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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笼中鸟

 

a多o少真可怕

张三以为在部队里的这大半个月他已经习惯像这样每天超高强度的训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队伍解散后,他躺在床上,四肢却是又酸又痛,翻来滚去硬是睡不着觉。

同寝室的战友早熟睡的呼噜震天了,张三却仍旧睁着眼睛死死瞪着头顶上的床板,同时心里还躁闷得慌。

人一精神起来就容易想的多,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张三双手枕在脑袋下,眼前似乎又浮起了应征前爹对他说的话。

张三贫农出身,顶上有两个兄弟,一个叫张大,一个叫张二,轮到他名字就叫了张三。

名字俗,但好记。

应征前,张爹对他说:“儿啊,你这命要生在有钱人家里,那荣华富贵是手到擒来,可惜咯,是在我们这种小地方……趁现在你年纪小,性腺发育没成熟,还没有人发现你这身份,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但这世道,没钱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看部队就是个很好的地方,虽然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但至少进去之后,出了什么事还有国家给你兜底,至少不用在这里像这样……”

那会儿张三拧着粗眉,他人傻,可却也实实在在的看得出来从小对自己非打即骂的爹是在真真切切的为自己谋前途,他说:“可,可是二哥说了,进部队也是要体检的,体检不过,一样进不了。”

张爹一巴掌扇在他脑袋瓜上,啐道:“你二哥知道的事,你爹能不知道?这事儿你别挂心上,总之……我有办法。”

……

往事毕,张三躺在床上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这是个abo划分的世界,依次呈金字塔划分。通常a代表绝对力量和支配权,b则充当平庸的附庸者,社会上人数也最多。最为稀少的则是o。

老张家祖辈都是b,传到张爹这一代,不知道怎么就基因突变的整出了一个性别为o的张三来。

在这个o极为稀少的时代,拥有这种性别并不是建好事儿。

o全名为oga,金字塔底端,他们会在每月不定期一次的发情期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拥有让顶端a发疯的能力。同时也最容易让人彻底理性散失,堕落为兽。

张三听闻他爹说,早年间,他们隔壁村也出了个o,是个姑娘家,不过这年代性别为o的人太少了,没人想到普普通通的村子里能出个o来。在发情期的前两天,她爹妈还只是当自家闺女儿是普通的发热,等到发情期到了,时候就晚了……

那家人的惨剧在此不多赘述,但也正是因为有这前车之鉴,所以张爹才这样下定决心要把张三送部队去。

那地方虽然也不安全,但终归是和国家挂了勾的,就算最后身份暴露,那也有专员处理,总比待在这破村里要来得好。

不知怎么,张三心里头那股躁闷越演越烈,今晚他是睡不下去了,心一动,干脆就翻身起床,穿了鞋轻手轻脚走出了寝室。

晚上风凉,他只穿了见迷彩背心和黑色短裤,凉风打在大片麦色结实的肌肉上,倒让张三躁闷的心情拂散不少。

一道手电筒强光打来,传来道低喝声:“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

张三被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那人就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了,手电筒往他脸上一晃,劈头盖脸的就喝骂道:“说你呢!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

张三没经过这阵仗,傻眼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人是班长蓝雪,今晚负责巡逻的,大老远就瞅见张三了,像个庄稼里的木愣子似的杵在那儿,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走过来又是张傻呆呆的脸,叫人火大。

蓝雪说:“你哪个连的,叫什么名字!”

张三年纪小,不过十六岁,还没发育完全的半大孩子,这时候被高他大半个头的蓝雪这么一吼,霎时胆儿都没了,只得老实低声道:“……二连,张三。”

“晚上休息时间不给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蓝雪的声音就跟炮火似的,又怒又冲。

“知,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出来!”

张三不说话了。

蓝雪是个典型a,骨子里天生带着些大男子气概,看不得别人地头低脑的怂样,一看他就来气,一来气他就骂人。

“哑巴了是不是?!”

