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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节

 

“这一点,是我最想不通的,官家既不杀他,也不下狱,甚至还让他回武德司主持,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张德钧凝眉。

不过,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轻笑道:“这也不要紧,官家已然下令,让我将收集的关于卢、王两者之间的情况,如实上报,另外,让我们加强对王寅武以及武德司的监视!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

王守忠雀跃道:“这王寅武已然尽失圣心,陛下,怕是又要对武德司做一次整顿了!”

“不只如此,我看卢多逊,也难过这一关,朝廷中,又将再起风波了!”张德钧感慨道。

“这个时候,我们得全力动作起来,加强对东京、朝廷舆情的监控,不得任何放松!”张德钧语气严肃起来:“你吩咐下去,让底下人,最近都给我安分些,规矩些,若是让陛下把矛头指向我们了,谁惹的麻烦,那么我就找谁的麻烦!”

这陡然转厉的语气,惊得王守忠心肝一颤,赶忙表示道:“儿明白,立刻通知下去!”

点了点头,张德钧又问道:“河西之事,终究还是不能放松,官家心中挂着此事,我多少得有些建树!”

“是!”王守忠道:“四弟尽节已然亲自赶赴西北了,他对西北的情况了解,这些年也负责着西北及北方事务,有他出马,想来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但愿如此!”张德钧颔首。

目光一转,又盯着王守忠:“我知道你们兄弟之间有些不和,平日里也就罢了,但在公事上,要全力配合,把差事给我办好!”

微微一惊,王守忠哪敢有其他态度,只是保证道:“儿明白!”

四个义子之中,张德钧当然还是更加倾向于王守忠、王守义这二人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姓王。而张德钧,本姓也是王,只是因为被其养父收养,改姓张,不过,自从其养父老死之后,他已经琢磨着,要恢复原姓了。

张德钧虽然是个宦官,却也还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情,尤其是他这样一个有地位、有权力、有资历的大太监。到如今,除了刘皇帝的事情能让他始终记挂之外,也就家族传承了。

深深地看了这个义子一眼,张德钧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去吧!把与王寅武有牵扯的那些案档、证据整理一番,我要亲自上呈官家!”

“是!”王守忠撅着屁股,恭谨而缓慢地后退出房,还不望轻柔地把门掩上。

待王守忠退下后,张德钧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刘皇帝的质问,又岂是容易的。

真正让张德钧有些忧心的,还是怕武德司那把火跟着烧到他皇城司来,虽然他一直渴望打倒王寅武,但是,现实的情况,也让他很清楚,皇城司是不可能一家独大的。

他想对付武德司,也只是想压制对方,而事情,也不敢做得太过火,他自己都在皇城司内、在他的义子中搞平衡,刘皇帝玩平衡的手段,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当然,张德钧最担心,还是自己,王寅武犯了大忌,也让他有种心慌感。在私结大臣方面,他也不是完全干净的,只不过,没敢有过深的来往罢了……

指的就是赵普。

十年之争也该结束了

崇政殿内呈现出一种暗色调,帘幕也不似过去大开,没有点烛照明,只有丝丝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渗入,带来少许光辉。

这大夏天的,也就是室内放着一些降暑的冰块,带来少许凉意,否则以刘皇帝那忌寒惧热的身体,也早就受不了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与心性的变化,刘皇帝越发喜欢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光明似乎成为了他的敌人,黑色仿佛也成为了他的保护色,带给他安全感。

此时的崇政殿内,所有内侍都被屏退了,包括大太监喦脱也被排除在外,御案前,正跪着一个人,黑衣黑袍黑帽,整个人身上似乎都释放着一种黑色的气质,与殿中的氛围倒也相衬。

其人跪的位置,距离御案也比较靠近,甚至比赵普等大臣面圣参拜的位置还要靠前,显然是为了方便说话,也说明刘皇帝的“信任”。

御案上,铺陈着一张白纸,刘皇帝手执朱笔,认真地在书写着什么,动作很慢,面色很沉,语调很慢:“依你说来,皇城司也不是那么干净,张德钧与大臣们,也有所勾结,是吧!”

“根据小的调查,皇城使与朝中某些大臣,确实有一些私下往来,逢年过节,亦有礼物相增,至于具体如何勾连,还欠缺实证!”下跪之人平铺直叙地道来,声音之中几乎不带什么感情。

“不清不楚,那就是有问题!否则,若是清清白白,何需私交,他张德钧,需要靠朝臣保持他的权势与富贵吗?”刘皇帝淡淡道。

停顿了一下,刘皇帝又问道:“与赵普勾结的情况如何?”

案前之人,沉默了一下,方才缓缓道来:“据记录,赵相与皇城使之间,关系紧密是近五年以来的事,虽然没有密会,但交往确实存在,两者礼物互赠,虽然少奇珍宝品,但从未断绝。皇城司几名外放职事的官吏,赵相帮忙安排,至于赵相从皇城使那里得到了什么,尚需查证!”

“也就是所谓的私相授受!”刘皇帝淡漠地说道,语气令人生寒。

事实上,如其所言,赵、张之间的交流,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问题,人情社会上,自有人情往来,像这样的问题,在官场上更属寻常,若是在平时,根本就不足说事。

关键则在于,刘皇帝怎么看,有王寅武的事情在前铺垫,以刘皇帝现如今高度敏感、警惕的状态,任何小事,在他眼里都会膨胀成大问题,酿成大祸,而每一件事情,都会在刘皇帝心里留根刺,刺痛他内心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冷硬,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带来的都是大恐怖。

“好了,多的你也没必要再说了,朕也没心思再听!”刘皇帝轻轻地一摆手,道:“你退下吧,把你该做的事做好!”

“是!小的明白!”没有任何废话,起身,行礼,转身,离去,除了姿态恭敬无比,无任何拖泥带水。

来人来时很寻常,走时也很低调,但这种屏开他人,单独接见的情况,仍旧难免引起注意。当然,最表示关注的,便是喦脱了。

站在殿庑下,望着那束手埋头,趋步而行的身影,喦脱那白净的面庞上也不由露出些意外,眼神中也浮现出狐疑。

深思良久,却难明所以,当然,心中的猜测是免不了的。喦脱还是认出了那人,内侍省常侍周芳,如今主管着宫中茶酒事务。

论品衔,在宦官之中,已经不低了,如今大汉的宦官系统中,阶在四品的,唯有两个人,一是张德钧,二是喦脱,这已经是宦官待遇的上限了,至少在当朝是这样。

这二者之下,便是内侍省诸常侍以及宫廷诸监事了,而这周芳,只是个管理茶酒的,平日里很低调,少与人争。

过去未尝注意过,但如今看来,此人绝不简单。喦脱虽然是内侍行首,大部分时间侍候御前,但也不是绝对的,至少他此前就没有发现这周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然,现在喦脱更深的感触,还在于刘皇帝,这深宫之中,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皇帝的高高深莫测,大抵也体现于此了。

对这周芳,接下来该多几分留意,喦脱这样想到,或许可以派人试探一二,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被喦脱掐灭了,无他,有些不敢,好奇多了,怕出事,这大概是在刘皇帝身边待久了,总结出的经验。

在喦脱思虑之际,一名小宦官走了出来,弓腰九十度,恭敬地禀报,刘皇帝唤他。

一听此讯,什么杂念都没有了,喦脱理了理衣袍,将表情装扮得恭谨些,快步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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