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见钟情
六月五号,天依旧阴阴的。
罗厉从车上慢慢走下来,拿水把整个人冲洗了一遍,才把脏衣服打包好扔在一边。他先把在附近游荡的丧尸砍了个遍,又采了点平菇和野生的杨梅,回来的时候爷爷还没醒。
反正这只鹦鹉也干不了活,他掏出一大盘生煎包子配上豆浆吃了,给鹦鹉留了几个肉丸,就举着滚斧去砍树了。
滚斧是系统出品的一种采集“利器”,罗厉不缺力气,就给斧柄打了加速的附魔,晶核泛着幽幽的光,现在就被他攥在手心里。这电锯一般的物事不管是砍树还是砍丧尸都很有用,就是系统时不时会给他弹“好马无好鞍,兵器不称手”的提示。四不像的东西时不时地还要罢工一下,没办法,这是他现在能做出来最有用的工具了。
他的背包格子只有一百多个,但他还有个随身仓库,仓库里工具材料繁多,从衣服到食物不等,都是他从系统商城以及战友们那里拿的,那都只占了一半格子,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会不够放。
打开背包就能看见,某一排的第一个格子是叠加的“大小不一的木材”,旁边是“被虫咬过的树叶”,还有零碎的“虫豸”和“树皮”什么的。
天渐大亮,鹦鹉踩在机关上拉弩。它时不时打个哈欠,只听“咻咻”几声响,有缓慢靠近的丧尸“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厉出了一身汗,又回到车附近冲水。今年的天气偏凉,所以尽管到了六月,还是可以做工一整个上午的,他们计划在中午之前回城,现在是八点,还可以再砍一会。任务是可以交了,但木材谁会嫌少?
罗厉又举起了斧子,他这回干脆连上衣也不穿了,壮硕的胸肌露在外面,宽肩窄腰,一看就知他非凡人。热度从腰升腾到后脑勺,蒸得他的额头都红通通的。在这24度的天气里,雾气从他的头顶盘旋而出。
严竹就是在这时候看见赤裸着上身的罗厉的,男人肌肉虬结,头发又短又硬,被水淋湿后一丛一丛地往下处坠着,却怎么也不肯垂下,倔强得很。
附近没有水源,也没有第二个人。
严竹形容狼狈,乍一看到敢一个人在这砍树的罗厉,先是惊喜,后又有点怕罗厉把他杀了。但严竹身无长物,唯一剩下的,就这点姿色了。他上前去,脚步声故意又重又缓。
罗厉摆好架势,还没开始砍便听见有人靠近。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举着双手靠近,这人穿的是工装裤,一双靴子裹满了泥浆,衣服上还沾着一点血,血迹已经干了,不是很明显,而且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
只听他嘴里说着:“兄弟,我想回城,你能帮忙捎一段吗?”
严竹的天赋是电,在一些组织里很吃香,但奈何队友都是老六,这下啥都没了,但他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还有一颗很大的心,就当“遇人不淑”。反正一把子力气在,干啥不能养活自己?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观察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对方有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但胜在是五0宏x,咋都能开,还是最新的油电混合款。另有一只鹦鹉,正架弩对着他。
这也是严竹举着双手的原因,这鹦鹉通人性,虽一言不发,但明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甚至不用出声提醒自己的主人,只要他有异动,就会立马被这弩箭给射个对穿。他甚至幻视了鹦鹉嘴里叼着雪茄的样子,仿佛它脚下连的不是弩,而是一把狙击枪。
“我不是来黑吃黑的,我们队去打食人花,结果全灭了”严竹想起同伴狰狞的表情和泥地里遍横的尸体,双手不由颤抖起来。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是是第一次杀自己人,好多血,拿泥浆洗了还是觉得指甲缝里有腥甜的铁锈味。
他仗着姣好的面容前进,没曾想罗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举着怪异的大型“美工刀”的男人轻歪着头,一副警惕又不耐烦的样子朝他走了一步。
“你”
严竹吓得后退一步:“不行你把这晶核拿去!但是你得给我点吃的,我饿了快一天一夜了。”
他摊开手心,他的手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紧握着那块东西,掌心满是印子。那是块植物晶核。植物晶核和人类还有动物的都不一样,呈竖棱状,看上去也水淋淋的。这晶核大极了,一看就知道等级极高
植物也是有晶核的。和动物人类不一样的是,植物变成“植尸”之后并不能拔根出逃,只能待在原地任人宰割,一度跃为幸存人类最爱狩猎的东西的榜首,但在末世两个月过后的现在,还活着的在张牙舞爪的“丧植”都是非常无敌的存在了,轻易不能击败。
最近的沼泽地离这十公里不止,就算电瓶车都得开上一会,但那片地方罗厉知道,没甚物资。所以这个人的团队一定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开荒——不排除就近的地方在下雨,但太近的地方天气不一样,罗厉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现在还早,不会做饭。”罗厉扔过去两节巧克力饼干,“先吃这个吧。”
严竹接住了一个,另一个掉在了地上。原来这是个大好人!他靠近自己也是为了给吃的。严竹把两块和平年代里的热量炸弹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它的巧克力外壳因为最近的天气已经有些化了,但不妨碍严竹三两口嚼碎了又把舌头伸进包装袋里舔。
饿急了的肚子已经不会叫了,甜食吃进嘴里丝毫没有感觉。严竹吃得急切又狼狈,很符合他说的“一天一夜没吃饭”。
两块饼干下肚,严竹这才注意到罗厉早就点点头转身砍树去了。他朝那鹦鹉讨好地笑笑,坐在了离车不远不近的空地上,力证自己的弱小无辜,确保男人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鹦鹉倒是开口了:“小伙子,叫什么。”
它神气地跃下小桌子,深蓝色的弩垂下头,只有底盘被固定住了。严竹暗自心惊,直觉这鹦鹉比它看上去的脑容量还要大得多。
“严竹。严肃的严,竹子的竹。”严竹抱着膝盖,舌尖还在舔舐品尝牙缝中的甜蜜残渣。
他爸是画竹子的大家,一生荣辱系于竹子身上。他妈是熊猫饲养员,爱吃竹笋,有时也会给他吃竹笋炒肉。
鹦鹉举起翅膀指向罗厉:“罗厉同志,我的孙子。”
萝莉?严竹有心问这只鹦鹉叫什么,但鹦鹉还想继续说,他就讷讷地听了下去。
…刚刚那个罗厉好像也想说话,但是被他打断了。
“我们中午一荤一素,你有什么要求吗?”简洁明了,宛如私家餐厅的大厨。这和严竹寄人篱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又吃了一惊,却见鹦鹉上前飞起踹了一脚他的手背。
啊!是那枚晶核!这只鹦鹉真是成精了,还管这么大个人叫孙子。
严竹诚惶诚恐地撒开手,把这颗沾着他的手汗和血泥的晶核递进鹦鹉的爪子里。
“我不挑,我吃什么都行。”他极力不让恋恋不舍的目光停留在那颗晶核上。
末世开始两个月,自来水厂和饼干厂率先开工,限电限衣,没网没火,安全区又小,可想而知新鲜的果蔬和肉品都极其少见。种菜的到处都有,就是量少,畜牧的简直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试探。
这一人一鸟还能让他挑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么想着,鹦鹉却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那就红烧肉和清炒白菜吧。小伙子你饿太久了,得吨个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