“……没哑巴,”张三闷闷的说:“我就是觉得闷,才想出来透透风的。”

“闷?”蓝雪冷冷哼了声,正想再说他两句,忽然,夜晚的一蓬凉风夹带了些许异样的气味传入他的鼻间。

那气味很轻很弱,稍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但蓝雪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意外就发生在瞬间,电击似的触感在尾椎骨炸开,张三两腿一软,直直的就朝前倒去。蓝雪下意识伸手去接住他,张三刺刺的脑袋刚好撞到他下巴,一声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刚那股气味却带着几分蛊惑人的意味越来越浓了。

蓝雪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隐隐烧了起来。

“你、你……”

张三也为自己身体的异常感觉到慌乱,他手忙脚乱的想要从年轻的军官身上爬起来,可是越动,身体就越跟注了水似的越来越软。

部队里面有系统的对战士教育过性别问题,面对这种情况,蓝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心下一阵惊骇,不可置信道:“……你是oga?!”

慌乱中的张三还想为自己掩饰,他摇摇头,有些无力道:“不,不是……”

“还说不是!”蓝雪拽着他,就说:“我不知道你一个oga是怎么混进部队的,但你现在就得跟我去医务室!”

张三脑子笨,却也知道这一去医务室自己的身份就曝光了,虽然这原先也是张爹预想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想自己就这么曝光。

二哥和他说过,这年头的o太少了,少到已经成为一种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要稀少的存在,只要有人一发现o,向政府汇报,就立即会有人过来把他带走,过上笼子鸟的生活。

那种生活衣食不缺,但却不是张三想要的。

张三伸手紧紧握住蓝雪胳膊,他此刻脸已经红透了,却还是努力一字一顿的说:“别,求你,不要送我去医务室。”

蓝雪气急了:“你是个oga,你现在很有可能面临着发情期你知道吗?!”

张三眼睛像是浸泡在一盆盐水里,又湿又亮:“我,我知道,但是我求你了,别让我去医务室,好么?”

蓝雪根本不听他的,拽住张三就要强硬把他拉到医务室去,可这oga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的,又或许是绝望逼迫得他,整个身子沉得就像个千斤坠,蓝雪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愣就是没拽动他半步。

这会儿是晚上的休息时间,再怎么拖拖拽拽下去,指不定会把寝室里的新兵惊醒,这届兵里alpha有不少,又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还没经受过系统训练,很容易就被oga的信息素煽动。

这要是给煽动起来了,那绝对就是件大事儿,新兵连才训了几天,就出了个alpha集体暴动的大新闻,这事儿要是闹开了,他们这些班长排长连长,甭管是谁,一个都别想落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蓝雪劝又劝不得,拉又拉不动,只好缓下声音来同张三说:“这么着吧同志,咱俩在这儿这么拉拉扯扯下去也不是办法,鉴于你现在情况紧急,我也就不先拉你去医务室了,就和你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先,成么?”

张三一怔,总算点头同意了。

蓝雪领着他到了宿舍后头的一个小山坡里,那里树丛林密,有遮挡,也少人经过,不容易叫人发现。

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张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体内似乎正在涌起狂潮,预备蓄势待发。平日里站军姿背挺直就跟棵小白杨的他,此刻却只能软着腰背靠大树才能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蓝雪的情况也不好,oga愈发浓重的信息素味道就跟个勾子似的,无时不刻在试图勾起他alpha的本能。不算热的天气里,又是有凉风的夜晚,蓝雪却愣是冒了一身的热汗。

蓝雪退后到五米远的位置,摘了军帽,紧皱眉头,问:“你几岁了?”

张三粗粗喘了口气,答他:“……十六。”

蓝雪咬紧牙关,道:“之前有过这种情况没有?”

“有,有过一次,”张三又补充说:“不过后头就没有过了。”

“什么时候?”

