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要参悟万物的真理……才能获得解脱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水声滴答作响。女孩低垂着头瘫坐在床上,举起手用力按住耳朵和太阳穴。
这里蓝色的墙壁对她来说很刺眼,床上有一大群毛绒动物,用呆滞的眼睛盯着她,她已经撕烂了很多玩具,但这里的富尔什诺却不断带来更多。其中有许多是所里其他研究人员送过来的,富尔什诺转交给她,他们这群古代人认为女孩只是个孩子,需要用玩具和零食来安抚和控制。
先前富尔什诺问她要什么颜色的房间,她故意说了五六种颜色,不断要求他换墙壁的颜色,直到她发现白发男人在弹指之间就能解决这个小问题。他的魔法已经变成了古代人的水平。
搞不懂,为什么富尔什诺·莱韦耶勒尔家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她问他缘由,他只说他从小就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这个人疯掉了。女孩问来问去,听不懂他说的话,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拉哈布雷亚也在发疯,女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艾里迪布斯和爱梅特赛尔克,哪怕是赫尔墨斯和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也行。他们最起码是正常人,拉哈布雷亚居然一本正经的给她准备了“教室”。在黑板前面,他给她讲解了淫邪的课程,甚至将她固定在椅子上,扒开她的双腿和阴唇,将那根又黑又烫的老阴茎插进她下体,动辄用龟头在她肚子深处顶弄半个小时,把子宫口顶开,灌进去好几泡热精。
没有人救她。富尔什诺会在她面前解开皮带,他勃起的阴茎会捅进被拉哈布雷亚的精液浸透的甬道,在里面抽动至少一两个小时直到射精。在古代人的意识里,一两个小时,只不过会被当作是上课前一两分钟的消遣。
可想而知,等到能够下课回到这个房间,女孩的肚子已经被精水彻底灌满了,她只能抱着浑圆的肚皮,就像是孕妇或者吃了连二十个三文治的大胃王,她自己感觉好像是刚喝下一整桶热水。身体很沉重,膀胱受到压迫,花径又酸又胀,急迫想要排尿。当然,在尿道里其实没有一滴尿水,就算有,在男人身下被肉棒肏穴时,尿水全都已经失禁流出来了,如今只有浓稠的精液沿着她赤裸的小腿流到脚踝上,再流下木纹的砖地板,画出微妙的白色液体图案。
女孩手指揪住光裸的大腿肉,她穿着黑袍,里面中空。自从被从厄尔庇斯绑架来这个研究所,她就没再有机会穿过内衣裤。
气疯了。当然气疯了。
她还不敢继续用指甲抠烂自己的皮肤。先前她想尽办法折磨富尔什诺和拉哈布雷亚,用牙齿咬,用手指抓,没有武器也要在他们身上扯下几块皮肉来,结果发生了很令她丧气的事情。
他们二人只要捻个法诀,就能治愈伤口,古代魔法的威力实在厉害。眼看她表情不对劲,那两个人开始迁就她,他们故意不在她面前治疗自己,身上流着血,手里照样做他们的事情,他们把她按在椅子上,床上,舌头不断舔那颗小巧颤抖的花蕊,直到她哭着泄在他们嘴里,他们的血残留在她的腰腿上。
这更让女孩生气了,气得头痛。她不再咬他们,转而大发脾气,撕扯自己的肉。
结果,他们把她禁足了,把给她消遣的游戏机和图书全部藏起来,也不许她到外面散步。课程全部延长了时间,本来上课会被奸淫两个星期,现在变成了三个星期。她昏迷着被抱回无聊的房间,在清醒过来以后,只是挺着装满精液的大肚子,坐在床上,不能转移注意力,不能走出门呼吸研究所的庭院里不太自由的空气。
肚子沉甸甸的,女孩没有那么多脾气了,精液不断流下小腿肚,她呆呆地盯着地上缓缓流淌的液滴,房间里寂静无声。
没有事可以做,她只能看这些白色的液体,看着一些流动的东西,总好过想得太多。
有时候,人会变得害怕去想。被关在这里,以后怎么办,以前又是何等自由自在。
就这样,时光流逝,日复一日,女孩经常这样坐着,只能呆看着地板上的精水图纹。
时间一久,次数变多,她开始发现有诡异的情况。
明明是安静的,没有空气流动的房间,她一动不动坐着,液体图案表面却时常会皱起水纹,像是有无形的风推动液体,勾画出绝对不该出现的许多图案。
女孩擅长图案和符号代表的意义。她恰好在语言上有超越之力带来的天赋。
“……我……来……”她念出两个单词,是艾欧泽亚的通用语发音。
“告诉你……宇宙和时间的,所有,真相。”
白色的液滴形成一段段文字,句子在粗略形成后就会变抹去,再形成新的句子。好像有一个人匆忙地在与她交流。
“你要参悟万物的真理……才能获得解脱。”
起初,女孩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这些奇妙的文字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开始理解它们的含义。
它们讲述着宇宙的起源和终结,探讨着生命的本质,揭示着世间万物运转的奥秘。当她终于理解了那些文字的含义时,她仿佛与原来的自己产生了隔阂,感觉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更准确说,变得不再仅仅是人。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凡人的躯壳无法装载超越这个宇宙的知识,但这不意味着她不能获取最核心的真相。这就如同寻常人不需要理解任何复杂的科学知识,就能知道行星是球体,也大致了解星系的模样。在一个人了解某种程度的真理之后,跟以前相比,这个人会获得一种力量。世界从此截然不同,在她眼里变得更加广阔,富有层次,她明白自己能够如何影响这个世界,就像人类因为知道行星是球体而能够更准确地绘制地图,勘察资源,然后做各种能改变整个世界面目的事情。
她嘴唇颤动,开始念诵咒语。
哪怕不擅长魔法,现在施展一个突破禁制的传送术,对女孩而言,难度已经从画一幅人体结构正确的油画降低成画儿童涂鸦的程度。
空间振动着,以太嗡嗡撞击着,裂开了一道刚好能容纳一个人传过去的口子。女孩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不顾浑身酸痛,纵身跃入空间裂口迷乱的彩色幻光当中。
很快,女孩在亚空间中触碰到了无形的边界,以太的坚壁耸立在面前,她只能从空间裂缝里爬出来,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原野,蓝天无边无际。
埃里乌斯坐在草地上小憩,听见了空间裂缝被打开的嗡嗡声,他好奇看过来,和女孩对视。
这是女孩第一次看见埃里乌斯。
她却知道他的谁,她知道过去和未来,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埃里乌斯。”她唤出这个名字。
森林入夜,大湖边。
通过埃里乌斯的记忆,女孩呆呆地盯着地上缓缓流淌的液滴。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大堆奇异的画面和信息。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坐在床单上的触感,以及内心蔓延开来的无聊和烦闷。那些液体在地板上慢慢凝成文字,让她感到头骨里一阵钻心的疼痛。
但这些记忆画面转瞬即逝,她很快就无法理清刚才发生的事。好像有一本复杂难懂的书摆在面前,即使打开了,女孩也提不起兴趣去看。它究竟对她的生活有什么帮助呢?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了下来,她急忙捂住双眼,大声喊道:“停下来!”
十指间的黑暗被白光撕裂,清冽潮湿的晚风吹到身上。场景发生了转换。女孩放下双手。
她身处夜晚的湖边,篝火还在熊熊燃烧。不死鸟用它温暖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的大腿。
女孩急促地喘着气。
蓝发的男孩坐在不远处,女孩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怒视着他。
“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过去,但我已经记不清了”
埃里乌斯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他们抹去了你的记忆。”
“你不是说要把你的记忆展示给我吗?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莫非,你的意识竟然在我的身体里。”女孩强调着“你”字,语气中充满了疑虑。
埃里乌斯温和地安抚她:“请你继续看下去,你会明白的。”他温柔的蓝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跳动着红光。
“好吧。”
柔软的青草在埃里乌斯的身下铺散开来,他享受着无边无际的人造天空和碧绿原野,精心布置的虚拟景色也不再让他感到气噎喉堵。此时此刻,他内心平静而宁静。
嗡嗡。
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颤动,气流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埃里乌斯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孩。她与普通人类有着明显的不同:犄角,鳞片,苍白如纸的皮肤。赤裸的小腿上还缓缓流淌着令人不安的白色液体。
这个女孩,埃里乌斯认识她。他曾经隔着玻璃窗目睹过她被那个白发男人和拉哈布雷亚严格教导,两个男人轮流将肉根插进她发抖的小穴,让红嫩的肉像一朵花绽放,让她的肚皮像是花房鼓起。
在他的印象里,她的下半身总是沾满了精液。埃里乌斯是偷看着那些交媾的行为长大的,他认为那是很好的事情,但从女孩阴郁的表情来看,她显然并不喜欢这种教育方式。埃里乌斯不懂为什么,只知道那两个男人似乎对她格外溺爱。
她是不认识自己的,埃里乌斯开始想要怎么对她自我介绍,这里有无数埃里乌斯:是应该先跟她介绍埃里乌斯的概念,整个群体,还是从让她认识自己这个体开始?
