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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唐明庭你G的我好爽

 

未拉严实的鹅黄色窗帘透进束光正落于唐明庭的侧脸,周佑山正视着那只暴露在阳光下的眼瞳,呈现出的色泽是比原先更为浅淡的琥珀色。他们正被这束灿烂的圣光目睹着,洒落下的光明与晦暗被双张开的黑色翅膀所裹挟。

在光斑消失前的那刻,唐明庭明白了周佑山话下的隐喻。

这具赤裸在周佑山面前的莹白肌肤被恶劣的涂抹上层亮泽的液体,细腻嫩滑的腰侧被施力下压,淌水的穴眼吞吃着根筋脉较为狰狞的器物,而那两枚茱萸早已被吮的发红滚烫却还在备受折磨的在齿间扯弄,跪于两侧的腿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在抵达进更深处时唐明庭终是忍不住将压抑在喉间的呻吟喘出,那双好看的含情眸如今正含着泪怒视着周佑山嘴角挑起的笑意。

“周佑山!给我解开!”

唐明庭被深顶的难受不断挣动着被反捆在背后的手,这原本是穿在他身上的坎肩却被作为了捆绑工具使用在了他的腕骨上。

周佑山不说话只抬着眼望着在他身上颠簸的唐明庭,如钉死在了他身下般,每往里撞些肉壁就会缠的更紧些,但还远远不到能更深得地方,周佑山耐着性子去磨着专攻那块敏感点,每当唐明庭要借力抬起身就会被他使坏般的下摁,在不断反复吞进间终于直撞上了那埋藏在唐明庭体内极深得生殖腔。

仅仅是稍碰了下唐明庭就软了腰靠进了周佑山怀里,还不等他开骂周佑山愉悦又性感的喘息声接连不断的传入他耳内,很放浪的低吟,听的唐明庭耳红,惊的他抬起头去看时正对视上周佑山带着坏笑的目光。

他的腰身被周佑山给抬起了些脱离了那深到可怖的地方,又开始去折腾那凸起处,在每一次的挺进里周佑山的喘声低沉沉的撞击着唐明庭的耳膜,盖过了他张口的细碎,尤其是周佑山深喘时后仰起的脖颈,筋脉迸发,连带着次次轮动的喉结,简直是幅诱人的美画。

“唐明庭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周佑山在问完后又是一记深顶,掩埋了唐明庭泄出口的呻吟,周佑山喘的比他还媚,叫的声比他还要响,掐着他的腰身往里撞的欢快,活像是拿他来助兴。

唐明庭哪有心思去听周佑山说的是什么,满眼难耐的盯着面前脸上浮着薄红的周佑山,那声声喘息勾的唐明庭魂都没了,这样的周佑山实在是太蛊了,尤其是拿着载着情欲的眼睛与他对望的模样,他单是看着就能对着周佑山颜射。

没被得到回应的周佑山猛的狠撞上那阻隔处,磨过腔口上那道细缝,直将唐明庭的神拽了回来。

“说话,唐明庭!”

“哈啊”

体内阵阵酸麻直达进神经末梢,就连腹部都被顶弄的颤抖得厉害,那勾魂的低喘声不再缠于耳畔,根本顾不得那物凶猛的凿动,唐明庭如听上瘾了般一下下轻啄着他的嘴角,渴求着周佑山再继续叫唤出来。

“周佑山…我漂亮的新娘啊你再叫几声吧,我还想听…”

唐明庭丝毫不加掩饰说出,用着额头蹭周佑山脖颈,像是在撒娇般的,被捆在身后的手在不断挣动中终于被他挣开了,唐明庭立马攀上周佑山的肩膀,用那皱褶的衣服盖在了他的头上,在晃荡中望向他的眼扑闪着泪眸,扮着可怜模样堪称唐明庭的拿手好活。

周佑山听完后笑的更深了,摁着他的腰朝那被碾开的缝中撞,湿热的液体汨汨流出浇在发烫的甬道内又被接连榨出淌的唐明庭一腿都是,不算太凶的操弄更像在慢慢磨开,如刚刚的吻那般买得唐明庭的心甘情愿。

在硕大的冠部被彻底挤进腔口时,周佑山那挑拨人心的媚喘又在唐明庭耳边奏响起,在那一声声中那器物逐渐胀大变着法子朝娇嫩处顶,诡异极了的快感在唐明庭腹腔蔓延,他搂的周佑山死紧,犹如攀上云端又向下坠落,最后一下更是深到了唐明庭畏惧的地方,他咽呜的喊叫着睫毛都挂上了泪珠,嘴里越是叫嚣着不要周佑山就越做的猛烈,周佑山像是真的在应诺唐明庭那样,顺着他兴奋又难耐极了的表情用低吟取悦。

“呼唐明庭你干的我真舒服。”

唐明庭听着越发急促的喘息真觉被操的就是周佑山,还干得他妈贼爽。

比起原先凿开生殖腔这敏感到过分的内里更是让唐明庭深觉可怖,周佑山托着他臀部以左侧位的姿势朝里贯穿到底,挤压到变形的肉套子喷出大滩淫水。

新娘的头纱终于在唐明庭承受不住时被拽下,那张脸上洋溢着唐明庭无论多少年后回想起都会深觉恐惧的笑,他被周佑山摁着后颈仰起头,那声如恶鬼般的低语贴过他的耳侧,颤栗过他的每一寸神经。

“唐明庭现在还觉得新娘漂亮吗?”

周佑山确实做到了让他居于上位,但同样挑了唐明庭最爱玩的字游戏。

作为被承受方现如今正用着双泛红的眸子瞪着始作俑者,明明是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唐明庭依旧觉得热,好热,尤其是不断被进出的地方,热到让他觉得在被浇上了岩浆,烫的他腹腔发颤,就连身上也浮出粉红,尤其是指尖关节处在瓷白的肌肤上较为显眼。

那件坎肩正攥紧在唐明庭手中,就算是被褪去头纱周佑山依旧很勾人,上抬着双眼睛明晃晃的直望着他,看起来特别像小狗。

“太凶了,周佑山这一点都不漂亮。”

但依旧是新娘。

唐明庭没把后半句说出口,并且很违心的点评了句不漂亮。

周佑山也不恼握着唐明庭膝弯朝里怼的极深,轻咬着他的耳朵用着魅声敲上唐明庭的耳膜。

“嗯?不喜欢吗?”