“就……上个月。”

“十六岁原本就是性别分化的黄金时段,但前期性腺发育还没完全,发情期也还没完全规律,制度。在外头,一些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天王老子都管不了这么多。

蓝雪平时里虽然嘴巴毒,但心终归是软的,听了张三的话后,初时的火气也一下就消了下去,语气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虽然听着还是硬邦邦的,他说:“但你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我,我不知道……”张三可怜巴巴的望着蓝雪,他脑子里已经被烧迷糊了,想不出什么来,就记着一句话,“但求你了,别送我去医务室,好么,我不想……”

“那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办!”蓝雪火气又上来了,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受不了,他两步并作三步上前,不由分说就要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ga给拽去医务室去。

张三怕他,在蓝雪手抓住他之前,突然的软下来的身体瞬时间充满了力气,拔腿就往丛林里跑去。

蓝雪气的当场骂了句艹:“你跑啥啊?!你他妈给我停下来!”

张三哪里肯听他的,闷头只管跑。

按理说alpha不论是体力还是耐力上都要比oga要好,但到了张三这儿好像就变了个情况,那小子人看着不高,跑起来,嘿,他妈就跟头小豹似的,速度快得连蓝雪都追不上!

不过这是在夜晚,丛林里黑漆漆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似的,张三只顾着跑,没留意脚下,一不留神就被藤蔓绊倒,整个人直直向前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蓝雪趁着这个机会,赶忙追上前手脚并用把地上的张三制服了,不让他再有跑的机会。

张三在下,蓝雪在上,两人经过刚才那几分钟不要命的狂奔,现在都是粗喘不停,但出奇的是,他们的眼睛都亮得很,死死地瞪着彼此,谁都不肯先服软。

蓝雪双手紧紧绞住张三手腕,额角青筋凸起,他没好气儿的说:“你以为,跑就有用了么?”

张三不说话,只踢蹬着双腿,还在试图挣脱禁锢。

说句很丢脸的话,蓝雪也是个没见过oga的alpha,活了二十多年了,张三是他见过的头一个oga,这就使得没有经验的alpha处在一个容易被撩动的境况。再加上他一个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部队的日子又是苦行僧般的生活,本来就被信息素撩得不行了,张三还不要命的在他身下动来动去,这一动,他……他浑身热血就冲下腹奔涌而去了。

这新兵蛋子,撩人而不自知啊!

蓝雪额头上滑落地豆粒大的汗珠,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手愈发抓紧了张三的手腕,他一双眼睛就跟狼似的泛起绿光,咬牙切齿的说:“操你妈的别给老子动了!”

张三一怔,咬着下唇,眼神却仍旧很倔,不肯服输。

很奇怪的是,如果张三继续跟他硬碰硬的,或许蓝雪下手还能再重些,可张三这会儿不动了,就这么瞪着眼睛看他,一股子不服软的倔犟,反倒让蓝雪一下什么脾气都没了。

好多人都说过蓝雪是个典型吃软不吃硬的,说他别人一对他硬,他能比人更硬,可一软下来,他就能比人更软,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先前蓝雪还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来着,现在看着张三,又确实不得不信了。他缓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说小同志,不是我针对你,而是你现在情况确实特殊你知道不?你一个oga待在都是alpha的军营里,那是分分钟出事的节奏啊!这次我就是放过了你,那下次你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还像今晚这么跑么?你跑得了一次,跑得了两次,还能给你跑一辈子了?我知道你的顾虑,知道你不想被专员抓去笼子里,可你在这儿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张三急促的呼吸忽然就停滞了两秒,他眨了眨眼睛,眼眶泛起湿润,过了好半会儿才说:“那……我要怎么办……?”

蓝雪叹了口气,说:“你要不想被人抓,就自己找个靠谱的alpha给你标记了吧。有了标记,你自身的信息素气味也能得到压制,别人一般是察觉不到的。”

张三怔了下:“标记……?”

“对。”蓝雪点头说。

“怎么标记?”

