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个电厂的女孩()
27年前的冬日,辛城电厂的宿舍里,医生护士帮忙接生了一个早产儿。
那天孕妇本来要去上自己休产假前的最后一日班,但却意外地开始感受到剧烈疼痛。还没出门的丈夫着急寻来住在同楼道里、刚值完夜班的妇产科医生钟小丹为自己妻子接生。
巨大动静也吸引了其他邻居注意,许多人围在门口,看年轻的张妍生孩子。
骚动中,还未足月的婴儿平安出世。钟小丹为其剪短脐带,那孩子哇哇哭了起来。可父亲林锦虹一眼看见了婴儿下身,他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而钟小丹第一眼看见婴儿下身耷拉的生殖器时,也不由大惊失色,她立刻取来衣物,将孩子包起,送到大汗淋漓的张妍怀里。
那天晚上,电厂宿舍里的人都在被窝里讨论,二楼281号老林家生了阴阳人。
那时的辛城还是个灰扑扑的工业城市,街道繁华但老旧,同性恋们想要寻找交配对象尚且要去僻静角落,扶她这样的少数群体更是隐形人———哪怕他们明明携带着比绝大部分性少数群体更明显的生物特征。
林子晴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上幼儿园时,老师就告诉她,要去教室外的公共厕所大小便,而自己的同学明明都可以使用教室角落里的卫生间。
三年级,发小不知从哪偷偷借来了黄色杂志与她一同“品鉴”,翻到第五页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裸的金发女郎,女人对着镜头将腿掰成字型,露出剃得干干净净的阴部。
林子晴瞪大双眼,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裤裆。
再翻几页,男人胯下的勃起阴茎出现在二人面前,发小发出兴奋的声音,凑到林子晴耳边说,自己表哥解释过,男人和女人做那事,就是拿这东西插进女人的逼里。
那天夜里,隔壁房间的父母开始又一次做爱。床被撞得吱吱作响,父亲的低喘和母亲的呻吟交叠在一起,几分钟后,男人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肉体撞击声停止了,剩下是嘻嘻索索的穿衣服盖被子的响动,一切很快归于安静。
林子晴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朋友今天说的话。
14岁,林子晴开始遗精。借不到新的黄色杂志,她会搜集被塞到门缝里的招嫖小广告,在洗澡时偷偷手淫。
也是在那年,城市东部新电厂落成,亏损多年的火电厂也开始停薪裁员。林锦虹先遭了殃,但在财务科工作的张妍勉强保住微薄薪水。
隔着薄薄的墙壁,林子晴在夜里听喝醉的生父扇生母的耳光,把人打到没声音后,林锦虹就会开始强奸,动静比平日大得多,林子晴在隔壁翻来覆去,睡不好,日日顶着黑眼圈上学。
电厂附近不三不四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男女老少,都是陌生面孔,空酒瓶和烟蒂随处可见。天空变得更加灰蒙蒙,这很奇怪,明明电厂和附近的工厂最近都很少听到机器响了,烟囱也不再冒出黑烟雾。
发小跟校外台球厅认识的男生谈恋爱了,总是逃学。林子晴在学校也开始觉得无聊,她会翘课去市里书店看书。有天发现自己的会员卡落在家里,便坐公交回家找。
在楼道里,她看见陌生男人从邻居家出来,女主人詹娜穿着平日不常见的紧身款式衣物,送客时对上林子晴直勾勾的眼神,下一秒就变得很凶:“不好好学习,逃课回家,小心我告诉你爸妈。”
对14岁的林子晴来说,这样的威胁之所以有震慑力,全都归因于林锦虹的酒瘾和拳头。那个时候张妍已经被打服,完全不会对自己丈夫对女儿拳脚相加的场面有任何反应。
詹娜见少女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了:“你回来做什么?”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一直在林子晴的双腿间流连。
“…拿…拿东西。”
“你爸妈都在家呢,我看你还是别回去了。”
詹娜话音刚落,林子晴就听见自家门口打开的声音,还有熟悉的父母说话声,她当即慌了神。
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林子晴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当时到底是她主动往詹娜房子里钻,还是对方拉着她进去的,不晓得,反正下一秒,门轻轻关上,和自家格局明明无异但又显得更整齐的客厅里,只剩自己和詹娜二人。
烫着大卷发的浓妆女人笑了,让她坐下,自己去给她倒水。林子晴觉得不安,但也乖乖听话。詹娜家好像听不到外面太多响动,林锦虹和张妍走了吗?她不确定,也还不敢出去。詹娜把水杯递给她,一屁股坐到她身旁,两人挨着,林子晴紧紧握着水杯,詹娜的手放到了她大腿根部,慢慢摩挲。
陌生的触感让大腿肌肉紧绷,香水味和女人的体味靠近,是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下面那根极速抬头,但被双手和水杯死死盖着。林子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但詹娜的手在她大腿根和腿缝游走。
“小妮子腿还蛮结实的嘞。”女人在她耳边笑道。
林子晴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嗯一句作为回应。詹娜的手愈发放肆,她也只能尽力并拢腿根。
但这真的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吗?林子晴说不好,流向下身的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胸部发育得也蛮好的喃,就是不知道下面那根怎么样了?”