唐明庭敏感的陷在周佑山怀里,两具身体不知疲倦的起伏,那束照进的光都不知何时暗淡了下去,他很难去评价周佑山的喜欢,涌上头的感觉总在此起彼伏,唐明庭只觉得和周佑山这样并不讨厌,无论做什么都不讨厌能被换做喜欢吗?

“不喜欢!不要再做了…我真的没劲了……”

他推开又要箍上腰侧的手臂,腔口的水似淌不尽般,唐明庭觉得早晚有天会被周佑山给干脱水死掉,最恐怖的是周佑山每一次都奔着要将他榨干的目的来的,他看着周佑山黑色衣服上一簇簇十分显眼白花,颜色由深到浅,像块画布似得,而他则是一位大艺术家,用体液绘制独一无二的作品。

“唐明庭不需要你出力气,我会自己动。”

特流氓的一句话偏偏从周佑山嘴里说出挺像回事,唐明庭睁着双泪眼对周佑山疯狂摇头,再做下去腰真要断了,他以后再也不敢对周佑山说什么上不上位这件事了,这比躺着做更要命,最可怕的是左侧位,唐明庭真要感到那薄薄的内壁要被周佑山捅破了。

“我求你了周佑山你快点射了出去吧…”

唐明庭说完后似又想到了什么拍了下周佑山,表情较为严肃的说道“不许射进去!”

“为什么?”

“为什么?!周佑山你好歹要有点常识吧!”

在说完后唐明庭就后悔了他不该顺着周佑山的话说下去,莫名的罪恶感鞭策着他,他在和一个连生理知识都没学过的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唐明庭是真的快忘了周佑山还小他两岁这件事,要死,他怎么会把做这种事和周佑山挂在一起变得和接吻一样理所当然的?

唐明庭这样一想脸都白了一半扶着周佑山的手臂起身,那物抽离出的那一瞬腔口堵满的体液顺着腿侧涌出,刚要踩上地板周佑山猛的扯住他摁倒在了床上,抬眼就正对上了那张极为不悦的脸。

“你干嘛…哈啊……”

周佑山掰开他的腿又凶又猛的插了进去,直接撞开了那本快要合回去的生殖腔一顿狠操,好深,连那娇小的肉袋子都被捅的变了形像是根本承载不了那物般。唐明庭抓掐着周佑山的手臂整个人都被顶的摇摇晃晃,专抓着他的弱点似的每一下抽出又抵进都凶狠的碾过了他凸起的敏感点再猛撞到底,腹腔都做的又涨又麻,灭顶的快感对于唐明庭来说可谓是相当的恐惧。

他呜咽的喘叫着说的话字不成句,甚至都能感到那物凸起的脉络压过他的内壁突突的跳动起,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的放大,唐明庭不明白周佑山怎么突然又冷着张脸了,刚刚都还有说有笑的。

“呜…不要了…真的要被操穿了……”

何止要穿了,唐明庭都觉得要被操坏了,前液流个不停,怪异的感觉在周佑山朝里射精的同时他前面喷水了,带着股淡淡的膻味,唐明庭羞耻的用手里攥着的衣服盖住了脸。

他被操尿了?!?!!

“都说了别射进去!”

“唐明庭你尿床了。”

本想着掩饰什么周佑山居然扯下了他盖在脸上的衣服相当直白的对着他说了出来,并且还捏玩着他还在一股一股往外淌尿的阴茎。

他现在真的很想死。

“你闭嘴!快拿…拿出去,好胀。”

内里又胀又麻,如同被灌满了似得,裹不住的液体在挤压中流出不少。唐明庭一点都不想理周佑山推着他的肩膀抗拒的极为明显。

“再来一次吧唐明庭,作为新娘的我还想看。”

周佑山拿起那皱的不像样的衣服重新盖在了头上,又开始讨伐起了唐明庭这具简直要被操坏了的身体。

新娘?唐明庭真想把舌头给咬断,这种骑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人怎么能和漂亮又温柔的新娘相提并论?但这张每每在眼前朦胧而过的脸又极富有魅惑性,周佑山也就只沾的上漂亮了。

“周佑山!真的不能再做了,里面…被捅的好难受…啊……”

“下次你再敢擅自拔出去我就把你操死在床上,听到没?”

周佑山掰过唐明庭扭开的头,听到他颤抖的应好后,粗喘着发狠朝里进出,手里撸搓着那块软肉带有薄茧的指腹摩擦过唐明庭那娇嫩又敏感的马眼。在高潮涌上大脑快空白的时候唐明庭总算知道了周佑山为什么突然凶了起来。

事后唐明庭躺在被周佑山收拾干净的床上,白皙的腿上布满了绚丽的红痕,腿间更是不断流出斑驳的体液,就连腹部都被灌进的精液顶起些许弧度,唐明庭连动一下身的力气都没有,赤裸的身体被周佑山抱在怀里,垫在身下的坎肩都被体液浇湿了,周佑山刻意没给那处清理任由着这具身体淌出被他射入的精液,唐明庭看到了周佑山脸上又浮现出了愉悦和满足感,正对着他上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

“你都知道生殖腔了那你能不知道生殖腔是用来干嘛的吗?”

唐明庭还是决定好好和周佑山说说这件事,再乱来真要出人命了。

周佑山的手覆盖上他凸起些许的小腹,轻轻摁压就能惹起唐明庭的难耐和涌出的更多白浊。

“知道,是用来让你快乐的地方。”

唐明庭听完后都有些窒息了,费了好大劲才拉开周佑山的手。

“周佑山!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让你生。”

要是周佑山不是秉着副颇为认真的样子唐明庭真觉得周佑山在对他开玩笑。

“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啊!你内射我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谁他妈的想生畸形儿啊!”

“不会怀的,唐明庭你别怕。”

周佑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但摸上唐明庭腹部的手又像真觉得里面会孕育出生命般。唐明庭正对着周佑山的脸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淡定,他光是想想都要害怕的哭了。

“周佑山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比生畸形儿还要畸形吗?谁家亲兄弟能好到上床做爱?”

“那什么样才算正常的?”

周佑山反问他,唐明庭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周佑山这会儿倒是摆出了副好学生好学的样子了。

“应该是彼此之间保持距离吧…反正不该是我们这样成天黏在一块都快变成连体婴儿了。”

“我们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吗?”