没想到,她定定看过来,只看着他,目光穿透他的灵魂,好像只是看见了他一个人。
女孩定定地看向埃里乌斯,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熟悉感:“埃里乌斯。”
埃里乌斯愣住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被这个陌生的女孩所认识。难道拉哈布雷亚他们竟然会向她提起过自己?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十分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好奇地开口问道。
“听他们说的。是他们派我来教你们怎么对付梅蒂恩,我可擅长战斗了。”女孩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难道真的是拉哈布雷亚他们安排的吗?埃里乌斯内心充满了疑虑。
“幼崽能通过水晶学习战斗技巧。”他惊讶地说。他从水晶里学习到这个世界的许多常识,水晶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学习工具,只要一瞬间就能将各种知识灌输进大脑。但要真正掌握某项技能,还需要有经验丰富的导师指点引导。学海无涯,水晶里储存着世间已有的旧知识,如果要获得更多的进步,也需要导师指引去了解研究的方法。
要对付梅蒂恩,光是通过水晶入门的战斗技巧,确实不够。
“你是导师吗?没想到我们幼崽会有导师。”埃里乌斯想到自己没有到成熟的年龄。
“学习越早越好,尤其是武术,小时候不练习,长大后身体已经不是能练武的样子了。”女孩伸出骨瘦如柴而布满厚茧的手,命令道:“过来。”
埃里乌斯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蕴含在女孩手掌中的力量,立刻让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女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一股酥麻的热流瞬间沿着他的手臂直冲大脑。
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以后你是我的属下,对我唯命是从,明白了吗。”
这句话仿佛在宣布着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是宇宙中高贵得不可想象的存在给他下达了命令,难以抗拒的臣服之意油然而生。埃里乌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遵命,主人。”
“带我离开这个研究所。”女孩冷冷地命令。
埃里乌斯抬头望进她阴郁而苍白的脸庞,感到内心充满了羞愧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她。
从气流和声音判断,她好像耸耸肩,叹了一口气。
“算了,给你看吧。”
她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埃里乌斯感到头发上有压力。
女孩伸出手掌按住了他的头顶,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觉顿时出现在天灵盖上。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迅速蔓延进入大脑,无数五彩缤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剧烈的头痛和忽冷忽热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时光和记忆仿佛在他身边穿梭而过,他仿佛漂浮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之中。星云在他的手边碰撞,恒星在他的翼尖处熄灭。
他展开双翼,在虚无的宇宙真空中自由翱翔。
他是埃里乌斯,不需要氧气,也不惧怕流星的袭击。
——来这里。
一道呼唤声在他耳边响起,指引他离开这个狭小的宇宙内部,就像脱离水面,他向上翱翔,突破一阵压力,最后降落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面前。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星海旷野,眼前的房子是他所见过最为辉煌壮丽的建筑,可以媲美最灿烂的恒星。他走进屋内,看到一个长着犄角的女孩瘫坐在地毯上,那块地毯正不断变幻着迷人的图纹。
女孩浑身覆盖着苍白的液体,看起来十分虚弱。就像习惯了危险的动物,她本能抬起警惕的眼神望向埃里乌斯,看见是他后,她眼神中带上几分柔和。
“我给你看这一切。你能理解状况吗?”
埃里乌斯点点头。超越了原有的宇宙边界,他获得了全新的知识视野,之前的所有困惑都已经烟消云散。他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些看似难以解答的问题,其实本身就蕴含着答案。这些问题和解法不过是相辅相成的,只是他之前未能完全领悟。
他回答道:“摆脱宇宙毁灭的命运,才会见识到宇宙之外的世界,宇宙被拯救,意味着祂们完全了解宇宙中全部的真理,也意味着,人类成为了宇宙。时间只不过是宇宙内部的物质,和昔日解构行星内的物质一样,人类……已经不是人类的祂们,如今已经能够解构时间,就像昔日他们面对自己的血管。”
连自己也能理解这些事物,就像理解河边最简单的一块石头的轮廓。他闭上眼睛,看见了缠绕在这个女孩身上的种种痛苦。
他看到了犹如丝线般一缕一缕的引力,在星球和宇宙间画出波纹状的涟漪。这些物质是如此伟大,足以扭曲周遭的时空结构。星球有意识,宇宙也有意识。
他察觉了——祂们是他认识的存在。
而庞大的宇宙群回过头来,以祂们自己的意志释放出引力,扭曲了往昔的一段时空。
女孩的过去被囚禁在这一段时空里。埃里乌斯看到她在自己出生后的一万年后,于宇宙尽头的巢穴打败了梅蒂恩,又看到她坐在高高的议事堂屋顶上俯瞰旧萨雷安城洁净雪白的街道和清澈流水,海风吹过远方码头巨大的神像。
他还看见她纵火烧毁一间办公室,畏罪潜逃,借助水晶塔穿越时空来到了他的这个时代。
他看到拉哈布雷亚和那个白发男人早就在等待着她,他们守株待兔,将她擒获。女孩惊恐地唤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富尔什诺·莱韦耶勒尔。
女孩以为他是来抓她烧办公室的罪行,为了追捕罪犯不惜穿越了一万年时空。
“我等了你很久。”富尔什诺·莱韦耶勒尔悲伤地蹲下来对女孩说道,他道了一声:“对不起。”
接下来,埃里乌斯看到时间继续流逝,女孩被关押在研究所里,房间里充满了她的呻吟和骂声,男人们不断以各种方法强迫她交媾,逼迫她习惯快感和欲望。女孩逐渐变得看见阴茎就会感到头晕脑胀,发着抖往床角里缩,他们抓住她的小腿把她拖过来,温柔哄着她,拉开她的双腿,将勃起的性器自顾自地插进她的下体。
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性爱,时常只有昏迷过去才能休息。
“这是……”
埃里乌斯睁大了眼睛,满脸困惑和疑虑。
他看着走廊上匆匆而过的那个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但之前在水晶里,在无数文档的照片上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男人就是梅迪恩的创造者,现任法丹尼尔——他的名字是赫尔墨斯。
拉哈布雷亚和富尔什诺似乎一直在监视着赫尔墨斯的一举一动。
赫尔墨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赫尔墨斯利落的青色短发微微凌乱,神色中带着一丝忧郁。但不管他走到哪里,所有的自动门都自发为他敞开。
他本人并没有任何开门的通行证。即便是刻入墙壁里再强大的魔法禁制也无法奈何得了他。他大步流星前进,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行在这座研究所之中,就好像有某种预知能力一般,他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独自走向女孩所在的房间。
埃里乌斯透过赫尔墨斯身后的缝隙看到了真相。那些凡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青色丝线,正在宇宙的外侧延伸至赫尔墨斯的身上。
看来未来的赫尔墨斯正在以这种精妙的引力牵引着过去的自己。细腻的引力波动在赫尔墨斯大脑中产生了电子振动,让他笃定而充满自信地来到女孩的房门前。
赫尔墨斯举起手,金属门就自动开启了,防御魔法没有被触动分毫。
坐在床上的女孩抬起头,迷惑地望着眼前的赫尔墨斯。
虽然她已经获得了一部分宇宙之外的知识,但由于被凡人的肉体所束缚,她无法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论过去还是未来,赫尔墨斯不是她关注的人。
“我带你走。”赫尔墨斯走上前,准备将她从床上抱起。
女孩用力推拒着他,但赫尔墨斯丝毫不为所动,熟练地将一支麻醉剂注入了她的脖子。
女孩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赫尔墨斯抱起她,离开了房间,一路上仍然没有遇到任何人阻拦。他从一扇后门离开了研究所,来到亚马乌罗提市偏僻的郊外。远处城市的灯火与璀璨的星光交相辉映。
走出门时,青发男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让凉凉的夜风灌进肺中。
传来叶碎声,有人踩在落叶上,从笼罩夜色的树荫中走出来。
是红发黑肤男子,他沉默地伸出双手。赫尔墨斯看向他,郑重地称呼道:“埃里克特翁尼亚斯。”
“记得我们当初怎么聊她的事情吗?”
