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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他揽他得更紧。

这拥抱不同于他和钟煜抱过的任何一种,背被对方揽在怀中,额头紧贴着衣襟。

沈怀霜早想通了,否则都不可能那么平静地和钟煜对话。

他坦荡道:“过去事而已,我早不难受了。”

钟煜借着残余的酒劲,下巴贴在沈怀霜额头上,像是大狼在雨天揣住了温暖的巢,他竟像是在照顾沈怀霜,低道:“可是我会心疼。”

沈怀霜听到了钟煜胸膛处传来的心跳,那股热意在放大,他觉得自己快不能再躺下去,呼吸也热了起来:“分开点,别这样抱我。你也不热得慌。”

话落,他的手又被钟煜抓住,五指穿插在一起。

钟煜顺了顺沈怀霜鬓角上的头发:“今晚我抱着你睡,我陪你。”

……

那一整个晚上,钟煜都揽着沈怀霜入梦。

次日,将醒未醒时,他看到躺在他怀里的沈怀霜,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惊悸感像电流,裹挟了他全身。

沈怀霜的背贴着他的心口,呼吸起伏,可现实里,他是真的抱着他的先生,抱了整整一个晚上。

钟煜怕吵醒怀里的人,没再动了。残酒消退,脑海里隐约浮现宴席后的画面。

脑中记忆纷至沓来,如白纸飞天。

钟煜想起了自己一幕幕的拙劣模样。

他把他先生拉来扯去,用发带绑过他,还想什么把他关起来,让他弄明白什么事。

恨到极点,他还把他先生给……咬了。

钟煜费力地闭了闭眼,五指穿插进了他的头发,他低头时,眉心狂跳,颦得越紧,跳得越厉害,偏是这种溺了水一样的感觉叫他不能冷静。

他睁开眼,眼前人脖颈上的暗红色像是暧昧的痕迹,落了满颈,也刺了他满目。

想一直和你这样

被褥窸窣。

听到动静,沈怀霜像是转醒了,缓缓朝钟煜转过去,提了口气。

“先生,醒了?”钟煜轻轻揽过,低声问道。

沈怀霜几乎靠在钟煜怀里,他头微微低着,睡意朦胧间,他揉了揉脖颈,声音沙哑:“嗯,都和你说话了。”

他被钟煜抱着睡了一整个晚上,早晨破天荒地没醒来,这会睡意消了下去,沈怀霜抬起头。

眼眸间,他的眼底满是初醒的水光,就这样望着钟煜,目光还没聚焦。

就在那双失焦的眼前,钟煜把怀中人揽得离自己近了些,他还想靠过去,沈怀霜忽然捂住脖颈,支起身躯,从床上起来,倒抽一口气:“昨天我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咬了。”

他咬字故意落在了“东西”二字上,那口吻听上去有几分抱怨,但他看着也实在不像是埋怨的样子。

“不知道。”钟煜又从后面抱住他,埋首在他脖颈上。他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抱了一下,又嫌不够,低头吸了一口,道,“先生,上药前,你先告诉我,你昨天夜里说的,有没有没骗我?”

“什么骗不骗的。”沈怀霜被压弯了腰,他被全然圈在怀里,不能动,便回首望过去,又问,“你怎么还记得我们昨天说了什么?”

“不是每个人喝多都会断片。”钟煜又在他身上腻了一会儿,低低问,“你呢,你会忘记么?”

“我喝多了会记不得事。”沈怀霜陷入回忆中,“那是断片么?”

“是你犯糊涂了。”

折腾够了,钟煜从挂在腰上的金丝囊中取出药瓶,抹药在手上。

他这药擦得仔细,指尖落在颈上,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上药的时候,离沈怀霜难免近些。

这么要害的位置落了道呼吸。

这呼吸不像昨夜,能让钟煜在他背后喘息,安静地听着入眠。

沈怀霜觉得自己脖颈上像落了零星焰火,触碰他的手也是越碰越烫。

“行了,我自己来吧。”他想伸手接过药,手却被钟煜反握住。指尖落在他脖颈上,又画圈似地绕了两下。

钟煜依旧慢条斯理地磨着:“一样是我在用药了。”

这两下像把他神经都挑了起来,沈怀霜偏头看了眼,下了床:“真不用了。”他取了衣服下榻,半披在身上。

天色尚见明亮,小厮敲敲门,送来铜盆和茶水。

晨起时,沈怀霜习惯先梳洗,整仪容。他坐在镜前,手中长梳被人拿走,抬头看向镜子。

钟煜贴着他站着,梳子顺过他的头发,擦过头皮,沈怀霜思绪收了收。

镜子里的青年乐此不疲,在镜中还和他对视,笑了一下。

沈怀霜从镜前的漆木盒中抽出发带和玉簪,又被钟煜从背后环过。青年臂膀越过他手,先他一步去走漆盒中的玉簪。

钟煜接过沈怀霜手里的玉簪。

这玉簪用了好多年,成色深了,簪身清透,正是当年他逛庙会,送给沈怀霜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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