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姬春秋的米虫生活
等到朱豕房门一关,姬春秋就气得把手边的枕头给扔到了地上。虽然这话说了很多遍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倒霉!之前用“粉丝回馈”的理由觅食的时候,从来没出过这档子事,现在好了,滑铁卢了,沉底翻车了!引以为傲的法术也对这个猪头不起作用,现在除了接受现实,他还能怎么办呢?
“啊!烦死了!”
姬春秋愤恨地在枕头上踩了几下解气,然后又捡了起来,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放回了床头。
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之后,姬春秋开始像个游戏新手一样探寻起周围的环境。朱豕的房间很大,除了有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大床外,靠窗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张长而宽的书桌,书桌一旁放着显示屏和电脑主机,面前是一把普通的皮椅子;书桌的另一旁则是一台白色的缝纫机,旁边还放着没剪裁完的布头。
姬春秋走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合照,是朱豕和他妈妈爸爸的合照——“果然是个很普通的男人啊?”姬春秋自言自语道。姬春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了几圈,随便扫了一眼靠墙放的书架,倒是没什么色情书籍。他有些失望,还以为上面都会是一些什么正太写真之类的东西,结果一眼望去全是什么缝纫入门或者西式甜点的一百种作法。
姬春秋无聊得坐在椅子上转圈,抬头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这样的房间,这不像是一个诱拐犯会有的房间。不过对方既然都是一头猪了,怎么可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思考呢?
姬春秋显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魅魔的事情。
朱豕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姬春秋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喊了一声姬春秋的名字,姬春秋回神,细长的眉毛又皱到一起,开口便是娇气的指责:“你怎么这么慢啊?!”
“蛋糕放在冰箱里,我拿出来放了一会儿,不然怕你吃坏肚子。”
“切,说得好听,真要那么在意的话让我在宾馆里吃完不就好了!”
朱豕被姬春秋一针见血地戳穿了自己的借口,只能尴尬地把托盘放在一边,粗大的手在碎花围裙上搓了搓,赶忙转移话题:“你先喝粥还是先吃蛋糕啊?”
姬春秋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耸了耸肩,说:“先喝粥吧!”
得到指令,朱豕立马端起自己的煮夫人设,殷勤地把托盘端到姬春秋的面前,勺子放进碗里,又从手边的抽纸那抽了几张纸叠好放在碗的旁边。
姬春秋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如此上道,轻轻地“哼”了一声,捏着勺子舀了一点粥,边吃边问起朱豕话来。
“喂,猪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名字啊,小秋你就叫我猪头就行了。”朱豕这话说得还有些害羞,忸怩地用手指绞紧了棉布的围裙。也不怪他,哪个人肚子保守秘密十几二十年,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真相,结果众人就是视若无睹。何况这个真相还一定程度上和朱豕的自我有关,终于皇天不负有人心,隐藏在平庸男人面具下的猪头被发现了,还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发现的。朱豕感觉姬春秋要是再富有感情地骂自己几句猪头,他下面的阴茎都能应景地及时起立了。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和姬春秋说,不然等会又要把对方给气到了。
“问你你就说,哪这么多废话?”
“我说了,小秋能留下来不走吗?”
死猪头,还谈上条件了是吧?!姬春秋把勺子一扔,瞪着大眼睛看着臭不要脸的朱豕,结果这死猪头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鬼晓得他到底在想什么!虽然现在也确实没地方去了,但要是自己主动说留下,那他姬春秋成什么人了?
哦!你把我千里迢迢地右拐到家里来了,现在倒好,我一个被诱拐来的人还要求主动留下了,我又不是抖!姬春秋在心里把这轱辘话来回说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是在谴责朱豕还是安慰自己,总之口舌上不能落了下风。
“你还和我谈起条件了?之前谁说的,我让干什么都干,现在倒好,名字都不和我说!”
“那,那我万一和你说了,你想走,出门报警抓我怎么办?”
“我要是能走,用得着现在吗?!算了,不说就不说了,谁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了,反正到最后也会变成‘死猪头’、‘死肥猪’!略!”
姬春秋被朱豕噎得口不择言,到最后幼稚地直接朝对方吐舌头,然而那小巧的鲜红舌头若隐若现的,看得朱豕倒是身下不老实了。见着真的把对方气到了,喝粥的时候啃勺子的声音咯咯作响,就好像在啃朱豕的骨头一样。
“哎呀,小秋,对不起,不要生气嘛!我说就是了,我的名字叫朱豕,‘豕’是‘家’去掉……”
“噗——!!!”
“宝盖头……”
可怜的“宝盖头”离了家,只剩下了满目的狼藉,姬春秋听见朱豕的名字之后,真的是忍不住,哪家好人给自己孩子取名叫“猪屎”的啊?!
“咳咳,咳咳!”
“哎哟、哎哟!没事吧?没呛着吧,你说你,真是的!快擦擦!”
