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34 希伦克列斯家族的真相
艾德兰.派.希伦克列斯的头髮其实并非天生就是绿色。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必须透过特殊的染剂将髮色染回宝石般的翠绿色,藉此掩盖自己并非希伦克列斯家族纯血的事实。
实际上,希伦克列斯家族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纯血,一个世纪以前,希伦克列斯家族就发现家族内魔法使的血脉正一代接着一代逐渐凋零,若不出手挽救,希伦克列斯家族很快就会面临衰退并永远失去操纵魔法的可能。
失去足以孕育魔法使的血脉对贵族来说是致命的,没有魔法才能就等于失去前往狄波卢奥玛王都最高学府「坎培尔」就读的门票,这意味着他们将永远失去向上攀爬的机会。
毕竟,那是王宫贵族的娱乐场,交际与刺探的天堂。
为此,希伦克列斯家族采取了激进的手段,那就是试图完成「人造术使」,「人造术使」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存在,成功的概率也是难如登天,但这却是挽救逐步衰败的魔法使血统最佳、也是最臭名昭彰的方法。毕竟「人造术使」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对家族的血脉造成污染,使其蒙羞。
贵族间透过政治婚姻来强化血脉与影响力是常见的事,魔法才能越是高超跟罕见,被端上檯面的价码也越高。而「人造术使」则是指藉由蒐罗大量具备魔法才能的平民,透过与贵族间的性交以孕育带有才能的下一代这件事。
只将一两代魔法使纳入血脉就想令潜藏于历史中的才能復苏是不可能的,为了孕育能力更强、才能更高的下一代,希伦克列斯家族采取了更加极端的手段,那就是魔法才能持有者间的近亲相姦。
近亲通婚在狄波卢奥玛本来就不是件罕见的事,但如果是为了完成「人造术使」就显得极端异常。
无论是父女、母子甚至是爷孙,只要具备魔法才能就必须为了家族献出身体,在混杂了极端大量的平民血脉后,艾德兰就是希伦克列斯家族梦寐以求的「人造术使」完成品。
同时,他的头髮也失去了希伦克列斯家一脉相承的绿色。
这个结果确实值得,艾德兰是罕见的四属性高阶魔法使,能够同时驾驭地、水、火、风四种高阶魔法的艾德兰,无疑是希伦克列斯家的骄傲。
但这份骄傲也逼迫艾德兰不得不为家族献身。
这半年来,他已经被迫跟自己的生母进行接近百次的性行为,不停被迫将精子洒入母亲子宫的这件事令艾德兰感到极端的自我厌恶。
摆动的腰身里头没有爱,仅存责任像诅咒般不断重复与轮迴。
他濒临崩溃。
在例行公事时,只有在心中想着佩姬.黛.谢维图拉尔──只要将释放责任的对象想像成她,艾德兰就可以得到些许慰藉,并在看似无穷无尽的痛苦中找到平静与欢愉。
要不是脑海里存在着佩姬,他可能挨不过这地狱般的半年。
五年前艾德兰第一次见到佩姬时,就已经为她眼中的深邃与慧黠深深着迷,而如今将满十岁的佩姬的更是出落的极端讨喜与可爱。
偌大的眼睛总是水灵灵地眨呀眨的,宛如洋娃娃般精緻的五官令人心醉神迷,小巧玲珑的身躯除了稚嫩外还带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特殊芬芳,被精心打理过,会依照时间不同而改变的髮色更衬托了佩姬的独特与神秘。
他想占有佩姬,儘管他不清楚那份感情算不算爱。
幸运的是,家族支持他这么做,谢维图拉尔家是边境首屈一指的贵族,佩姬也有与高贵血脉相衬的优秀资质,另外,更有可靠的消息与情报指出,有人曾在战场看到那名女孩释放被刻意隐藏的未知力量。这表示,艾德兰只要能迎娶佩姬,希伦克列斯家是无论地位或是血统都可以得到保证。
更令人意外的,谢维图拉尔的现任当家──塔科特.迪.谢维图拉尔除了因为被菲利斯王子选中而不得不从家族继承权中除名的长子卢克外,只有佩姬这么一个独生女。
女孩子是无法获得家族继承权的。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更是值得希伦克列斯家族讴歌的高光时刻,因为只要能够掌控佩姬,哪怕是入赘,希伦克列斯家都可以佩姬身上攫取大把大把的权力,甚至是反客为主,成为谢维图拉尔领地的实质统治者都不无可能,所以整个希伦克列斯家族都对艾德兰追求佩姬这件事赋予祝福和期待。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想像中顺利,自艾德来第一次对女孩表白后至今已经过了五年,这五年间,不要说是赢取女孩的芳心,艾德兰甚至在佩姬对待卢克的眼神中看到了如同花朵般绽放的异样神采。
这令艾德兰觉得自己就像个表演低俗的马戏团小丑──奋力地取悦观众,当事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真是够了!在厕所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艾德兰心想。
镜面倒映出的他,眼神格外怨毒。
幽暗在心中滋生,阴影伴随着怒气从湖底上浮,宛如无数条看不清模样的手臂,捉着艾德兰的身体,将他拖入黑暗。
他捉起水瓢,从木桶中舀了把水,冷水咬住皮肤那股扎人的刺痛与畅快感令艾德兰衝顶的怒气得到舒缓,恢復平静。
我比自己所想的还要衝动。
于是儘管天还没亮,水依旧冰冷,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从木盆中舀水,将自己连同身上的衣服一併打湿。
艾德兰很清楚,这个动作与其说是逼迫自己冷静,倒不如说是令自己麻痹。
他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丢置一旁,然后再次开始了冲洗的动作。
即使在仲夏依旧冰冷的水刷洗他的五官、刺激他的五感,从自怨自艾中恢復沉稳的他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脑袋也飞速的运转起来。
浇在艾德兰身上的明明是冷水,整个浴室却闷的蒸气缭绕。
他再次凝视镜中的自己。
怨毒的眼神消失,留下了平时的温文儒雅和稚气。
这样就好,艾德兰心想。随即他捉起毛巾,步出浴室。
在晨曦穿透窗户流泻至宛如纸一般苍白的大厅时,艾德兰收到了来自侍从的报告。
他的生母莉莉在自己这半年来的努力之下终于怀孕──艾德兰用充满不屑的眼神不耐烦地将报告揉成了纸球,头也不回地抛进身后的篓子之中。
早餐是味如嚼蜡的土司或火腿,跟这个什么都没有,如同雪一样脏白的家很匹配。
大家总把雪花描绘的如同处子一样洁白,但他可不这么想。
毕竟积雪溶去后的土地处处都是带有泥泞的脏污,这才是真相。
这一点,名为佩姬的女孩倒是很合艾德兰的胃口,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他偶尔会从女孩那蔚蓝的眼神中看见脏污。
跟自己一样,那女孩也背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污秽这点令艾德兰不由得升起了某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儘管他不知道自己跟佩姬在本质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