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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哥你受伤了

 

这春梦简直是让我羞耻极了,我将这次春梦归咎于我和江蓼离得太近,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天我帮江蓼换完药后回房总要过很久才敢睡觉,清净自己的心灵,以防夜里再次做上春梦。

春梦不可怕,可怕的是春梦对象是我的弟弟。

我们……怎么能做出那种是事情……

“江暮!你那个新来的弟弟看起来好那个……”陈勉趴在我耳朵边说话。

我迷蒙地睁开惺忪的眼皮,身体从桌子上起来,“哪个?”

陈勉直说:“看起来很拽!我下去打水时看到他教室窗户有女生偷看他,她们都快被他迷死了。”

我清醒了一点,“他确实长得很帅,不过他不坏,他对我……也挺好的。”

“怎么,又改口了?打了他一顿解气了?”

“别提那件我们干的事情了,这件事简直是我一辈子的痛苦!”

后来和江蓼发生的事情我守口如瓶,即使陈勉追问我一个字都没和他说。主要是一提到那些事,心脏就好像被泡进奇怪的化学试剂中,一下挤压着一下又被拉扯着,连带着喉咙都有些酸,不想说出口。

陈勉却不肯罢休,他皮肤呈小麦色,常年打球力气很大,个子比我高,拿胳膊框住我脖子的时候我身体直直被带过去,他眼睛呈清澈的茶色,“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想想他是从三中转过来的学生,三中是什么地方?没几个好学生,大多都是打架成群的混混。”

“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很装,你为什么觉得他对你好?”

我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神,心里却奇怪地想到这几天我晚上给他换药时他纤长睫毛遮住的沉黑的眼睛。帮他处理伤口时他大多都是冷漠面无表情的,可我一靠近他,他对我笑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很可怜需要我对他多一点关爱。

这是因为血缘吗?因为我们身体里留着同样的一半的血,即使我暗暗嫉妒着他却抵不住血缘。

还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做的奇怪的梦,梦里的他乞求着我帮帮他,这种引诱般的语气被我带入到现实他的脸上?

“快说呀。”陈勉催促我。

我顾左右而言它,“他不是坏学生,我听爸爸说他学习很好的,就……他也没你说的那么装吧,他不笑确实看起来有点让人不敢靠近,但笑起来……很好看。”

“江暮你是不是有病?你这眼睛生出来只是为了看长什么样吗,他要是知道你打了他,你回头就等着他怎么整你吧!”陈勉低声说。

我睁大了眼睛,在上课铃打响的同时说,“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吧,你别乱吓我!”

有同学走进教室,陈勉松开了胳膊,看我惊恐的样子,笑得露出了牙齿,转身坐在我前面,回头对我说,“没吓你,但你放心,我一定保护你。”

老师走了进来,他背对着我坐直了身体,露出了精短头发的后脑勺。

上次江蓼被打伤,过了两天爸爸才回来家,等他见到江蓼时,看到最显眼的就是江蓼额头上被我贴的纱布。当时爸爸皱了眉头问江蓼怎么回事?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心跳都要停止了,支起耳朵听,江蓼只是说没看清路不小心摔了个跤。

余光里,爸爸好像拿手拍了拍江蓼的肩膀,我听到他关心的语气,“小心点,如果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告诉你阿姨。”

后面又说了些其他的话,我没再注意听。

只是垂下目光有些无聊地盯着脚上的拖鞋。

“小暮,别光盯着米饭吃了,上次体检就说你体重偏轻。”妈妈絮絮叨叨,又给我夹了好几块肉,“这肉又不肥,你这几天上晚自习,多吃几块能要了你的命。”

我赶紧把碗移走,“好了好了,我吃够了。”

余光不禁去注意坐在一旁的江蓼,整个饭桌上又是只有我们三个人,江蓼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吃饭,好像我和妈妈之外的陌生人。

之前我以为爸爸把江蓼接回来应该会经常回来,可是爸爸好像仍然很忙,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妈妈细长的眼睛含笑瞪了我一下,“就你挑食,所以老是生病。明天我去外地办画展你在家好好听话,把阿姨做的饭都吃光,不然等着我回来收拾你。”

真是,江蓼还在场呢,我妈就这样数落我,就像是在别人家优秀的孩子面前说自己小孩很笨的感觉,我脸上有点发热,“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了。”

……

对于我们走读的学生,晚自习一直都是看自己意愿的,第二天我请了晚自习,下午放学就回来。妈妈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家门口等我,明明天已经不亮了,她还带着墨镜,长裙将她保持极好的身形勾勒出来,她看到背着书包的我,叫我快点跑过来,等我跑到我妈面前,她拿手在我头上抚摸了一下。

“妈你这个画展要办几天啊?”我气喘吁吁。

“两天,我就是等你回来提醒你一句,江蓼要是趁我不在欺负你你就打电话告诉我,妈妈帮你!”