詹娜笑盈盈地,对上林子晴惊慌的眼神,“哎哟,整个电厂都知道的呀,老林家的孩子下面多了根东西的。你出生的时候在楼梯间,大家都看着呢。”
林子晴楞住了,脑袋里仿佛滚过炸雷,她还在消化这个事实,两腿间的劲也松了,詹娜的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趁虚而入,隔着粗厚布料轻轻揉捏她的阴茎。
年轻的身体从来没经受过这种对待,詹娜一会揉捏卵蛋,一会按摩柱身,不多会儿,林子晴颤抖着泄了。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裤前段出现明显得让人难为情的痕迹。
“量还不小嘛。年纪轻轻的,存货这么足,是不是从来没弄过?嗯?”詹娜笑着把她搂向自己,口气好像在逗弄小孩。林子晴仰头看她,突然一阵恍惚。
小时候她就觉得詹娜是电厂里最漂亮的女人,一米七四的大高个,黑色长发柔顺,五官精致,鼻子高挺,腿又长又直。
有人说詹娜是厂长儿子女朋友,但最终成为詹娜丈夫的电厂里一个叫邝明贺的工程师。去年电厂起火,邝明贺救火时触电身亡,詹娜得到了他的房子。
林子晴也不是没有过偷偷脑补詹娜的模样来自渎,梦中女郎此时正搂着自己,双眸中满是猎手一般的狡黠和勾引,等林子晴回过神来,校服裤已经褪到膝盖,她把詹娜摁在沙发上,开始扒对方的裙子。
女主人笑吟吟地摸她的头,以怜爱和盛满情欲的身体迎接急不可耐的小兽。虽然还在青春期,林子晴的尺寸已经发育得可观,只是撇了一眼,詹娜的身体都做出了诚实的反应——她向前挺动,花穴沁出淫水。
但女人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在林子晴扶着鸡巴准备插的时候还是没忘记重要事情,起身弹了她一脑门:“把套子拿过来。做爱一定要戴套的懂不懂?”
