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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

五月三日,眨眼间,春日又快过去,今日凉爽,轻风微拂。

徐香宁终于痊愈,身上的红疹褪得一干二净,不见一点痕迹,不过倒是瘦了一点,她有心装扮一番后跟张嬷嬷去敬事房。

只见她梳着两把头,髻上左边戴着银镀金点翠海棠花纹珠簪,而右边戴着精致的绒花,一袭冰蓝色金镶凤凰云缎旗装,脚上穿着烟缎绣鞋,从头到尾均是华贵打扮,平日里她一个答应不会这样精心打扮的。

快到敬事房门口时,从里面出来的孟公公先瞧见她们。

“见过徐答应,徐答应今儿怎么来敬事房了?”

孟公公笑得很谄媚,平日里通知她们侍寝便是孟公公前来通知接人,徐香宁朝他微微一笑,回道:“闲来没事,过来走走,前阵子病得只能窝在房间内,今儿天好便到处逛逛,安公公可在?”

“在呢,安公公在里面,奴才带徐答应进去。”

见孟公公手上还拿着东西,徐香宁笑道:“没事,你忙你的,我自个进去找安公公就好。”

敬事房屋内的熏香炉正点着香篆,香篆由香粉压而成特定的,宫里的香不算是珍贵物品,但也不是随手可得,好的香更是只有皇上嫔妃能拥有,宫里的人大多数是自己摘一些掉落的花瓣制成特定的花香,大白天的,敬事房可以燃着香篆,说明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徐答应……”

“徐答应……”

敬事房内两名坐在书桌前正记着什么的宫女抬头见到她们,站起来行礼。

“徐答应,你的病好了?”

“是啊,病好了,来告诉你们一声。”

穿着淡绿色的宫女很有眼色,接话道:“好的,徐答应,我们会记录在册,将徐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答应不用亲自走一趟,让底下的人告诉奴婢一声就好了。”

“安公公呢?”

“安公公在里间,答应是否要找安公公?”

徐香宁点点头。

“奴婢去通传一声,还请答应在此等候。”

不过须臾,安公公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上了年纪的脸庞堆着笑容,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徐香宁没有跟他周转,开门见山说她有事与他相商,安公公很聪明地屏退左右,只将她一人领进里间,张嬷嬷在外等候。

“小主,奴才听闻小主前阵子病了,如今瞧着可是身子好全了,奴才会命人将小主的绿头牌挂上去,皇上肯定很快召小主侍寝。”

徐香宁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安公公,能坐到敬事房主管公公的人一看就不是愚笨之人,她没有过多底气,不过还是很镇定,顺着安公公的话说道:“是啊,我也觉得皇上会很快召我侍寝,我生病时皇上还特意过来长春宫探望我,安公公,你看这珠簪,还是皇上赏给我的。”

安公公抬眸迅速瞧了一眼,那珠簪的确珍贵精致,他记得宜妃有过类似的簪子,那是宜妃,面前这位只是答应,可见皇上还是很宠徐答应的,徐答应这话说的,一看便是有事相胁,这是在告诉他这个阉人,当前她还是得宠的。

徐答应入宫有一段日子了,没侍寝前在宫里默默无闻,从来没出过幺蛾子,得宠后也没出过幺蛾子,也没有仗着得宠提出过什么要求,可见性子还是沉稳,不骄不躁的。

而皇上对这位徐答应是惦记的,前阵子生病才没有召她侍寝,今儿来恐怕不止是来告诉敬事房她身子好了,可以侍寝了,怕是与她交好的春答应有关。

“这珠簪真是精致,皇上对答应真是喜爱,答应是个有福气之人。”

“我是有福气,可春答应就不像我这么有福气,春答应年前大病一场,如今身子好全了,敬事房的人可有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

“自然挂上去了,只是皇上对答应你是念念不忘,答应你的恩宠可是在后宫头一等,宜妃都要排在你后面,其它人的绿头牌挂上去跟没挂上去一样,皇上只翻答应你的牌子,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猜不着,也干预不了,答应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徐香宁是听明白了,安公公不承认私自撤下春喜的绿头牌 ,牌子只有他们呈上去,经他们之手,有谁又漏了谁,无人知晓。

“安公公,皇上的心思的确难猜,不过我想,若是干预的话,未尝不可,下次皇上召我侍寝,我会给安公公说好话的,毕竟安公公如此尽心尽力,皇上应赞扬安公公的尽心值守,你说是不是?”

安公公对上徐答应凌厉的目光,难得沉默。

“答应,你别为难奴才。”

安公公扑通一声跪下来,“奴才也是听从主子的话办事,奴才也不想这样,还请答应饶过奴才。”

“你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皇上翻不翻春答应的牌子是一回事,你们敬事房的人玩忽职守是另一回事,我可是皇上的枕边人,安公公,不是我为难你,是你们为难我们,明知我们位份低还不让我们承宠,我们在后宫日子过得艰难时,你们敬事房可以燃着上好的香,是谁为难谁,此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且将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往后不得私自撤下来,先前的事既往不咎,安公公,你好好想想吧。”

徐香宁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她不知她的威胁对安公公有没有作用,不过她势必要让春喜重新承宠。

过了两日,安公公让底下的人私自过来给她传话,说是春喜的绿头牌已经挂上去,还让人送来两盒芝兰香,徐香宁松了一口气,若真的闹大,她一个小答应的胳膊拧不过荣妃跟敬事房两条大腿,对她跟春喜而言未必是好事。

……

五月八日,酉时一刻,安德广端着盘子进去,皇上刚用完晚膳。

“皇上,可要翻牌?”

“徐答应是不是痊愈了?”

安德广虽心里一紧,但面不改色,还是恭敬地弓着腰站在一旁,心里想的是皇上果真还记着徐答应,得亏他没有得罪徐答应,还是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放上去了。

枕边人吹的枕边风可是威力十足,徐答应得宠,她若真想在皇上耳边说些什么,他一个奴才也承受不起,他前两日跟荣妃商量,还是决定将春答应的绿头牌放上去,不过瞧着以徐答应得宠的架势,春答应怕是没机会侍寝。

“是,徐答应身子好了,可以侍寝。”

“那今晚便让她侍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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