“你脖子后面有个性腺,让alpha往那儿咬一口,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不过这只是短暂性的标记,用来应应急而已,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标记还差很远。但这话蓝雪没说,如果他说了,指不定张三就要问他怎么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标记,那他到时候就很难回答了。

听完蓝雪说的话,张三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束光亮来,这束光让蓝雪感觉到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想问说:“那,那你能标记我么?”

蓝雪懵了:“你说什么?”

张三似乎在这个迷宫里找到了条出路,他磕磕巴巴的说:“你,你标记了我,别人就不知道我是oga了,那我就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蓝雪无语了,怎么这人把标记说得就跟吃饭一样这么简单,他根本不懂标记是什么意思!

标记,那是关系亲密的一对进行的一种亲密的连接,不是随随便便往大街上拉一条猫猫狗狗就能随便做的。当然了,蓝雪也不是说自己是什么猫猫狗狗。但在他固有的认知里,标记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做的。

再说,如果他今天真给张三做了标记帮了他,那改天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把他自己也一块儿搭进去了么?于公于私,蓝雪都不想为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新兵蛋子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搭进去。

虽然蓝雪这么想,但张三可就不一定了。

他读书浑,乡下的学校里也没有系统学习生理性别过,张三不清楚标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从他二哥偷偷买回来的小黄书看过些片段,里头的o都是扒光了衣服去亲a的嘴儿的,他没看完全,后头书就被他爹发现拿去撕了,还狠狠揪着他二哥打了一顿,说他自己不学好,还教坏弟弟。

不过二哥后头有告诉过他,只要是个o扒光衣服往a面前那么一站,那a绝逼就受不住冲上去要咬他脖子了。

那会儿张三还不懂为啥a要去咬o的脖子,今晚上听蓝雪这么一说,才隐约猜到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标记。

说实话,这事儿要换做平时,张三是绝对不肯去做的,包括当下,他其实心里也还有点儿犹豫。但继续犹豫下去,他就一定会被蓝雪送到医务室去,再然后就是通知专员过来抓他走,他不想那样,就只能让蓝雪标记他了。

权衡利弊之下,张三一咬牙,奋力就将压在他身上的蓝雪给掀翻了下去,再借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眼一闭心一横,不管不顾的就低下头把嘴巴磕在了蓝雪的嘴巴上。

两人真是硬生生的嘴碰嘴磕在了一起。

蓝雪惊呆了,没料想到这木讷倔犟的新兵蛋子居然对他做出这种事来,他下一秒就拿手想把人推开,可张三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松开。

张三这回是真如蓝雪所说,受军营里alpha信息素影响诱发二次发情了,刚刚你一追我一跑,时间拖拽之下,oga发情现象就变得越来越严重。

张三虽然破天荒成了个oga,但他的信息素味道就和他本人一样不起眼,也不出色,淡淡的,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的清香。此刻却如海浪翻涌,把蓝雪整个儿都席卷了进去。

蓝雪脑子是理智的,知道再这样下去绝壁要玩完儿,但有时候人的理智就是比不上身体的本能,那种本能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种天生的oga对alpha的诱惑,alpha对oga的占有。

他也年轻,比张三大不了几岁,年轻人头一回面对这种阵仗,面对可能普通人永远碰不到的情景,很快,年轻的alpha军官钢铁般的意志就在oga清淡的信息素包围之下溃不成军。

蓝雪开始由被动转主动,手搀在张三腰上狠狠将他往身后树干一撞,压制住他,张开牙齿就狠狠咬住他下唇,直把张三逼得从喉咙里闷出一声痛呼。

在接吻上也完全是个毛头小子的蓝雪只凭本能在亲吻张三,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撕咬来得更贴切,蓝雪有一双小虎牙,咬人的时候格外的疼,没过会儿张三嘴巴被他咬得肿了起来,他很不舒服,身体却越来越热,他本能的想挣脱这种不适,可却为了那个标记硬生生忍了下来。

但张三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他以为仅凭一个亲吻就能换来alpha的标记,可却不知道,这个亲吻是打开阀门的一把钥匙,他释放出来的,是alpha早已波涛暗涌的海浪。