没有立即把女孩交出去,赫尔墨斯开始缓缓说道,“你来找我要一个方法,能够让人轮回重生,不必经过冥界,不必忍受死亡。当时我的老师说他已经完成使命,实在不想再每天加班工作了。他想要抛开责任退休,接受死亡。”
“他希望日后轮回重生,从没有工作的童年开始。我当时很不舍得老师,又遭受了梅蒂恩全数死亡的打击,每天都难过着,为了逃避心痛,日夜不停研发了奈克塔里翁arion,它代表着永生,甜美如蜜。刚好我给它命名的十分钟后,你出现在门外,说你需要它。”
“那些日子我感到很煎熬,看见你和我一样寂寞……我很开心结识你这个朋友。你告诉我,你希望女朋友忘记不好的回忆,你会照顾好她。我立即把奈克塔里翁交给了你。过了几天,你又来找我,跟我说你担心用不好这一件复杂的新型神器,把全部的真相跟我说了,希望我帮你的忙。在那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你要违背她的意愿困住她,原来无条件分享出去的技术会被用来作恶,居然还是以爱的名义。”
赫尔墨斯专注地、有力地瞪着埃里克特翁尼亚斯,黝黑男子的红发在星光下犹如夜中的血。
“结果,你……”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喃喃道,“你是一个贪婪无耻的男人。”
“我们很像。”赫尔墨斯轻声说,“我要求你带我去看她,我看见她嘲讽你,侮辱你,说你是废物,对你递给她的礼物挑挑拣拣,不喜欢的就扔回你脸上。她很自信……自信她能够甩掉你。”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看向赫尔墨斯怀里的女孩,她半睁着眼睛,在药物作用下神志不清。他温柔地看着她。
他对女孩轻声说:“我是一个无趣的废物,你已经玩腻我了,像你这样厉害的冒险者,肯定到处都是情人。”
“我喜欢她的自信,很喜欢,我看得出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孩子都会有胆大妄为的自信,拿男人寻欢作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灵魂……看着她,我移不开眼睛。我就想不能让她离开你,要不然她会消失不见的,鸟雀离开了牢笼,主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就不该放她离开笼子。”
“当时就应该将奈克塔里翁给她,要不是我又一次懦弱地在犹豫,拉哈布雷亚不会抢得先机将她关在这里。”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恶狠狠地对赫尔墨斯咬住牙,“你犹豫是因为你贪婪,你害怕她变成雏鸟后第一眼看见的人是我。”
赫尔墨斯仔细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沉默对视片刻,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下一刻,他锐利的目光锁定了赫尔墨斯。
“你是真的要挑起争端吗?”他的话语低沉,带着不解的疑惑。
“我是法丹尼尔,我的影响力遍布众多有权力的角落。”赫尔墨斯坚决地回应,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内,这个红发男人一贯是相信人性忠诚的。
此时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如果你的父亲知晓你的意图,你的计划……”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紧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即将爆发的怒龙。
“你,真行。”他的怒意如熊熊烈火,凝视赫尔墨斯良久,忽然,一个冷笑从他嘴角绽开。“很好。”
低沉的咕哝声中,他吐出了四个字:“果不其然。”
这句奇怪的话让赫尔墨斯瞬间警觉,身体紧绷,只听见身后传来不祥的锁链撞击声。他匆忙操控身边的旋风,却已来不及,锁链如黑暗之蛇,从虚空的裂缝中窜出,缠绕在他身上。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步步逼近,红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直到他步出暗影,沐浴在月光下,赫尔墨斯才看清他脸旁的斑斑血迹,血从他的红发中流淌,滑过他的脖颈。
原来如此。
赫尔墨斯突然意识到,此刻与他对抗的并非这个时代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而是未来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那个擅长守望和等候的男人,在宇宙的边缘投射出他的视线,不惜损耗自己的肉身,用过度的力量站在他面前。
“你……”
“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引力操纵宇宙的时序,让因果在既定的轨迹上运行。”红发男子的眼神跟方才不太一样了,他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喜悦。这股被压抑已久的狂热让赫尔墨斯记起了他是一个自卑于自身弱小的人,不幸生在一群精英分子当中。
“这说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死。”
“黑牢中的赫尔墨斯大人,你还要跟我斗吗?”
赫尔墨斯脸色苍白,立刻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孩。他满脑子是这个念头——她不能落入他的手中,她是我的。
看到赫尔墨斯的举动,红发男子怒火中烧。“放开她!”
更多的锁链如银色的毒蛇,迅速而狠辣地将赫尔墨斯束缚起来。青发男人闷哼一声承受钻心剧痛,全身肌肉被撞击,没有被旋风挡下的锁链瞬间刺进皮肉,他手臂被刺穿,被反扭到背后。女孩落入了锁链的网中。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看到女孩与青发男人分离,眼神中闪过一丝轻松。
锁链带着女孩翩然飞向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红发男人几乎不假思索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红发男人低声呢喃,尽管不确定她是否能听见。他不断地道歉,心里满是对她的愧疚。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能感受到赫尔墨斯的目光,锐利而冰冷,但此刻他不再理会这个人的情绪。他是那个性格扭曲的罪人,贪婪无度,就像一只披着天使外衣的毒蛇。他恨恨地想。
“她是我的……”赫尔墨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如梦似幻。
这使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怒火中烧,全身沸腾,血管里仿佛注入了狂暴的力量。
是神力在体内汹涌,还是愤怒引发了炎症?或者是他的情绪接近无法控制。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搞不清楚自己了。
他轻抚女孩的额头,女孩面无表情移开目光,她身上弥漫着令人心痛的精液气味,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无疑是残忍至极的。
他紧紧抱住她,低声说:“我们回家。”
赫尔墨斯为了能够顺利从研究所里带走她,给她注射了麻醉剂。这是他们两人事先的安排,他们知道她不会轻易顺从,被她蔑视的人救助很可能会被她视为屈辱。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深吸一口气,他肩膀旁边的空气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他伸手进入亚空间中,取出一瓶奈克塔里翁,蜂蜜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摇曳。
尖锐的针头刺入她瓷白的颈项,诡异地,他感觉左边扶着女孩肩膀的手掌中有水珠飞溅。
他诧异闻了闻手心,甜如蜂蜜的气味飘散开。
下一瞬间,女孩的身体在他怀中消失,化作空气。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看自己的手,湿漉漉的。
是奈克塔里翁药水,从针头喷出来,穿过空气,只是飞溅在他自己的手掌上。
女孩不知去了哪里。
是圈套。
再一次,愤怒如狂潮涌上心头,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瞪向赫尔墨斯。青发男人的脸庞满是哀伤,但他俊俏的五官天生是狡猾如蛇的长相,看上去深不可测。
“你把她弄去了哪里!你做了什么!?”
“地脉会将她送去亚马乌罗提吧……我已经给了她一剂奈克塔里翁。”
赫尔墨斯凝视过来,全身被锁链紧紧压制,他尽管身上鲜血淋漓,却依然保持着冷血动物般的镇静。
“别生气了,我们可以好好谈,”他平静地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其实你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不是吗?”
