让姚轻歌多吃点。
几天相处,姚轻歌已经习惯了,家里有杜鹃的存在。
两人都不是爱闹腾的性格,家里总是很安静,偶然也会有些打打闹闹的声音,给屋子增添了烟火气,也有了家的味道。
杜鹃会在姚轻歌洗完澡后,给她吹头发,在姚轻歌做噩梦被吓醒时及时出现,轻拍她的背哄她再次入睡,让她一夜无梦睡到天明,还会在姚轻歌情绪不稳亢奋的时候柔声安抚,让她不需要药物也能安静下来。
两人相处安稳,姚轻歌渐渐习惯家里到处都有杜鹃的痕迹,阳台晒的衣服有杜鹃的,牙刷牙缸从一只变成两只,喝水的杯子也变成两个,毛巾拖鞋也是成双成对。
短短几天,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以前很多单人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对。
偶然姚轻歌也会在杜鹃工作的时候,调皮的把头搁在杜鹃肩膀上,让杜鹃无暇安心工作,或是不禁意间给杜鹃递杯水。
两人的默契,在几日的相处中越来越合拍。
这日姚轻歌正在接诊,电话突然响起,姚轻歌看了一眼是侦探社电话,便伸手挂断。
中午午休的时候,姚轻歌给侦探社回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还是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喂……小姐啊……你要找的人我找到几个哒,您看看有没有您要找的人哒……"
姚轻歌听着没说话,那边男人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便也闭嘴不敢出声打扰,想等着姚轻歌开口。
姚轻歌拿着电话,心中纠结不已,她现在都快搞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找杜鹃了。
脑海中说着要找,可嘴巴就是说不出询问的话。
杜鹃提着食盒进来,就看到姚轻歌拿着电话,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杜鹃放下手中食盒,问姚轻歌:"怎么了?给谁打电话呢?"
姚轻歌回神,匆匆和侦探社的男人说了地址,约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被挂了电话的男人一头雾水,资料用电脑传过去就好了?为什么还约见面?
想不通姚轻歌这样做的理由,他也不去多想,毕竟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让干嘛就干嘛,他赶紧把资料打印好,装进文件袋,拿着东西便出了门。
这边姚轻歌心不在焉,吃饭时,时不时的看一眼对面的人,杜鹃在姚轻歌每次看过来的时候,便给她夹一大筷子菜。
姚轻歌犹豫着要不要把杜鹃的事告诉对面的人,她有预感这次是真的找到了。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矛盾,不舍,难过,或许还有很多其它的。
杜鹃看出姚轻歌有事,她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应该是和自己有关吧。
杜鹃已经做好了,姚轻歌随时发现她身份的打算,她也猜到姚轻歌会有多生气,多愤怒,但她不后悔骗了她。
吃完饭,姚轻歌借口有事出去了一趟,杜鹃点点头:"我等你回来再走。"
咖啡厅里,姚轻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着急,怎么还没来?
铃声响起,姚轻歌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古怪的男人在门口张望。
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头发有点乱看起来有些邋遢,身穿中山装,带着一条黄色的狗。
在这个各个穿着潮流,讲究的年代,还有他这样的青壮年穿中山装的更是寥寥无几。
姚轻歌抬起手臂示意了一下。
男人看到后,夹紧了腋下的文件袋,小跑的过来。
"是姚小姐哒……?我是侦探社的小吴哒……"男人做了下简单的自我介绍。
姚轻歌示意他坐下,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资料呢?"
男人也识趣,侦探做久了,见识的人多了,便见怪不怪,这世间那么大什么样的人没有?
男人恭敬的把手中的文件双手送上。
姚轻歌拿着文件却犹豫了,她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感觉这文件越来越沉,沉到她现在想马上把它丢出去,却又用手紧紧捏住,生怕自己真这样做了。
用力太大,文件都被姚轻歌捏变形了,对面的男人也不敢出声催促,只能静静等着。
姚轻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打开文件。
第一张,很简单的名字,照片,以及个人介绍,现在的工作住址,还有是否婚配,有无子女。
第二张也是一样,只是照片上的人不一样了,还有下面的介绍也略有不同。
然后便是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姚轻歌是憋着气看的,直到最后一张,姚轻歌刚想松一口气,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
照片上就是那个中午还给她送饭的,‘盼盼’。
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姓名:杜鹃。
姚轻歌拿着这张资料,满眼的不可置信,她把资料递到男人面前确认:"你确定没有弄错?你确定这人也叫杜鹃?"