那种呼吸都要被攫取去的溺毙感一下深深摄住了张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着,他开始感觉到害怕起来,隔在两具胸膛间的手似乎想要推开,却又无力。

蓝雪的理智也即将要崩溃,alpha的占有欲本能迫使他急切的想要标记这个oga,可就当他张着牙来到张三后颈,忽然耳朵就听见了一道从喉咙里压制发出的悲戚声,这一声很短促,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却被蓝雪精确的捕捉到了,也正因为这小兽似的哀鸣,将蓝雪彻底从情欲的泥沼中拉回。

他一把将死扣在怀里的人推开,猝不及防的,却又意料之中的。

蓝雪怔怔的看向眼前红脸虚软的张三,这一看,正好就对上了他的眼。张三的眼睛就跟他的人一样,普普通通,单眼皮,挺大,但是就是呆,木愣愣的,像死鱼眼。现在这双死鱼眼泡在湿润的眼眶里,像是重回大海的一尾鱼,莫名的,忽然就有了生机。

蓝雪怔愣两秒,忽然就抬起手来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居然对一个第一次见的新兵蛋子差点做出……做出那种事来!

蓝雪懊恼的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现在不是懊恼自责的时候,他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

这个麻烦当然指的就是张三。

一个发情中的oga。

蓝雪头一个想法就是就算把他骨头打断了生拖硬拽也得把他拉到医务室解决了,可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冒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蓝雪自己否决掉了。

经过方才的一番激吻,唾液相传,张三身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加上这人现下嘴巴红肿气息不稳的样子,都不用医生来看,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俩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不受诱惑,差点与新兵发生关系,单这一件事,就能让蓝雪的前途尽毁。

更何况,oga数量稀少,国家对这类人群的保护政策可以说是严苛的。他和张三这事儿要闹了出去,指不定他还要被上头彻查一番,事态严重了,牢饭都能有幸吃上一回。

不行,这人不能就这么送去医务室了。蓝雪心想,至少不能现在就送过去。

查班寻房,结果半夜给他遇见个发情的oga,这对蓝雪来说并不是个艳遇,而是道催命符。

“……我说,同志,”蓝雪咽了口气,看着张三说:“你现在听得清我说话么?”

张三双手紧紧抓住,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里,他勉强的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现在还残留着些许的理智。

蓝雪说:“今晚这事儿,不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个意外,你明白么?”

张三怔了下,点了点头。

“既然是意外,那就是这事情都是我俩不愿意的。”蓝雪接着说:“你不想去医务室,对吧?”

“……对。”张三沙哑着声音回答他。

“好,这事我可以帮你,我不送你去医务室了。”

他甫一说完,张三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他觉得有希望。

不过蓝雪很快又说:“但今晚的事,你不能往外说。”

张三飞快地点头,他想隐瞒自己的oga身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往外说呢?

蓝雪松了口气,说:“虽然是这样,但你现在发情了你知道么?这情况不稳定下来,还是迟早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这样,我是alpha,我可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让你先度过这一次发情期。我知道标记,不管是不是临时的,对oga意义都挺重大的,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理解。”

张三点点头:“我明白的。”

……

……

“诶,我说三儿,你这几天怎么老有事没事的就摸你脖子啊,有啥好摸的,让我看看?”

同队伍的邱献是个自来熟,他跟谁都混得好,和谁走一块儿都能三分钟勾肩搭背的。

他注意张三很久了,这木呆呆的家伙,本来平时就够木呆呆的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更加木呆呆的了,训练一结束完,就自己一个儿在那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还时不时的就放脖子上,出了魂似的。

邱献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摸张三脖子。

好在张三谨慎,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

见扑了个空,邱献有些无趣的嘟囔说:“三儿,你也太小气了。”

不是张三小气,而是那是oga刚被咬过不久的腺体位置,虽然疼痛的感觉没了,但还是十分敏感的,别人还没碰着,他自己就先警铃大作了。

张三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邱献看他那为难较真的样子,乐了,说:“我说玩笑话呢,你别真自责上了啊!”

