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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来过班

 

“二蛋,怎么才回来?出去好一阵了!”另一个船夫也刚下了船过来打了招呼。

赵二蛋朝远处二人的背影努努嘴:“呐,从天亮到天黑,这娘们可真耐操。”

那船夫朝指的方向一看,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哪家的,赚了钱也去摸两下子。”

赵二蛋啧了一声,话语里满是羡慕:“听他们说我猜是春满阁的,长三堂子去不起啊。这唐俊生也是个体力好的,听他们聊天晚上应该还要再干一场。”

“唐俊生?”

“是啊。”

那船夫皱皱眉头,怎么听着这般耳熟?细想一二:“噢,原来是那白家的女婿!”

这白都统家里女儿结婚的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更别说像他们这种经常有少爷小姐来游玩的地儿,消息走得极快。两人八卦两句也无心再说,只因那赵二蛋今日被撩拨了好一番,如今什么唐俊生李俊生都不及给他一个娘们来的爽快。

这两人不谈,可却被旁的人听了去,这些个小道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了。

再说唐俊生拥着江从芝回去了,吃了便歇息了,许是日间太过爽快,这厢二人都死死睡过去了。

而白玉此时正在春满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在这里,也许是因为还气着唐文山,也许是因为书雨服饰得还算舒服,亦或是觉得唐俊生在这呆了两天,那她也要在这呆两天。她与江从芝差不多大,可自小被捧着惯着,性子里也生出许多娇蛮任性。

月明星稀,书雨已经在她身边睡熟了。她辗转一二,颇觉无趣,男女欢爱之事不过如此,还不如呆在家里喝一个小酒,放着小曲,邀好友一起玩耍。白玉不知道的是,她是书雨第一个女客人,李知音为此还让院里的姐儿教了教他怎么伺候女人,自然不像那些专门伺候女人的哥儿活好。

白玉起身,穿好了衣服,拿上包出了房门。心里正盘算着明日去找安妮卡她们喝个下午茶,却忽然见到一楼拐角处偷偷摸摸的两个人。白玉看了看手表,凌晨四点,正是寂静无人的时候。白玉一眼就认出了唐俊生的背影,这么晚了,这两个人要去做甚?她好奇心大起,急忙脱了脚上的高跟鞋,快速下了楼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拐就到了一棵树下,似是十分急切,边脱着衣服边吻着对方。唐俊生的一只手穿过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解着她的胸前的盘扣,“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就可以终身幸福,那在这欢爱是不是可以下下辈子都与你幸福?”

她低笑一声:“前提是情侣啊”

他一手护着她的后颈一边揉捏着她的胸:“你我情爱欢好许多次,竟敢说我们不是情侣?”唐俊生坏笑一下,使劲揪了一下她的乳尖。她呻吟一声,伸手帮忙解着他的裤子。

今晚的月色好极了,照得树下两个赤条条的身影雪白,男人宽肩窄腰,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抽送间臀腿部线条随着用力显了出来,那女子身子被他挡了大半,肩颈处大片的镂空蕾丝,蕾丝下露着两只挺翘的白乳,她一只腿站着,另一只腿几乎攀上男人的肩。白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香艳场景,惊得她大吸一口气,急忙躲回了树后。她要是没看错,那个女人正是她也见过的江从芝,应该就是他最近正爱得紧的那个姐儿,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渐渐传来,那肉体相撞间的水声听得白玉面红耳赤,也不知为何又探出一点头想继续看下去。

唐俊生背对着白玉,可江从芝是正面对着她的。本来她还以为是哪个偷看的小丫头,但眼尖地看见了她那个镶满珍珠的包。江从芝心思百转,白玉在这里偷看他们欢好做什么?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索性叫声更放浪了些,更是自己解了侧边的扣子,也脱得浑身精光。月明如昼,照得园中无微不见,唐俊生眼过之处全是白花花的软肉,再看她私处,被月亮照得雪白,丰隆凸起,颅上几根细草茸茸,像馒头一样的屄里他的男根正进进出出,研磨出一片片晶亮的水儿。“芝芝骚浪,我真是爱死了。”唐俊生低低说。

江从芝将身子侧过来,双腿几乎成一字型立着,两只白乳随着他的抽插而使劲晃动:“有多爱我?”

