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让白璋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所以只要在没人见到的地方，他就会捉弄欺负白珩，但小小年纪的孩子，却以为自己的哥哥在和自己玩，根本没有被欺负的自觉。

后来白珩已经可以平稳走路，说话虽然还不清楚，还有小孩子特有的奶音，总是喜欢用他短小的脚卖力跑在他屁股身后，去哪跟到哪，怎么甩都甩不开。

问他：「干嘛一直跟着我！」

白珩总是会眨着眼，灿烂笑着说：「珩珩想跟哥哥一起玩。」

十四岁的白璋自然只会觉得白珩是个拖油瓶，好几次不管白珩是否能跟上，大步离去，当他回过头，白珩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每次他心中窃喜的同时都隐隐有一些失落，有一次，白璋照样甩开了白珩，但那一次到了晚上白珩都没有回来，母亲着急着让人去找，忙了好一阵子，白珩才摇摇晃晃进了家门，他全身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出门还干净整齐的衣服如今却皱巴巴还沾满泥。

白璋当时看到白珩并没有愧疚之后的轻鬆，反倒是有些慌张，生怕白珩张嘴就向母亲告状，是他自己丢下他不管不顾走人的。

但白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径直傻笑，母亲也没有追问，毕竟人平安回来就好，以为他只是在哪个角落贪玩忘了时间。

当晚，白璋刚洗完澡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多了个白糰子，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他，他不耐烦「啧」了一声，开口想把人赶出去，白珩却奶声奶气的开口：「珩珩自己回来了，珩珩找到哥哥了，以后哥哥去哪里珩珩都找的到。」

白璋擦头髮的手停下来，对于白珩单纯的目光，他那些恶毒的言语终究没有说出口，问了他已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因为哥哥很腻害，珩珩想跟哥哥一样腻害。」

那一瞬间，他被白珩眼里纯粹的崇拜刺痛了双眼，不发一语的把人赶了出去。

后来白珩再跟着他，他都会默许他跟着，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等他。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才接受这个弟弟。或许是每次在餐桌上白珩看着他拿餐刀的姿势，都露出很厉害的神情，取悦了他莫名的虚荣心，又或许是他总是很认真的说，以后要跟哥哥一样厉害，全心全意把他当作偶像崇拜时。他的态度逐渐软化，甚至不再疾言厉色。

长大后的白珩更是鬼灵精怪，又特别会撒娇，家里的人上至父母下至管家都被他哄的服服帖帖，连他自己也时常抵挡不住白珩可怜兮兮的哀求。

到那时他已经不再讨厌白珩，讨厌那个一出生就拥有财富和权力的小孩，甚至没闻过工厂机油味只会咯咯笑着，就会有保母餵他喝奶。每天无忧无虑的玩耍，放声哭泣和大笑，他拥有了白璋不曾有过的童年。

白璋当初的厌恶都源自于他对白珩的忌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