埃里乌斯的思绪纷飞,头痛欲裂,眼前的白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碧绿的草地和人造的天空。夜幕降临,星光洒满山丘。
他深深地呼吸,感受着凉爽的晚风拂过脸颊。这种风其实来自暗藏在隐形墙壁内的魔动机械。
他的目光落在了站立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一切豁然开朗,他明白了她的用意。接受了她的记忆,从而接触到来自未来的他自己的意识,此刻,这些复杂至极的信息在埃里乌斯的集体意识中交织流通。
女孩双臂环抱,“现在,你知道如何带我离开了。”
无需再多言,埃里乌斯已经领悟:赫尔墨斯的逃离计划,路线,以及破解禁制的方法,都已深植在他的意识深处。
事实上,只有这些信息是没有用的,哪怕知道路线图,拉哈布雷亚的魔法禁制并非等闲之辈能够破解。
赫尔墨斯,不仅是十四人之一,当时的他更是一个拥有宇宙外侧智慧的存在。来自未来的灵魂从时间之外影响着这个世界。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对抗拉哈布雷亚。
但是,埃里乌斯不仅是拥有这些信息。
他并非单个个体,而是无数意识的集合。埃里乌斯种群的共同智慧足以存储这些信息。
他闭上眼睛,感受每一个埃里乌斯,他们安静地在草地上、树梢间、梅蒂恩的怀中、夜空中,所有埃里乌斯都在咀嚼着新得的知识,蓝眼睛中闪烁着星光。
再次睁开眼,埃里乌斯的眼眸犹如冰川般冷静,他的意识穿越了肉身,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群星的光辉在他的眼睛中闪烁。
“你的想法很聪明,但没有用。”他看着女孩,诚挚而惋惜地说。他对她保持着忠诚,必须服从她的指令,尽管此刻他已更加睿智,也能为她提供意见了。
“祂们是宇宙的化身,高居于时空之外,俯瞰我们生活的时间经纬,以引力影响时空的结构,就像操纵引力的丝线,祂们确保了因果的轨迹。一切成为循环。过去是,未来也是,永远没有终点。你的牢笼,不仅是这个研究所,还是这个时间。”
“我明白。”女孩不耐烦地回应,“好比无论我教不教你,你能够解决那个发疯的梅蒂恩。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偏要试!我就不信我什么都不能做了!”
她就是这样,永远不屈不挠。他微笑着看着她,就像她曾经面对体型千万倍于自己的敌人,只是提着枪刃走过去——不试试怎么知道。
即使是宇宙化身的万亿倍力量,对这位凡人英雄而言,与她曾经杀掉的众神并无二致。
“好吧,试一试。”
他转身引领着她走向花园的无形墙,手指触碰空气,金属门在前方显现,他们踏入其中。
现在的埃里乌斯,对周围能量的感知敏锐至极,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察觉。此刻正值下班时刻,值夜班的人还未开始工作,他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他们。途经走廊,两个人穿越了满是植物标本的实验室,这里伪装成生物研究所。
他们终于到达南区的白色大厅,这里通常会有人。埃里乌斯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空无一人。
“看来……”他开口道。
“继续前进。”女孩打断他。
玻璃门轻启,晚风旋转而入,带来了夜晚的气息。
看见门缓缓开启,女孩只想是埃里乌斯用风吹开的,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脚下踩着坚硬的石板,绕过不死鸟石像的喷泉,她一头扎进了青翠的草丛。
在某个平行宇宙的角落,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与赫尔墨斯会在此激战。对此女孩对此并不关心,他们的纷争与她无关。
“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跌倒在这湿漉漉、沾满夜露的草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嘶吼。
繁星璀璨,冷冽得像要坠落,刺穿她的灵魂,却又如此安详。
自由了!彻底自由了!
不远处,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践踏草地的声响,隐约预示着不祥。
女孩心头一紧,怒火中烧,一骨碌爬起,目光凶狠地瞪向树荫下走出来的那个红发男人。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女孩咬牙切齿地说。月光苍白,他颈项上的血液痕迹不太明显,但女孩依然看清楚了那一头湿漉漉的红发,以及血迹斑斑的肌肤。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显然,他是接受了未来的意识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宇宙外侧的力量附着于他身上,摧残他的躯体,他已经静静地等待了女孩不知多久。
他用冰冷而镇定的眼神注视着女孩。“你知道的,这样做无济于事。”
他走近,向女孩伸出一只手,“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女孩立即反驳道。
“你惹到的那些人不是你能轻易应付的,即使你想抵抗,这样也太鲁莽了,只会激怒他们。”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恳求和讨好。“我从未伤害过你,求你了,趁还来得及,跟我走吧。”
他又向前一步,女孩发现他准备强行带她走。女孩没兴趣理他,不需要他解释,更懒得思考。她觉得,反正就是不想理他,不需要他的帮助。
“滚开!”女孩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咳。”她刻意清一下嗓子,“埃里乌斯——全军听令!歼灭敌人!”
漆黑如蛇的锁链疾射而来,企图束缚住女孩,而在它们出现的同时,无数蓝色的羽翼宛如屏障抵挡住了无数锁链的攻势。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千百片蓝色的羽翼强有力地拍打,纷纷击溃了犹如群蛇般的锁链。
锁链在空中翻腾,而那些破碎的蓝色羽毛,则如春季的雨丝,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在辽阔的夜空下,女孩的召唤跨越亚空间如涟漪般荡开,空气中应声裂开无数裂口,数百个埃里乌斯从其中涌出,苍蓝羽翼辉煌有力,如同自星辰坠入凡尘。他们在天空中与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飞链展开激战。
金属撞击的铿锵声与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女孩很兴奋,摇晃身体,不断甩手,恨不得能自己扑上去打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几拳。
她本性好战。只是被关进研究所时拉哈布雷亚和富尔什诺那群人收走了她的行李和武器,她没有疯到跟比蛮神更强的敌人肉搏,理智勉强稳住了她。现在能这样过一把召唤师瘾,她很高兴。
埃里乌斯是用来跟梅蒂恩战斗的鸟群,甚至得到了宇宙外侧的知识,未来的力量灌注在他们的群体意识中。虽然在宇宙内侧信息传输速度还是会受到凡世肉身躯壳的限制,他们不能发挥所有实力,但是,绝不至于对付不了同样受缚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锁链。
飞链如毒蛇般穿梭,一次次被埃里乌斯们或挥爪挡下,或撕成碎片,破碎的锁链如陨石雨般洒落。
蓝羽染血,有的埃里乌斯倒下,却有更多冲锋上去,他们跟梅蒂恩相似,十分容易被植入人类的愿望,而且永远忠于主人的指令。受伤的鸟儿瞬间消失在虚空裂缝中,新的战士填补空缺,持续冲锋。
女孩冷眼望着这一切,冷笑挂在嘴角。
红发男人黑袍已经破碎,斑斑血迹昭示着他在犹豫,他并不想伤害这些埃里乌斯,只想用锁链束缚住女孩。这样束手束脚,怎么可能打赢。
女孩等待着。果然,机会悄然降临。
她看到他步步后退,虚弱与疲态尽显。她忍住冲上去的冲动,举起手无声指挥埃里乌斯抓住机会。
埃里乌斯们看懂指令,每只鸟的动作更加精准且犀利。苍蓝羽翼化作刀光,他们在空中翻腾,鸟爪如剑,直刺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黑袍,血珠犹如红雨洒落在草地之上。
红发男子尽管不善战,但并非愚蠢,他肯定意识到败局已定,后退间,双手捻动法诀,女孩看见更多锁链直接从他体内涌出,带着刺目的血红。
他企图变身来逆转局势。女孩立即洞察了他的意图。
周围以太的浓度飙升,空气颤动,草地摇晃,露珠在瞬间蒸发。
女孩冷嘲热讽,“挣扎无用,认输吧。”她挥手命令更多的埃里乌斯加紧攻势,鸟爪如雨,刀光如林,埃里乌斯们继续粉碎红发男子筑起的锁链防线。
金属碰撞声不断响起,火花四溅,以太激烈撞击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
从肉里生出来的锁链在红发男子的身上纷纷碎裂,魔力的结构被连番打破,他的变身失败了。女孩看着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狼狈躲闪,冷笑。
一只埃里乌斯飞到女孩身旁,抬起那张年幼的脸庞,是女孩熟悉的那一个。蓝发男孩远远看着血泊中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敬重地问道,“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他的声音中满是忧虑,“我们该撤退了。”
“打倒他我们就撤退。”女孩漫不经心地回应。
“宇宙之外的力量不应该过多干预行星内侧的环境。”埃里乌斯的声音充满担忧。
“我了解,但我不在乎。”女孩不耐烦地说,目前她依赖埃里乌斯的力量,即使过度使用宇宙外侧的伟力,她自身也不会受到伤害,这让她可以突破自身的局限。女孩乐滋滋想自己真是个天才,明明她本来是这个时代最脆弱稀薄的身体和灵魂。
“我担心会引来更多宇宙之外的势力。现在这就像在黑暗森林中点燃烟火。”他叹了口气,女孩听出了他的忧虑。
“或许已经晚了。”
女孩皱眉,直觉其实早已经在警告她了,埃里乌斯的警告加强了她心里的不适,但她正打得上头,不大愿意理睬太多的忧虑。
此时,周围的风出现了异常。
起初女孩以为是埃里乌斯们的翅膀所引起的,旋风在失控,女孩本来以为是埃里乌斯们扇动翅膀的风,但这些风粘稠,有力,宛如实体,碰到她手臂的皮肤,好像无形的绳子,要把她捆起来。
“哇啊!”女孩大叫,挣扎着举起手,周围的风明显不对劲。女孩开始大喊,“撤退!回防!”