唐俊生捏了捏她的臀:“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亲着抱着不让别人窥了去。”

江从芝身子骨极软,听了这话心动不已,转过了身双臂拦住他的脖颈就亲了起来:“俊生那话儿又粗又长,插得我好生欢喜。”唐俊生似是受了鼓励,看着她阴户中掀进拖出,扯得下面唧唧啧啧,一片响声盈耳。

白玉看得自己也起了劲,心狂跳不止,她害臊极了,竟然在这里偷看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欢爱,不知不觉间自己身下也溢了些水儿出来。看那江从芝这般姿态,不知那话儿插进去是何滋味?白玉又定睛往两人私处看去,盈盈汪汪一滩水,确实如江从芝所说,又粗又大。她复又听了半晌,咽下心中难耐,急急走了。直到了家,她心中依然燥热难熬,就连赵妈给她开了门她也还呆呆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姐,小姐?”赵妈摇摇她,面上一片忐忑。

白玉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然后就往里走去。

赵妈急忙拉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老爷回来了”

白玉心里一阵惊骇,她爹不是明日才回?怎得今日就回来了?怎么回的是给她们自住的洋房?惊骇之余想着她与唐俊生都夜不归宿,心里惶恐之色更甚。不行,她得赶紧去和唐俊生说,起码回家要一起回家才行。她脸色抽动一下,急忙低声说:“你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可她刚转身,身后不远传来一声中年男子威严的低喝:“站住!”

白玉一抖,完了。

书房里,白玉正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说什么她不怕她爹,那都是唬人说的,她怕死了!

白兆东正坐在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右手的拇指指腹正摩挲着中指关节处的茧,他一字不发,但是白玉却知道他气得狠了。“爹”她试图开口讲话,她并不知道他现在都知道了些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在生气,只得咽了口水想先服个软再说。可白兆东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看着手边茶杯里的茶。

白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爹我错了”

白兆东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她,似乎是在等她接下来说的话。

“我我不该央着唐俊生带我去过班”她睁大了眼,眉头微皱,似是在猜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他这个女儿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犯了错之后总是挑着轻处说。任她平时胡闹也就罢了,新婚燕尔就带着丈夫去过班,如今好,两个人都花名在外!唐俊生这厮也是,他本有意打造他成为下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唐文山,可文人最重视的清廉名头这就弄没了。白兆东手指紧紧攥起,发白的骨节吓得她嘴唇一哆嗦,她壮着胆子跪着向前两步:“爹爹…”

白兆东终于开了口,声音淡淡:“生了个好女儿,结婚不与丈夫同房,非把身子给了窑子里的男人。”

白玉心里咯噔一声,身子一斜,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她爹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

“第一次去落了红,第二次点了两个哥儿,第三次去你要玩什么?”白兆东冷冷地看着她,后槽牙被他咬地咯咯作响。

白玉嗫喏着,欲哭无泪地为自己解释道:“我让鹦哥儿走了不是两个。”

哐当一声,他手边的茶杯就砸到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白兆东霍然起身,指着她大骂:“没脸没皮!”说罢抄起桌上的戒尺就朝她打了下去,丝毫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减轻力道。

白玉也不敢躲,她知道她只要躲了他只会更生气。她疼地嗷嗷直叫,想到现在应还在温柔乡里的唐俊生她不禁委屈极了,气地她直喊:“为什么偏打我!你给我找的好夫婿正在春满阁里搂着姐儿快活呢,他都能去窑子,我凭什么不能!”

这话一出,白兆东觉得她丝毫悔过之心也没有,下手又重了一分。这下白玉疼得尖叫起来:“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让我和我娘团聚!”

白兆东高扬起的手还在空中,听了这话险些站立不稳,就在白玉以为那戒尺又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啪的一声,那桌棱上就出现了一条深痕。白兆东泄了力气,低着头看了看白玉:“唐俊生的账,等他回来我自会和他算。可你!嫖娼也就罢了,连封口费都不会给吗?”

白玉张张嘴,她这也是生平第一次,哪知道这些!

白兆东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拍了拍桌子:“我知道你怨我让你嫁给唐俊生,可唐文山又哪是良配?他骨头硬,不肯为军阀所用,出事是迟早的,我哪能让你往火坑里跳!唐俊生性子软,好拿捏,之后对我们白家是个大助力。”

白玉呆呆地看着他,唐俊生是他们家的助力?开什么玩笑?

“如今你们倒好,结伴去嫖娼。我这里还没给他安排差事,倒是毁了我一手好棋!”

白玉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惶恐之外还觉得有点可笑。她扯扯嘴角,嘲讽地看向他:“用我的终身幸福来走爹爹的一步棋,白大帅好手段啊!”

白兆东发了火,心里也顺畅了些,看着白玉身上的衣服被抽打出的痕迹,心里又有点堵得慌,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能不心疼。他别过头说:“唐俊生模样好,性情好,出过国,文采也不弱。况且,这事也是你自己同意了的。”

这种政治婚姻在他们这种家里太常见了,就算她有心指摘,也颇有点立不住场。白玉心里一哽,不再说话。

白兆东瞥了她一眼,眉头动了动:“之后的一个月就呆在家,哪也不许去。”

白玉知道她爹算是放过她这一马了,起了身仓皇跑了出去。赵妈拿了药箱也赶着去了她房间,一进门就见白玉在衣柜前,她转过头问:“唐俊生的衣服怎么到我房里来了?”

