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夺元阳
红烛明灭,酒气氤氲,罗帷随着一缕又一缕轻柔旖旎的香风水般浮动。
“哈啊…哈…”
黏腻的娇喘伴着啧啧的水声,浅金的发纠缠在勃发的肉体上。
浅粉覆盖了整个的苍白而矫健的身躯,眉间一道焰火印记此刻鲜红地马上要烧起来。一双明月蒙上云雾遮掩在俊秀的眉深深簇成的山谷之中,薄唇紧抿着仿佛生怕走漏一丝声音。
“季道君,”粉嫩的小舌攀岩着高耸的肉峦,纤白的玉指拱起又平铺下来似抓挠似抚弄掠过紧绷的肌肉,留下连串的战栗,湿漉漉的长睫毛扑闪着抬起来试图拨开季清昀冰寒的雾,“已经如此动情,道君还不愿吗?”
“妖妇…唔??!”几乎是咬碎了牙才传出来的语句,下一刻却被堵住。
“看来道君的这张嘴还是用在别的地方比较好…嗯…哈…”夏容妩欺身向前,光裸着花穴径直坐在季清昀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与蜜豆相击,随着夏容妩耸动的蜂腰深陷在湿软的花心。鼻尖时不时戳进蜜穴里,勾出一汪汪的糖水,流进季清昀因窒息而不得不张开的嘴。容妩趁机深入,抵着那唇向下压,牙齿轻轻刮过,舌很快又带来柔软的抚慰。她舒爽地向后仰着半眯起眼睛,原本撑在墙上的玉手不自觉地下滑至季清昀的头顶,她顺手就抓住他散乱的发髻,臀上越发使力地按着节奏轻耸。
“…唔嗯!”容妩猛然吃痛,被激得重重一抖,就着滑腻的花水滑坐在了季清昀的胸膛。听着身下的闷哼,容妩没好气地低下头,对上那双喷发着不知是欲火还是怒火的黑沉双眸,使劲地掐了一把没有一点软肉的冷硬面庞:“嫌我坐疼了你?还不是你先咬我~~”话语间又带着转了好几重弯的娇意,“那样软的好去处,竟然一点也不怜惜…”
容妩没骨头似的,就着自己的水儿一路向下,嫣红的乳尖故意挑逗着被施了哑咒的季清昀,轻轻慢慢地从他眼睫再到下颌最后停在胸前,又柔又媚地蹭来蹭去。季清昀瞪酸了眼也不见容妩有羞愧的神色,索性闭上眼不见为净,却不知这样竟放大了百倍其他感官。
他感到丹田处前所未有得滚烫,丹药作用下连读不断的清心诀也无法克制勃发的欲望;他感到柔软无骨的温热伴着无处不在的甜腻芬芳蛇一样附在他的身躯;他即便关闭了神识,也仿佛能看到那具娇柔的胴体匍匐在他身上,时而用手撑起,时而用又趴下小猫一样蹭着他;他感到被漩涡缠住,无法自控地要被拖进深海、又好像要被海浪送上高天。他听到自己在深喘,原本死死抓住床单来给予克制的手不知何时掐住了少女的腰。他感到,他感到,他竟不知什么时候起,已不是容妩在上下操弄着他,而是他控住少女在顶弄她的花心。
白光一闪,季清昀错愕地睁开眼。他看到容妩环抱着他,餮足地趴在他的胸前感受高潮的余韵。肉体相连处,他的元阳一滴不漏地被这个妖妇吸收殆尽。灵力在迅速退去,五感也逐渐消散,疲惫驱赶着几乎没有到达顶端的快感,他沉沉晕厥过去。
季清昀被丢了元阳,不仅快感不足,身体更是沉重酸痛,又不巧前不久刚突破元婴,境界不稳,竟然一口气跌落至金丹九层,神府崩塌,元神重伤。罪魁祸首倒是趴在他胸口戳弄着眉心的红焰玩得悠然。夏容妩未泄阴精,这是单方面的采补了季清昀,而非双修,此刻自然神清气爽快活自在,境界精进一小层,已是元婴期大圆满。
“你长得这般模样,真是叫我喜欢。”昨日初见,容妩便直白地对季清昀说了这句话。
她此时刚出涂山,才来到第一个人修城市。虽说她一向不喜人族的气息,却不得不被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夜市美景给惊艳到。
妖族一向独立爱自由,又受原型天性影响,虽然自五百年前妖人魔休战签署和平协议以来,妖界也效仿人界建立城邦,设立集市,但大多无法像人界这般热闹又有秩序。唯有一些花草精怪的城镇,据说妖来妖往,十分有趣。