唐明庭被周佑山突然伸进腿侧的手给猛的夹紧腿,看周佑山脸色大有种要是说不喜欢就会被他给弄死的感觉。

“哎呀反正就是很奇怪,至于怪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在学校的话我们还是”

不等唐明庭说完周佑山就打断了他的话。

“怕什么?你姓唐我姓周,没人会知道我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是噢,就连孙别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以为他自小是被养在周家的关系。

“这能掩盖的了我们已经误入歧途的事实吗?不能!你快把射进我体内的精液导出来吧,一直在里面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它分明吸吮着还要。”

周佑山的手指刚一刺入就被肉壁贴上绞紧,在浅浅抽插间唐明庭都能听到啧啧燥耳的水声,身体都敏感的要起了反应。

“周佑山!你总不会要我含着你的精液睡觉?我们明天还要去学校你别闹了!”

“不用弄出来这些都会被你体内给吸收掉的。”

很好白搭了他说的那些话了,周佑山还真不把这当一回事。

“晚餐想吃什么?”

周佑山抽出手又带出不少体液滴滴答答的流的唐明庭一腿,这景色看起来还特别绮丽。

“还用吃吗?你喂进来的还不够多吗?!”

直到第二天唐明庭依旧很生气,整个人怏怏的趴在课桌上,在换个姿势趴的时候,衣服磨过胸前难受到他在心里骂周佑山骂了得有八百遍,今早醒来还又被压着做了次,下课去尿尿鸡巴都在发抖,腰就更别提了酸痛的很。

唐明庭气不过扯过本子恶狠狠的用笔在上面写道

“纵欲过度会死的!”

周佑山挑着眉立马在纸上回道

“那死的还挺新奇,能进博物馆最好。”

这是想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关系不纯并且睡过?!

唐明庭盖上本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扭过头又去看窗外,今天的课他任是一节没听,连作业都是周佑山给代写的,要每天都这样下去他迟早得废。

秋意愈发的浓重了,忽然的转凉让唐明庭站在路口猛地打了个冷颤,今天不太巧他没套上外套就出了门,在等孙别翘课的途中唐明庭手机都摁亮屏不少回了,等的他都要有些烦躁了终于等来了孙别,意外的还有季拾。

他这回是趁着课间跑出来的,最近周佑山看他看的紧,唐明庭惯于先斩后奏,在朝周佑山堪称摆设的手机发完自己出去玩的消息后半天没个回信,唐明庭倒是习惯了只当告知完了整个人都开始放飞了自我。

冷风吹着他还穿着五分裤的小腿,上面的红痕已然淡了好些,中午都还透着热意现在倒是冷的他有些发抖,连露出的小臂都冷的白了个度。

“唐明庭今天哥们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孙别他哪次不是这样说,唐明庭抱着手杵着,季拾走过来刚要攀上肩膀的手被他巧妙的给避开了,刻意往孙别这边站了站,唐明庭也不知怎么的身体突然就抗拒起了季拾的靠近,周佑山的警告还是挺奏效的。

“那走吧,我们还在这等什么?你不会还叫了温渝白吧?”

唐明庭突然眼皮跳了跳,如果温渝白来了那周佑山不可能不来,卧槽,一个优等班少三个人,尤其还有两个是分数贼高的学霸,老师发现不了他们逃课才怪!

最可怕的还是周佑山,他可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这玩都没玩被逮到真的很要命。

“没,等宋悦,还有一个朋友。”

行吧,唐明庭去路口的阿嬷那里买了块黑米糕吃,跟着他的季拾歪着头看着他眼里都流露出了笑,季拾一步步朝他挪,唐明庭一步步退,在他嚼完最后一口方糕后一个没站稳给踩空了,往后猛的一栽,连季拾都没拉住他,唐明庭都吓的要叫出来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后脑勺着地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是唐明庭第二次见方鹤,除了张扬依旧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他。

眼里的少年还是一头绚丽的暗红色头发,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诧异的看着他,唐明庭再一次压倒在了这枚瑰红色的宝石上。

“唐明庭你没事吧?”

季拾刚要伸手拉起唐明庭被躺在地上的少年先一步的扶起,孙别和宋悦刚打完照面就看到了这滑稽的一幕,唐明庭倒还好没磕到碰着,他反而有些担心这个被他压倒了两次的少年。

“方鹤,我的名字。”

方鹤朝他介绍完后,便脱了身上的棒球服拍干净上面的灰后就往唐明庭身上披,然后将他整个人都抱住了。

很温柔的一个人,这是唐明庭对方鹤初次的评价。

“你看起来很冷,不要着凉。”

这句话直达进唐明庭心底泛起了酸酸的暖意,在回头看方鹤时,一眼就望见了他眼中盛满了的柔情,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好浓重的欢喜,连带着他的笑和初次惊鸿的张扬发丝,都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秋季的夜色暗沉下来的时候唐明庭闻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烟草味,薄荷香的冷冽和方鹤这个人很相配。

唐明庭穿着较为宽大的棒球服,衣袖盖过了他半个手掌,方鹤残留的余温现在已经把他捂得暖乎乎的了,等到了地方唐明庭才知道孙别带他来玩的是什么。

“我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人你叫我来玩机车?”

唐明庭上去就一巴掌拍在孙别后脑勺上。

“甭害怕!包教包会!简单的很!”

简单个屁!唐明庭不学车上路主要是怕摔,他一个人连马路都不敢过,怕车流怕的要命,孙别能不知道?不是孙别疯了就是他癫了!

唐明庭迈着他的长腿就要走一把被方鹤捞了回来,孙别刚要说什么看到这一幕一整个大转身,他治不了的人总有人能治,唐明庭这会总该栽了吧。

“你不用骑一会儿坐我后面,我带你去兜风。”

唐明庭又望见了方鹤脸上的笑,明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爱笑的性子,偏偏总是在看向他时嘴角荡起笑意。

“你常来吗?”

方鹤领着他去了更衣室,唐明庭看着他打开了储物柜,里面放置了几件衣服,只见方鹤拿出条长裤递给他示意他换上。

“是的,我挺爱玩这类速度的,东西?”

唐明庭听完他的形容没忍住笑出了声,那过长的裤腿拖在了地上被方鹤瞅见蹲下身给挽起,过于贴心了叫唐明庭退了半步。

“别笑了我语文本就学的不太好,早些年在国外,教育有限。”

方鹤不顾人的后退又凑上前给人折好裤脚后又给人拉上衣服拉链,给捂得严严实实,唐明庭的身体这才彻底热了起来。

“国外?哪个国外?”