赵妈进来关上门,边把药箱里的药拿出来边说:“是老爷的意思,还把唐少爷屋里的床砸了。”

白玉嘟着嘴,眼里尽是不情愿,看样子她要和唐俊生一块住了。她脱了衣让她上药,眼里难掩落寞,喜欢的人有了家室,嫁了个互不相爱的男人,去找乐子还被老爹一通打,想着想着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赵妈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却也不奏效,反而是让她越哭越厉害了,她只得给她涂了药又递上一盒纸巾。哭得累了,也就慢慢睡着了。

而此时唐俊生和江从芝二人刚完事,穿好了衣服在树下温存。唐俊生望着头顶的槲寄生问道:“所以最开始的关于槲寄生的神话,竟然是杀人的故事。”

江从芝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也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说弗丽嘉会亲吻路过槲寄生的每一个神,来拯救她的儿子。”

亲吻每一个神?唐俊生眯了眯眼睛望着她:“我更不喜欢这个版本了。”

江从芝笑出声来,难不成他以为她也这样勾引每个她的客人?她在他唇上啄了几口:“我就只亲吻你一人。”

唐俊生听了满意地笑了,随即站起身,跳起来想摘下那槲寄生,不料高度不够没抓到,惹得她哈哈大笑。他含笑瞪她一眼:“再来一次我定抓到。”说罢退了两步来了个助跑。

江从芝笑弯了腰,觉得他傻极了:“你摘他做什么?摘不到的话,你抱着我,我不就可以摘到了吗?”话音刚落,唐俊生的手已经碰到槲寄生的果子,五指一抓,竟是抓了一把果子。江从芝看到他手上几个青绿色的果子不由地失笑:“果子还没熟呢。”

唐俊生不在意地扬了扬头,看着光秃秃的槲寄生叶子:“这样就算你带别人来,亲了也没结果。”

他咧着嘴笑着,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十颗整齐的大白牙,明明是番憨傻模样,却让她心跳加速了。她看着他手里的果子,数了一半挑出来,另一半留在他手里:“各自一半,这样我就知道我念你时你也在念我。”

唐俊生心里一动,又是和她好一番耳鬓厮磨,直到天快亮才一同回了房。

“你之后什么时候来?“江从芝扯着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一些不舍。

唐俊生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问:“还没走便想了?”

她嗯了一声点点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钻到他了怀里去。唐俊生低低笑了出声,他爱死了她这般黏着他的模样:“这次可真不能像上次那样再呆两日,我岳父明日就回来了,还得去准备许多事宜。”譬如得把他的衣裤鞋袜都搬去白玉房里。

江从芝手却没松开,扬了扬头,眼神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那你会来参宴吗?就在下周六。”

“当然会,我还没看过芝芝弹琴呢。”他也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在她嘴唇上落下长长的一吻。

唐俊生一手揣兜,一面哼着小曲喜滋滋地往回走,此时天色尚早,可以先睡一觉再去找白玉商量明天的事宜。他开了门往自己屋里走,可一下就傻了眼,怎么床烂了?难道是进了贼?他连忙跑去衣柜门前查看,嗬!这小偷胃口可真不小,竟一件衣服没给他留!

“赵妈!”他查看完抽屉,抽身准备去白玉的房间里看看,一边想叫赵妈出来问个清楚。可还没走到门口,走廊里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手里拄着一米长的戒尺,目光森森地看着他。

唐俊生头皮麻了一下,身子也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岳岳父?”

眼前的男人没有反应,唐俊生扯起一个笑脸说:“我昨日还在与白玉说明日来接您的事,您什么时候到的?”

白兆东手上的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门框:“昨日?昨日我记得你在小船上和妓女欢爱。”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手脚也有点开始发软。白家权势大,不仅有白兆东这个当都统的坐镇,他的弟弟也在政府任职,唐家要不是有个唐文山,早就被捏死了。唐俊生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岳父我”

白兆东一双眸子古井无波,一张国字脸上法令纹深深撇着,显得十分威严。他对唐俊生自然不能像对自己女儿那样发火,况且男子嫖妓无伤大雅,他只是恼了他嫖的不是时候。“教育部的空位我本打算给你留着,可你去外面听听,你都有什么名头。”

唐俊生手心开始出了汗,没有想到第一次婚后和岳父见面竟然是说他嫖娼的事。他木讷地站在原地,心思百转,不过心里倒庆幸起来,岳父是有意提拔他的。

白兆东见他怔愣之间面露惭愧之色,掂了掂手上的戒尺:“白玉挨了十下,你总得受二十下的好。”

唐俊生应了,乖乖跪着受罚,要是这二十下之后能换来个一官半职也不亏。

许是听到了声响,白玉悄悄从房里探出脑袋来听,却不料正好见到在她门前守着的赵妈。“小姐醒了?不如再去睡会儿?”

白玉跑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攀着栏杆看着一楼:“唐俊生回来了?”

赵妈点点头:“被老爷打了好一会儿,现在去书房说事了。”

听到他被打了,白玉心情瞬间好了些,咧嘴一笑:“打了多久?我怎么没听他叫唤?”

