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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还用问?”舒念勃然大怒,“当然是大不幸!”一时连刨根究底的心肠也无,一顿足跑回去。本待质问崔述,进门却见他缩在床角,松松搭一条凉被,鼻息匀净,兀自睡得香甜——

还记得给她留了多半边铺位。

舒念不由自主放轻脚步,挨他躺下。床铺震动崔述便醒了,迷离睁眼,看见舒念,身子动一动,拱到她身边,粘腻道,“去哪儿啦?”

舒念一肚子邪火未消,躺着不动。

崔述半日不闻答应,越发拱到她怀里,闭着眼睛小声恳求,“你抱抱我。”

舒念心肠一软,侧转身拥着他,一只手顺着清瘦的脊背慢慢抚弄——约摸幼年艰辛太过,名满天下的小吴侯,最喜爱被她这般抚摸,倒似一只流落的犬儿。

果然崔述满足地哼一声,沁凉的额密密抵着她脖颈,吐息如绵,沉沉睡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今天下午航班到北京,早上在侯机大厅赶的这一章,周六回。

临近结局,存稿力不从心,只能请两天假,周日晚九点见。

感谢各位巨巨体谅。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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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英

◎我修的是武道,不是菩萨道◎

水行八日, 临近黄石码头。

许铤捧一只大托盘,一掀帘子,便见舒念倚坐窗边,手中剥着瓜子儿, 口中絮絮闲话。对面一人歪在枕上看书, 松松笼一件布衫, 既未束发, 也未束带, 雪白一对赤足搭在深色的凉席上,白得夺目。

九天谪仙一般的好模样, 倒仿佛只需一阵风路过, 便会乘风而去——

正是崔述。

崔述看见许铤,放下书卷, 直起身子,盘膝而坐, “怎么?”

许铤将托盘捧过头顶,“京中织造赶工月余,快马送至吴山, 府卿又离开, 一路辗转,终于送至府卿驾前。”

舒念唯见盘中金碧辉煌, 掷下瓜子壳儿,翻拣一时,咋舌道, “一件衣裳做出这种亮瞎眼的效果, 织造真是个大人才。”

宝蓝绣银, 衣上九只银鹤栩栩如生, 振翅欲飞,九鹤府制式官服——九鹤凌空。

与她前辈子穿的只一点不同,她的是红宝银带,这个是东珠玉带——职级有差。

心下难免泛酸,哼一声,仍旧回去剥瓜子。

崔述一直偷眼看她,见她仿佛不大高兴,难免忐忑,“武林聚会而已,穿这个太招摇,收了去。”

许铤还未反对,倒被舒念抢在头里,“正该加以震慑,收什么收?”

崔述一滞。许铤反应极快,连着托盘放在案上,便往外走,临出舱门忍不住回头,却见舒念隔过桌案,将剥好的瓜子仁儿塞入崔述口中。

瞬间只觉眼睛疼,连忙躲出去。

舒念一瞬不瞬看他眼睛,“好吃吗?”

崔述嚼着食物便不肯开口,两腮鼓鼓,含混地“嗯”一声。

舒念若有所思,“阿述近来不那么嗜甜了呢。”船上没有蜂蜜,新出一炉丸药苦得厉害,却还吃得不错。犹记饮冰掌毒刚去时,便连寻常白水,不加乳糖,都不肯下咽。

崔述微笑不语。

舒念拉他起来换了衣裳,腰际空空落落,便将玉带束得紧些,“才多久过去,瘦这么多。”退后打量,原就十分的姿容被九鹤凌空一衬,越发多得溢了出来,二十分也止不住——

啧啧有声,“我们阿述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崔述面上一红,将她拉入怀中拢着,“你喜欢,让他们给你也做一身?”

“我好希罕么?”舒念十分不屑,“我当年穿这个时,你还在——”一语滞住,她做鹤使时,他在……在郊狱倍受折磨。

崔述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打岔道,“等此间事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又是大小头陀?”

“不是。”崔述稍觉尴尬,羞涩一笑,“是我哥哥。”

舒念如被雷劈,“苏循不是死——啊不对,从未听你叫他哥哥,是谁?”

崔述一听“苏循”二字便有些黯然,强自振作,“是我亲哥哥,在吴山时便想带你见见他,却没遇上,现在见倒也不算迟。”

“吴山?”一个名字骤然浮现,舒念大惊,“难道是阮倾臣?”

“嗯。”崔述点头,“家破之时,哥哥流落至南院,我被阿兄养大,平淮一乱,才叫我们兄弟二人重逢。”

舒念看他一眼——依阮倾臣当日所言,灭他一家祸首,分明是藏剑楼,便不是苏循,也与苏循脱不了干系,怎么好像崔述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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