鸡巴刚刚挤入嫩穴里,詹娜便忍不住呻吟起来,“好…好涨…慢点…”
刚开荤的小孩哪懂这些,穴肉绞着阴茎,快感直冲天灵盖,林子晴咬着牙,感觉整个人都麻了———什么扩张,慢慢来,九浅一深,书里看来的玩意被她抛诸脑后,她只想着挺进更深,更多,更快。
詹娜湿得很快,涨硬的鸡巴一顶到底,直达宫口,她开始仰头浪叫。
“操…舒服…好…好爽…”
快感让她忍不住挺腰想要更多,那双雪白坚挺的b奶送到林子晴嘴边,后者低头含住了,开始贪婪地又舔又吸。
“啊…乖…乖乖…你吸得好舒服…啊…哈…用力点…”
那双让林子晴魂牵梦绕的长腿此刻紧紧环着她的腰,好让两人的性器结合更紧密,林子晴抱住詹娜的背,有些笨拙地想要调整更舒服的发力姿势。但若整个人趴在对方身上,她无论如何也很难把控,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送到嘴边的奶子,直起身来,把着詹娜纤腰开始猛烈抽插。
“啊…啊…不行…乖乖…你插太深了…”
两个人全身上下的快感似乎都集中在这下身上了,林子晴咬着牙,想要努力忍住射精的冲动,双手一边揉捏对方的臀肉和腿根,一边疯狂地挺动下半身。詹娜的小穴又紧又热又湿,夹得她要失了神智。
而詹娜躺在沙发上,下身喷水,手还不忘揉自己的奶子。她不断说着“操死我”这样的话,但在林子晴耳里都轻得像背景音,因为她正全身心感受淫水浇在鸡巴上,感受詹娜的小穴不断因为高潮收缩,感受女人伸手把自己捞到面前舌吻的窒息,种种快感刺激她,女孩很快便也忍不住了,她抽出肉棒又猛地插入,冲刺十多下后,终于颤抖着射精。
趴在詹娜身上喘气的感觉很奇妙,打从记事起,林子晴从未记得自己与任何人这样肌肤相贴。詹娜的身体很香,摸起来很滑,因为情动,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林子晴凑到她胸前亲吻漂亮锁骨,詹娜搂着她,手指轻轻抚过后颈。
休息不过一会儿,林子晴便觉得阴茎又有抬头之势,她抱着詹娜,认真且贪婪地吃奶,后者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湿漉漉的两腿之间。
又亲又扣又摸,林子晴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手生,不一会就又大汗淋漓,因为紧张,脸也红红的。詹娜看得乐了,抱着她亲了几下额头,像幼儿园阿姨哄小孩似的,可是小孩不会用大肉棒把詹娜阿姨肏到尖叫,林子晴想,我会,我才不是小孩。她后悔刚才只拿了一个安全套过来,不然现在就能做好安全措施,然后直接插进去。詹娜的身体做好准备了,湿漉漉的泥泞小穴不需要再扩张。
她从沙发上起身,詹娜却也坐了起来,拉她过去。高度不大合适,但也还好,詹娜把头发撩到耳后,稍稍低头林子晴感觉到湿润口舌包裹龟头,她差点要站不稳。
那天下午从詹娜家离开时,林子晴的脚步格外轻快。她们做了好几次,两个人一致同意,后入和受方上位是最舒服的。
林子晴没问下次还可不可以继续,她害怕问了才会有不好的结果,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这样下次如果自己还能被想起,她就又能去詹娜家里,和对方一起寻欢作乐。
因为怕再次碰到爹妈,林子晴从詹娜家书房的窗外翻出去———她在自己家里也没少这么干,所以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天还是灰蒙蒙的,但林子晴觉得自己是今天电厂里最开心的人。
她哼着歌,走两步蹦一步,想象自己是电影里的小主角。她满脑子都是詹娜在自己身下扭动的诱人模样,是那双修长的腿在自己面前张开露出湿润蜜穴,是詹娜把自己的肉棒从龟头舔到柱身再到卵袋时的触感,是熟女高潮时抱着自己难以自持地呻吟的模样,还有低头看着鸡巴一次又一次肏进小穴里带出的噗噗水声。
明天上学时,她要告诉发小自己已尝禁果,但她绝对不会泄露詹娜的名字。她不能辜负别人对自己如此慷慨的好意。
刚走过拐角,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站住!”
脚就像被牢牢钉在地上。林子晴甚至不敢回头。但林锦虹也不在乎她回头与否,他走到女儿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子晴只觉得嗡地一声,天旋地转,她倒在地上,本能地缩在一起,双手抱头,因为林锦虹会对她拳打脚踢,这样起码能保证自己的关键部位不受伤害。
张妍罕见地拉了他一把,说这里是外面,被人听见了也丢人。林锦虹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恶狠狠地看向女人时,女人也忍不住缩起脖子。
“回家,在客厅里跪着等我。”他说。
熟悉的昏暗走廊好像有几公里长,恐惧让女孩忍不住发抖,她走得很慢,只有经过詹娜家门口时快了几步,她怕对方开门迎接新的男人时撞见自己,怕对方好要看到脸涨成猪肝红色的林锦虹。
从小,只要林锦虹生气,他脸便会涨红,林子晴偷偷查过,这样的人身体不好。她便日日盼着林锦虹能暴毙。
可是家里铁门“哗”地一声被打开了,那个男人又活过了一天,他走进来,没说话,抄起门后的扫把,就开始死命地往林子晴身上打。
“你知不知道詹娜是个什么玩意?做鸡的!是妓女,是母狗!她老公一死她就做鸡去了!”林锦虹恶狠狠地骂着,“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拿我的辛苦去操一条母狗,你是什么鸡巴玩意?!拿菜刀过来啊!我把你那条屌子剁了!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林家没有你这种废物屌逼东西!”
