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江颂月不知这么做是好是坏,犹豫时?,马车停住。
她掀开?帘子,偏头一看,见前方?不远,有人策马而?立,正好拦住他们的去?路。
雨雾模糊,江颂月眯着眼多?看了会儿,隐隐觉得拦路人有些眼熟。
这时?卫章靠近,道:“县主,姑爷,对面?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说国?公爷就在前方?的亭子里,想邀县主与姑爷过去?一叙。”
江颂月皱眉,她与辅国?公没有任何可谈的,也不想谈。
不过看对方?的架势,不谈,他们怕是不能轻易离开?。
“我去?便好。”闻人惊阙扬起的嘴角收平,眼神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与江颂月道,“月萝,你与祖母继续往前,我下去?与祖父说几句话,很快就追上你们。”
一行人相遇于两个村落之间的狭窄官道,因连绵雨珠,官道两头望不见一个人影,唯有两侧抽出新?枝的树木被雨水敲击出“啪嗒”的落雨声。
山青树绿,四下静谧。
闻人惊阙下了车撵,从侍卫手中接过油纸伞,环顾一周后,眉头微微蹙起。
正潜心琢磨,听见身后响动?,回头一看,江颂月跟着出来了。
他将伞移到江颂月头顶,扶她下来,问:“要去?与祖母同乘?”
江颂月道:“我是来找你的。”
闻人惊阙知道自家事让人糟心,不想江颂月为此烦扰,劝她与江老夫人一起先走。
江颂月不依,抓着他撑伞的手腕,道:“上次与你生气?,将你赶出去?独自面?对你祖父……”
江颂月是后悔的。
这次,她想两个人一起面?对。
有些话不必说尽,听的人已然懂得。
闻人惊阙笑起来,没再说反对的话,而?是看了看侧前方?被雨雾朦胧了的山林,问:“月萝,你觉得陈瞩是偏信流言,还是更偏信我?”
江颂月掂量了会儿,道:“寻常情况下,该是信你的,但牵扯到夜鸦山,就难说了。”
她觉得闻人惊阙是和夜鸦山匪徒有牵扯,但他是去?清算少年?时?的旧事,不算为虎作伥,不该获罪。
可当年?若非太后舍身相护,陈瞩早就死在余望山手里了,哪能有今日高?坐龙椅的威严?
他对夜鸦山匪很是谨慎,定是不能轻易打?消疑虑的。
闻人惊阙想重新?获得信任,有点难。
“无法证实我的罪名,也无法洗脱我的嫌疑。月萝,若你是陈瞩,你要如何处置我?”
江颂月迟疑起来。
她与陈瞩见面?的次数不算少,偶尔会有交谈,但对这人并不了解,也无法代入陈瞩的身份去?评判闻人惊阙。
她诚实摇头。
“他会试探我。”闻人惊阙道。
江颂月微微怔住。
根据夜鸦山宗卷记载,数年?前夜鸦山内部自相残杀,两个首领与大批贼寇死于非命。闻人惊阙是三当家的,他没死,就代表着其余贼寇尚且在世,并且由他差遣。
现今的闻人惊阙失去?官职与家族的庇护,此时?遇险,会有人手相助吗?
江颂月想通了,心神一凛,抓紧了闻人惊阙的手。
“只是试探,没有万全的准备和充足的证据,他也怕引起世家的恐慌,所以,不必忧心。”闻人惊阙指引着江颂月看向?不远处的亭子,“何况还有祖父在。”
烟雨笼罩的四方?亭下,辅国?公坐在石凳上,不怒自威。
更远处,山林呼啸,阴雨绵绵。
“待会儿怕是会有意外。”闻人惊阙语气?依旧轻松,道,“月萝,我知道你想与我一起面?对,但没这个必要的,也不必为我忧心,陈瞩不会下死手。”
“去?吧,月萝,与祖母先去?前面?的城镇,不出两个时?辰,我必将追赶上去?。”
见江颂月眉头紧皱,他又道:“月萝,你留下,祖母必定也要留下,会让我分心。”
江颂月权衡了下自己留下的作用,这才狠下心来,道:“你要尽快追上。”
闻人惊阙笑吟吟地点头,牵起江颂月的手往江老夫人的马车走去?。
走到一半,江颂月突然挣开?他,转过身来,紧紧将他抱住。
这一抱太突然,力气?有点大,撞得闻人惊阙手中油纸伞摇晃了一下。
他当江颂月害怕,调笑道:“许多?人看着呢,月萝,这会儿不怕羞了吗?”
江颂月没接他的话,过了会儿,道:“那?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想真的动?手伤你。”
她的脸埋在闻人惊阙肩上,声音沉闷,听着很是愧疚,“我也不喜欢满身伤疤的男人,你不要再受伤了。”
闻人惊阙愣了下,感受到后肩的抚摸,明白过来,江颂月在说上次他夜闯江府,被她用匕首划伤的事情,也在叮嘱他千万小心。
“没事的。”他抚摸着江颂月的长发,轻声道,“不会再受伤的。”
两人耽搁的这会儿时?间,江老夫人察觉出不对劲儿,从前面?的车厢中探头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