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利益关系
远离市区的古和山景色宜人，古和山绿植覆盖，山下便是一处古色古香的青瓦小镇，这个季节山脚的油菜花盛开，微风吹动金澄澄的一片。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山脚下的农田随处可见耕种的人们。山上百花绽放，还可以看到飞翔的珍奇鸟类。与经济高速发展的绍市格格不入，古和镇似乎自成一派，保留它悠然的生活步调。
古和山半山腰的一处房子，现在是下午太阳最猛的时候，芬克斯刚从床上起来，昨晚他们在外面玩的太疯，几乎是早上才回来睡的。芬克斯光着膀子揉着乱成鸡窝似的头发出来走廊找衣服，他待会有场赛车队的面试，他打算穿件白衬衫出去。
这个房子住了三个男人，谁也没有做家务的习惯。芬克斯在那一大堆几乎要把晾衣杆压断的衣服中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件白衬衫。
起先只是库洛洛向往古和镇的生活而独自背着他的纸笔颜料来到了这里，后面他又联系了侠客和芬克斯，说是在绍市找到一处房子。
库洛洛是那么形容那座房子的：风雅庭院，巅峰住宅；四家葱林，养生秘境；坐拥临水美景，尽享贵族至尊；成功人士，不二人选。绍市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城市，寸土寸金，两人还以为库洛洛在这里发达了马上赶过来抱大腿，结果一看，是郊区山上的一处四合院，库洛洛找他俩过来摊房租的。
大老远被忽悠来的芬克斯和侠客掐着库洛洛的脖子让他把从绍市回去讷内洲的油钱还给他们，不过在看到库洛洛那些挂满墙壁的关于绍市的油画、水彩、素描，两个人只能认栽了。不然还能怎样，反正回去也没事做，就在这待一段时间咯。毕竟这里确实很适合库洛洛创作。
芬克斯冲着客厅里正在打csgo的侠客喊了一嗓子，不过带着降噪耳机的侠客全然没有注意到，注意力全在游戏上。没收到回应的芬克斯又喊了几声，侠客才挪开半边耳机。
“好像是库洛洛穿出去了，你随便在那里拿件衣服套套得了，库洛洛那件白色t恤也差不多了。”
芬克斯随手从那堆衣服中抓了一件t恤套上，边往客厅冰箱那边走边慵懒地问道，“他这个点去哪，总不会是出去画画了吧。”毕竟穿着他的白衬衫出去画画那衣服还能要吗。
侠客手柄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但还是有余力轻松地回答芬克斯的问题，“不知道，好像是有个和他百分百匹配的a想要见他。”
侠客说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当一回事，毕竟出去约会在库洛洛身上算是很常见的事情。反倒是芬克斯听到这个消息要一口啤酒喷出来了，问题不在于约会，而在于百分百这个比例啊！
“靠！他！他！就这么随便的去见一个陌生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反正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干吗。”
“百分百！你知道百分百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信息素百分百匹配的意思，咋了？”
“所以说beta就是爽啊，没有信息素的烦恼。”芬克斯又在冰箱里找了一圈，发现还是那几个红豆面包，吃一周他都要吃吐了。
“不过人家是怎么找到他的。”芬克斯还是撕开面包的真空包装啃了起来。
“还记得上周库洛洛参加的那个信息素存档库的志愿采集活动吗，参加信息素检查送大米花生油，参与信息素配对的话送红豆面包十箱。”
“结果他就全做了？这些堆仓库的东西就收买他了？6。”
“大不了你别吃啊，丢一个过来给我。”
芬克斯从冰箱中随手抓一个面包丢了过去，啃着面包往客厅中的粗麻布沙发走。
“我觉得还是危险，库洛洛就是因为没有体会过‘发情期’所以才那么自信，他还不懂百分百匹配的alpha又多恐怖。即使他不会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可是那个alpha绝对会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冲动之下，保不齐会出什么事。而且这种事情跟开盲盒一样，万一对方是个混蛋怎么办。”
发情期是民间的叫法，学名潮汐，在a型性别和o型性别的人类生殖系统发育成熟之后每个月都会经历的时期，通常在十八到二十岁迎来人生：种子2
午后的空气和阳光总是带着悠闲的意味，下午人也犯懒，阳光正好洒在窗边，库洛洛躺在窗上，脸上盖着本书打盹。短促的咖啡机磨豆子的机器声过后，房间里飘满了咖啡豆浓郁的香气。酷拉皮卡合上手上的书籍，端着咖啡来到了玻璃幕墙前的藤椅茶几。这杯咖啡加了双杯量的咖啡粉，他习惯浓咖啡。这周对于酷拉皮卡来说算是难得的休假，只不过比起被迫和库洛洛待在这个房间，酷拉皮卡更愿意和办公室那一堆文书待在一起。
