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视线对上,他脊背稍躬,被玄袍箭袖覆住的肌肉线条流畅,如抻足了懒腰的豹子。
“水雾,”他含笑开口,“这几日去了何处?”
水雾不住打哆嗦:“摘、摘、摘果子。”
“嗯。”他应了,“如今倒是摘果的时候。”
“是、是……”水雾觉得自己糊弄过去了,胆子也稍大些,“一些野莓,好、好吃。”
烛玉:“和绛山的野莓不少——仅摘了果子?”
水雾:“对、对。”
“她也去了?”
“对、对——什么?”水雾愣愣抬头。
“我是问,她也去了?”烛玉笑望着它。
他眉眼疏狂,却不至惹人生厌。相反,从那一举一动都瞧得出他的气度——那是天性从不得压抑的恣肆。
水雾的耳朵抖得更快了:“我听、听、听不懂。”
“是么?”
烛玉站起,束在发间的红玉细链随之垂落——那是虞沛小时送他的东西,水雾鲜少见他取下来过。
他缓步行至它面前,躬身,指尖从它耳旁一勾——
便引出了一缕极淡的赤色灵息。
水雾浑身一紧。
糟糕!
被发现了!
“若无事,她断不会找你。”
烛玉任由那灵息在指间游动,偶尔轻轻一捻。
“说罢,她遇着什么麻烦了?”
◎寿命还长,暂且死不了。◎
虞沛听见了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布料摩挲的声音。
眼皮稍掀,她借着模糊的缝隙,看见尺殊半蹲在姜鸢身前。
尺殊伸出一指,操纵一缕灵息钻进了姜鸢的额心,似在搜寻什么。
看来他这是在怀疑有人闯入石阁了。
宿盏的心脏已经被传成了增长修为的宝物,想闯进云涟山的邪修不少。
但一旦靠近石阁,过度强大的灵力必然会在闯入者的身上留下灵痕。
这确然是个好办法。
哪怕虞沛是以魂魄离体,身上也沾附了灵痕,一时半会儿难以消散。
只要他用灵息探知,就会发现她去过石阁。
她视线一移,落在了大门处。
跑肯定不行。
虽然还得从尺殊那儿继续薅攻击值,但要真和他成为敌对面,麻烦也不小。
且是他在看守宿盏的心脏,若将他惹恼了,往后再想见着心脏,便是难上加难。
就这思索的片刻工夫,尺殊已收回手,转至闻云鹤面前。
不能逃跑,那便只剩一条路了。
虞沛轻轻吸气,开始运转周身灵力,试图强行吞噬沾附在身的灵痕。
筑石阁的灵石为五行灵石,与她的灵力免不了有相克的部分,必然要引起不小的副作用。
虞沛已准备好迎受噬心蚀骨的疼痛,可就在这时,她忽听见一阵朗快笑声。
是男女主的师兄——那个睡觉还面带微笑的神经修士。
他醒后,竟也不好奇自己在何处,又缘何被绑着,只扫了眼尺殊那半抬的左臂,问道:“你惯用左手?”
尺殊神情冷淡。
他确为左利。
青袍师兄当他默认,又问:“那吃饭夹菜、写字画符也用左手?”
尺殊面色作冷:“是又如何,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