赵妈一时有点无语,想这小姐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小姐快再去睡会儿,入秋了早上最是凉,一会儿唐少爷要回您屋的。”

白玉吸了口气,心里砰砰跳了两下,月下香艳的景色又一次跳到她脑海里。不能想不能想!她急急跑回床上捂了头装睡起来。

看她一脸羞色,赵妈不禁有点奇怪了,难道白小姐什么时候对唐俊生开了窍?

白玉用头捂着被子,闭紧了双眼,好像这样就不会想到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一样。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唐俊生也混身狼狈地走了进来。白玉没有动作,听着赵妈给他上药离开,听着他去衣柜里拿衣服换上,听着他走到床边。过了一会儿床那边就塌陷了一块下去,白玉心咚咚跳了两下,若是这情景放在从前,她可能直接早呼呼大睡了,可如今偷看过了他那话儿,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她等了半晌,却没感觉到他有躺下来的意思,悄悄把手里被子拉下来一点瞅他。

唐俊生感觉到被子在动,也转过来看,两人一下陷入尴尬的对视。唐俊生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被逼着上了她的床。她两只眼眨了眨,幸好她用被子捂住了脸,才没有让他看到她脸上的窘然。唐俊生开口说:“你也被禁足了?”

白玉点点头。

唐俊生见状又转回身,叹了口气,禁足一个月,也不知道芝芝那边一月后又是何情景,且他还信誓旦旦地应了她周末见可岳父这边事关他以后事业,实是违逆不得。只听身后人问道:“你是想出去?”

“是啊。”他好歹也得给江从芝递信儿。

白玉说:“出去是不可能的,我爹的手段你没见识过我可见识过。”

唐俊生满面愁容,眼睛亮了一下:“赵妈和何叔可以出去吧?”

白玉头脑聪明,知道唐俊生应该想给那姐儿递个信儿,顿了顿说是。他心里安了安,赵妈看不惯他和江从芝卿卿我我,可何叔能帮他,如今的问题也就是要让何叔来一趟。思来想去,他决定今日先把信写好了,再让赵妈叫何叔来。

唐俊生慢慢侧躺下,背上实在疼得难受,许是昨日夜里和江从芝折腾太久,竟沉沉睡过去了。

江从芝睡得香甜,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树兰刚下了学,进来看到她惺忪的睡眼不禁一笑:“芝姐儿越来越懒了。”

江从芝轻笑一声并没有反对,树兰看她一张脸白里透着红,越来越水灵了。她抿嘴一笑,定是唐少的缘故。

江从芝又问了问她一些上学的进展,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午后,前面有人来报杨姓军官来找江从芝,于是树兰又急忙起身为她寻衣物起来。之后的几天杨姓军官倒是时常来,除此之外她便忙着准备上台的曲子,江从芝倒没有特别紧张,只不过李知音催得紧,平添了几分忐忑。

树兰看着她抱着琵琶,素手纤纤,就在那四根琴弦上拨来弄去就成了一曲。她啧啧称奇:“芝姐儿好生厉害呐!要我说,妈妈大可不必担心芝姐儿。”

江从芝笑了笑,把琵琶放倒在腿上,问她:“唐少还是没有消息吗?”

树兰眨眨眼,摇了摇头。

江从芝出了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树兰也不知如何安慰,这种来几天就忽然不来了的客人在堂子里多了去了。唐俊生那模样,指不定就被其他哪个女人缠住了手脚而忘了芝姐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江从芝神色有点郁郁,这时李知音传了话儿来说让她准备一下,一会儿柏曼先生就要来拉铺了。

江从芝皱皱眉:“谁?”她以为是听错了,要拉铺也该是杨姓军官才对,他都打了多少次茶围了。

可来人却说:“柏曼先生。”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可她从未与柏曼先生见过面,他理应该先从打茶围开始。妈妈不是最在乎这些条条框框的?怎的如今给了这柏曼先生例外?她心中犹疑:“你确定这是妈妈的意思?”

来人点了点头说:“有王庭作保,芝姐儿可放心。”

王庭作保,王庭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心里忐忑得很,生怕又来了个像王庭那样有奇怪性癖的,一个王庭她还吃得消,两个可真真受不起了。树兰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烟粉色的洋装长裙问她:“芝姐儿穿哪件?这身可好?”

