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怎么又是负十八层?”芳芳骇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满目恐惧,“每个按钮都是……”
“我擦!”朱易琨转过头瞧清这一幕后也立马跳到谢印雪身边,“这是咋回事?我们也被那个工人缠上了吗?!”
芳芳在套房里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什么工人?”
此时朱易琨哪顾得上回答她的问题?满脸纠结道:“我们现在还要不要摁楼层按钮?”
这下芳芳也管不上问其他了,迟疑的说:“……我觉得摁开门键比较好。”
现在所有电梯按钮都是负十八层,不管他们按哪个,通向的应该都是负十八层楼吧?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把电梯门打开,起码那样还能回到朱易琨88楼的套房去。
可就在芳芳伸预备按向开门键时,柳不花却皱了下眉,抬手拦住她:“等一下,万一门开以后,我们面临的层数不再是八十八楼,而是负十八层呢?”
芳芳闻言霎时愣住,她很想说:不可能。他们进来后电梯还没动过呢,他们也没按什么按钮,应该是从哪层进的电梯,再次开门时依旧在哪层啊。
只是她嘴唇动了几下,却终究没能开口反驳柳不花的话,因为芳芳自己也清楚,柳不花说的,很可能就是正确的答案。
芳芳靠着电梯内墙滑落在地,抱着膝盖难过哭道:“呜呜……我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啊?”
她的哭声才在电梯里响起,就很快被另一阵声音给压下去了——那是朱易琨的手机铃声,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柳不花“咦”了一声:“电梯里还能接到电话吗?”
这话吓得朱易琨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时在掌心颠了三四下才抓住,握稳后他和柳不花解释:“云蔚大厦电梯里有装信号放大设施,一般来说还是能正常通讯的,就是信号和网速有时候可能没外面那么好。”
“哦,是这样啊。”
柳不花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靠到一旁没再说什么。
而朱易琨颤着身体看过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便用无助的目光望向谢印雪:“谢先生,是我发小打来的……”
“接啊。”谢印雪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在担心他吗?”
“那好吧……”朱易琨只好依言照做,摁下接听键,再将手机对准耳朵,“喂……老蔺?”
“老朱……”
朱易琨自己是因为身处于密闭的电梯内又极度害怕,所以说话虚软无力还磕绊,可电话另一端的蔺建贤,话语和方才那个电话一样,也是断断续续的,还充斥着嘈杂的电流音,不知是因为他身处的环境就是如此,还是如今接听电话的朱易琨在电梯内信号本就受限的缘故。
“老朱……救救我……”
朱易琨听着蔺建贤的求助,自己也欲哭无泪:“老蔺啊,我也想来救你,但我被困在来救你的路上了。”
结果蔺建贤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喃着:“电梯上不去……上不去啊!”
“什么电梯上不去?你现在在电梯——”
朱易琨话问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同样的话蔺建贤在昨天也说过,并且这还是蔺建贤无法来找他的原因。当时他以为是蔺建贤那栋楼的电梯坏了,而今天蔺建贤说能来见他和谢印雪,他就默认为蔺建贤住处的电梯修好了,可现在他望着电梯显示屏上那个“-18”的楼层数字时,他忽然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蔺建贤为什么总说电梯上不去?而电梯在哪里会上不去?
会不会蔺建贤和此刻的他们一样,被困在只有【-18】按钮的电梯中,他话中的“上不去”,是指他们都无法再回到属于人间的正一层去了?
这个认知让朱易琨差点把手机给甩飞出去。
纵然最后没甩,他也不敢再握着了,直接塞到柳不花手里然后蹦到谢印雪身边缩着发抖:“不关我的事啊,冤枉有头债有主,那位工人我没欠你什么,你别来找我啊……”
“不关那工人的事。”沉默许久的谢印雪到底开口了,“朱老板,你最近有照过镜子吗?”
“什么?”
朱易琨不明白谢印雪为什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问他照不照镜子这种话。
谢印雪轻声叹出一口气,目光扫过朱易琨发黑的印堂,又看向他凹陷的双颊,最终说:“我有一个猜想,或许真正撞鬼的人不是你发小,而是你。”
没等朱易琨反应过来,那边拿着他手机的柳不花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界面,眉宇间也逐渐染上凝重的神色,抬头望向朱易琨,疑惑道:“朱老板,你发小的手机号码,怎么和你的手机号码一样?”
朱易琨听见谢印雪说撞鬼的人是他时眼珠子已经快瞪出眶了,等听完柳不花听的话更是震惊无比,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
柳不花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将手机递还给朱易琨:“你自己看。”
基本上所有手机在电话打入时,只要开了来电显示功能,就一定会显现出打入电话的相关号码,如果该号码有名字备注,则会优先显示名字。
而大部分人在有号码备注的情况下,很少会去关注备注底下那串小小的数字——朱易琨就是这种人。
更何况这个电话打来时,他们正被困在仅有负十八层楼层按钮的电梯中,朱易琨看到名字备注后还能将接起就已经很不错了,别指望他先把名字备注底下的数字看过一遍后再接通。
“我不看!”
如今听见谢印雪说撞鬼的人有可能是他而不是蔺建贤,朱易琨更是不敢碰这手机,生怕自己摸一下它就会被索命,急急扑到谢印雪身边嚎:“谢先生,快救救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撞鬼的不是我发小吗?”
“你发小撞鬼?”谢印雪望了一眼朱易琨,将这句话反问回他,“我倒是觉得,鬼就是他,只是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鬼而已。”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朱易琨喃喃道,“鬼还能不知道自己是鬼吗?”
“能,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柳不花用有些怜悯的目光看向朱易琨,“这样的人死了以后,往往会碰上一些‘怪事’,他们以为是自己撞邪了,殊不知……”
“邪事之源,起于己身。”
谢印雪说着这句话,负手走到芳芳面前。
芳芳察觉到谢印雪的靠近,颤巍巍抬起头望他,可她在看到谢印雪面容的刹那似乎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梨香,再之后眼皮就开始发沉,脑袋也逐渐晕怔,最终抵挡不住困倦的疲惫而闭上双目。
谢印雪按在芳芳的肩防着她睡倒在地上,等柳不花过来接替他扶住人后才松开右手,并继续和朱易琨说:“蔺建贤告诉你的那个鬼故事,有很多矛盾和疑点,你自己也应当有所察觉,但起初我也没往他已死这一方向去想,直到你和我说了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