男人拿过资料看了一眼,非常确定的说:"没有错哒。她就叫杜鹃哒,是个作家哒。小姐您要相信我的能力哒。"
姚轻歌听到男人那么说,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资料,她在脑中不断回想自己有没有问过‘盼盼’的名字,答案是否定。
她从未问过她的名字,是她先入为主的认为‘盼盼’,就应该是她的名字。
姚轻歌仔细看着这张资料,原来她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
现在想来,那人那般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并不是在吹嘘,而是她早就认出了自己。
想到杜鹃早就认出了自己,却一直不说,看着自己因为对别人动了心而纠结,痛苦,愧疚,杜鹃却像在看一个小丑。
姚轻歌愤怒的情绪,烧光了她的理智,资料被她扯破,匆匆离开座位,拿着手中资料便要离开。
男人一见姚轻歌要走,忙上手拉住姚轻歌衣服:"小姐,您还没结款哒……您是现金还是其它……"男人说完,呵呵干笑两声,还不忘搓搓手。
姚轻歌被愤怒冲昏了头,暴躁的甩开男人的手臂,她现在在暴走边缘,谁惹了她估计这会儿都没得好过。
男人也看出他这次的上帝有些反常,似乎很容易暴躁,也很容易走神,或情绪激动,低落。
男人也不想自己受伤,便跟在姚轻歌身后,想等这位上帝平静了,在和她谈结款的事。
男人的狗乖巧的趴在门边,见姚轻歌出来立马站起身,转头看向咖啡馆内,见自己的主人还没出来。
眼看姚轻歌要走远,大狗着急的在原地转圈,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声。
男人原本想跟着姚轻歌,就是在起身走的时候,被服务员叫住了。
服务员很是温和,态度不卑不亢提醒男人:"先生,您那桌还没买单。您看您是现金?还是其它……?"
男人一懵:"⊙o⊙啥?没买单……?"这是要让他买单?他什么都没点啊?
服务员看出男人的疑惑,笑的温和:"刚才那位女士点了咖啡。"
这说几句话的功夫,姚轻歌已经走远了,男人眼见姚轻歌走远有些着急,对着门外的狗,大喊:"大黄,跟上她……不叫她没有哒……"
门外的大狗接到主人的命令,一转身如离弦的箭,弹射出去,眨眼便跟上前方的姚轻歌。
大狗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的跟在姚轻歌身后。
咖啡馆里,男人看到狗跟出去,才放心的转回头和服务生说话。
见咖啡馆的人都转头看他,他尴尬的呵呵干笑两声,才问服务员:"姑娘,多少钱哒……我给哒……"
服务员被男人刚才的一嗓子震的心魂俱碎,这冷不丁的嗷一嗓子谁也受不了啊,更何况这姑娘离他还那么近。
小姑娘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后退了几步,以抚慰自己受了惊吓的小心脏。
声音颤颤的说:"您一共消费48。"
男人惊讶的张大嘴巴,回头看看那精致的小杯子,就那么点东西就要那么贵?
男人心里庆幸,还好他以前见上帝,啊呸,说错了,见顾客都是约在路边或是小巷,这无形中得给他省下多少钱?
没办法,这位上帝脾气暴躁,人已经走了,他只能认命的去结账。
男人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兜,布兜颜色鲜艳,嗯…怎么说呢,形容不好,就花花绿绿吧,可能是布匹的边角料,也可能是什么东西上剪下来做成的。
布兜不大,拳头大小,封口是绳子收口的,绳子的另一边记在裤带上。
男人拿出布兜,里面传出硬币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吸引了不少离的近的人转头看他。
大家窃窃私语,声音中多带鄙夷和嘲笑,男人也听到了,只是他表现的一点不在乎。
他打开布兜,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两张二十元,又找出一张五元,他突然抬头问收银的小哥:"一毛的硬币行不行哒?"
这一问,直接让刚才窃窃私语的人放声大笑,收银的小哥已经面色僵硬难看了,但又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收银小哥也是心思活络的,他换了种方式和男人说:"先生,要不您给我一张五十,我给您找零,您看怎么样?"
男人想了一下,面色严肃,身体站的笔直,问收银小哥:"你知道拒收人名币可是犯法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