穿哪身?连面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穿哪身能勾引到他?像王庭,他就喜欢女子柔弱可欺的模样。像沈照和,就喜欢她妩媚的模样。像唐俊生唐俊生喜欢她什么模样呢?她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唐俊生说过,喜欢她骚浪的模样。

“芝姐儿?”树兰见她出神,又唤一声。

江从芝脸色红了红,但是想到唐俊生心中又有些许怨气,看了看她手上那件衣服叹气说:“就这件吧。”

那伯曼先生似乎是个不守时的,直到了快四五点才听门房那叫了名字。高姨带了江从芝下去接人,只见那男人穿了一身灰色的呢子风衣,七尺来高,因为腿长,走路间有股子步履生风的感觉。走得近了才看清样貌,浓密的修剪过的剑眉,一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睛,高挺的鼻梁,近三十岁的年纪,颇有些严肃之感。他脱了帽微微颔首:“是从芝小姐吧?”男人口音不怎么地道,但是话语却流利。

江从芝看着他一头乌黑的卷发呆了呆,似是没有想到一个洋人却长了一头黑发。她见过的美国士兵多是金发碧眼的,伯曼先生的长相却更多像是西域那边的人,有着坚硬的像刀斧版刻过的下颌线。江从芝也颔首回礼。高姨笑眯眯地对伯曼先生介绍江从芝,无非是不想伯曼想低了她的身价,更是好几次提到了她是个红倌儿。

几人进了屋,高姨又吩咐着布了酒菜,倒有种像是在屋里打茶围那味儿了。此间就剩了两人,伯曼脱了风衣自己挂起来,合体的白衬衣扎在西裤里,衣袖挽起露出一块名贵的表,她见过这种表,听说一块就要四五百银元,是个有钱人啊,怪不得李知音肯让他第一天就进了她的屋。

江从芝为他斟了酒,一边说:“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伯曼先生喜欢喝什么,就拿了白酒。”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王庭眼光果然不错,这女人酥乳纤腰,脸儿长得端正,一头乌发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举手投足间十分清贵,又时有一股媚态。他心中满意,脸上自然柔和几分:“你平日爱喝什么就拿什么吧,我不挑。”见他脸色柔和了些,江从芝也露出一丝笑意,只听他又补充一句:“对酒我不挑。”

江从芝抬起眼看着他,只见他盯着她看,嘴角若有若无有着一丝笑意,原来又是一个情场浪子。对于这种男人,要不就往纯情上面靠,要不就比他还浪。但在这种初次见面的前提下,江从芝果断保守地选择了前者。她低了低头作娇羞状,拿起勺子给他盛汤。“伯曼先生,春满阁的豆腐鲫鱼汤十分鲜美,鱼肉也嫩,我给您盛一碗。”

伯曼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汤碗尝了一口。他吃过许多好吃的,这一碗味道…也就那样。“还行。”他舀了一口便放下了。

江从芝看出他不喜欢吃,于是又拿起筷子要给他布菜,不料被他拦了下来:“我不喜欢你们这套女人伺候男人吃饭的法子。我又不是没有手。”

江从芝有点手足无措,第一次遇见她吃不准性子的男人。

他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别紧张,你平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太顾及我。”

江从芝有点语塞,平日里她都是要帮忙布菜的,就连与唐俊生一起也是。伯曼看出她的窘态,自己拿了碗,自顾自夹菜开始吃起来,挑挑眉和她说:“吃。”

她顺从地应了,但实在有些不习惯。旁边的男人吃饭倒是十分安静,咀嚼的时候闭着嘴,不紧不慢地嚼,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就在江从芝以为他是和杨姓军官一样食不语的时候,他开口问:“从芝小姐是哪里人?”

“我是苏南来的。伯曼先生呢?“他既然不喜欢她伺候他,江从芝猜他应是喜欢那种男女平等一点的关系?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反过来问他:“美国人,我母亲是英国人。你不用总伯曼伯曼的叫我,你可以叫我e,或者我有中文名字,叫陈由诗。”

eberan!江从芝心里一惊,是鼎鼎大名的美国来的烟草商,这事之前还上了报纸的头条。主要因为如今的烟草多由日英法三方控制,横空降了个美国的烟草商,怎能不上头条。江从芝咽咽口水:“陈先生?”

他笑了笑,默许了她这么叫。女人歪着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可爱极了。伯曼又看了两眼,含笑着继续吃饭。他总是气定神闲地嚼着,等吞咽下去了再问她一个问题,多是问她的家世。江从芝虽对自己坎坷身世多有不愿提及,可一来他有钱有势,二来他除了问问题和简短的回答没有生出任何一点的同情或是怜悯。

“你既已是自账姑娘,为何还留在这里?”他放下碗筷看了看她,又端起酒抿了一口。

江从芝语塞,为何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钱啊!她如今无依无靠,刨去每年上交的花捐和妈妈这里的房费,有什么多的钱可以给她出去置办房产或者做个小生意?