“芬兰。”

唐明庭没听过,方鹤也没多说。

对于他而言方鹤看起来很神秘,包括他的这张好看脸蛋,那是带有危险性的美丽。就连他那头瞩目的随风飘扬的红色发丝,都无一不在彰显着他这个人的独特。

是的,方鹤太过独特好看了,而这种好看是清冷又破碎性的。

等唐明庭被摁着戴上头盔跨坐上车后,平城一闪而过的夜景和风拂过的轰鸣声都在震过他颤抖的心。他的手在方鹤口袋里紧抱着这具只是看起来瘦弱的躯体,光是隔着衣服唐明庭都能感受到方鹤的薄肌,极具富有力量感。

方鹤开的快等在夜宵摊下车时尾跟在后面的孙别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我还以为那次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呢,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宋悦。”

他俩坐在摊子前喝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唐明庭一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芹菜叶和姜块,一边用勺子捞碗里的牛肉吃。唐明庭的嘴明明挑的很,偏偏这次却吃的欢,能看出这块方鹤也一定常来。

“我也没想到我能压倒你两次,好在你染了头红发醒目到我没在第二次见面把你忘掉。”

说的是事实,唐明庭浅薄的记忆里只会记得些新奇又有趣的东西,恰好他那日记住了月光下的石榴花,连带方鹤这头比石榴花还艳丽的红发。

比起第一次见唐明庭觉得这次要更难忘些。

“宋悦的话,初中和他隔壁班,体育课经常一块上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方鹤边支着脑袋听着,边看桌子上被唐明庭挑出的配料堆起一个小山丘。

他顶着头红发在这夜宵摊引开了不少人的回眸。尤其是还穿着一身名牌,就连脚上的运动鞋都是限量款,更别提他腕上戴的手饰,指骨上的三两配饰,称的他那双手纤细好看。

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唐明庭在心里评价道。

“真庆幸我当时到染了发,能让你记住。”

能被记住是件值的庆幸的事吗?

在那碗汤里唐明庭再也捞不出牛肉后,刚一放下手里拿着的筷子勺子,手机就响了,他还没问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主要是看清了来电人是谁后唐明庭压根就不想接。

他摁了下声音键立马将屏幕盖在桌子上决定视而不见。

“不接不要紧吗?”

方鹤有看清上面的备注,是一个很生气的颜表情。

“接了会更要紧。”

是的,唐明庭光是想到周佑山一会儿暴跳如雷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那我送你回家吧?”

现在回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在唐明庭三思后,他决定今晚要不然去孙别家睡一晚,主意一定略微松了口气至少在今晚他还算是安全的。

“不用!我等会儿去孙别家凑合睡一晚。”

至于为什么不去季拾家,唐明庭还是怕周佑山知道后会摁着他发疯,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唐明庭我带你去别处睡吧。”

不知怎么的唐明庭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还是跟着才不过认识几个小时的人走了,无论多少次唐明庭回想起都觉得自己那会儿心眼真小也不怕被拐了。

方鹤的车开了好久唐明庭坐在后面抱着他都快睡着了,连手都在一点点松了力,又被方鹤抓着手摁着抱紧。

等真到了地方唐明庭都看傻眼了,略显陈旧的老式建筑,堪称破败,院子里杂草横生,较为醒目的是这栽种了成排的柿子树,不少熟透了的果子砸落在了地上。

这里的秋叫唐明庭感到阴冷,一点都不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我有好些年没来了。”

方鹤领着唐明庭进门,靠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才看清内里的摆设,很欧式的风格,摆在正中央的白色大钢琴让这里平添了不少韵味。

“是因为去了芬兰的缘故吗?”

在灯光全部亮起的这一刻唐明庭在方鹤眼里看到了那晚碎在他眼里的月光。

这话问出便沉默了好久,最后方鹤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停驻了会儿最后牵起他的手走上了被地毯铺就的楼梯。

在最后一阶时唐明庭回头望了眼,这里富丽堂皇的华贵和眼前好看的方鹤真的很相配。

他们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上,时间像是被屋里的摆设给定格住了一样,或者准确来说这一点都不像个家,充斥的只有窒息。

唐明庭不明白为什么这间房子没有装灯,不明白为什么窗户要被钉住,不明白为什么外面亮堂堂的而这却是阴冷的不见一点光。

这里有的只是散不去的潮湿和泛着要烂掉的腐木气味。

就算是穿着衣服躺在床板上唐明庭都感到极为不舒服,他不安的往一旁挪了挪,肢体相接触的那一刹那唐明庭挤入了方鹤的怀里。

“睡不着吗?不过这里确实挺让人睡不着的。”

唐明庭先是僵住了一会儿,听见方鹤的话又不自觉放松了些,他还从未和周佑山以外的人一块睡过呢,要是周佑山知道了他和别人躺一张床上睡觉唐明庭觉得他得被气疯。

“为什么你的房间…这么的与众不同?”

除了这个词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怪异的房间。

方鹤扭过头看了眼唐明庭回答他的只是轻轻的笑声,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断开了。

在周佑山的演算纸写了整整两大页唐明庭依旧没回来后,他才终于拿起形同摆设的手机去拨打唐明庭的电话,不出意外的没被接通。周佑山已经很难去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他望向窗外,玻璃上折射着他即将要崩裂的脸。

晚自习刚一结束温渝白就被周佑山堵在了过道,尤其是周佑山冷这张脸像极了要掐架的模样。

“给我孙别的联系方式。”

他拿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递到温渝白面前,这意思很明确,不给就不放他走。

明明早就该空了的教室这会儿都没走光顾着看这场戏了。

“这才多久没见着人,把你家唐明庭看的这么紧?”

温渝白刚输完一串号码就被周佑山直接摁了拨通,话是一句没给回。

“不用打了,他们去玩车了,这会儿肯定联系不上。”

“会去哪里玩?”

周佑山将玩字咬的极重,紧握着手机眼里迸射着寒光,温渝白摇了摇头。

“不知道,路线都挺散的,不用太担心孙别常去玩,他骑的技术很好不会伤到你宝贝哥哥的。”

“是吗?”

