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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说罢,司空岁出了房。

裴修只得作罢。

阿明同裴修自小一处大的,也没避讳什么。

阿榕笨笨的,只当阿明是个长得太过好看的男孩子,从没将阿明是女子那处想去。裴修从未说过什么,只他同阿明两人大了后,他会注意一些。

阿明没有束发,散着过腰的长发,脸上惨白,嘴唇也只一点点极淡的粉。

裴修看得眉头紧皱,抿着唇颤抖得都要说不出话。

他带的参汤早冻成了块,他将参汤搁炉子上热着,阿榕给他倒了杯热茶。

待参汤热了,裴修盛了一碗给阿明,一勺一勺地喂给阿明,阿明一勺一勺喝得没滋没味。

司空岁立在屋外檐下,看着眼前悬挂的柿饼,这些都是阿明同裴修做的,入冬前,裴修同阿明从山下阿婆那买回柿子,二人折腾了好几天,做了几十串的柿饼。

阿明同裴修说,要给山里过冬的小鸟吃。

二人每年都如此,秋买柿,春买笋,夏买野果,冬送炭火。

其实他知道,二人是看山下阿婆生活艰难,才将阿婆卖不出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他垂眸,沉默离开。

听到司空岁离开,阿明眸子突地一亮,靠向裴修低低问:“裴修,大雪封山了吧?”

裴修看着阿明突然亮起来的眸子,心里有些不安,但看着阿明,又说不了慌。

他点头,极小声地回答:“封了。”

分开走

要查到长孙曜的落脚地,在这小小的仙河镇并不难,阿明让裴修去问,一行二十几人,带着漂亮侍女和诸多高个侍卫的人,便知道了长孙曜一行的去处,有人见过他们往云州、京城方向的官道去。

阿明顺着小道追了两日,在官道附近最大的客栈——泰安客栈,发现了长孙曜一行。

因着几日的大雪,将官道给埋了,这附近的客栈困着不少人,泰安客栈独被长孙曜一行包了,余下的几间客栈便比常时多挤了些人,裴修在泰安客栈附近的有福客栈定了两间房。

裴修敲阿明的房门,没得到回应,知道阿明又是出去了,便出去寻阿明,他知道阿明能在哪。

附近有几个散落的小村,有许多讨生活的村民在这附近做点小买卖,卖点吃吃喝喝的小食便是最多的。阿明便是立在泰安客栈斜对面的一个烤地瓜摊前,佯装等烤地瓜,眼睛却是瞥着泰安客栈。

阿明换了身灰色短袄,头顶着一顶银灰色兔皮小帽,足蹬鹿皮小靴,一张极宽大的羊毛方巾裹住了大半张脸。

进出泰安客栈的门都有人守着,长孙曜一行又将泰安客栈给包了,无法扮装住客混进去,而扮做小厮小贩混进去也是无法的,客栈的小二小厮都是老伙计了,每日送菜的小贩也是干了好些年底细干净的,即便他们要歇一两日,也有靠谱底子清楚的替补人。

前些年,这附近的客栈有发生过贼人扮做小贩送菜入客栈,抢劫杀人的事,这几年大家警惕性便高了,但凡有那么一两个生面孔,都会细查。

阿明瞧长孙曜那个模样,应是更小心谨慎的人,这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泰安客栈,拿回她的剑,几无可能。

“又出来冻着。”裴修到了阿明身旁,有些无奈,“你身子本就没好,不应该跑出来,现下,同你家里说的是,在我家住着,同师父说的是,你怕家里担心回家呆着,若是师父和你家人他们知道,你是跑这来了,回头不好解释。”

阿明讪讪,她挨了那小无赖两掌,身体确实还没大好,但她毕竟不是娇养的孩子,不会因这伤便伤残地要一直躺着,便道:“我这身子确实没那么差,你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少读两天书和少读半个月书有什么差别,我又不考科举,倒是你,跟着过来做什么,还不如回去念书去。”

裴修皱眉看阿明:“我少读两日书也差不得什么,我既然替你撒谎,那便是担了责任,必须得好好看着你,再说,你认得路?”

阿明抿了抿唇没说话,她还真不认路。

小贩夹了个烤好的地瓜递给阿明,阿明用手接了,烫得险丢了:“我的天——”

裴修赶紧从摊上取了两张裹地瓜的油纸从阿明手上接了过去,他将地瓜裹好后放入阿明手中。

“裴修,还是你仔细。”阿明这才舒了口气。

裴修无奈:“小心些。”

卖烤地瓜的小贩笑得和气,提醒道:“两位小哥,五个铜板。”

阿明冲裴修一笑。

顾家怕阿明学坏,将阿明看得紧,平日里给的钱并不多,阿明自己也不爱带银钱,向是习惯了用裴修的。

裴修很自然地从钱袋取了五个铜板给小贩,随后将钱袋放进阿明手里。

阿明摸黑寻着窗,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泰安客栈,客栈的楼道内只挂了一只灯笼,昏黄的灯并不能让人看清楼道,阿明并没有立刻去寻辟离。

她掩在黑漆漆的角落开始盘算,小无赖特意跑来抢她的辟离,定是看重辟离,八成是将辟离带在了身边,所以只要找到小无赖的房,她应该就能找到她的辟离。

白日里她已打听清楚,泰安客栈有五十几间房,上房六间,全在三楼,毫无疑问,小无赖肯定是住在上房。

阿明没有想到从一楼摸到三楼竟这般顺利,她甚至没有撞见一个侍卫,整个客栈安静得有些怪异,但她并没有多想。

借着微弱的光,阿明对着六间上房点起了指头,最后一指落在了尾巴那间房,阿明唇角一勾,这正合她意,她将脖颈处围着的方巾往上一拉,将脸掩住,垫着脚尖悄声过去。

她第一回 做这偷偷摸摸的事,拿着小刀去顶门栓的时候,手还抖着。

片刻后,她皱眉,收起小刀的同时,轻轻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

房门并没有上栓,她的小刀根本没有抵到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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