“是有什么打算?“陈由诗追问道,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江从芝硬着头皮回答:“不过想多挣些银钱以后不做姐儿了,也好有富余去做做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例如什么事?“他擦了擦手,靠在座位上端着酒问她。

“我还不知道呢,总是在能赚钱的时候多赚些总是没错的。“

她眉头拧在一起认真想事情的表情娇俏极了,陈由诗低笑出声,惊得江从芝抬头看他,心里却慌了一慌,这些事情她从未与人讲过,如今讲了出来她更深的是后怕。妓院里的手段多了去了,万一今天的谈话被李知音知道了,说不定要使什么手段克扣她银钱不让她走呢,毕竟她现在可是春满阁的摇钱树。想到这江从芝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陈先生,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陈由诗深深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她手边的酒杯:“三杯。”

江从芝也毫不犹豫,一仰头就喝了下去,复又给自己添了两次也一饮而尽。女子似有点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小脸微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固执地看着他,像是在要一个他的答案。

“从芝小姐好魄力,今日之事,我没那个闲心去和外人说。”他看了看她,让她大可宽心。

江从芝呼出一口气定了心,心里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一个大老板,哪有时间管她这些闲事?不过听到了他的保证,更心安了些。

陈由诗此时靠在沙发上细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不得不说,这些家居饰品对于一个姐儿来说已是难得,于是竟开口问起了妓院的事情。陈由诗有自己交好的私娼,所以基本从未来过书寓和长三堂子,问的问题无非都是妓女有多少个,每日接多少客,每年上缴的花捐是多少,每次接客所得是多少。

江从芝一一回答,笑着问:“难道陈先生想要开一间?”

他刚刚确实把利润成本都在脑子里演算了一遍,不得不说确实收入可观,可哪比得上他现在做的生意?陈由诗也没有否定,回问她:“我若是开了,你来我这吗?”

江从芝愣了愣,心中思量他的盘算,嘴上说:“那就看陈先生的诚意了。”

陈由诗听了不由地大笑出声,这个女人,也还对他的胃口。他脖子向后仰了仰:“脱掉吧,我看看。”

本来好好的聊着天,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实属有点没转过弯来,不知他是真的要开个妓院来挖角的,还是只是他随口胡诌。罢了,该来的总要来,江从芝心里默叹,只希望他别像王庭那样总捆着她就好。

陈由诗给自己斟了杯酒,手指边摩挲着酒杯边看着她的动作。只见她站起身来,慢慢脱掉这身烟粉色的洋裙,白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他能看到她因为寒冷空气而起的一片鸡皮疙瘩。这洋裙不衬她,他看着她挺翘的双乳和平坦的小腹这样想。

江从芝把衣物尽数褪去,站在中间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陈由诗眼神胶着在她身上,顺着她两只纤细的手臂往下看,落在她挡在私处的手上,手没有捂得特别死,依稀能看到那鼓鼓的馒头小包。他眼神变得有点深邃,江从芝看出来了,他有了点反应。

“王庭要你给我的东西呢?“陈由诗把眼神挪开,看着自己的手指。

江从芝对他这种跳跃的思维很是不习惯,愣了一下然后就去床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胶布裹好的小盒子。

陈由诗接过盒子看了看她:“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江从芝摇摇头,她也不想知道。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双脚,看他一眼说:“我去床上等着陈先生。”

陈由诗嘴角勾了勾,倒是个聪明人。“给我拿把小刀来。”

江从芝还没挨到床沿的屁股抬了起来,走到梳妆台边拿出小剪子递给他,却不料他没接。江从芝疑惑地抬头,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泛着一丝淡淡的戏谑:“你帮我打开吧。“

该来的躲不掉啊,她心底微叹一声,走上前去帮他剪开,他打开盒子,里面用瓶子分装着满满的拇指大的红丸。只见他拿出一瓶放在手里把玩,陈由诗拿出一颗给她:“吃。”

江从芝后退了一步,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可不敢往嘴里放。陈由诗笑了笑,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鸦片制成的糖丸而已。“

江从芝见他吃了,也不好拒绝。抽大烟的不在少数,妓院里的龟公,姐儿哥儿人手都有一柄大烟枪的。江从芝闻不惯这些味道,一向不抽,不过若是客人有抽大烟的需求,妓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这糖丸倒是新奇,甜甜的,没有鸦片那种臭味。

“日本人研究出来的东西,确实有两把涮子。从芝小姐觉得味道如何?”陈由诗拨弄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站起身朝她走去。

陈由诗比她高大半个头,手轻轻一揽就扶上她的细腰。江从芝借势靠进他怀里:“比鸦片的味道好许多。”

美人在怀,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陈由诗似乎是突然间起了性趣,三步并作两步将她压倒在床。她轻呼一声,也顺势搂上了他的脖颈。这个男人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江从芝不用勾引他做什么,只用欲擒故纵的推搡一下或者呻吟两声即可。他将她的两只脚并拢提起来,露出圆润的屁股和馒头缝。“用手摸。”

江从芝躺在床上看他解着裤腰带,依着他的命令伸出手往下面摸去,可因为双腿是并拢着的,她手指只能扒开软肉去揉搓。男人一双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处看,男根越涨越大。江从芝也看着他的私处,想看看洋人的有何不同,但可惜的是也大同小异,甚至颜色也大致相同。

“手指插进去看看。”陈由诗说。

虽然没有什么润滑,但是因为手指纤细,插一根进去也不是难事。她低低呻吟几声,本是逢场作戏,但抽插间也渐渐有了快感。他手指摸了摸那小片淫湿,将她腿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扶着男根在洞口研磨起来。江从芝抬了抬屁股想要迎合他,惹得他笑了一声,一手按住了她的胯。