手里抱着新买的还冒着热气的烤鸡腿,芥子囊里放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容妩突然鼻头耸动,在纷杂的气息里捕捉到了一股清冽沁妖心脾的味道。
容妩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狐妖性淫,不过是人族的以己度人和恶意解读。妖族本就推崇食色性也,又不会如人修般若轻易丢了元阴元阳便会有损修为,自然追求及时行乐,若能双修,更是双赢的上举。狐族修士大多天生美貌,多得是人妖魔为之倾倒。少的也能有十数个固定伴侣,多的哪怕上百个也是有的。比如她们涂山狐族的族长亦是妖皇--夏绾,便有五百个入幕之宾,另数百个遍布各界的蓝颜知己,相传其中一人还是千年前飞升的融灵仙尊。
作为夏绾最疼爱的曾曾曾曾孙,夏容妩表示一切属实,而且融灵仙尊还分了一缕元神留在下界,就被夏绾藏在狐君洞府后的秘境里。
而容妩当然也是从化出人身起就是在无数莺莺燕燕里度过的。如今孤身离家,已是三日未曾与妖欢好,此时嗅到这般和口味的香气,立即勾得小狐狸心神荡漾。
她打开神识,追着这缕气息便搜索开来。不过几息,她便找到了那人。
但见他身量极高大,虎背犬腰,却无粗笨之感,清贵异常。白衣胜雪,细看却发现外袍上用金蚕吐出的浅金丝满绣了复杂符文,手腕处用昆仑玄玉雕刻的飞鹰作袖封,将宽大的衣袖裹附在手腕处。剑眉斜飞入鬓,一捧秋水映星辰般的丹凤含情目,高挺笔直如刀刻的鼻梁上一点黑痣,薄唇微抿露出无限威仪。黑发三千用玉冠一丝不苟的竖起,只被晚风吹散了几绺发丝散落在额前。
季清昀在容妩展开神识之时就已有警觉,心思一转,鹰目便锁定了面前向自己走来的小狐妖。他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的甜腻妖气所沾染,不禁嫌恶地后退一步,背在身后的手心微张,本命剑只需一个心念就会被召出。
容妩眼看着对方气势陡然变化,一双明目被眉头紧锁风情,霜冻潋滟眸光,便停下来脚步,疑惑地一歪头。
她相貌是最为顶尖的,一路上只消她笑一笑,便会引得与她对视的不论男女都会脸红便是铁证。又听说如今人妖友好互爱,禁止物种歧视才是第一口号,怎么面前这个不仅对她的美貌不为所动,竟然还充满敌意?
她目光往下一滑,看到他腰带上挂着一个刻着“季”字的宗门玉牌,这玉牌的形式是…?眸光闪烁间,她便想起来出门前看的人界游览指南里特地点出的魁元宗七峰中的天玑峰。
人妖两族交好,自然是方方面面的互惠共生,尽释前嫌。人族帮助妖族修改修炼之法,妖族教授人族天地规则。接触愈加频繁后,人族发现妖非本恶,不如说更多的是真性情和一根筋;妖族也发现人族并非皆是奸猾贪婪之徒,只是人性复杂,更是为人族修行诀窍之多所叹服。然而,一片平等和谐的大好形势里,总有搅屎棍。比如作为人修代表与各大妖首领签订和平协议的人修第一大宗魁元宗自己的麾下,就有这样一座山门,虽被形势所迫不再逢妖便杀,却仍然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贯彻为第一主旨。
正是面前这位可口美人的山门—杀戮道,天玑峰。
回忆完毕,容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就是那个人族里的青丘狐啊。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一个馋男人身体的小狐狸罢了。她可不信这种道貌岸然的臭男人能拒绝她。
于是她上前一步,右手抬起,不经意般滑落袖口,露出被红翡臂钏箍住的一截玉腕,将左边略散乱的鬓发笼至耳后。圆润而眼尾上挑的杏眼含嗔带怨地对着季清昀抛出一个娇笑:“道友好容貌,不知可愿与我双修?”