周佑山冷笑了声盯着亮起的屏幕一条条弹着唐明庭给他发的消息。

?:今晚我睡孙别那里就不回来了啊

?:你不要生气噢

?:那么大一张床让你一个人睡是不是很爽

?:那就明天见啦

?:ˊ?ˋ

电话不回消息倒是发的挺勤快。

也许是真的太困了,唐明庭就这样缩着个身倚在方鹤怀里一点点闭上了眼睛,他呼吸的声音极小,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方鹤侧过身,这里没有光源,他也看不清唐明庭的脸,可他的视线却还是停留在了身侧。

于是就着怀里的温暖方鹤在今夜睡得了一个无梦的好觉,他从未如此放松睡得这样安稳过。

在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照射在唐明庭脸上时,方鹤看见了碎裂的灵魂被照进的光。

在这一刻他心想,今天就把封住窗户的木板给拆掉吧,他想下次再来的时候让那天的月色也同今日的阳光般能照在唐明庭的脸上。

或许并不止是这些,方鹤想让这个房间今后也只为唐明庭一人而亮堂。

在这些锈迹斑斑的钉子从木板中抽离的那一瞬,展现在眼前的窗柩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唐明庭探着个脑袋望向窗外,入目的是被岁月尘封的秋,一潭落满枯叶的水,成排的柿子树结着的果,比晚上看到的还要多。

不知为何唐明庭觉得这里更适合秋天。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把给它拆掉?”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见见光了。”

方鹤拾起地上散发着股腐味的木板,秋风吹拂过他暗红的发丝,唐明庭这才看到他眉心偏左处有一枚红痣,明明很惹眼,却偏被他的额发给盖住了,唐明庭觉得可惜,上前给拨弄开,过长的头发被他拨至方鹤的耳侧,他这才觉得满意,连嘴角上扬起的笑都有些晃眼。

“是啊,也该见见光的。”

明明是同一句话却从唐明庭嘴里说出了别的意思,依着玻璃的倒影方鹤终是看清了唐明庭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停在了何处。而不偏不倚的方鹤也望见了唐明庭山根处的棕色小痣,他曾在那日月色下驻足过很久的地方,他心动的所在。

窗柩上排布着十二枚钉孔,那里有他十二次的刻骨铭心,不过在唐明庭出现之后,这些都变得不重要了。

其实早在方鹤看着被唐明庭打开这扇门的刹那,光就已经照了进来。

而他清楚的知道,真正被遮住的光需要他亲手撕开,亦如被他钉上的一样。

可现如今他只身在光下却感到了灵魂撕咬下的痛,他有在奋力抖净身上的泥。

他会在下次干净的走向唐明庭。

“唐明庭。”

在要分离的时候方鹤喊住了唐明庭,他张扬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不堪,眼前的人穿着他的衣服,沾染着他的气息,可是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可就算是这样方鹤还是想多留下他,哪怕一秒。

“嗯?”

“下次见。”

唐明庭笑着再次拨开了他的发丝,回应方鹤的话也是同样的。

“下次见。”

秋风扫落的枯叶落进了他的兜帽里,他本不喜欢秋天的,但在今天方鹤突然觉得这个季节很好,因为在这个季节里他认识了唐明庭。

他年少的爱。

于是在回程的路上,方鹤在没有期限的下次里暗自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在回教室前唐明庭先去找了趟孙别,两人还特意对了下口供,晓是如此唐明庭依旧不是放心,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忐忑,周佑山没反复打来的电话太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唐明庭倒是希望自己多想了。

很反常的周佑山对于他的回来并没说一句话,他们视线相交了一瞬也仅仅是周佑山看清来人后挪了下凳子给他让了路,这一切就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唐明庭还为此天真的以为谎话骗的周佑山成功了,他甚至都还有些沾沾自喜,连带着一整个下午的课都过的十分愉悦。

在要下课的时候唐明庭还给周佑山传了纸条问他一会儿是去食堂吃还是去外面吃,他甚至还看到周佑山颇为认真的沉思了下,像是在回忆中午的菜色一样,还不等他在纸上写下回复下课铃就敲响了。

窗外已经快被夜色笼罩起,教室里熙熙攘攘的人往外走,唐明庭在要踏出教室的那刻似乎看到了温渝白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当时还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在打招呼,直到

他被周佑山推进了间空教室还给反锁上门的那一刻,唐明庭才后知后觉到了危险,原来周佑山刚刚并不是在思考去哪里吃饭而是在想在哪里把他给办了。

这里桌子堆得乱七八糟很显然是个荒废了很久的教室,关键是这的位置还挺偏,唐明庭倒是真的高兴过了头连跟着周佑山走到哪里了都不知道,还在满心想着下次也用这个谎言骗过周佑山。

就连唐明庭自己都快忘了,他能有什么心思周佑山会不知道?

“好玩吗?”

周佑山背靠着门捏着唐明庭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其实他俩的身高已经有很明显的一段差距了,唐明庭却在今天才发现。曾经那个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周佑山,才在暑假的时候堪堪与自己齐平,而现在换他矮了周佑山半个头。

曾以何时需要他来仰视周佑山了?

唐明庭皱着眉,腰窝被周佑山箍的极疼,他伸手推的使劲可还是纹丝不动,反而越发的用力,偏要在此得到个回应。窗外的路灯将这照的不算太昏暗,唐明庭没在周佑山脸上寻到半点表情,原来他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周佑山!”

是的,唐明庭也就只会连名带姓的去吼他的名字了。

“唐明庭我问你,好玩吗?”

同的一句话,在周佑山嘴里唐明庭听出了两个意思。

他不光在问自己玩的如何,还同样在问他欺骗他好玩吗?

唐明庭被问得眼皮跳动的太厉害了,源于周佑山的威压感叫他发抖,嘴唇张合了好几下,吐不出半个字,不合时宜的唐明庭闻到了身上浅淡的薄荷香混杂着烟草味,明明是看着周佑山的,他却想到了方鹤。

在眼睛失神的刹那间周佑山的盛怒降了下来。

如霜雪般的寒冷覆盖在了唐明庭的身上,透过路灯投递进的光,将周佑山眼里的冰冷照的清晰明了,唐明庭在伸手想要遮盖住时被狠狠拽开了手,周佑山偏要唐明庭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这场迟来的风雪终是在今夜落下了霜寒,遍布进唐明庭的每一寸肌理要他为此震颤。

“唐明庭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撒谎我会不知道?”

“我没有!”

