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尽头
洁白铃兰踏着红毯柔软边缘,优雅地簇拥着朝两旁舒展铺陈,由低及高,一路攀升,延伸直屋顶,淡而甜的花香缓缓弥漫,整个房间宛如一座盛开的花海仙境。
婚事是在他知道前就敲定了,作为没有选择权的自己并不知道具体流程,只知道创宇不打算铺张一切从简,因此许诺认为大概像红毯礼仪花厅布置这些普通的过程都会免了吧。
所以当许诺被金助理带领着走进酒店大堂,看见装饰了满屋子铃兰花时有点震惊住。
“这是酒店准备的吗?”许诺问。
“不是,”金助理说,“是创宇那边早早吩咐备下的。”
“创宇?”许诺闻着围绕在他身边他喜欢的花香,铃兰在这个季节取得不易的花,不是结婚典礼而是订婚宴,并且还是为他这个契约对象准备的,就算做表面功夫,也不得不说创宇对于这场婚宴算是隆重对待了。
“……你喜欢鲜花吗?”金助理问。
“哦,嗯……还算喜欢。”许诺拿起铃兰扎的捧花嗅了嗅,曾经他有过梦想,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想成为调香师。树木,花,草或是土和沙,各自属于不同的要素却给予他不同的感觉,那时候被这种魅力吸引的他,认为自己总有一天好像也能拥有这种香气。可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有一天听到了这些话,对他说,“作为一个信息素没有味道的oga,是在说什么荒缪的话?”
不过他觉得这两句存在两个错误,第一信息素不是味道,第二他的信息素并不是没有味道。
还有跟这些无关,他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
不过在类似的事情不断反复发生后,他在也不对人提起他的梦想了。
许诺点着花瓣,“其中我最喜欢铃兰花,它因为香味很好闻常常被用来做成香水。”
“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你喜欢鲜花。”
“因为我没有对谁说过。”
“如果知道的话我会常常买来送你。”
许诺微微偏头看向助理,“送我?比起送上司,鲜花用来送老婆更好。”
“……”
许诺放下花束,坐了下来,“你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
“是。”金助理点点头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折了回来,“对了,”他把一个有着玫瑰花纹的玻璃瓶放桌上,“这是老爷吩咐我给你的,叫你出去之前务必记得喷。”
许诺拿起来看了看,“这是?”
“可以暂时作为你信息素的香芬,特意给你调的,虽然今天不会有太多的客人,但创宇的人都会出席,你的信息素没有味道的事不能被发现。”
“好,我明白了。”许诺笑了笑,“但愿有用。”
“那么少爷我就出去,到了时间会有人叫您,这期间请您务必不要走出房间耐心等待。”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许诺复又站了起来,漫步在花丛中,满室的芬芳沁入心脾,头一次有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心里忽然觉得虽然是策略婚姻,但对象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人。
在屋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外边却还没听到有人叫他,许诺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得太早,安静等待中,随手捻起桌子上摆放在捧花旁边明显留给他这个订婚对象的寄语卡片,翻开,上面工整且严谨的写着'重新找到的幸福'
许诺凝神细细抚摸着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心思往下沉了沉,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叩叩叩……
“少爷,我们要准备了,”随着敲门声刚落,金助理带着司仪小姐推门进来。
许诺站起身,紧张地理了理燕尾服下摆。
“门打开之后新郎回来接你,到时候你们手牵手……”
“不会很难,你不用紧张,放轻松……”
许诺微微笑着倾听,心里却遏制不住地染上些许落寞,我等了这么久,原来没人会回来找我。虽然就算有人找也并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金助理过来替他拉平燕尾服后面的褶皱,“少爷,您有什么好奇的事吗?”
“没有。”
“……那么少爷,祝您顺利。”
门被彻底打开,外边阳光炫目,许诺款步向前,“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被叫少爷的年纪了。”
暖风侵袭,挟着与屋内截然不同的玉兰花香。门外玉兰树繁花似锦,粉玉花瓣乘风簌簌飘舞,美轮美奂,新郎就伫立在白玉石道中央。一身剪裁斟贴的黑色燕尾服,每一寸布料都与他的身体完美契合,流畅地勾勒出他劲韧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显得他愈发挺拔。
许诺作为这场商业联姻的对象是被最后一个告知的,在此之前他并没见过本人,但并不代表说他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因为身为被创宇寄予厚爱的继承人,他的面孔会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频道跟新闻里,所以就算只有个名字,想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你好,”alpha伸出手朝他大步走了过来,“你是许诺?”
许诺定定的看着,明明在各个财经频道里都不曾笑过的企业家,原来笑起来是这么的温柔。
“我是杜泽言。”
扑通扑通……许诺心跳突然有些失速,不知道是对陌生alpha的害怕,还是对第一次看到s级alpha的好奇心,许诺心里涌出了些许不安。
他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许诺,杜……您本人比电视里看起来更帅。”
“的确……”alpha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睑低垂下来,盯着他,深黑的眸子里包含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见到本人更好。”
许诺愣了愣,不知道是因为阳光太刺眼,还是因为alpha身上传来的信息素太过悲伤,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莫名的,眼眶有些酸涩。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我常常被人说不上相。”
alpha专注地望着他,突然张开手臂把他抱在怀里,小声说,“你知道我等这个瞬间等了多久吗?”
