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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节

 

那些涉事官兵,全部流放安南,不知如此,因为出在巡检司,几名高级将帅,从韩通、到李继勋到党进,这些人都被叫到宫中,以其治军不严,狠狠地批了一顿。

这件事也确实带给了刘皇帝足够的震动,令他警醒,这么多年,始终被刘皇帝掌控在手中从未放松过的权力是什么,军权!

这才到哪里,军中就已生出这等歪风邪气了,虽然很小,但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也是刘皇帝的信条。于是,皇帝一声令下,以枢密院牵头,辅以军情司,再度对禁军进行一次整风行动。

而在其中,所暴露出的问题,也确实令人吃惊。虽然刘皇帝一度再强调,四夷尚未臣服,还未到马放南山之时,但军中的懈怠风气,却在悄然之间弥漫了。

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对于中央禁军而言,自北伐战争过后已经安逸太久了。哪怕是平南战争,对禁军的动用也是少数,至于西进南下,则全部动用的地方军队。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将士们懈怠,这也算人之常情。而进入开宝年来,承平时代彻底到来,战争逐渐远去,生活水平日渐提升,禁军的待遇也不低,又在开封这座城市,军心有所变化,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毕竟,连刘皇帝都难免心疲松懈之时,而况于普通的将士。军法仍旧严厉,约束着将士,军容仍旧威武,改变的只是精气神,这是时代改变带来的影响。

刘皇帝从中吸取的教训,就是反应过来,在和平时代,对于军队的治理,似乎也要有所调整了,不能一味地按照战争年代治军之法。同时,对于内外军的轮戍,也要加强落实了。繁华当然是好事,然而开封此都,似乎“腐化”能力也极强。

一直到刘皇帝的注意力放到整军上后,“张龙儿案”方才真正告一段落。

从开宝四年下半年开始,刘皇帝实际上就从前两年的闲适中脱离出来了,垂拱放权永远只是表面,御天下二十载,可以说,他身上几乎每一寸血肉,都被权力所浸透。

到进入开宝五年后,则更加忙碌了,而忙碌的重点,只在一事,为出巡做各项准备安排。这已经是刘皇帝在位的第二十个年头了,这么多年中,刘皇帝也不是久处宫中的主,时不时地就要出去走走看看。

而这二十年间,刘皇帝真正待在皇宫内的时间,只有约三分之二。其他的时间,或出征,或出猎,或出巡。

刨除那些在京城以及近畿的明查暗访,刘皇帝前后一共有三次动静较大的巡视。

第一次,乾祐元年的西巡,至洛阳,彼时初继位,不顾劝阻,贸然出巡,除了煊示帝威之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河中李守贞之叛做准备。针对河中之乱的一些军事布置,也是在那次西巡中就做好了。

第二次,则是次年的冬巡,冒着冬寒,向北巡幸,抚慰河北,直抵永清。目的同样很明确,为河北的军事防御,当时大汉北面的形势并不容乐观,不只是军队的忠诚问题,还在于辽国带来的压力,以及幽燕局势的动荡。

第三次,则是乾祐九年的北巡了,那是对整个北方疆土的一次视察,从河北,翻越太行入河东,再南下河中,西幸长安,再东经洛阳归开封,把大汉的核心统治区域走了个遍。

通过前三次出巡,可以看出,在过去,刘皇帝乃至朝廷的重心,都放在疆域北部。因此,到如今的开宝五年,时隔十年之后,再度出巡,方向也跟着变了。

这一回,刘皇帝打算向东、向南,南北虽然一统,但终究分裂了半个多世纪,多少有些隔阂。刘皇帝此去,目的之一,便是尽量消除这种隔阂,安抚南方士民之心,强化大汉的统治。

作为大汉的财税重地,也有资格获得刘皇帝的重视。刘皇帝的这种想法与做法,如果要在前代帝王中找个模板,最类似的是隋炀帝,不过,比起隋炀帝,刘皇帝所面临的困难可要小多了。

不过,此番出巡的规模,也是历次出巡中最大的一次。后宫嫔妃除身体不适者,悉数随驾,皇子之中,除了几个年长的以及八岁以下的,也都带上,公卿百官,带走了三分之一,随行护驾的军队,也超过一万人。

出行路线,也规划好了,分为水陆两路。水路由石守信率领,带领龙舟及官船,自汴、泗入淮,至楚州候驾。陆路则为行营,东巡河南,作为中原腹地,大汉统治的基本盘,这么多年,刘皇帝还真没有认真地去走过一次。

“此番,我出巡,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京了,还是由你监国,当多听诸公建议,慎思笃行,好自为之!”万岁殿中,刘皇帝召来太子刘旸,做最后叮嘱。

迎着刘皇帝的目光,刘旸恭顺如前,躬身道:“是!”