酷拉皮卡从柜子上拿下的是一本雪莱的诗集，浪漫主义的诗集并不是酷拉皮卡喜欢的一类书籍，这只不过是在那一排抒情散文、罗曼蒂克史中，酷拉皮卡相对能提起兴趣的一本书。风情月意、连枝共冢的爱情故事并不能引起酷拉皮卡的兴趣，哪怕他自诩是个对书籍具有极高包容性的爱好者。他饱览的书籍多是偏向知识科普类的书籍，兵法、历史也是酷拉皮卡常常会选择的一类。心理学类的书籍酷拉皮卡也有涉猎，其中很多技巧在工作和管理上是很实用的，不过关于心理学的内容，酷拉皮卡更倾向于聆听一些名校的公开课，这样对于演讲的也是很好的学习机会。不过由于工作缘故，酷拉皮卡最多的还是与金融经济相关的期刊。
酷拉皮卡注意到躺在这个房间一隅的那个人对书籍也是相当的感兴趣，他的书籍可不会像酷拉皮卡的书一样规规整整的放置在书架上，家里的沙发茶几柜子随处可见库洛洛的书。有一次库洛洛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而那天又是他们要回去看望父母的日子，酷拉皮卡便到库洛洛房间叫他。原来不仅是房间以外的地方，就连他睡觉的床榻也是书，他是伴书而眠的那一类，枕头边还有一本打开的圣经，许是昨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翻过诗集的一页，酷拉皮卡又突然想到库洛洛似乎很喜欢诗集。有一段时间他对于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爱不释手，他手中的那本诗集是英文原版的诗集，那段时间他神神叨叨的，在家里没由来便会突然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和表演起来，像舞台上变化绚丽的歌剧演员一般吐出那些优美的韵脚。他的纳内语念得很正宗，酷拉皮卡怀疑这是不是他的母语，但是要以语言使用来判断库洛洛来自何方的话，这是很难的。库洛洛东禹语也信手拈来，克沃科语也炉火纯青。所以这只能说明库洛洛是一个在学习语言上相当有天赋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有着丰富旅行经历并且很健谈的人，他的每一门语言都是非常纯正的当地口音。
又说回书籍这个问题，这也是酷拉皮卡的一个发现，他们两人都喜欢，也都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可是怎么还是能做到找不到共同话题的呢？抛开交流的积极性不谈，那便是两个人在书籍上的口味也是大相径庭。库洛洛比酷拉皮卡有着更多的空闲时间去，所以他的书籍也很杂。不过库洛洛更喜欢哲学相关的书籍，也喜欢宗教类、神秘主义的书籍。一本书，他是要把原文和各个出版社的译本都看一遍的。从他时而惊喜的眼眸，时而撇下的嘴角，酷拉皮卡大抵能猜到库洛洛对于译者水平的态度。
酷拉皮卡又翻了一页，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到库洛洛是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悠哉轻松的时间稍纵即逝，煎熬的黑夜卷土重来。库洛洛感慨如果晚上也像白天那么轻松就好了，房间里满是融融的阳光的味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可以枕着手臂懒洋洋的躺在窗边晒太阳，可以端着杯喝的在云端阳台散步，也可以趴在床上看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两难的境地，因为房间里那股该死的、霸道的木头味。
酷拉皮卡又发情了。
好在今天酷拉皮卡没有发疯到又要拿刀子捅自己，火山也不是瞬间爆发的，在岩浆喷涌而出之前，会有岩浆翻滚的声音和漫天飞舞的火山灰。酷拉皮卡的信息素也不是一下子就到达巅峰。烦躁和坐立难安便是一个alpha信息素开始躁动的信号。
看酷拉皮卡在房间里又是俯卧撑又是波比跳便是库洛洛今晚的娱乐节目。啃着苹果坐在沙发上看酷拉皮卡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那副隔江观火的姿态让酷拉皮卡火冒三丈。一个小时的有氧和无氧运动酷拉皮卡已是大汗淋漓，做完最后一组单手俯卧撑后，酷拉皮卡直接撩起身上的背心擦掉满脸的汗。那双不怒自威的湖蓝色眼睛盯着悠哉游哉啃着苹果无所谓的回敬酷拉皮卡的凝视的库洛洛，然后说到，
“会打架吗，库洛洛。”
几口啃完手上的苹果，随手将手上的果核精准地掷到几米外的垃圾桶内，库洛洛泰然道，
“这不是我擅长的项目。”
库洛洛微笑着看向酷拉皮卡，库洛洛确实没有要和酷拉皮卡陪酷拉皮卡打一架的打算，不过酷拉皮卡已经开始拉伸肩背的肌肉，开始了热身，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库洛洛相信酷拉皮卡应该是有练过搏击类技巧的好手，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而且提出这个要求，看来平时也没少和人，或者沙包对弈。
“没关系，你会躲就行，我会下手轻点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我，库洛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虽然比不上他一个打拳击的朋友，但是应付一些难缠的混混恶棍倒是没问题的。库洛洛从沙发上起来，
“行吧，不过”