江从芝动作被他打断,有点不满,嗔怪地叫他:“陈先生”

他笑了一声,俯身下来吻她的脖颈,低声说:“耐心。”他手指开始拨弄她的花蒂,男人似乎是十分熟念,力道刚好但是速度极快。江从芝知道,他在以一种极轻佻的方式惩罚她刚刚的不听话。花蒂逐渐变得肿胀,一丝丝电流直窜小腹,她呻吟声渐盛,他却忽地停了下来,直起身看了看她身下,勾起嘴角说:“原来是个会喷水的小鲸鱼。”

江从芝脸现迷茫之色,他抬起手,手上湿答答挂着一些透明的液体,听说过妇人阴精与男子不同,可她刚刚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陈由诗看出了她的迷茫,挑了挑眉:“这是你的,你没感觉?”

江从芝摇摇头,随即看着他湿哒哒的手又有点犯羞起来。

陈由诗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看出来她从未经过潮吹,爱怜之心大起,一手扶着龟头一手扶着她的大腿根送了进去。她里面的软肉一下子全都包裹住他的龟头,他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喟叹,胯下紧接着使劲抽拽起来。

所有的感官突然被无限放大,他在她身上的触摸,喷在她脸上的鼻息,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龟头和她甬道里软肉的摩擦。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那些电流滋溜溜的从她的小腹慢慢爬到脑子里,然后在脑子里炸成一朵朵烟花。江从芝睁开眼,看见他蓝色的眸子在她上方晃动,她的头晕乎乎的,一切都好慢,可是她能听到她高低起伏的呻吟,奇怪却美妙。

陈由诗看着她渐渐困闭的眼睛和慢下来的动作,心知是红丸起了效用,咬他咬得越发的紧了。陈由诗出了一身细汗,可这种感觉太让人上头了,这女人也是个骚浪的,水儿流了一床,双乳随着他动作上下摆动,真真令人意荡神迷,按捺不住。

两人翻云覆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熄了火。江从芝不得不承认,和他欢爱是件趣事。

江从芝躺在他的臂弯里,任他的手捋着她的头发。因为吃了红丸,晕乎乎地就连水都忘了叫。她正准备起身,却对上了陈由诗的眼睛:“我叫个水。”

陈由诗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再抱一会儿。”

“盖上被子吧?”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他,出了身汗,如今着实有点凉。

陈由诗应了,两人钻进了被窝,就这么搂着也不说话。红丸这东西是由日本研发出来的,用生鸦片里提取出的吗啡加上糖精制成。他们烟草商竞争多年,除了和别国的竞争,还得和本地的竞争,绝大多数本地烟土的利润都到了当地政府或是军阀手中。如今这日本厂商研制出来还未见世的红丸,倒是个不错的品目。陈由诗皱着眉头,思量着如何定价和推广,怀里的人儿却有点微微发抖起来。

陈由诗吓了一跳赶紧查看,却看她出了一层细汗,嘴唇有点苍白,神色也有点恍惚。他轻拍了拍她的脸:“从芝小姐?从芝?”见她不怎么应答他着实慌了一下,提高了些声音:“从芝!睁开眼,看着我!”

江从芝虽然头晕,但是听力是没问题的。她听他急急出声,声音十分恳切但是有几个字发音极不标准,她竟有点想发笑,如果有力气的话,她应该会大笑出声的。她依言睁眼看他,蓝晃晃的一双眼睛就在她面前左右飘着,她知道是那红丸的作用,只是没想到后坐力这么猛,要让她吃第二次是决计不可能的,索性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卖个惨。她眉头锁了起来:“陈先生我好难受”

陈由诗吓得急忙起身,料想是她身量小,平日又不抽大烟这些才反应这么大。他端了水过来递给她:“许是一次量吃的太多了,快多喝些水。”

江从芝也没有那般难受,只是头晕的很,心里还觉得恶心,许是量对她来说真的多了。陈由诗有些抱歉,颇有点像他逼她吃下去的,殊不知他严肃时的语气确实不容置疑。因为惭愧,他还吩咐了叫了些清淡的吃食和洗澡的热水。

江从芝靠在床头,喝了水确实好了许多。她心里微微叹气,王庭介绍来的人果然就是来折磨她的。不过这陈由诗倒不像王庭那般无理,知她不舒服还给她端了水,长得也比王庭好到不知哪里去。他见江从芝好些,也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可以专门给女人做个量少一点的丸子。如今好一点的烟膏要卖到二十元一两,这丸子怎么说也能定在十元上下。

“周日我与日本厂商见面,你与我一同去吧?”陈由诗拿着她的发丝缠着指尖玩耍,心里对红丸的事已经有了计量。女人的头发顺滑地像缎子一样,一不小心就会从指缝间滑走,一来二去间抓住她的发尾倒成了一件趣事。