季清昀修杀戮道,以杀入道,以杀证道。此番出山历练,便是因为刚刚度过元婴期雷劫,需杀千恶以祭剑,方能稳定境界。然而,如何定义“恶”,要看天道规则,更看修士自己。
从中州魁元宗起,一路南下至涂山边境,就在今晨,他刚将一只以美色诓骗凡界书生致使他家破人亡的乡村野狐血祭他的定渊剑,刚好凑满第五百只恶妖。血气还未完全散去,竟然又有只妖狐撞上门来,故作姿态地勾引他。
“肮脏妖物,不知羞耻。”按下蓬勃战意的定渊,他只冷淡扫一眼面前的红粉骷髅,懒得与这妖物废话。对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同是元婴期又在自己之上,既然无法一剑斩杀了她,干脆直接掐诀离开。
“你?!”容妩感到无法理喻。像她这种内心里认为妖族天下第一的妖,自然不会被“区区人族”挑衅到。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臭道士对自己的无视。
“他这样算不算物种歧视?”因为过于出众的外表,不论是容妩还是季清昀都一直在众人的默默观察里。见这位金发妖族美人被这般对待,路人纷纷打抱不平,“是啊是啊,都说人妖平等,你们妖族本就比我们人族更热情大方,就算他没有见识,也该懂得求同存异啊。这样说话,真是太难听了!”“道友若是不忿,可以联系我们姮翊城三族友好司的通信符,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听着路人七嘴八舌的出招,容妩把畅快的笑转为腼腆的感激,轻轻把玩着垂至肩头的狐钗流苏,语气中似有几分失落道:“不碍事,我也曾听说他们天玑峰的作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希望魁元宗只有这一个独一无二的天玑峰罢了。”
“那人竟是天玑峰弟子?怪道说呢,天玑峰的那个毒瘤峰主早该被宗门除名了。”
“是啊是啊,我们姮翊城背靠涂山,平时多受狐仙照拂,最是看不惯他们这样有损种族和平的师门。”
愉快地挑起众怒,容妩又用最是擅长的狐媚之术安抚了众人的情绪,手里的留影石早就记录下这些普通散修对天玑峰的不满,只待看那人之后是否让她满意。若他不是一块臭石头,这留影石就捏碎了。若他软硬不吃,以后再想法子多录一些,再把这些录影传给魁元宗宗主,让天玑峰好看。
至于这位季道友,早被她藏了一根狐毛在身上,跑再远也离不开她的手掌心。
然而,她前脚刚随着印记踏进一处隐秘的小巷,后脚便被结界封住,高大的身影遮住背后一切灯火,投下一片阴影。定渊已握在手中,杀气化作淡淡的血雾围绕在剑身上,只一眼,便觉得剑气逼人,叫容妩不由得移开目光。
“其一,口出不逊。其二,哄乱舆论,”季清昀波澜无惊的眼瞳冷冷扫过她的流苏步摇,那正是她的芥子囊,留影石就在其中,“其三,暗中跟随,居心叵测。”
修长有力的手指捻着一根金亮的毛发,须臾就化成粉末:“是为恶妖,该杀。”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便铺天盖地向容妩劈来。
容妩心内一惊,对方的杀意是实打实的。她虽说修为更高,但剑修、刀修却是出名的下克上。他们付出加倍的苦修,剑意杀气雄浑如实物,再加上斩天灭地的凶狠,往往是同等级内无敌手。这一剑,她堪堪躲过,可就像被看穿了一样,季清昀下一瞬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都不用出剑,杀气便凝成实体,直刺心口。
双手结印成风,天品金灵根使她天然亲近金属,这一点点的影响,才使得心脏没有被瞬间洞穿。电光火石间她变作原型,本已快要躲开这一击,季清昀竟控剑一分为三,形包围之势,堵死全部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