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儿子被顶得哑了嗓子,喉咙眼估计肿了。
“……谢谢父亲。”
谢什么?他又没说。
“身上伤还痛吗?”曹操问他。
“不痛了,听父亲的,没吹风。”
“嗯,时辰到了,得去上朝了。”
“……”曹丕难得露出一分不太好看的贪心来,不舍地向后膝行几步,在自己和父亲之间留出合适的距离,得体得像任何一对平凡父子。
宫人被唤进来,私密的空间一下子被打破了,冬日里的寒风仿佛就顺着这个破口漏进来,曹丕一下子清醒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儿臣告退。”
上朝时曹操果然点他出来,问子建的事情,曹丕引兄弟之情为曹植辩护,简单的一个态度,足以让曹植顺利地从汉臣们的口诛笔伐里脱逃。
躬身的时候,曹丕想起那日朝堂上,曹操拨开冕旒,笑着问他——“你满意了吗?”
父亲,您满意了吗?
所有的屈辱、苦痛、绝望都一笔勾销,您断然不愿子建去尝……却不吝于把我推向那番境况。
不过没关系,曹丕想。
因为他已经拿到了属于他的报酬。
那日晚上,曹操再召他过去时,曹丕嘴角压都压不下来。于是他的父亲一抬头,就看见眼睛亮亮的年轻人带着一股抑不住的兴奋劲儿走进来,步履带风,如同来会情人般忐忑又欣喜。
屋里就曹操一个人,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松散的衣衫披在身上,发根似乎还带了点湿,添了细纹的眼尾被烛火照得多了几分暧昧。看公文看得乏了的眼睛多了几分曹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抬眼看向他时,仿佛勾了心魄去。
不行,曹丕想,不能总这样……丢了魂似的,显得浪荡。
他行了礼,曹操便开口叫他过去。
灯火摇曳,桌上摆的是汉中地图,圈圈点点的,想来是父亲在谋划什么,刚召完谋士商议,他只瞥了一眼,温顺地在一旁跪好。
曹操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还有些夜里的凉。烛火燃出噼啪的碎响,他们都不说话,一上一下对视了几秒,是曹操先转开了视线。
或许是早上那事太过和谐,曹丕一整天都有些心率不正常,仿佛有轻巧的雀儿在心上跳来跳去。那样顺利的、你情我愿心满意足的情事,真是发生在他和父亲之间的吗?
像一首余韵未散的曲儿,一直等到白日里的人群喧嚣散去了才又浅浅淡淡地响起来,他们早晨从这里分别,夜晚又心知肚明地聚在一起了。虽然这个过程只有曹丕一个人跑来跑去,但他仍然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心有灵犀的感觉似乎天然暗含某种平等的交流,不管是淫靡荒诞的性事还是其他什么带来的,都弥足珍贵。
他抬起眼睛来,仔仔细细地瞧父亲脸上的纹路,不禁幻想如何用唇舌去描摹。他已经明白不需要再掩饰渴望,这件事本身就够耗费精力的。或许再远一两步他们仍是君臣,是略显疏远却永远羁绊的父子,但只要用些他惯于拿捏分寸的本领看好时机靠近,父亲不会拒绝。
曹丕顺从地再次进入性爱的氛围里,仿佛已经这样做过百次千次。
“再起来点。”曹操漫不经心点点他的腰,双腿打开跪趴的姿势格外羞人,更别提是跪在父亲的桌案上。刚刚的卷轴竹简通通都被扫到了一边去。曹丕尽力再塌一点腰,却始终含蓄着放不开。
曹操不说话。
曹丕闭上眼,心知这是父亲不满意,又把臀部往高送了些。饱满的臀肉露出一点泛着红的私处,性器还勃着吊在下面。
“子桓若是为难,这事不行也罢。”
“不——不是,父亲,我可以的。”
一句话吓得人也顾不得脸面了,羞怯的两条腿乖乖分开,塌腰撅臀,私密地方露了个完全,门户大开地送到人手跟前。
曹操伸手去拨弄那口穴,瞧着已经恢复原貌了,看不出来几日前那个夜里是如何馋着吞吐男人肉根的。第一次或许仅仅是因为欲念的牵引,可这一次又为何给这孩子这样的期望呢?
