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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岐看了会儿,觉察出什么意思也没有。
白彦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惹得人烦。
“有烟吗?”秦岐看着他,神经抖动似的阵痛又翻了上来,他眼神暗了暗,压下了一丝失望与不可明说的愤怒。
“有,有。”白彦江摸摸索索,掏出来盒压扁的黄鹤楼,抽出支,又给秦岐点上。
秦岐靠在路灯上,两指夹着,垂在身侧,昏黄路灯的光打着圈晕下来,照得秦岐的眼神晦暗不明。第一口烟雾吐出来,他觉得从鼻腔到肺里,全是烤烟的焦味,而口腔是苦的。他什么目的也没达到,反倒像个跳梁小丑,演个不入眼的三流把戏给他哥看。
第二口。苦味少了。
秦岐扬了扬下巴,夹着烟的指尖指了指路对过,胸腔震了震,哼笑两声,对着白彦江说道:“有人等了你怪久的,滚过去吧。”
白彦江顺着指尖看过去,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操···”
对过的那道挺拔身姿注意到了白彦江的视线,踏开步子就要往这里走。
丫的有病!他暗骂道。
“老三老三,有什么事下回再说吧,丫怎么又跟过来,阴魂不散呐···”白彦江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快,拽过肩上搭着的外套,撒丫子就跑。
第三口,他看着两道跑远的身影,突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笑小时候不合时宜的幼稚。笑自己有病,笑秦绪川永远看不到任何人。他是弟弟啊,弟弟也什么都分不到。
第四口,秦岐看着突然从黑暗街角拐进来的奔驰商务,在酒吧街上显得突兀又格格不入。心里歪倒的石柱本是摇摇欲坠,现在突然被扶正。他真正的笑出来,秦岐觉得自己应该是眼泪都笑出来了,只不过他没摸到。
哥哥啊,哥哥。
第五口,没有第五口了,秦岐把烟头扔在地下,踩灭了那点猩红。打开手机,把刚刚加上三十分钟的好友删掉。
他的目的达到了。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三十五天零十九个小时,他想,他就快要见到了。在秦绪川自己的别墅里,三楼书房。
哥哥,我好想你。
哥哥,我好想你。
想你眼皮上的痣和殷红的舌头。
如果你戴着眼镜被我射满脸时,会有什么表情呢。
···
三十五天十九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我终于见到了哥哥。
“哥。”秦岐冷淡地喊了一声。
“嗯,坐。”秦绪川坐在皮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一个单人沙发。秦岐挑了挑眉,没动,还是站在那里。秦绪川见他没什么反应,笑了两声,只是没什么笑意。
“学校最近忙吗,是不是挺累的。”
秦绪川摘下眼镜,拿过桌上的擦镜布,一点一点的擦起来。秦岐什么也没说,看着那颗痣,还有他手部的骨节和青筋。
“说话。”秦绪川侧过身子,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看来应该是不忙了。都会抽烟喝酒找女人了。”
秦岐能看到秦绪川因为侧过身子而展现出的睫毛和喉结。
“过来。”秦绪川冷冷地开口,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衬衫,头发也不像往日打理得那般正经又一丝不苟。
秦岐笑了,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地毯上显得用力。
秦绪川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向上卷起了两道折,露出了极为流利的小臂线条。他没理会秦岐幽深的眼神,即使那快把他囫囵整个儿的吞进去。
一,二,三。
秦岐屏气数着。
啪地一声,秦岐觉得嘴里有点血腥味,只不过他的笑容因为这个巴掌更放肆,眼神里是丝毫不掩饰的侵占和疯狂。
哥哥打我了。
“不要拿这种像狗见了骨头的眼神看着我。”秦绪川把眼镜放在桌子上,看着跪在身旁的秦岐,再次开口,“回答我。”
“有意思。”秦岐看着秦绪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哥哥摘下了眼镜,让这双眼睛更漂亮,有神,和黑曜石般的相似,从五岁到二十岁,都把他牢牢吸住。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秦绪川皱着眉看向秦岐,一言不发。
兄弟俩用着别扭的姿势对视,距离也极不合理。他稍后退了退,又被秦岐追着向前。
秦岐猛地向前,贴着秦绪川的喉结,脖颈,似有若无的,用呼出的炽热气息去顶撞他最亲爱的哥哥。
“我说,哥哥这样,比那些烟酒,都要有意思,让我有兴趣。”
好贴心的解释。
啪,又是一巴掌。
秦岐这次能够感觉到秦绪川手上的薄茧,蹭的他全身难受。脸上火辣辣的,秦岐却笑的更大声,像个疯子。
距离再一次被秦岐拉近,他不满足于气息的交叠了。秦岐的鼻尖蹭过秦绪川脖子上的大动脉,感知到了作为一个人活生生的热量蓬勃。那是哥哥的。
闭上眼睛,秦岐在秦绪川的喉结上轻轻吻了吻,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不是狗吗,狗可以舔的吧。
秦绪川一把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紧紧皱着眉,亲自将负距离的两个人极鲁莽的扯开。
“发完了疯就滚。”秦绪川脸色像是淬了冰的冷,话也是。
“哥哥,我也可以上三楼吗,有些问题,我也不会呢。”秦岐看着生气的秦绪川,觉得属实是可爱。
“滚回去。”
秦岐向后握住那只扯自己头发的手,慢慢的拉到自己身前,动作缓慢却又强硬。秦绪川恍然发觉自己在秦岐面前居然受了制。
他扯住那双手,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在秦绪川的手背上,接着向指尖划过去,微凉的嘴唇触感让秦绪川再一次皱起眉。有时他会怀疑秦岐是不是疯了,总是做一些极其大胆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动作。
“好,哥哥晚安。”秦绪川觉得今晚的弟弟格外好说话。
秦岐笑了笑,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人能看到他因为极度兴奋而颤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