没等库洛洛说完，酷拉皮卡的拳头就直接招呼过来了，以前还小的时候流浪生活的打可不是白挨的，酷拉皮卡的拳头虽然快，可是库洛洛还是能凭着身体的直觉闪过去，只是一阵凛冽的风从库洛洛的脸颊刮过。库洛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酷拉皮卡真的知道轻重吗？！谁练手直接往人脸上招呼的！
酷拉皮卡是不折不扣的进攻派，库洛洛一闪开酷拉皮卡就一个鞭腿横扫过去，库洛洛确实很擅长躲避，敏捷地跳到一边躲过了酷拉皮卡的连招。
收回腿的酷拉皮卡恢复到搏击时基础的防御姿势，他像只窥伺猎物的猎豹似的盯着跳到沙发后面的库洛洛，跃跃欲试的火苗在那双绯红色的眼眸中跃动。发情期的alpha是躁动的，充满攻击性的，暴虐的心理不能通过性的方式来发泄，那便是另一条路了，暴力。
库洛洛灵活敏捷的身手刹那间点燃酷拉皮卡旺盛的战斗欲，搏击和击剑是酷拉皮卡最喜欢的两个运动。博弈类的运动在留给玩家极为苛刻的思考时间，通过招式的试探来判断和捕捉对手的攻击套路和战斗方式，是先发制人还是以退为进，是速战速决还是缓兵之计。面对一个未知的对手，如何做出正确的决断，在一场博弈中找到合适的策略，这无疑是玩家的洞察力、灵敏度、战略积累的综合考验。
因兴奋而抽动的嘴角暗示他的主人对于这次的对手十分满意，酷拉皮卡噙着一个鬼魅的笑看着库洛洛，那笑令人不寒而栗。酷拉皮卡并非百战不殆的拳王，与酷拉皮卡对练的多是拳馆的人，但是酷拉皮卡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上头的话是真的能下死手的那种，好在能激发酷拉皮卡残暴的战斗欲的对手不多，好在酷拉皮卡还有着坚定的理性和道德准与他的黑暗面抗衡。
面对是一只即将开始狩猎游戏的嗜血的猎豹，恐惧、迷惑的情绪会出现在库洛洛的心中吗。库洛洛孑然而立，以中世纪优雅的绅士般标准的微笑和从容放松的姿态站在酷拉皮卡面前，并没有打算采取任何防御或者提起警惕来应对酷拉皮卡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
酷拉皮卡出拳的速度和力度惊人，那股狠劲库洛洛毫不怀疑酷拉皮卡想要一拳把他的头打爆。库洛洛没打算躲，稳稳当当地接下了酷拉皮卡的这记直拳，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连空气都觉得拥挤，库洛洛用手脚锁住酷拉皮卡的行动，一个反身将酷拉皮卡扣在墙上。酷拉皮卡也不急于挣脱库洛洛的束缚，对于库洛洛的回击挑衅地说道，
“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比起正面博弈，我还是觉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窜比较适合你，我不介意把你的手拧断，或者是让你断几根肋骨。”
这番话倒是刷新了库洛洛对于酷拉皮卡的认知，是因为信息素使人变得残暴，还是信息素让人暴露隐藏的阴暗面，这倒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酷拉皮卡捏着库洛洛的手腕，力度不小，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导现在的局面。
库洛洛毫不怀疑如果酷拉皮卡敢，他可以把他的骨头粉碎。发情的alpha原来还有这种疯狂的类型吗，喜欢暴力的类型，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个人xp的缘故。a型工作模式的人会有这种癖好也不奇怪库洛洛的脑回路是有点跳跃，即使是与酷拉皮卡针锋相对的时刻，他的大脑也能在思考策略、捕捉对手信息的同时打个盹思考点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两个月看到你不可一世的脸，我也想揍你一顿呢。”
微微一笑，用寻常且礼貌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意愿，是肺腑之言还是玩笑话真叫人分不清。热潮的最后，两人畅快淋漓地打了一架。不过看到库洛洛瘫在床上揉揉自己挂彩的脸，还有心情愉悦拿着衣服哼着歌往浴室去的酷拉皮卡，好吧，纠正一下，应该是酷拉皮卡酣畅淋漓地搭了一架。
照理说库洛洛是可以做到在和酷拉皮卡的博弈中全身而退的，而酷拉皮卡也很有分寸点到为止，可库洛洛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突然走神。像是他本来要闪躲时，酷拉皮卡也预知到库洛洛的行动，不过等到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他却意外的主动凑上去！不止一次，很多次！
库洛洛双手打开躺在床上，果然要怪就怪酷拉皮卡兴奋时那双绯红之眼太好看了，所以库洛洛即便时要面对挨揍的风险也想要近距离观察。
生命诚可贵，艺术价更高。
能细致的观察火红眼这种人间绝色，挨顿打又何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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