即便是谎言被戳穿了,唐明庭依然有的是辩解,哪怕他的瞳孔才在周佑山的话里微缩了一下,他依旧能淡然自诺的去争辩,去把事实扭曲。

他对周佑山说的谎早在一次次的累积中变得越发的熟练,连眼都不眨的就能编出一句句漂亮的谎话。

他们四目相对着,彼此暗藏着要即将爆发的情绪,而平城的第一场秋雨也是在这时降下的。

“唐明庭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能让你一次次觉得我这么好骗。”

骤然下大的雨声连同着周佑山的怒意,唐明庭望着他可怖的嘴脸终是在落雷声响起的那一刻挣开了这个窒息的怀抱。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唐明庭从较为平淡的语气中逐渐加大声音,在第三次重复说出时直接转化为了暴躁,他喊的一次比一次声嘶力竭,不断的在同一句话里坐实着自己没有说谎的假象,到了最后连唐明庭自己都不知道将这句话从嘴里说出口了多少遍。周佑山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唐明庭吼到后面像是耗尽了力气般,一点点慢慢的蹲在了地上,他将脑袋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如同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甚至在说到最后时连声音都小了些还带着点哽咽。

周佑山也跟着蹲在了唐明庭的面前,他不明白唐明庭为什么要极力辩解着既定的事实,好似这样就能占据上风,歪曲掉对他欺骗。唐明庭这样倒显得是他冤枉了他。

“唐明庭你就只会说这句话了是吗?你以为你找孙别打掩护我就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的谎言永远都天衣无缝吗?你作为说谎的人有什么资格委屈?我有冤枉你吗?”

周佑山一连串问出口的话连音都是平的,他更像是在阐述事实,而不是在咄咄逼人。

他拧着眉看着唐明庭埋在臂弯里的脑袋一颤一颤的,明明雨声那么大,可是周佑山还是听到了唐明庭的哭声,尽管他哭的那样小声,可他还是听到了。

在突然降下的惊雷声里,周佑山伸出手抱住了唐明庭,被揭亮了一瞬的教室折射出地板上他们的倒影,周佑山却在这倒影里看到了他不忍心让唐明庭难过的眼睛。

“别哭了,唐明庭。”

周佑山的手轻拍着唐明庭的后背,明明心脏都要抽痛到痉挛了,可还是把哄唐明庭放在了首位。

他没有因为摔跤而哭过,没有因为唐虞奚离开而哭过,没有因为第一次做而哭过,没有因为被操进入生殖腔而哭过,却偏偏因为谎言被揭露而哭了。

更讽刺的是最没资格哭的人,却在周佑山的怀里呜咽的快要断气。

“唐明庭别再哭了,是我说重话了,别难过了。”

周佑山抱着唐明庭一遍遍的哄,一遍遍的为刚才说出口的话道着歉,将头一低再低,直至低入尘埃。

明明做错事的是唐明庭,道歉方却要周佑山来承担。

周佑山接连不断的重复说着,比唐明庭说的“我没有”还要多,直到怀里再也听不见哭声,直到唐明庭抬起头,用着张满是泪痕爬过的脸看着他,被浸湿的眼底泪水要摇摇欲坠的途中周佑山凑了上来,以吻的形式舔去了唐明庭的难过,将这难过吞入进了他的胃里,连带着还在阵阵抽痛的心脏也一并被周佑山摒除在了外。

很痛吗?周佑山对着心脏问了遍,而反复作痛的心房却在这时回答他,好痛啊。

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在加剧着疼痛,他痛了好久,直到唐明庭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周佑山以为他不会再痛了,可这却痛的比之前还要更剧烈。他攥紧课本的一角余光却在扫视着唐明庭,他欢快着,愉悦着,嘴角带笑的,像是在回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唐明庭看起来很开心,而这样的开心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佑山是妒忌的,唐明庭的所有都该跟他沾染上关系才是,而不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唐明庭没有他的欢喜。

“唐明庭你乖一点,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好吗?”

他托着唐明庭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提起,唐明庭的双腿早就因蹲的太久而酸麻,站立不住的往周佑山身上靠。唐明庭没有说话,用力吸着要流出的鼻涕水,最后还是选择蹭在了周佑山的衣服上,他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脸上的泪干了后紧绷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唐明庭仰了会头,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后又松了开来,雨势已经在渐小了。

在确定不再会掉出眼泪后他才将视线挪向周佑山,他哭的时候想了很多,最后渐渐发现该哭的人不是他,周佑山说得对,他太惯着自己了,所以才会因为被说了几下就矫情的掉眼泪,他想的是反正哭了也有周佑山哄,他能放肆的底气全都是周佑山给的。

于是唐明庭就拿着这些去肆无忌惮的伤害周佑山,反正他会被不停的得到原谅。

反正该心疼的人不会是他。

“周佑山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没给周佑山回答,反而去向他抛问,在雷声响起后隔了会儿天才被掀亮了瞬,唐明庭清晰的在周佑山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和凝视着他快要抑制不住的疯态,像是踩到了周佑山的痛点上。

“不好,我躺在床上盯着你给我发的信息,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曾对我说撒过的谎,想你会在哪身边会有谁又在哪里过夜,想你今天要是没有守约回来就把你关进老宅的阁楼里。”

“我有记得你说过那里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照进来都很美。”

周佑山暗哑的声音犹如被粗粝的沙砾滚过,他边说着边剥去了唐明庭身上的外套,早在他抱着唐明庭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不该出现在唐明庭身上的烟草味,周佑山不清楚是这件衣服上沾染的味道还是唐明庭本身。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出现在唐明庭身上的,无论是衣服还是气味都让他无比的憎恶。

它们拥抱过唐明庭,与他肌肤相贴过,甚至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其他人的味道。

周佑山松手将那件衣服丢在了地上,唐明庭就这样感受着周佑山给予他的寒冷,一点点侵蚀掉身上残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他在听完后朝周佑山咧开嘴笑出了声,可眼里没有半分的光亮,就好似唐明庭的笑从未直达过眼底,他有的只是表情。

“周佑山那我也来回答你,不好!你还没长大吗?还分不清我以前说出口的话是在哄你吗?”

“周佑山我的世界并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我也有我的朋友,我的圈子,不光如此我还会认识更多的人。”

“你能阻止的了吗?你管的住我吗?”

唐明庭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当着周佑山的面又重新穿在了身上,窗外的已经雨停了,甚至都能听到些走廊吵闹的声音。

“你关的住我吗?”