“……”大概太过突然,许诺居然忘了挣扎,瞪着眼睛。
alpha很快放开了他,神色恢复如初,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吧,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仪式需要走。”
“……”许诺失神了会儿,alpha无论是神态和语言都镇定自若,好像刚刚那片刻的失态不复存在。
订婚礼就像结婚典礼般进行,除了没有宾客,流程就跟结婚典礼一样。
许诺被alpha牵着切完了蛋糕,交换了戒指,开完了香槟,直到落座才不得已的放开。
alpha的手心温暖干燥,温度从掌心渡到心脏,使许诺整颗心脏都微微发颤。
太亲密了,对于因为商业合约才绑一起且初次见面的两个人来说,这会不会太亲密了?
就算是为了维持良好的形象,但在座的只有知道内情的许杜两家的面前,alpha还有演戏的必须吗?
许诺有些恍惚。
“怎么了?”alpha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累到了吗?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
“没事……”许诺说,“这里有点闷。”
alpha在桌子下拉着他的手,“再忍一下,一会儿就好,等下我就带你出去。”
他的手真的好温暖,也让人觉得安心。
“好。”许诺微笑着点头。
“吃点东西吧。”
alpha把切好的牛肉放到他面前,顺便抽走了他前面碍事的盘子。
“谢谢。”
笑容也觉得温柔。
许诺是有些饿了,他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所以也没在客套,拿起刀叉往嘴里送了口牛肉,在抬起头,视线触及到对面,愣了一下。
许谚手里捏着刀叉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看,表情阴暗,不知道盯了多久。
大概没料到许诺会往这边看,许诺视线探过去的时候,明显看他面部不自然地僵了僵,随后白眼一翻,负气地撇开了头。
许诺感觉出他在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这个弟弟自小行为乖张,性格也是阴晴不定,曾经还因为搬家的蚂蚁没走直线还大发过雷霆。
“怎么吃一口就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alpha偏头挡住他的视线问。
“没有,”许诺摇头,然后由衷的夸道,“这个很不错。”
alpha笑了,从今天见到他第一面起,alpha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好像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严肃得主持人都不敢随便开玩笑的企业家是假的。
“这俩孩子是合约婚姻,许诺年纪也比泽言大几岁,做这个决定之前,我还总怕委屈了你家泽言,但看泽言好像很喜欢我家许诺,我这做长辈的心里总算好受些。。”
席上许桦突然开口。
杜莱浮于表面的笑了笑,“哪里的话,年长才稳重懂事,亲家你也知道,我家虽然有两个孩子,但大的那个一心想搞音乐志不在此。”被点到名的杜泽羽脸都不抬的喂他女儿吃饭,好像这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杜莱看了看旁边的妻子,继续说,“我跟碧华也老了,家里面庞大的担子都落在泽言肩上,不瞒你说,泽言一年到头连周末都在忙,这要是找个小的处处要哄,事事要让那多让他分心呢?我们家就是看中你家许诺年长,又是家中老大肯定会多多理解照顾泽言的。”
“别的不敢说,我家许诺在脾气和照顾人方面特别不错,我家那个老二从小就被人他妈娇纵惯了,性格怪得要命,我家许诺在照顾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红过脸。”
“儿子像老子,”许谚切着牛肉哼声道,“我性格怪也不看跟谁学的。”
“住嘴,”许桦瞪了他一眼,“长辈说话哪轮到你插嘴?”
许谚把头撇到一边。
严肃的场合,被儿子当众拂了面子许桦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也是碍于严肃的场合,他不便即刻发作,只强笑着说,“儿子大了,不服管了,让亲家们见笑了。”
杜妈妈忙打圆场,“不打紧,都不是外人,再说许谚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个盛气,等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就稳重了。”
许桦还是阴沉地看了许谚一眼,转过头,脸上挂了和蔼的笑容,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到孩子,我听说泽言年纪也不算小了,他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两岁了,以前是婚事没有着落,现在他既然已经跟许诺定了婚,那就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好让我们做长辈的放心,亲家你说是不是?”
杜莱打着哈哈,“我们就看孩子的意思,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不是?许诺呢,许诺怎么想?这种事情费力的毕竟是这
杜莱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目光像探射灯一样齐刷刷地投向许诺。
许诺愣了愣,父亲这么快催着要孩子大概是希望他能尽快的获取杜家的信任早日帮到新诚,再则说他一旦有了孩子,对于新诚来说也会多一层砝码。
只是于他而言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争权夺利的物品,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下健康的长大。
可他有这个选择的权利吗?
父亲朝他投来了命令的目光,“许诺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