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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母和教授都已经没有了生命征象。但是鑑于污染物的特殊性,唐寻安还是上前补了一刀。
蚕母流出的绿色血液带着腐烂的臭味,像是厨余在摄氏36度的高温天里焖了三天,令人反胃。
陆言定定地望着赵柯的遗体出神。
唐寻安看了半天,也没办法分辨出陆言脸上的情绪。
他开口解释:“这种污染物破茧后很难处理,在蛹这个阶段杀死是最好的选择。”
破蛹之后,这种污染物的难杀程度会上升一个檔次。母虫会和子虫一起繁殖出后代,不停产卵,孵化出新的蛾。到时候整座城市都会成为它们的猎场。
唐寻安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即使对方是陆言的师母和恩师也一样。
陆言不难过,只是有些怔然。
「赵教授是很好的老师。我的第一堂解剖课就是他带的,我们在解剖台边上围了一个圈,听他讲捐赠遗体的大体老师生前的故事,讲完后一起鞠了三个躬。当初我不想继续读博,他还特地来问,是不是家庭困难,可以藉钱给我。”
“他在医院见惯了生死,说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师母如果还有意识,肯定也不愿意变成这个样子。”
因此,让他们变成这样的那个“蛊师”,显得格外可恶。
陆言收回了视线:“回去吧。”
唐寻安已经联络了燕京的同事,防治中心工作人员已经在上门收尸的路上。
随着污染病扩散,天启者越来越不够用,防治中心的许多后勤人员也加入了处理污染物的协助工作中。
这些人大多是从军队转职出来的特种兵,有较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也有从国外聘请的灾厄猎人。
天启者长期接触污染物精神状况都会不正常,更别提这些对污染物抵抗力较低的一般人。因此,这一批工作人员损耗率极高,基本干个两三年就能领退休金,或者让家属领抚恤金。
有些人是馋高额的工资,但更多的人,却是自愿加入这个队伍的。
就像是
当初在猪头屠夫肉舖的那面墙上,挂着的无数前辈沉默的头颅。
现在,恐怕已经很少人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
许多人默默的牺牲,才维持瞭如今社会表面的和平。
唐寻安抽了支烟,酒醒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六点,普通公务员已经下班,不过他们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十几分钟后,工作人员穿着三级防护衣赶来,开始对整个社区进行全面的检测和清理。
不只是小区,赵教授生前工作的医院、学校,也都收到了相应的通知。全市进入了蓝色戒备状态。
工作人员在常明医学院的地下水道发现了另一条蚕母。
这条蚕母污染值比赵柯的妻子更低,但是已经到了破茧边缘。
被发现时,蚕母浑身都是黏液,长着蛾子一样的躯体,和一张口器狰狞的人脸。
它在恶臭的下水道里,背后的双翅不停扇动,振翅欲飞。夕阳洒在它雪白的鳞翅上,很美。
随行的天启者十分干脆利落地完成了污染祓除,背后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儘管陆言行动很小心,但身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蚕丝。
他穿的是长袖,然而暴露在空气的皮肤依然因为接触蚕丝过敏,冒起了像是被鞭挞过后的红痕。
他回家后,足足在浴室里洗了两个小时的澡,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等他出浴的时候,防治中心已经把检验报告寄回来了。唐寻安印了两份,就在会客厅的茶几上放着。
他一份,剩下那份是给陆言的。
陆言头髮吹了八成干,看起来很蓬鬆,让人手痒。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向防治中心发来的报告。他居家服是短袖,所以手上和脖子上的红痕尤其显眼。
啸天目瞪口呆,急了,拉着唐寻安的衣服往一旁的小杂物间跑。
唐寻安有些莫名,但因为啸天态度十分坚决,因此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啸天关上门,一爪子呼到他腿上:“老唐,你老实交代。你们今天下午出门干什么了?”
唐寻安十分疑惑:“我能干什么?”
“你是不是利用自己权力职场pua了,把人家骗去酒店了?”啸天心绞痛,“你这样,以后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唐寻安很想给他一拳,但是考虑到啸天大概率是承受不了他一拳的,只能忍住。
陆言不知道,因为他,一狗一人差点不顾多年主宠情谊,反目成仇。
他在认真看调查报告。
根据调查,常明医学院的几具大体老师,脑海内都检测到污染物蚕虫的幼虫。
这种幼虫颜色很像是什么大脑组织的残余,肉粉红色一条。和寄生的铁线虫一样,能操控尸体行动。
这些脑海里长虫的,基本上都是赵教授经手过的重症病人。
污染中心对比了两边蚕母孵化时间后判定,应该是病人先遭受污染,然后把虫卵传给了赵教授。
赵教授又把卵带给了师母,随后师母不幸遭受污染,产生畸变,最终恶化成污染物。
至于大体老师体内的污染源是从何而来,则需要进一步调查。
另外,根据调查,赵教授在妻子病重期间,曾经在网路上註册苗医协会会员。这个论坛开设在国外,日活不到10人。大多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病人家属。
[假的。]系统冷笑,[这两种蛊虫虽然都是蚕虫,但一个只是普通蚕虫,一个是蛊王。根本没办法比,后者所需的孵化时间也更长。]
[蛊师很少出现。因为担心有人顺着赵柯这条线发现他的踪迹。所以特地做了两手准备。]
[这次下蛊,是先知请他出手的,毕竟马上就准备炸研究所了,a市乱起来,其他污染物才方便行动。]
可惜蛊师出师未捷,养的蛊虫竟然遭了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