晚自习结束了。

自那日后周佑山将唐明庭看的更紧了,甚至已经到了唐明庭上个厕所他都要在一旁,寸步不离的跟在唐明庭身后,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周佑山又再一次的,将视线,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唐明庭一人身上,甚至没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周佑山看似将他彻底把控住了,殊不知唐明庭正酝酿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激烈的抗争。

平城的雨断断续续下个没停,秋季已然快走到了尾声,树上的叶子也早被雨打的七零八落,眼看就要变得光秃秃的,唐明庭支着个脑袋望着枝头上那片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枯叶,他在心里倒数着它会何时落下。

放置在课桌里手机接连不断的在发出震动声,唐明庭近来盯着手机看的频率颇高,周佑山看在眼里也没去多管,权当他是在解闷,打发着被看管不能出去玩的日子。

他偏过头也同唐明庭一起望向枝头一角,最近总在不间断的回想起那天,回想起唐明庭说出口的话,回想起唐明庭看向他的眼神,那天太像是场泄愤的争吵,他们将该说的话说出后又再次变得和往常一样,依旧亲密无间。

而那场争吵的结尾是唐明庭扯着嘴角试图将笑再往上扬些却屡屡失败的样子,最后他只好轻呼出口气,语气轻松说了句“算了”。

周佑山没去过度拆解这句话,只当唐明庭说的意思是,这事就当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晓是如此周佑山还是感到了不安,唐明庭不是个会认错的人,更不会服于他的管教,要搁以往不和他吵闹,冷战个几天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这次唐明庭却很乖顺,甚至还安分了不少,像是真的怕被他关起来一样,哪怕唐明庭当时说的那样硬气,可他骨子里还是怕被彻底限制自由,隔绝掉人群。

让唐明庭这种贪玩的性子眼里只能看得到他,真的很难。

那片枯叶飘落下时唐明庭刚好拿出手机拍了下来,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唐明庭却笑的格外开心,周佑山也就只看见他将那张照片给发了出去又对着对话框敲打了好一阵,像是在和他的哪个朋友分享日常般,连串性的发送了好几条。

“你在和谁聊天?”

周佑山阴着个脸,他看不得唐明庭在对除他以外的人开心,又或是笑。

唐明庭闻言挪过脑袋看了眼周佑山后,又挪回臂弯里划拉着手机,他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上次玩车时孙别介绍的朋友,那人还是宋悦的发小呢。”

他嘀咕了句。

“这样一想世界可真小啊。”

唐明庭的朋友周佑山全都见过,不止是见过,唐明庭还经常和周佑山分享他们在一起做过的傻逼事,他也会偶尔带着周佑山一块和他们出去玩,但大多数时间里周佑山都不太能有空闲的时间,他要忙着去学更多的东西,跟着周斯宴去各种酒宴,所以周佑山所能结识到的朋友全部都是周斯宴刻意让他认识的。

那并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而是日后会在生意场上相互谋利的关系。

“不过他今天会来找我要不要一起认识一下?”

唐明庭从不避讳将朋友介绍给周佑山认识,他还是很希望周佑山能多交朋友,多和人认识,这样就可以改变掉周佑山阴沉沉的性格,至少能看上去正常些,而不是周佑山的世界里只能有他的恐怖思想。

“好啊。”

浓郁的夜色透着寒,风中夹带着细雨,方鹤今天穿的很正式,套了西装打了领带,他本身是很讨厌穿正装的,但是今早在花店门口看到捧被包装的十分好看的红玫瑰,只那一眼他就想到了唐明庭。

方鹤抱着捧花出来的那一刻就在想,他要给唐明庭比红玫瑰还要浓烈的喜欢。

刚一出校门唐明庭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那头耀眼红发的少年正倚靠在辆暗紫色的机车旁,他指夹着烟,吞云吐雾间朦胧而过的美,不少人驻足停留的望向他。那实在是太过扎眼的存在了,用一眼难忘来形容方鹤真的太适合不过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周佑山顺着唐明庭的视线朝那一处看去时,他眉头很轻的皱了下,抬手遮住了唐明庭看向方鹤的眼睛,周佑山有在酒宴上见过他,陈家长孙的养子,当时的他也是顶着头惹眼的红发,穿的也是最板正的西服,但今天显然和那天不一样。

周佑山目光不善的盯着越走越近的方鹤,他有预感唐明庭会被这样一个惊艳的人吸引。

“久见啊周家少爷。”

方鹤将烟碾灭弹进一旁的垃圾桶内,笑着穿过人群向周佑山打招呼,直至看到被他扣在怀里的唐明庭,眼神都变了几分,那笑像是僵在了脸上,连带着夹在方鹤臂弯里的一束红艳捧花都黯然的失了色。

正是放学的点身边人来人往的,唐明庭怕被人看到费了好大劲才扒下了周佑山捂住他眼睛的手,本要推开周佑山站开点距离,他像是早有发觉紧捏着唐明庭的肩膀掐摁在怀里不放。

“你们认识啊?”

唐明庭一边对着眼前的方鹤尬笑,一边给周佑山使了好几下眼色让他放开自己,结果倒好周佑山直接将他转过身以拥抱的姿势彻底隔绝掉了他俩对视的眼神。

“谈不上认识只是彼此见过面。倒是你们?”

“他是我di”

不等唐明庭发出后面的音周佑山的话直接就给盖掉了。

“我是他的金主。”

唐明庭听完耳尖瞬间就红了。

卧槽!他在说什么混账话?

“周佑山!”

“觉得难听?那情人关系是不是就好听多了?”

周佑山安抚性的摸着唐明庭的后颈,看起来真的很像在哄怀里的小情人,而眼神却如锋利的刀刃一遍遍的划过眼前方鹤,他占有的本性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方鹤看着眼前的这幕眸光瞬间就暗了下来,他心心念念如同这红玫瑰般的爱人现如今被别人抱进了怀里,酸楚的滋味在他心里蔓延开,方鹤突然有些怀念那次怀里的温暖,隔着衣服才能敢上前的拥抱。

如果我在第一次见你就捧花示爱,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那是在很多年后的一次再见,方鹤在广场闲逛时偶然路过一家店时看到了唐明庭,那时的柏林正是冬季,他跑着找遍了街道的花店,终于找到了一家能与唐明庭相称的花,等方鹤再跑回去时唐明庭已经离开了。

好多事都是这样,他总在不断的错过,错过唐明庭,错过最好的时机,无论反复多少次都是这样。

方鹤总在不断弥补着那次的遗憾盼望着圆满。

不会的,你没法把周佑山爱我的那十五年掏空,偷换成我对你的一眼心动。

那一年,柏林的雪下进了方鹤的心里。

方鹤看着怀里的红玫瑰都已经有些被寒风吹的没什么精神了,直到唐明庭离开他都没将花送出,他总想着下次下次下次,可下次总在错过。

“方鹤你这是什么情况?”