“好我知道了。”

妈妈“嗯”了一声,弯腰坐进车里关上了门,汽车发动要走时她降下窗来,又重复了很多遍过去离开家时说的话,“晚上看不清把灯全部打开,你爸这几天也忙得回不来,别摔倒了没人发现。”

“嗯嗯嗯,你就安心办你的画展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待在家。”说完,我发现我说的话有些纰漏——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待在家,还有江蓼。

饭桌上有阿姨给我们烧的饭菜,其实我已经有点饿了,但我不知道江蓼今天是不是选择上晚自习,我们上学都是各上各的。想了想还是在旁边的茶几上拉开书包,把作业拿出来写。

等到作业写完一半后,我看了看客厅,离九点还有十几分钟,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我关掉胳膊肘边的台灯,身体后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被细碎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时,眼前就是江蓼穿着灰色校裤的长腿,他正站在我躺着的沙发边,帮我把茶几上的作业收拾整齐。

原来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好像也不错。

就在他欲转身之时,我又急忙闭上了眼睛装睡,主要是不想被他发现我偷看他。

眼皮逐渐有一团黑影罩了过来,我的心脏像被细线提起,我尽量放缓呼吸,鼻尖有了淡淡的薄荷清凉。

紧接着就有低沉得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呼出的气流带着笑意,“好小,怎么这么爱睡觉?”

我都不敢呼吸了,他是发现我装睡了吗?

脑子快速地转着试图找出最佳反应时,有手臂从我背底和腿弯穿过,紧接着身体一轻,我明白过来他是想要把我抱回房间去睡,于是趁机装作被动醒了的样子,睁开迷糊的眼睛,看着离自己只有五六厘米的江蓼的脸,说,“你回来了?”

江蓼见我醒了,重新把我放回去,他一脸坦然的模样,说,“嗯,书我帮你摆好了,哥你上楼睡吧。”

“谢谢,我就是简单休息一下,我们先吃饭吧。”我支起手臂从沙发上起来,去餐桌把阿姨留好的饭菜端到厨房送进微波炉加热,江蓼走过来帮我。

“哥你在等我吃饭?”他把饭菜放进微波炉,修长的手指握住把手关上门后,低头看我,眼皮底下的小痣点缀着,很像在笑又没在笑。

在私底下他好像敲碎了一层冰,那些被敲碎的冰化成水将他裹住,会让我觉得柔和。

我解释,“家里就我们两个,我不是很饿所以打算晚点吃。”

饭菜在微透明的微波炉里旋转,空气中有微波加热的声响,叮的一声,饭菜热好后,我和江蓼在饭桌上还算安静地吃完了晚饭。

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泡了澡的缘故,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就口渴得不行。睁开眼睛发现卧室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我心下一惊,伸手按墙上的按钮,啪啪响了几遍房间还是一片黑暗。

停电了。

这对于我这个深度夜盲患者来说,真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找出枕头边的手机,手机微弱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针,可是电量只有8%了。我简直是懊恼极了!恨自己睡前忘记充电的脑子,在床上锤了一拳后我还是下了床穿好拖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下楼打算找水喝,再顺带看看电闸。

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我不好意思把江蓼叫醒,凭借着微弱的光只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可是在偌大的空洞中手心触碰的墙壁以及走廊,都让我有种诡异汗毛竖起的触感。

小时候听说这栋房子在我们搬过来之前有老人去世过,记忆中甚至有过自己生了大病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治好,最后妈妈找来了道士……

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害怕,越是害怕越是喜欢乱想,想的全是恐怖的血腥的场面。

这时手机的灯光又让我安全感顿失,害怕自己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几乎是要闭着眼睛下楼,走到楼梯中平部的拐角,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紧接着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连带着手机从楼梯滚下。

伴随着手机落地啪的一声,灯光消失,我的身体也滚落到大理石平地上,浑身疼得像是被钝角扎过,不知道先揉哪,想要叫出声音嗓子却像被堵住,最后还是蜷起身体捏住自己最疼的脚踝。

太倒霉了,早知道今天晚上不泡澡了,说不定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打算自己缓一会儿再起来时,我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朝我过来,随后是布料摩擦的细碎的声音和呼吸声。

有手机灯光突然打开照亮,我眼前是江蓼模糊的脸,他正蹲在我身边。

他的手握住我受伤的脚踝,拇指按住我突出的骨头用了力道捏了捏,说,“哥,你受伤了。”

脚踝的疼痛再次袭来,我疼得哼出声音,眼泪都快要涌出,看着江蓼说,“停电了,我看不见,下来被绊倒了。”

“拿着手机。”

我接过江蓼递过来的手机,灯源在我们两个中间形成一团光晕,下一秒,我就被江蓼抱了起来,完成了吃饭前没有完成的那个动作。

害怕掉下去,我抱住了江蓼的脖子,从醒来就有到摔下去到达顶峰的无助在这一刻消失,我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呼吸间全是属于江蓼的气息。

江蓼将我放到了沙发上,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踝放在他的腿上,我将手机灯光往下照,目光看到了他额头上被碎发遮掩的结痂的疤痕。

他的手心很热,也很大,和我的皮肤相触时感觉有电流一般闪过,我甚至想要把脚缩回去,但他力气很大,捏着我的脚摆弄了两下,说,“崴得不是很严重,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了。”

“你怎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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