她是不会轻易放弃攻击的。是看到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跪倒在地,破破烂烂又鲜血淋漓,她才肯下这个命令。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飓风从天而降。
一个巨大的风暴实体化般降临,女孩的头发、草地和树木顿时被狂风席卷。在月光下,女孩抬头望见一个巨人,身覆蓝羽,戴着冰冷无眼的金面具,全身缠绕青色藤蔓,手持蛇杖从天而降。
“见鬼!”女孩咒骂,“赫尔墨斯!”
紧接着她迅速意识到,赫尔墨斯并非唯一的问题。
风被撩乱了,同样操纵风的埃里乌斯们无法抵御赫尔墨斯操纵的风,他们被冻结在空中,纷纷坠落。原本他们就是从梅蒂恩的概念里诞生的造物,赫尔墨斯肯定了解他们的弱点。
连在女孩身边的那个埃里乌斯也无能为力,跪倒在地。
第二个麻烦接踵即至,就像一片白色的雪花从天际降落。
白袍白发的男孩在赫尔墨斯身后轻盈地跳下了百米高空,是特弥斯,他此时大抵是作为艾里迪布斯出现的。白袍男孩身形飘渺,手中法诀闪烁,以太之力在他周围扩散,急速膨胀的魔力仿佛能与星空遥相呼应,这股力量强大得令人战栗。
面对赫尔墨斯、受伤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女孩或许还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不管打不打得过,她实在不爱认输,但再来一个艾里迪布斯,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女孩瞪着白发男孩,觉得他的蓝眼睛里满是平静的威胁。
这人缓缓开口,声音虽温柔,却充满威慑力。
“拉哈布雷亚的主席马上就到,还有你认识的人,至少一个。”
他的话语轻柔,却让人心惊。
“别紧张,我们会帮你的。”
善意的陷阱总是如此。女孩哼了一声,在过往残酷的职业生涯她了解到一件事:如果一个人无端说来帮你,语气还很好。无论如何,你应该立即知道,他要你付出一些惨重代价,而且他们不愁你不接受。
“听话。我们不希望你落入拉哈布雷亚的手中,被困在研究所,受尽折磨。”赫尔墨斯关切地观察着女孩绷紧的下颌线,在变身形态下,他的声音比平时响亮。“我给你注射奈克塔里翁,送你进地脉,去亚马乌罗提。在那里,你会有安身之处。”
事情又回到了。难道宿命真的无法逃脱吗?
女孩咬牙,心中充满不甘。这宿命甚至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就是这群人周围涌动的无形神力……祂们正在注视这个地方,那些宇宙化身,在无穷无尽的高空之上释放拨弄时空的引力波。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女孩没有期待赫尔墨斯会立刻回答,只是盯着他。
赫尔墨斯果然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金面具冰冷无情。他藏着心事。女孩一直有这种感觉,哪怕有宇宙之外的学识,她还是不知道答案。
“做吧。”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叹了一口气,他在那边跪着,脸庞滴血,眼神并不像乐意看到这一切。
“这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艾里迪布斯圣洁的白袍在晚风中轻轻摆动,话语里仿佛带着公正的意味。“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福祉。”
女孩咬紧牙关。
她一点都不信任他们,但确实没有其他选择。最后,在艾里迪布斯的注视下,赫尔墨斯变回原型,他向这边走来,直到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凶狠叫住他。
“我来。”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挣扎着起身,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女孩面前,他在女孩身前跪下来,抬起脸,表情可怜兮兮的。
“很快就会结束,不用怕。”
他从袖子里拿出蜂蜜色的药水,奈克塔里翁,“喝下来就好。”
女孩摇了摇头,本能后退一步。她看见红眼收紧,一股力气冲她扑上来,她没有躲过去,有人在背后搂抱住她。在埃里克特翁尼亚斯
给她灌下药水时,身后那人的白发落在女孩的脖子间。
埃里乌斯看着这一幕,闭上了眼睛。
森林和大湖被月光装饰得如梦如幻,这是诗画一般的冰蓝色夜晚。
“呃啊!”
女孩咬牙切齿捂住额头,从埃里乌斯身前站起来,走到湖边蹲下。黑暗的湖面波光粼粼。
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了,原来自己穿越后被囚于拉哈布雷亚的研究所,好不容易脱逃出去,记忆却被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和赫尔墨斯他们的力量所操控,被灌了那种药,连身体都缩小了。
赫尔墨斯的目的仍然扑朔迷离。他不就只是一个坏蛋嘛。女孩费劲思考着,她不擅长干思考这个活。
这群古代混蛋能做出这些事,是因为他们拥有宇宙外侧的力量,未来的他们成为宇宙的化身,能够操纵时间和命运。
“怎么可能,假的吧,如果任何人……我是说任何宇宙都能这么做,世界岂不是一片混乱?”
埃里乌斯轻轻说道:“通常,宇宙化身不会干涉这些小事,就像我不会关心一只虫子的作息。但如果别的埃里乌斯想要去在乎哪条毛毛虫,我也不会阻止。宇宙非常遵循它们的运行法则。”
“这不自然,这根本不正常!”
女孩凶神恶煞仰望星空,想到无数双宇宙之眼正在俯视着她,心中不寒而栗。
必须自救。
脑子里一片混乱,头痛得厉害,女孩径自走出去,埃里乌斯没有打扰她。她围绕湖边走着,突然跑了起来。
连跑了三圈十公里,她跑回来躺在草地上。
芭蕉叶盛了水递到眼前,蓝发男孩跪到她身边,伺候她喝水。喝水后,女孩一骨碌站起来走到湖边的砂石上,凉水漫过脚踝,她捧起湖水清洗脸颊,感觉舒缓了许多。
女孩看向埃里乌斯,他是她的下属,篝火旁边还蹲伏着打盹的不死鸟,这件事让她心情舒畅很多。“你曾经带我穿越到别的平行宇宙。”
“没错,但对宇宙化身来说,这种逃亡没有用,从一个世界跳到另一个世界,在祂们看来就像从一个手掌跳到另一个手掌。”蓝发男孩摊开双手比划。
“你总是在打击我,他们才没那么厉害。”
“有时候,他们故意让你逃脱,嗯,你也很强大,你只是还年幼……”
男孩走近过来,轻轻触碰女孩的眉心。
白光闪过,女孩的大脑一阵刺痛,黑暗中有许多画面如潮水般涌现。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古老的木制走廊上,感觉恍如隔世。走廊两侧挂着结构复杂,令人费解的画作,无数赤裸的人在像是法庭的地方交叠在一起。上色的风格充满了历史的气息,令这样的画像看上去不淫秽,反而有庄重感。
叮铃铃铃——
白炽灯在头顶闪烁,一个黑发的女孩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抓住敖龙族犄角女孩的手臂。
“上课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这句话让犄角女孩有了实感,她的双角这才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的铃声。
上课?