他想起来曹丕被打入大理寺之前惶惶又悲切的眼神,又想起那日求欢时孤注一掷的渴望。平时曹丕那些脆弱多思和惯于伪装的不讨喜个性突然变成了爱慕的点缀,有了合理且迷人的解释。
早上那双痴情的眼睛含着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我是因为父亲才这样的,是因为爱父亲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竟痴迷至此。
他用力把手指捅进了儿子的后穴,抠挖了几下,听曹丕隐忍的喘息。茧子磨得里面脆弱的粘膜不好受,被反复玩弄腺体的感觉更是太过尖锐,曹丕撑了一会儿,便小声求饶起来。
“父……父亲,别了。”
曹操把手抽出来,拉开黏液银丝。
“子桓也会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倒是从来没想过这种罪名能安在自己身上。曹丕大着胆子去反手拉父亲,这个词让他更深地沉进一种被爱的幻觉里。
“父亲,呃……请父亲进来。”
曹操把他的手反着摁在腰上,虽然并非曹丕所想的那样温情,可终归是手心贴着手心。湿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着父亲,声音都变得甜媚起来,叫得人口干。
“急什么?”
曹操冲着他臀侧顺手扇了一掌,红肿的痕迹浮出来,曹丕诡异地噤了一会儿声,疼和麻痒好像一路窜到了脑后,刺激得他性器都跳了两下。
这点反应也没逃过身后的眼睛,曹操饶有兴味地又扇了他几下,一摸,下边柱端小口都淌水了,直往案上滴。
“……”曹丕咬着牙闭了闭眼,想钻到地底下去。可他父亲偏是爱逼人窘迫的促狭性子,身后挨了十几个巴掌,指痕连起来红成一片。他都二十多岁了,小时候都没这样光屁股挨过揍。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被打得像是爽狠了,喘气声都变了个调。以前的幻想中也有过隐隐约约的训诫场景,却不似这般直接,情欲冲得他头昏脑涨,腰都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舒坦了?”曹操问他,语气里调笑又无奈。
“儿臣……”曹丕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了许久,还是应不了一句舒服。不过曹操本也没想听他说什么,手底下的身体比这张嘴可诚实多了。
“不会说就别说了,留着声待会儿再叫。”
停了后边调情似的拍打,手又顺着腰背线条往上走,摸到刚退了痂的鞭伤,新长的肉是粉色的,一条条挂在身上,仍然狰狞。
那些地方正敏感,被摸着仍然有点不适,但曹丕只是不吭声地跪好,任由他父亲如同舔舐幼崽一样用手指一处处抚摸过他的伤口,最后又回到腰侧。
性器抵上了身后,他主动更伏低了身子,屏着呼吸感受慢慢被贯穿的胀痛,有惬意的感觉充实着他的心灵。曹丕这次没再掩饰,立马小声哼叫起来,刺激了便从嗓子里冒出更高的叫声。苦闷的阴云怎么一下子就在生命里消散了呢?曹操对于他来说竟有这样大的力量。今日的快乐真切得让人想轻易地放纵,自悲自苦仿佛都是很远很远的东西。
云收雨歇之后,曹丕困得不行,靠在枕头上,呼吸已然有些沉。曹操看了一会儿,默许他留宿在房中,起身把灯吹了又躺回去。微热的大手慢慢抚摸身体,尤其钟爱胯骨微微突出的那一块,于曹丕像是幼时哄睡时的轻拍,有安慰的作用。
灯火灭了,房里昏暗了一片,月光透进来恰好打在曹操眼眸上,清清亮亮的像一泓水。这会儿能听见风声呼呼响了,曹丕被裹在被子里不自觉地往人怀里挤了挤,也被纵容了,周身都暖和舒服。
“想要什么吗?”曹操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把曹丕从困倦里扯了出来,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那泓清泉般的清亮,觉得心都颤了一下,父亲的睫毛也染上了霜华,眨眼的时候轻轻扇动,好像扇在心头……怔愣了几秒,他才又想起来刚才的问题,心里慢慢泛开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什么初承恩宠的娇妾,云雨过后还要被赏点东西。呃……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把世子之位给儿子吧?那倒真是显得爬床别有用心了。若说些情意绵绵的话,父亲会不会觉得腻歪?
