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听宋淮书这么说,陆政安稍稍放了心,“没事的话就好,需要帮忙不要客气直接跟我说。”
闻言,宋淮书忙点了点头,眼神再不敢去看陆政安。
突然地安静让心中发虚的宋淮书有些不安,正待绞尽脑汁想找话题之际,只听陆政安开口问道:“你家住在镇上,可知道哪里又卖小鸡仔和小鸭崽儿的没有?”
听到陆政安的话,宋淮书立时绷紧精神,仔细想了想这才回道:“菜市街那里应该有,之前去买菜的时候曾经见过几次。”
陆政安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去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知道菜市街开在哪里。正要开口询问菜市街的具体位置的时候,只听宋淮书有些结巴的说道:“你,知道菜市街在哪儿么?如果,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明日,我在镇口接你,到时候直接带你过去吧?”
陆政安听到宋淮书这么说,不由得大喜过望。“行啊,那明天上午巳时,我去镇上找你,咱们不见不散!”
翌日一早,陆政安收拾停当便背着背篓来到化龙镇。
刚刚到镇口,陆政安远远的便看到龙湖边的大柳树下,一个月白色的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湖边出神。
许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立在湖边的人这才转过头来。待看到陆政安之后,对方立即展颜一笑。
“距离巳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早起习惯了,收拾好了就过来了。”
看宋淮书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的鼻尖,陆政安原想问一句他怎么也来这么早,但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此时街市上的人并不多,加上陆政安也没有想买的,两人也没有闲逛。一路来到菜市街,两人穿过买菜的摊位径直往来到了街尾。
只见集市最里面的一个小旮旯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正在闲聊。几人面前除了一筐筐的鸡鸭蛋之外,还各自摆放着一个竹笼。两人刚刚靠近便听到竹笼里,小鸡和小鸭叽叽喳喳的叫声不住歇的从里面传来。
见陆政安和宋淮书凑上前来,正在聊天的几人立刻停止了话题,纷纷招揽两人去看自己竹笼里的小崽崽们。
陆政安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儿,看着竹笼里犹如毛线团子一般的小鸡小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挑选。
见陆政安看着面前的小鸡小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宋淮书以为他并未看得上。转头见旁边还有几个卖鸡崽儿的人家,道:“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其他人家看看。”
闻言,陆政安摇了摇头,身体靠向宋淮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挑这小玩意儿,你会么?”
陆政安的突然靠近让宋淮书有些无所适从,微微转头看了眼陆政安的侧脸,见他距离自己只有不过一拳的距离,白嫩嫩的耳朵不知自的红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
“这个,我也不会挑。”
宋淮书装作去看笼子里的小鸡,蹲着的脚步也向旁边挪了一步。眼角余光瞥见陆政安仍盯着笼子里梗着脖子嘎嘎嘎叫的小鸭子,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低声问道:“你是想买公的,还是母的?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帮你挑一下吧。”
陆政安盯了这么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听到宋淮书的建议也只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大娘早就看出两人对这个并不懂,于是开口道:“这小鸡崽儿和小鸭崽儿其实没什么可挑的,就看欢实不欢实,愿不愿意吃食就行了。如果都要挑公的或者母的,是得仔细看看。”
因为过年过节总归是要杀鸡吃肉的,所以是公是母陆政安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这么小的幼崽儿,他之前只是见过,并没有亲自养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
“公母都行,就是这小东西太小,有点儿担心养不活。”陆政安实话实说。
“刚捉回去前几天要精细一点儿,喂点儿焖熟的小米饭就行。等到换了绒毛后面就不用精养了,家里有院子的放到院子里,每天定时定点的撒把吃的,喂口水就行了。”
听卖幼崽儿的老大娘这么说,陆政安点了点头也算是有底了。转头本想问问宋淮书看中哪几只了,然而等他回过头,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挪到离他将近一米的距离。
见状,陆政安蹲着又往宋淮书身侧凑了凑,“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听到陆政安的问话,宋淮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你看着买就行。”
对面的老大娘见两人有商有量,不由得微微一笑。“你们这对契兄弟感情真好,买个东西还有商有量的。可不像有些人家,为了一个铜板都要争得面红耳赤。”
大娘的话一出口,陆政安和宋淮书都忍不住一愣,同时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不禁有些赧然。
“大娘误会了,我们不是契兄弟。”陆政安解释。
闻言,卖鸡崽儿的老大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啊……看你们俩这么般配,我还以为你们是契兄弟呢。实在对不住,是老婆子眼拙了。”
陆政安笑着说了声没事,眼角瞥见宋淮书面色微红,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猜测他心中肯定还是有些介意这位大娘的话。
原本还想再选选的陆政安也不再犹豫,待问清楚价格后让大娘帮着挑了八只小鸡崽儿和六只小鸭子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背篓里。
一只小鸡崽儿本要五个大钱一只,鸭子比小鸡要贵了三文,十多只小鸡小鸭本要八十八文,不过许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大娘主动让了三文钱,只收了陆政安八十五文也就罢了。
……
化龙镇,宋家
宋希仁看着妻子喝完药睡下之后,原想将院子里的落叶清扫一下。然而当扫到大门口时,想起一早就出门的宋淮书,忍不住心头一堵。
宋淮书与陆政安的相约见面的事情他不是不知晓,他有心想要阻拦。可是淮书自幼便敏感自卑,自己若真的这么做,他心中必定难过,日后怕是再不敢同人再往来。
可若淮书对陆家那个小子感官极好,与他相处时那般开心恣意是他这个父亲从未看到过的。如果就这般放任不管,若是有朝一日淮书真的对那陆家小子有了别样的心思,到时想要再断怕是为时已晚……
“你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做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宋希仁并没有发觉妻子已经起身,直到听到宋兰氏的声音后,这才回过神来。
见发妻披着衣服从屋内出来,宋希仁忙将手里的扫把放回到墙边,疾步上前扶着宋兰氏的手臂将她搀扶到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
“你身体未痊愈这么着急出来做什么?有事直接唤我就是了。”
闻言,宋兰氏微微一笑,纵使眼角已有皱纹,也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韵。
“整天躺着感觉人都要发霉了,不如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舒服。”
说罢,宋兰氏见宋淮书房间大门紧闭,不由得心生奇怪。“淮书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人?”
关于宋淮书与陆家小子交好之事,宋希仁并未跟发妻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