姬春秋被呛得脸红,眼中也噙满了泪水,那样子看起来倒是可怜又可爱,只不过看见黑漆漆的显示屏上都是自己喷的米粒时,姬春秋瞬间心慌,连咳嗽都停了下来。转头望向朱豕想要辩解自己不是故意的时候,嘴巴上就穿来了轻柔的触感——朱豕抽出软绵绵的云柔纸一边帮自己擦着嘴,背上的轻拍像是哄小孩一样温柔。姬春秋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担心焦虑的朱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随手抹了嘴巴,躲开了朱豕的拍拍,磕磕巴巴地说着自己没事,又拿起手边的纸把屏幕和桌子上的米粒收拾干净了。
“哎呀,你别管那个,我来收拾就好。”
“你,你管我!我就要擦!”
“好好好,你擦。”
一场闹剧结束,姬春秋才想起害自己如此失态的始作俑者来,“喂,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关于你的名字来着。”
“啊?”朱豕反应了一会儿,“哦哦!我是说,我的名字不是‘猪屎’也不是‘猪食’,是‘家’去掉上面的‘宝盖头’的‘豕’!”
姬春秋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脑子没转过弯来,朱豕拿起桌上的纸写下自己的名字。姬春秋凑过去一看,“朱豕”、“朱豕”的念了好几遍,这名字在自己嘴唇边上滚了几遭,突然被他回味出来了!
“朱豕,那不就是朱猪吗?!”说完,又一脸嫌恶地打量了朱豕一番。别的不说,光是这体格,感觉就是姬春秋见过的很多壮汉的ps版本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不会真的是头猪转世吧?哦不对,应该是猪变成了妖怪才是!
“你,你这么壮的人了,名字叫‘猪猪’,还搞叠词,真是恶心!”
“诶?”
朱豕长这么大,为自己的名字衍生出来的各种谐音操心不已,对此解释的话术也是一套又一套。他虽然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但是每次讲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好在他有着极其强壮的体格,所以周围的人也不敢因为他的名字取笑他。不过骤然听见另外一种解释,还有点小可爱,还是姬春秋想出来的。朱豕一下子脸就变得通红。
姬春秋是不知道朱豕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哦,但是看见眼前古井无波的猪头突然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就感觉对方没在脑补什么正常东西!
“喂!你不要一个人在那里想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脸红哦!很恶心的好不好?”
“可、可是,不是小秋主动喊我猪猪的吗?”
朱豕忸怩的害羞姿态愈是明显,甚至学着从前未出阁的小女儿家的姿态,捏着自己的围裙扭了扭腰。这下把姬春秋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扑到朱豕的身上又是一顿乱咬。
之前失败的经历让他总结了经验教训,猪头是不能直接啃的,太硬了,结果对方的血条还没掉呢,先把他自己给累死了!牙根都要酸了,那厚厚的猪头脑门上连个浅浅的牙印都留不下来,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还是咬耳朵好,耳朵又薄神经又很丰富,轻轻一咬就疼得朱豕哭爹喊娘的。
“耳朵啊!耳朵要掉了啊!小秋,小秋我错了,别咬人家耳朵嘛!”
“你还敢不敢再犯贱了!”
“我,我这不是逗你玩吗!你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呀!”
“少来!戳你鼻孔!看你还敢不敢恶心我!哼!”
“啊啊啊,鼻子,我的鼻子!眼睛,眼睛也要瞎了啊!”
收拾完朱豕,留下一个涕泗横流的猪头在那儿独自感伤。别的不说,看起来确实有些惨,宽大的耳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姬春秋的牙印,疼倒是不是很疼,但是小猫要人都咬得痒痒的呢!姬春秋虽然没下死手,但也让朱豕的耳朵光荣负伤了。鼻子也更惨,长长的猪鼻子目标又大又明显,姬春秋细长的手指一戳一个准。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也在这场混战中被误伤了,害得朱豕流了好几滴生理性眼泪。
姬春秋坐回位置,三下五除二地把碗里的粥喝完了。抱胸看向朱豕,抬了抬精致的小下巴,示意朱豕赶紧给他吃小蛋糕。刚被收拾完的朱豕委屈巴巴地给自己这位他自认为的暴力小妻子送上蛋糕,结果看都不让看一眼蛋糕,被对方赶在一旁坐好,呼吸声也不能太大,不能吵到姬春秋吃蛋糕。
“吃饱了,去给我烧热水,我要洗澡!还有,我的毛巾要新的,换洗的衣服也要新的!”
“最后的最后!”姬春秋斜了一眼朱豕,用手指着朱豕的鼻子,命令道:“这个房间给我睡了,你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就这样,姬春秋反客为主,把朱豕赶去了窄小的客房睡觉,自己霸占了朱豕的大房间,无可奈何但也心安理得地在这住了下来。
自从确定姬春秋暂时不会走之后,朱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领着姬春秋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家,四室两厅的亮堂平层酸得姬春秋小脸都皱巴在一起了。而且,这个猪头也太幸运了吧,自己有大平层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家超市啊,天晓得他做梦都想拥有一家自己的小超市。
“这之前是我读书时候的房间,后来我妈我爸都在乡下住了,这里就被我当成书房了。”
“那我睡的房间是谁的啊?”
“之前是我爸妈的,现在是我睡,当然了,小秋想住那就小秋住吧。”
“哼,算你上道!”
“嘿嘿!哦这边是客厅,电视都是可以联网的,小秋要是想看电影的话可以直接看。然后浴室在这边,我给你准备好了新的毛巾,都洗过的,你放心用。”
“嗯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