看着自己的太子,成亲之后,也愈显沉稳了,很满意。一直未为人所道者,刘皇帝对刘旸这个太子最满意的地方,不是聪明才智,更不是处理事务的能力,而是其所表现出来的谦恭,没有“攻击性”。

对刘皇帝这样的天子而言,太子,还是中庸点好。选继承人,刘皇帝也不是那种喜欢按照自己模板来定的君主,类己的子嗣,虽然会喜欢,但那种喜欢,在刘皇帝这里,不是考虑继承问题的加分项,反而是扣分项。

至少,自己的性格为人是什么成分,刘皇帝还是有点b数的。如果诸子之中真有一个像自己的儿子,仔细想想,或许还会不寒而栗……

开宝五年春三月,御驾自开封出,刘皇帝踏上了他第四次出巡的旅途。

再临六合

就如过去出巡一般,只要向北,第一站目的就是滑州。此番出巡,行营队伍加起来,足有两万多人,是前次北巡的四倍有余,人数虽多,但车马也足够,中途几乎没有耽搁,由于开封周边道路的完善,只花了三日的时间,便抵达白马。

此番刘皇帝出巡,先往河南,除了宣威布泽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视察黄河,检视堤防,以抚慰在过去饱受水患的百姓。

此次的路线,也是经过滑、濮、郓、齐、淄、青这些下游州县。大河虽然时而发怒,带来灾害与迫害,但仍旧是母亲河,沿河百姓还得指着她生计,沿岸也有不少繁荣的市镇。

而白马,既是大河边上的要紧渡口,也是守御东京的重要防线,驻守的兵力经过这些年来几次削减,仍有三千之众。

早年的时候,白马可是黄河决口的重灾区,一度令刘皇帝头疼,甚至专门为其决口问题亲自前来巡察过。后来,经博平侯白重赞率领役夫的塞口筑堤,又经过后面继任州县将吏不断修缮完备,如今也安稳数年了。

事实上,经过朝廷这么多年的治理,汴洛广大区域间的黄患已经改善许多了,从近些年水害发生频率就可知,朝廷那么多的人物财力也不是白投入的。

反倒是下游地带,或许是比较调皮,急于东流入海,屡屡冲破堤防,又不甘于束缚,南冲北突的。经过历次决口,河道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决口除了带来分流,也使得下游地区遭受了不小的破坏,但比较明显的,是偏于北流。

就在前不久,工部还有一名官员建议,通过人力改道,令河水南调,使其经淮河入海。虽然只是提出一个方向,并且有前例可循,然后遭到果断拒绝。

在刘皇帝看来,黄河的水流是需要分的,但如何分流,最好还是顺着母亲河的脾气来,强堵硬塞要不得,既然北流趋势明显,那就在北面做文章。并且,在当下的大汉,出于政治军事因素的考量,少了许多,可以相对“纯粹”地进行治理。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那些淤积的河沙。要知道,当下的大汉,连汴水的积沙问题,都已经凸显出来了。

至白马,刘皇帝巡察的第一站就是六合大堤,早年他就曾亲临过,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比起当初,此时的六合堤要壮观得多了,整齐的石条,紧密低夯实在一起,构筑成一道牢固的防线,约束着奔腾的河水,也保护着沿河的百姓。

最明显的,是顺着堤岸往下,种植有大量榆柳,这是为了稳固水土,在朝廷的诏令下,地方官民持续了十多年的成绩。仅白马境内,这么多年下来,前后共植各类树木超过十万株,到如今,每年仍在添置。

可以发现,在过去水患频发的地区,人工种植的树木已成规模,而六合堤更形成了一处景观。这些年,选择来此郊游踏青的旅人都多了不少。

已是暮春,万物茁壮生长,沿岸茂密的树林也都染上一层深绿,焕发着勃勃生机,绿树掩映之下,景色秀美。比起当初的简陋,如今的景致可养眼太多了。

河水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堤岸,虽然还未至丰水期,但立于其上,也能明显地感受到那强有力的冲击。

“这便是大河吗?果真壮观。难怪叫黄河,比起汴水,实在浑浊太多!”刘葭跟在刘皇帝身侧,依偎着父亲,张望大河,惊奇地说道。

长女个头又高了,已经抵到刘皇帝的下巴,青涩的年纪,靓丽的面容,有如一颗含苞待放的蓓蕾。虽然年纪逐渐大了,但仍是刘皇帝最喜爱的公主,大概宠爱也是有惯性的。此番来六合堤视察,唯一带着子女,就是刘葭了。

手轻轻地搭在爱女的肩膀上,刘承祐感慨道:“今后,只怕还会更加浑浊,泥沙问题,难以解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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