犄角女孩任由她拉着自己前进,她们穿过走廊,经过一扇巨大的窗户。犄角女孩好奇透过窗户向教室里张望,只看了一眼,她立即头痛欲裂,思维混乱,只能瞪大眼睛。
教室中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惊骇,室内好像没有人,只有各种赤条条的,或黑或白的肢体,扭曲地组装在一起。犄角女孩本以为是看见了一群怪物,再仔细看下去,她才发现是少女们都伏在课桌上,或坐在课桌上,朝少男们张开双腿,所有人都在笑,少男们提着勃起的阴茎与少女们交织在一起,肉体紧密结合。地上全是淫水精液。在黑板旁边,一个看似教师的中年男人庄重地站立着,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经过这片玻璃窗和紧闭的教室后门,犄角女孩在走廊上站住不动,惊魂未定。
黑发女孩用力拉她,力气大得惊人。犄角女孩蹲下来,死活不愿意继续走了。她全身颤抖,汗水湿透了衣服。
“你不能再翘课了,每次你缺席,全班都要连坐受罚。”黑发女孩怒气冲冲,列举着那些可怕的惩罚,诸如“坐在木马上被鞭打下体”、“尿道被软管穿刺用催情药灌满膀胱”、“戴着跳蛋罚跑十圈,经过操场一大群性饥渴的怪物”和“每晚睡在冰冷的地下室,产下十枚蛇卵才能离开”。
犄角女孩越听越惊惧。
“跟我走!”黑发女孩催促道。
“不要!埃里乌斯!”犄角女孩继续蹲着,像蘑菇驻扎在这块地砖上,宁死不从。
“埃里乌斯是谁?你的男朋友吗?”黑发女孩质疑,眼神严厉。“你该不会早恋吧?违反校规的后果很严重,你会被关进调教营,甚至被送进惩戒所。”
早恋……犄角女孩愣住了。这个词什么意思。
“在那里,你不安分的身体将面临相当过度的满足,长达一个月有专业的团队和机械让你明白学生的本分。”
一个清凛的男声响起,带着威严和庄重插入她们的对话。
犄角女孩僵硬地蹲在地上,望向走廊尽头,富尔什诺身穿白衣制服,遥遥地站在那里。
“富尔什诺教授。”黑发女孩噤若寒蝉说道。
“埃里乌斯!”犄角女孩大叫。
“你逃不掉的,留在这里,对你来说可能更好。”富尔什诺冰蓝的眼眸柔和而和蔼,却让犄角女孩更感到双腿中心发烫,这种热度令她无比恐惧。
此时,背后传来极强的牵引,埃里乌斯在背后抓住女孩的肩膀,将她拉进湖水中。女孩这才哆嗦着如梦初醒,浑身湿透。
“刚才……只是一段记忆碎片。”
繁星满天,埃里乌斯解释着这件事,同时把颤抖的女孩从湖水里扶起。
“你太害怕了,那种恐惧影响了你的精神,让你有很强烈的真实感。”
“是假的。”女孩喃喃。
“是你的未来。”埃里乌斯显然体会不到这句话给女孩造成的打击,只是脸色如常解释道。“我们穿越时空的经纬,收罗其中的片段,对我们而言,那像是地图某一段路上的风景。”
说得好像一切已经画在了地图上,不可改变一样。
无法接受这一切,难道这就是自己的预定命运?
女孩咬牙切齿,她捂住脸,大口呼吸着夜间的凉气,想起先前埃里乌斯误将她送进去的那个宇宙,她与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遭遇。那已经是一团糟,拉哈布雷亚把她按在沙发上奸弄了无数次,恐怖淫秽的记忆是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的,差点把她击垮。她撑住了。接下来却是无休无止的两父子的肉棒抽插,她在床上被迫承受无数精液,哭泣,挣扎,无处可逃。
暴烈的雨水,冰冷房间里弥漫着精液气味的热气,湿漉的床单和地毯,所有记忆历历在目。
在丢失的那段记忆里,她曾经试图挣脱这些可怕的既定宿命,在接受未来的自己释放出的引力指引,了解宇宙之外的信息以后,她想只依靠自己和埃里乌斯逃出研究所。可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还是出现了,在研究所外的激战中两种超越凡俗的力量释放,在遥远高空之上引来了宇宙之外那些存在的关注。
最后女孩被强行灌入奈克塔里翁,她似乎记得那味道,像蜂蜜一样甜却苦涩。
还有那个奇怪的学校,被预设要面对那些变态扭曲的课程,所有人都跟怪物一样脑筋不正常,如果逃避课程,要么接受变态的惩罚,或是更糟糕的淫乱地狱。
女孩气急败坏,痛苦地捂住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骂了几声,泪水就流下脸庞。
埃里乌斯静静地注视着女孩,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安慰。
“也许你可以试着对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好一点,你总是欺负他,他也会伤心的,经常躲起来哭。他们是针对你的性格来对付你。如果你能改变性格,出其不意……”
“他们那么混蛋,你居然跟我说这个?”女孩怒不可遏。
埃里乌斯不说话了,只是微笑。
“带我逃吧。”女孩在草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慢慢冷静下来,抬头望着星空,长叹一口气。“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受够了,我要回去现代!我真正生活的那段时间!”
“会失败的。”埃里乌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不信,给我试!”
埃里乌斯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那眼神中,既像是怜悯,又像是看透了无解的宿命。
“好吧。”他抬起手指,魔法的波纹荡开,呼啸中风起草摇,虚空里,闪耀银色的门扉在蜂鸣声中缓缓开启。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蓝发男孩看过来,女孩已经跃跃欲试,她向篝火伸出手,不死鸟飞过来,在她手臂上跳了一下,融她的入胸膛。火光让她很温暖。
这辈子女孩害怕的次数不多,如果不算上跟性爱有关的事,就是几乎没有,这主要依靠她脚踏实地的生活方式,从来不想太多。她快步走进门里,埃里乌斯紧跟在后。
门后一片漆黑,她漂浮起来,一开始觉得极为寒冷,无法呼吸。直到埃里乌斯飞过来在背后抱住她的身体。
“我应该开发这种旅游方式,该发财了。”
无尽的星海之间,行星、恒星和壮丽的星云宛如极璀璨极神秘的画卷铺展开来。埃里乌斯的翅膀在她身后轻轻托举,两人在星空之间翱翔。
那些天体渐行渐远,他们飞过遥远的星海疆域,直到群星化为有如沙砾的一堆白点,最后消褪在宇宙的黑幕之中。在这个地方,金色的时间经纬线在宇宙中流淌,已经肉眼可见。
是自己以凡胎肉身看见了这种可怕的东西,还是说在这里的物质不会被算作是凡胎肉身?女孩看着那些金色丝线,内心里渗出寒意。
埃里乌斯指向一个闪烁的亮点,“就是那里,你想去的地方,在那个端点你才刚击败梅蒂恩,在旧萨雷安惹了一点事。”
金色的丝线一缕一缕在那里飘动,女孩奇怪地看着它们。“这好多啊。”
“可能性总是会分散的,我们看见的,已经是我们能够看见的东西。”埃里乌斯解释道。“最基本的一条法则,看不见的东西,永远会比能看见的多。”
女孩充满期待看着那些金线,基本上没有仔细听他的话。
“快飞过去!回头我请你去背水咖啡厅吃饭……”想到自己在旧萨雷安惹的祸,女孩立即改口,“请你去俾斯麦餐厅吃饭!”