扫把打断了,换皮带,校服外套和校服裤背后缓慢地渗出暗红色,但林锦虹愈发疯狂。那时候林子晴不知道,他今天和张妍一起出门,就是想让张妍去自己朋友开的美容院里兼职手工技师,结果被对方婉拒了。
等林锦虹打累了,他把皮带一丢,慢悠悠地走到厨房,从老旧冰箱里拿出冰镇啤酒。林子晴躺在地上,仍然双手抱头,好像已经没了知觉。
等林锦虹拿着啤酒回来,他厌恶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一脚把女儿踢到一边去。
“明天开始你别上学了,跟你妈一起,去那个美容院干活。”
说完,他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正好嘞,你有那玩意,不比手好用多了,那些富婆估计得喜欢坏咯。”
讲到这里,林子晴条件反射地摸了摸睡衣口袋,发现自己没拿烟,她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大口,又扭头看向窗外浊流滚滚的棱江。她撇了眼神色凝重的温佳妮,好像想起来什么趣事一样,嘴角扯出笑容来:“你猜我在美容院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谁?”
对方没回答,只是看着她。沾了牛奶的嘴角的弧线渐渐扯平了。“是钟小丹,就是那个给我接生的医生阿姨。你说好笑不好笑?”
温佳妮本来想问“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但转念一想,14岁就被爹逼着去色情行业打童工,如果没有这般心态,林子晴估计早就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自尽了,而那样一个事件可能根本都上不了巴棱报纸的版面。
“然后呢…然后你就不上学了吗?”
她记得林子晴的档案里写了学历是本科。当然这本来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点,但谁让温佳妮是个女同性恋,看到学历这个栏目总会忍不住停留半秒看清楚。
而且现在,好像没有更好的继续话题的方式。
“也没真不让我读书。”林子晴扯了张纸巾擦嘴,“初中不还是义务教育吗,我该上学还是得上,因为我太小了,如果抓到了其实也不好搞。所以就白天上学晚上去站街——哦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讲,因为我看起来太小了,最开始也有富婆不愿意嫖我的,觉得有点变态。后来他们把美容室的灯炮都换了,换成特别暗的那种,让我服务的时候别说话,这样就没人会意识到我还没成年了,她们只会觉得我是个矮子。”
她又喝了口牛奶,继续说,口气就像交代别人的故事:“高中我自己考上了,所以有得读。那个时候我踢球来着,我寻思要是有俱乐部看上我,我就可以离开家了。但是后来想想,女生踢球真不赚钱啊,还是学点别的吧。等到了要考大学的时候,他俩还指望我报本地学校,我考到隔壁省去了,读计算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俩没拦我,可能老畜生正琢磨着别的赚钱的歪门邪道吧,他俩那段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忙着学看风水去了。总之大学的时候他们就没怎么给钱,就我外婆管管我,后来外婆死了,我就没再回去。差不多就这样。”
温佳妮皱了皱眉:“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呃,那两个人了?”
“两年多了。后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发达了,一直有找我,我就换城市换工作,跑到你们南方来。本来以为这一次肯定找不到了。”她耸耸肩。
“你爸妈……呃,就,那两个人,他们现在是想做什么?没钱了要你养?”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
林子晴挠头。“差不多吧。”
“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猜他们得罪的人很多。因为以前他们会在美容院里悄悄安摄像头,拍那些富婆跟我做爱的视频,再拿视频上门去勒索别人。”
林子晴回答得一板一眼,但温佳妮听完就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吐出一句ohygod之后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停地低声重复这同一句话。林子晴看着她,表情像个儿童精神科门诊里的阿斯伯格症小孩。
“没人报警吗?”温佳妮皱眉,困惑得很,最后问出这一句。
“应该没有人想承认自己跟未成年人发生了性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