张三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邱献以为他不信,忙把将脸堆起个笑容凑近了去,说:“真的,你别不信啊!”

邱献天生长了张招人喜欢的娃娃脸,一笑嘴角边儿就是两个醉人的小酒窝,任谁对着这张脸都没法儿讨厌起来。

他还在那挤眉弄眼的逗他,张三不由被他逗得笑了,说:“我没不信。”

邱献呼出口气,有些如释负重的,“那就好。”顿了下,他又说:“说真的,三儿,你该多笑笑。你吧,就长了张四霸霸的脸,脸上一没表情就特能唬人,这点跟咱们班长有点儿像——诶,说真的,我觉得你就特有教官的气质,你直接往那儿一站,大声一吼立正!向右看齐!保准全部学生都给你唬住了!说真的,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么?是待在这里,还是出去谋高就?”

张三被他问的一怔,好半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

他自己连当下的事情都还是一团乱,怎么分的出精力再去想以后的事?

他俩一路走着,经过一排整齐划一的大树,在军营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是讲究整齐划一的。在经过一棵树时,邱献伸手打了下垂下的枝叶,哗啦啦的一声脆响。

邱献说:“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儿。”

张三又是一怔,不想待在这儿,为什么来当兵?

这话他没问出来,但邱献看他一眼就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其实这人挺好猜的,什么事都挂在脸上,都不用人多想。

邱献耸了耸肩,说:“我家吧,算是有那么点儿红色基因,还在打战那会儿,我太祖父就是为了给党送情报不幸被捕,宁死不屈然后英勇牺牲的。这红色基因一脉相承,我爷爷也受了这影响,一脑门儿热的也去参了军,后来生了我爸,抓周的时候还抓的是个五星红旗,搞得我爸他打小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做军人梦了。”

张三静静听着,神色很认真。

“不过很可惜,我爷爷就我爸这一根独苗苗,我奶奶又是个有点儿封建思想的老人家,知道这一当兵的出去了就少有回来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爸去当兵。于是他这热血的军人梦就这么搁置下来了,但这还没完,他有了我这个儿子之后,就像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好像觉得他当年没能做成的事情,现在总算能有个人替他完成了一样。”邱献转头看张三,神色有些愤懑:“他那种意思你懂吗?”

张三点了下头,说:“我懂。你爸想让你去当兵,来完成他当年没能完成的遗憾,是么?”

“对!”邱献说:“咱老邱家的红色基因一脉相承,传承三代,到了我这一代可就算是断了。我不是说当兵不好,我觉得当兵的很好,男人有热血有骨气去当兵,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人各有志,不一定说非要去当兵才能证明点儿什么,张三,你说对吗?”

张三默了默,说:“对。”

邱献嗤笑道:“你也觉得对,但我这话说给我爸听,他怎么就不觉得对呢?”

张三心里忽然有些替眼前这个年轻人叹口气,他说:“但你最后还是到这儿来了。”

“我不是自愿来的,至少不完全是。”邱献抬头望了眼天空,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翻涌着滚滚的红霞,那红红得耀眼,也刺目,“我脾气倔,我爸更倔。我其实心里不是我说的那样这么厌恶去当兵的,其实我更多的是一种无谓的感觉,他如果好好儿跟我说,我觉得我还是会愿意去的。但我爸偏不,他剑走偏锋,偏用他的铁血手腕来逼着我,我就不愿意了,非跟他对抗到底不可。”

张三说:“真看不出来。”他这张谁见谁喜欢的娃娃脸下面,居然是如此倔犟又具有反叛精神的一个人。

邱献笑了笑,说:“我的反抗是不起作用的。毕竟他是我老子,我又翅膀还没硬,再怎么闹,还不是飞不出他那座五指山?然后我就跟他打了个赌,我说如果我考上了我想的那所大学,我就不去当兵。反之,我就听他的话。”

张三傻傻的问:“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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