“出局的话要给妈妈递条子的。”江从芝解释道,猜想他是不知道这些其中门道。

陈由诗果真皱了皱眉,真麻烦。他本来想改了主意叫了私娼去,但生意场上还是带个有点名头的明娼好些,况且这江从芝长得清贵大气,床上又猛浪,实在可人。“我一会儿就去找她说。”

江从芝此时头脑清醒一点,心思也活络起来,想着周六的宴,开口问道:“春满阁两日后有个大宴,如果…陈先生有空的话,我给你留个位置?”唐俊生如今一点音讯也无,沈照和也进不了春满阁的门了,也许她也只能指着王庭和陈由诗来,想罢又加了句:“我也可以书信一封请王书记长前来。”

江从芝想着既然王庭为陈由诗做了担保来春满阁,二人应该关系不差,却不料陈由诗说:“我与王庭的关系并不亲近,这些你也别和外人讲。”

她愣了愣,答应了下来,思考着他们的关系。

“周六我应该没事,会过来看看的。”

听到这话江从芝自然是开心的笑了,她们这种倌人要是没有客来压场子,那可是会被笑掉大牙的。他能过来就好,春满阁总会法子让他甘愿砸钱。

见江从芝神色间渐渐清明,他也没有长留的意思,走之前又是一番道歉,倒弄得江从芝有点不好意思了。等他走后江从芝就收到了周天的局票,倒是个办事利落的男人。

江从芝接下来的两天竟是出奇的闲,她这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不去想唐俊生。她甚至去了信,可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她气不过之余隐隐有点担心了,觉得一声不吭就跑不是他的性子。

唐俊生这两天是苦不堪言,被禁足了不说,还得和白玉一个屋子里睡觉,她睡觉极不老实,一会儿又蹭蹭他的背,一会儿又扒拉他的腰,唐俊生也是个有性欲的男人,早上起来,下面总会涨得老高。以他之前对白玉的厌恶,如今相处地平安无事便是好的了,哪会真的对她动手动脚?是以,好几次白玉醒来都看到唐俊生打了地铺睡在了地板上。白玉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有点生气,唐俊生凭什么这般讨厌她?虽然她对唐俊生没什么感觉,可白玉是见过唐俊生如何对江从芝的,如今他竟连她的床都不肯沾。白玉很讨厌这种他把她自尊碾到土里的感觉,之前因偷看过他欢爱而产生的一点点小九九这几天都被磨得灰飞烟灭了,大事小事都要与他作对一番,看他吃瘪心情便会好些,可第二天早上见他又在地上睡又是一阵气,周而复始,倒算是消磨时间的趣味了。

唐俊生出门不得,听赵妈说何叔出了门,要一周后才回来,现在想要给江从芝递信是不可能的了。唐俊生觉得这比蹲监狱还难受,偏偏家里不仅有个白玉,白兆东也在这住了好几天了。每每吃饭甚是严肃,就算偶尔聊一两句要不是关于白玉和他的事,要不是关于他的职位,一顿饭吃下来让他颇有点如坐针毡。

就这么数着日子到了周六,唐俊生靠在花园里的小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银杏树,手指尖把玩着一颗已经搓捏皱了的青色小果,正是那日和江从芝在银杏树下他摘的槲寄生的果,也不知芝芝这会儿有没有在想他?应该是没有的,这会儿正当午时,她应该在准备上台的事宜了吧。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打断了他的思考,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白色蕾丝旗袍的白玉。唐俊生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衣服上停顿片刻,又挪开目光。

白玉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也看着满院秋色:“唐少爷真是个情种,可惜了。”

唐俊生抬眼看她,知她这几日有意针对自己,面色不善地问:“你要说什么?”

白玉心里气不顺,也想让他气,挑眉幸灾乐祸地说:“你的好姐儿怕是要做人家咯。”若是哪位客人打动了姐儿的芳心,是可以付一大笔价钱和这个倌人做人家的,倌人门前还会挂个小牌子,俨然是临时夫妻的感觉。

唐俊生一听就惊地坐起了身:“什么意思?和谁?”

白玉见他急了,心里高兴了些,头转了过去偏就不和他说话。唐俊生摸准了她的性子,他表现地越急她就越不会告诉他,于是他身子向后一靠,满不在意的说:“白小姐不用编这些来诓我。”

白玉见他不信,转过头来挑眉说:“eberan知道吗?他最近点她点的可多了。你不信,一问便知。”

那个美国的烟草商?唐俊生是不愿相信的,可她说得言之凿凿,心里犹疑,上下打量她一眼:“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见长不少。”

白玉也不傻,知道他是不愿相信,嘴角微勾嘲讽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等你禁足解了再出去,她早就去别人那投怀送抱了。”她站起身,拨弄了一下肩上的头发,又补了两句:“呀,今日好像正好是春满阁办宴呢,听说伯曼先生也去。父亲还在,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说罢扬了扬下巴,轻蔑地朝他皱了皱鼻子。看着他黑成锅底的脸,白玉觉得心里一口恶气出了出来,转过头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了,像是打了场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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