宋悦还是头次看到穿的这样正式的方鹤,那束花早被风的摧残下没剩几朵完好的,花瓣掉的都快剩不下什么了,如眼前的人一样,太过凄美了。

“看不出来吗?你兄弟我还没表白就失恋了!”

方鹤不请自来的站在宋悦家门口将手里的花束甩进他怀里后直往宋悦家的酒柜走,精挑细选的挑了两瓶洋酒,他打的就是不醉不归的旗号来的。

宋悦刚将花插进花瓶摆至电视柜上就瞅见方鹤摊在沙发上对瓶吹,毫不客气,挑的全是最名贵的酒,宋悦略显心疼的抢救下了方鹤还没开的另一瓶偷偷藏了起来。

“你就真那么喜欢唐明庭?”

一提起唐明庭方鹤眼睛都亮了,他浮上脸的醉意驱使着他将仅有的那浅薄爱意尽数为唐明庭掏出。

“怎么能不喜欢?宋悦你知道吗,在我看向唐明庭的那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此生都只会为了他一人而折尽腰,我会把最好的都为他一人而献上的喜欢,还嫌这样都不够的喜欢。”

“宋悦没有爱我会死的。”

没有唐明庭的爱我会死的。

宋悦在方鹤眼里看到了破碎,他像是要再次发疯般的不断的用酒精麻痹克制着自己,方鹤爱着一切能够上瘾的东西,他就像一块完好的玻璃一碎再碎,眼看就要成碎渣再难拼凑回原样了,可只有宋悦知道,方鹤只是太过缺爱,而这爱却不是谁都能给的。

要一个薄情者去掏出点爱多难,更何况他摆出的是全部,没给留一点退路。

“方鹤”

宋悦喊完他名字后叹了口很长的气,他也算和唐明庭有过三年多的交情,唐明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太清楚不过了,永远只会被新鲜东西吸引的人真的很难长久的去喜欢一样的东西,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人。

一时间宋悦都不知该如何劝他了。

“唐明庭可能会喜欢你,但这种喜欢并不会长久,你要想清楚。”

贪得一时的爱是救不了方鹤的,他只会不断的在期待中,将自己变得越发的破碎不堪。

“我要的不多,就一点点,我只要唐明庭每天爱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在醉意中方鹤缓缓的闭上了眼,他又开始反复回忆起了那夜,撞在胸口的痛意,红艳的石榴花,和站在月光下叫他一眼难忘的唐明庭。

他只是看见橱窗中美艳的花都能幻想和唐明庭的以后。

可命运就是这样不平,明明只是刹那的心动却要让他用一生去怀念与爱。

“宋悦,爱真是个糟糕的东西。”

方鹤禁闭着的双眼痛苦的流出眼泪,他的情,他的爱,都太过廉价。

他污浊肮脏的身躯有的也只剩这一张漂亮皮囊。

“你和方鹤什么情况?你俩结下过梁子?”

唐明庭不清不楚的被周佑山拽回了家,还就真的只是和方鹤见了一面,他当时可是连人都没怎么看清就被周佑山阻隔了目光,尤其是还说出了那种包养关系的话

“你要是再敢跟他挨近点,就不光只是结梁子。”

周佑山斜眼瞪了眼唐明庭后拉着他去洗了个手,认真的用肥皂给他搓干净每一根手指,都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八天,可单单是进门就要洗手这件事周佑山觉得就算用一辈子都难以让唐明庭养成这个习惯,更何况是别的。

要是让唐明庭自己洗肯定就只是手过一遍水,就当洗好了,周佑山就不得不去盯着他。

“周佑山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跟别人走得太近?”

不出意外的唐明庭果然听到了周佑山说的那句“对”,并且搓的他的手越发的重了,直痛的唐明庭嗷嗷叫,那叫的可谓是个凄惨,连那只猫都跑来凑热闹,跳上盥洗台睁着双大眼睛仰着个头好奇的看着他俩。

唐明庭是真觉得这养的怕不是只猫,不然它怎么会每天不是在想着法子偷吃就是在扒门缝看他俩活春宫?一天天的比人还精。

“它又来了,色胚小猫咪。”

于是唐明庭是这样评价这只黑白开脸漂亮的德文卷毛猫的。

周佑山给他擦干手上的水后理也不理那猫拽着唐明庭进了卧室,那只刚要挤进来的猫直接被无情的隔绝在了门外,愤愤不平的在外头扒着门板上的猫抓垫以表不满,还是蛮吵的,不出意外的话周佑山又要将它丢进笼子里让它老老实实的在里面思过后,才会乖上那么几天。

“你当时从哪抱来的猫?”

唐明庭坐在飘窗上来回拉扯着窗帘,他还从未问过周佑山这猫的来历,当时看周佑山那样子真正的像极了抱只猫来给他解闷用的,现在一想那么名贵的品种还真不见的是一时起意。

“别人不要的正好被我看到捡了回来。”

周佑山眼都不眨的朝唐明庭说着谎。

骗鬼!

唐明庭对着周佑山瞪眼,周佑山竟然也学会了用谎话诓他?!

“那我也跑出去蹲着看看有没有人把我也捡了去。”

“有的。”

周佑山拉住了唐明庭要走的手腕,明明只是开个玩笑,可唐明庭却看到了周佑山眼里的坚决,他用着极为认真的以仰视的目光看着唐明庭,这种感觉好像要被捡走的不是他,而是周佑山,这只可怜兮兮的大狗。

“有什么?”

没有犹豫,周佑山揽过唐明庭的腰将他环抱住,他朝唐明庭仰起头,像是在给唐明庭递牵绳般。

“我。”

“我会把你捡回来,洗干净,然后喂养你,这样的话能锁住你的方法又多了一条。”

怎么能只说唐明庭爱扮可怜撒娇呢?明明周佑山才是那个看起来是只无家可归的可怜修狗,实则是头敛起兽性凶狠起来会咬住他喉咙不放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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