“好啊。”埃里乌斯笑了一下,展翅加速,很快他们就即将抵达那个目标。
嗡嗡嗡嗡嗡嗡——
真空之中传来宛如冷冽钟鸣的响声,震天撼地。
一股强大的引力波席卷而来,像是无形的巨手,时间的经纬开始振动,引力瞬间扭曲了周遭的时空。
就是他们即将触及目的地的瞬间,女孩眼睁睁看着时间线折叠了,埃里乌斯闷哼一声,被引力打到翅膀,两人一起被推向了未知的方向。
又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袭来,这次,女孩浑身感到彻骨冰寒。
“要逃了……是黑洞。有个看不见的黑洞在这里。”埃里乌斯语气有些畏缩了。“我们会被拖进很危险的地方,或者是祂们的监狱……应该是祂们的布置……祂们早会料到。没有选择了。”
埃里乌斯猛力挥出爪子,空间颤栗着出现裂口,两人瞬间遁入了亚空间,进入介于无数宇宙与时空之间的领域。
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女孩头晕眼花,意识到无数时空在她身边流过去,挤压她的皮肤,触动着她的记忆。
“人生走马灯都出来了……”她虚弱地喃喃。
就这样,两人穿越了一道道新的时空门槛。在短暂的失重之后,女孩感觉到重力,自己的身躯直直往坠落下去,全身陷入软绵的豪华大床,红色的帷帐飘了起来。
女孩猛地一头栽在柔软的床上,头部一阵剧痛,世界在耳边嗡嗡作响。
一旁,蓝发男孩蜷缩着,埃里乌斯与她一同跌落。
女孩强忍头痛,挣扎着起身,环顾四周。
红色的床,红色的墙壁,大量锦布装饰的巨大房间,还有角落里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帜。她望向窗户,透过玻璃,高楼林立的天际线映入眼帘。
女孩本以为是亚马乌罗提,但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有所不同,没有那些像叶子般弯曲的尖顶装饰。
巡逻的漆黑飞艇掠过天际,尾部拖着鲜艳的红色飘带,飘带上燃烧不灭火焰,像不死鸟的尾羽。远处的大楼上,荧光字闪烁,映入眼帘的是:“祝银河帝国公民劳动节假期快乐,352年5月1日。”
“这是哪里?”女孩喃喃自语,突然,她心中涌现强烈的冲动。看着墙,她下意识说:“打开电视。”
墙壁瞬间响应,浮现出立体的电视节目列表。女孩愣愣的,跟随着身体的冲动大声说:“给我看新闻。”
房间内响起机械音:“正在为您播放帝国台的午间新闻。”
床铺很柔软,自己的脑壳还在隐隐作痛,许多记忆画面在神经回路中翻滚,身体的记忆先一步就位。
立体投影的画面一转,两个熟悉的面孔跃然眼前——爱梅特赛尔克和艾里迪布斯,他们的头像出现在新闻右上角,旁边的标题写着:爱梅特赛尔克vs艾里迪布斯?首席大臣之位花落谁家。
温暖的灯光下,嘉宾们安坐在沙发上,一位政治评论员严肃分析:“爱梅特赛尔克是个铁腕人物,过去十年对西南军的支援从不犹豫。他倾力推动军事改革,增强了帝国的防御力。现在提到军事,人们都会想到他,坚决,不屈,十年无败绩……”
另一位评论员随即插话:“但我们不能因此断定他一定能成为首席大臣。我们知道这是能直接调动西南军队的权力,艾里迪布斯虽年轻,却野心勃勃。何况他还很擅长不战而胜。最近在泰屿星的外交战实在太漂亮了。他的脸也漂亮,很多民众想都不想就喜爱他——想了之后,就更喜欢他了。”
嘉宾们忍不住笑出声。
女孩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事,我好像……记起来了。”
女孩低声自语,头痛逐渐缓解,身体深处的记忆已经各安其位。
那是白色的一个房间。
爱梅特赛尔克懒洋洋坐在窗边,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艾里迪布斯则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他新作的曲子。初夏的阳光穿过纯白的百叶窗投下格状的光影。
琴声止歇,艾里迪布斯朝女孩这边露出微笑,“下个月,我打算挑战爱梅特赛尔克拿到西南军的指挥权,你会支持谁呢?”爱梅特赛尔克在那边嗤笑,他立即补充道。“如果你说支持我,我邀请你去泰屿星度假一个月,你会喜欢的,天天吃最新鲜的海鲜。”
只需要“说”支持就足够了。特弥斯这个人说无关紧要的话时经常给别人留余地。
女孩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埃里克特翁尼亚斯闯入,急匆匆地带她离开。
“请不要向爱梅特赛尔克和艾里迪布斯透露太多信息。他们其实很热切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光之战士。”他告诫女孩。
女孩冷笑,她不喜欢做缩头乌龟,躲躲藏藏,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这样提醒,反而激发了她的反抗心理。
女孩转身要回去,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紧紧抓着她的手肘。“拜托,不要引发冲突。赫淮斯托斯快要失控了,他脑筋不正常,根本是个疯子。”红发男人急切地恳求道。
“真是了不起啊,每次你骂你那位"尊贵"的父亲,你就直呼其名,却不敢真的跟他打架。”女孩嘲讽他的懦弱。“真不愧是你家族里最大的窝囊废,连骨气都没有。”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愣住了,表情受伤,他依然紧握着女孩的手臂。
后面的床上传来声响,回忆截然而止,女孩回头看见埃里乌斯从床边站起。
“这是哪里?”女孩指着电视上的座谈节目,严肃看着他。“我们好像在很疯的一个地方。”
埃里乌斯戳了戳立体屏幕,电视台跳转到另一个节目,画面出现一张黑漆漆的照片,仔细看是红发男子和白发男子正在握手,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一脸严肃,而富尔什诺的嘴角则挂着微妙的微笑。
女主持人的声音充满兴奋,“……自从前段日子高调谴责皇帝陛下的教育政策,又被拍到和友邦政要握手以后,这段时间以来想必大家都被‘邮件门’事件吸引住了注意力!要是有不知道的朋友,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就是我们的皇子殿下被黑客发现跟照片里这位政要有数百封邮件往来,邮件里除了有不准许公开的国家机密,还被人发现啊,他字里行间都在骂自己的父亲‘无耻混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两日前,就是4月28日举办的虚拟科技创新峰会上,我们的‘闹心宝贝’皇子殿下又语出惊人。他在致辞发言中突然指责一些老男人不知羞耻跟年轻女孩谈恋爱,根本就是糟蹋,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槐骂柳骂他老爸嘛!结果,大会负责人可是急忙澄清说这可不在原定的发言内容里面……”
女孩预感到不妙,赶在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电视上之前,大声喊道:“关掉!”
立体投影随即消失。
女孩转向埃里乌斯。“我不觉得任何一个宇宙会正常地长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嗯……他们有能力影响某些时空的文明进程,将自己的意识和身份投射到星球的内部,这样对他们来说行动更加便捷,也更容易找到你。”埃里乌斯解释道。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袍,发现内里竟然是一件轻薄的丝质吊带,勾勒出她胸部和臀胯的曲线,这完全是情趣内衣的范畴,剃了毛的白嫩阴户甚至是外露的,被蕾丝点缀。女孩头皮发麻,她先前根本没见过这衣服现在就穿在她身上。
有种模糊的印象。
女孩发觉,好像并不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上这可怕的衣服……
头一抽一抽的痛了一会儿,她记得埃里克特翁尼亚斯飞快地拉着她穿过狭窄的巷子,记忆的碎片纷繁复杂,下一个画面是红发男人背靠墙壁,无力地坐下,身边墙上流淌的鲜血触目惊心。一排排黑衣黑靴的军人持枪站在他面前,神情严肃,无动于衷。
一辆黑色军车驶来,随即红发半白的赫淮斯托斯步出车门,男人身着金色流苏的漆黑军装,深红色的眼睛冰冷地俯视着他的儿子。
女孩揉了揉眉心。
记忆里的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与他的父亲发生了冲突。至于是什么矛盾,女孩不诧异自己会一无所知,她对别人的家事从来没兴趣。
她迅速扯下身上过于性感的衣物,总觉得上面沾有诅咒。埃里乌斯坐在床上晃着脚,瞥了这边一眼。女孩懒得回避这只鸟。
她把那件似乎只有几条带子的衣服丢在地毯上。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拉哈布雷亚,或者说是赫淮斯托斯,这个举止沉稳、威严的红发男人走进来。
他身着军装,进门就摘下军帽放在旁边的衣帽架上,冷厉目光从头到脚审视着赤身裸体的女孩,顺便瞥了一眼床上的蓝发男孩。
“我刚跟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聊完,你现在又换了一个更年轻的。”
“……”女孩在他进门时就愣住了,现在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赫淮斯托斯轻轻关上身后的门,缓步走在房间里,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不错的藏身之处,是你的主意还是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他的话语中透着深意。
女孩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主要是懒得去想。“这跟你无关。”她回过神,冷冷地回应。
“但愿是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赫淮斯托斯的手指解开军服上的第一颗扣子。“说实话,我期盼你能比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更有智慧。”
他的左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但他很快抽掉了皮带,裤子搭到翘臀上,勃起的粗大阴茎更吸引人的注意力。他一步步靠近,女孩本能地后退。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拒绝接受现实。”赫淮斯托斯继续说道,“你是他的继母,生个孩子吧,我不关心谁会托生到你肚子里,但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和其他人看到你的肚子,就都会安分点。”
“老家伙,你疯了吗!”
