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连着唤了两三声,皆未收到回应。我稍稍松了口气,视线却不曾从玉佩上移开。得尽早将这块烫手山芋扔了才是。
让下人拿去典当了换些银两,这样最妥帖不过。我攥着玉佩,迈出了房门。
紧闭的门甫一推开,下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儿,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我身边,一个个神情紧绷,活怕我磕着碰着。
也不怪他们这般谨小慎微。前些日子我爹娘终于打探到了退隐多年的神医的下落。三顾茅庐重金许诺地把人给请出了山。哪成想,就是神医来了也束手无策,为我号脉时连连摇头,当场就退了诊金。
所有人都知道,沈家二公子活不长了……
握着玉佩的手紧了又松,一向配合着爹娘用名贵药材吊着半条命的我心中生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
我抬手屏退了下人,青色的玉佩被我稳稳当当地挂在腰间,随着我前行的动作幅度轻晃。
现下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沿着石子铺就的小路,往亭子所在的方位走。
亭子正中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榧木制的棋盘,棋盘上双色棋子仿若星辰般交错散步。是我上回留下的残局。
只消一眼,便能看出白子稳稳占据上风。
修长的手指拈起棋子,静止的棋局恢复流动。因着我此回对黑子的偏爱,一片颓势的黑子开始挥戈反击,白子不敌,节节败退。
就在这场棋局即将在白子的溃败中迎来终结之时,忽地起了一阵妖风,整个棋盘重重砸落,棋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我的双眼警惕性地眯起。不像是风,倒像是……
我嘴唇翕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慌慌张张跑来的丫鬟打断了。
她满头是汗,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潇潇、潇潇她……”
我递给她一张手帕,问她:“潇潇怎么了?”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安抚的意味。
“潇潇她一头撞死在了树上,”她没去擦拭快要流进眼里的汗珠,不停地用手绞着帕子,“上一瞬我见她还好好儿地,不知怎的就、就……”
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吩咐道:“寻个向阳的地儿,埋了吧。”
丫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见我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忙送不迭地点头离开。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我却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
我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道高大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身前,拦住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