女孩怒不可遏,转身抓起床头的枕头,猛地扔向他的脸。趁枕头遮住他的视线,她迅速向他冲去,一脚踢向他的要害。
用尽全身的力气,但是她的脚踝被赫淮斯托斯抓住了。
感觉不对劲。
自己刚才踢到的物体分明异常柔软,瞬间塌陷,随后迅速缠绕住小腿。女孩瞪向赫淮斯托斯,他的右手握着她的脚踝,手背的青筋凸显,异常狰狞。
刚才抵挡攻击的绝非普通的手臂,而抓住她脚踝的也绝非手掌。这一切都太诡异,一定有隐情。
赫淮斯托斯有力地抓起女孩的脚踝,天旋地转,女孩被抛向了床上。红发男人随即俯身压过来,女孩大喊:“埃里乌斯,削他脑袋!”
没有回应。
她扭头,瞥见蓝发少年不知何时瘫倒在床边,半睁的眼睛里透露出无助,他脖子上插着一根注射器。不知赫淮斯托斯是何时抛出了这东西。
“从未经历过实战的雏鸟。”赫淮斯托斯缓缓说道,字句清晰,带着一丝嘲讽,“我并不想把他烧成灰烬。”
女孩怒目而视,体内的不死鸟之火熊熊燃烧。火焰凝聚成炽热的拳头,向红发男人砸去,瞬间爆炸的红光将赫淮斯托斯的衣物烧得只剩灰烬。
然而,他的肉身竟毫发无损,红发如火焰般狂舞,肌肉如同黑色的山脉,坚硬而纹理分明,胯下的肉根更加高耸竖立,似乎吸收了火焰的热度更加情动,粗壮且青筋密布,艳红的马眼开口正对着女孩不安的脸。
“火焰伤不了我,你又忘了。”赫淮斯托斯轻叹。他的表情不算高兴,眉峰蹙起,好像为学生记忆力所苦的教师。
红发男人边按住女孩不让她逃,然后将手掌放上女孩的胸口,“又是才出生几天的雏鸟,该让它多睡觉。”
热度在胸膛中消退,女孩感到寒意,冷彻心扉。
血色眼眸近在眼前,下一刻,嘴唇上传来压力,赫淮斯托斯吻住了她。
女孩觉得一定搞错了什么。
明明只是想简单地回到原来的时空过好日子,最初的时候,根本只是朴素的畏罪潜逃而已。结果现在自己身在遥远的异世界,被困在时间的漩涡中,本人毫无防备躺在床上,白花花赤条条的,与这个银河帝国一样被赫淮斯托斯的铁腕统治了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是揣测的数字,它并非根据日出日落的计算,而是女孩从自己腹部的微妙变化感知到的——那如同月亮盈亏般的周期,从平坦到圆润,再从圆润到平坦。
每当遭受到大量粘稠而滚烫的精液灌注,女孩的腹部鼓胀得如同满月,胀大到赫淮斯托斯炽热的腹肌与坚硬的身躯无法紧贴在她身上,进行那些挑战极限,充满生殖意味的交融之时,红发男人便会温柔地将她抱起,走进同一层楼的浴室。
这栋楼房究竟是什么建筑,女孩至今未知全貌。浴缸里,热水涌动,温暖的白色泡沫像云朵般绵密,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赫淮斯托斯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腹部,在她每一寸皮肤上揉捏的力道既有力又细腻,仿佛在安抚一个脆弱的宝物。每次手掌和肚皮的接触,都会让那本来深藏在阴道深处的精液被压挤出来,漂浮在热水中,将清澈的水面染成一片乳白。
不可计数的精子如同繁星点点,闪烁在水的宇宙里。
这样的场景,如同海洋的潮汐反反复复,女孩只是绝望地被困在黝黑男躯和火神精子构造的世界里,在泡沫和水汽的牢笼中,遇到理所当然的命运。
“你怀孕了,好好休息。”
正午时分,赫淮斯托斯的声音深沉而坚定,如同雷鸣般在房间中回荡,他将阴茎从女孩蜜裂中拔出,澄清的液体混合着白液,未完全交融,他们的私处都是湿漉漉的,随着抽出阴茎的动作,交合处的肉像果冻弹动着。
红发男人下床走到门前,体态黝黑且壮硕,那勃起的阴茎在空气中摇摆,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门打开,一群黑衣士兵走进来,皇帝赤身裸体,床上还有赤裸的年轻女孩,花穴颤抖绽开,穴口盛着一泡白沫,两条腿上的淫液和手指印证实她被侵犯沾污彻底。
他们眉毛都没动。不知道是训练有素还是习惯了。
“好好看着皇后,照顾好她,不可让她离开这里。”
“是!”士兵齐声应道,坚决且忠诚。
女孩感觉像一条无助的鱼,瘫在华丽的床上痛苦地度过了三天。肚子肿胀得令人作呕,大得超乎常理,没有哪个孕妇会有如此沉重的腹球。赫淮斯托斯临走前射出去的种子顽固地像在她体内生根,未曾被排出。
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实在是羞耻,只能拉被子来遮挡私处,但前两天的女孩神志恍惚,无力到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卧室的门敞开着,赫淮斯托斯的士兵们像雕塑一般静立在门外,他们轮流换班,始终有五名以上的士兵在监视她,静默而庄严。偶尔,他们会移动,但那种冷硬的气氛始终不减。
埃里乌斯和不死鸟不知被带到了何方,赫淮斯托斯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帮手。
女孩如死鱼般度日,第三天尝试下床,双腿软得如同煮熟的面条,手臂抬起十次,也未能触及想要的高度。
愤怒得几乎要爆炸,却无可奈何。
这三天里,士兵们温柔地为女孩擦拭身体,喂她喝下各种口感的营养剂——甜味的草莓味、清爽可口的哈密瓜味、蜜桃乌龙的醇香,甚至还有菠萝辣酱宽面的味道。选择繁多,口味感人,却只有营养剂,女孩怀疑其中藏着麻醉药,她的体力始终无法恢复,头痛欲裂,连续三天都未曾安眠。
气得头痛,三天没睡好觉。
走投无路,该怎样逃脱这困境?
女孩想起了埃里乌斯曾经的建议,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性格有重大问题。
她盯着一位黑短发平头的士兵,他正在用蒸汽吸尘机打扫地毯。女孩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关心埃里克特翁尼亚斯。”
士兵瞥过来,这三天里,女孩时常对他们恶语相向,他们始终无动于衷。然而,听到这些话,他竟睁大了眼睛。
“他在哪里,我要关心他。”女孩重复道。
“您最好忘了他吧。”士兵压低声音警告:“皇后和皇子不可罔顾伦常,皇帝陛下要是知道您这样说,又要动怒惩罚你们了。”
他这么一说,女孩就更怒火中烧,决定在关心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的前提下,把伦常罔顾个彻底。
“对,所以我要关心他,毕竟我找了新的马子。”女孩露出友善的笑容,挑衅地说,“爱梅特赛尔克和艾里迪布斯,你们认识吧,你们陛下以为我怀了他的孩子,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胎儿的父亲是谁。”
哐啷哐啷。
瞬间,有好几样东西被打破了。
刚进房门的士兵手中的餐盘掉到地上,还有其他士兵手里的蒸汽吸尘机也同时从他手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