他沉默地靠着曹操,年轻的面庞埋进寝衣的温度里。曹操见他不说话,暗想子桓还是这多思的性子,叹了口气,轻抚过儿子散落在自己身上的黑发,半晌,突然俯首在曹丕耳边,热热的气喷在一下子就红透了的耳尖。
过了一会儿,曹丕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离得太近,声带的振动好像都穿进他的肌肤内里。
“孤的子桓……嗯?”
比刚刚射精还剧烈的刺激一下子冲荡过身体每一个角落,曹丕感觉头晕,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抬手揪住对方的衣角。
他本能地因为这句话感到愉悦,却有种说不清的痛苦,像灵魂脱离出来,俯瞰肉体。曹丕哼了几声,更用力地埋进父亲的胸膛。
悖逆人伦的爱,痛彻心扉的爱,揉碎在欲潮里的爱,不必用言语明说了。
“我只想就这样,一直陪着父亲。”
或许是次日并无什么事儿,曹丕这次没在清晨便被赶走,睡得沉沉的,一直到阳光强烈起来照得眼睛难受才悠悠醒转。鼻尖全是曹操的味道,梦的尾巴在心里荡出甜。刚苏醒的身体忍不住在被子里蜷起来,感受独属于早晨的美好。
曹操早就醒了,披着外衣倚在案边翻书,听见动静看向这边。
“醒了?”
“嗯……父亲。”
青年略哑的嗓音含混地吐出音节,乱七八糟的头发翘了两根起来,是在他身上蹭的——简直跟个狗崽儿似的,睡梦里还扒在怀里不放手,又不是比爹矮一头的小孩了,姿势实在奇怪。
自己倒是好眠,曹操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睡得挺沉。”
曹丕略显腼腆地笑笑,不错眼地盯着曹操看,满涨的爱意从弯弯眉眼溢出来。宽松的里衣没遮住锁骨上的吻痕,好几枚在肌肤上。都是曹丕忘情时扭着身子讨来的,一落吻他便激动,夹得极紧,夹得父亲都有些失了分寸,俯身给了他许多。两个人最后都汗津津地缠在一起,像水里捞出来两条交尾的蛇。
曹操从那刺目的红痕向上移动目光,看到曹丕的眼睛,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曹丕心想,父亲怎么不看他了。
他躺了小会儿,又觉着自己这样显得太倦怠,撑着腰酸背痛的身子起来穿好衣服,整理了形容不教人看出端倪,这才去外间洗漱。
收拾得再好,毕竟是翻云覆雨了一夜,也总有蛛丝马迹,只是寻常人不会往父子乱伦的方向想。不免有风言风语会传出去,曹丕想,可能子建那边甚至已经知道自己留宿在父亲这里两次,他身边那个智囊杨修会怎么说呢?
或许会说五官将近来竟直接与丞相寝则同床,荣宠日盛,不得不紧张啊……他一想到这个就觉得简直有种隐秘的畅快。
回到里边的时候他仍有亲近的欲望,然而人已经不在了,下人说魏公有急事要议,给中郎将留了信儿,让他自己回去就是,还赏了些新上来的葡萄。
曹丕心里微微失落,但很快被压下去,毕竟不是几岁小孩,一直黏着父亲也不可能。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这样亲近得是多会儿。
这几个月的事他揣摩了个遍,也明白了曹操大致的意思。这种事,总不好自己开口求,得看父亲。父亲若想了自然有手段拿,若是不想,上赶着也只讨人烦。
身陷如此被动的处境本该无奈且惶恐,曹丕却暗自品咂出一股子甜来。
回府,侍从把葡萄洗了择好奉上来,清亮的水珠显得鲜果色泽更加明亮,甘甜的汁水被牙齿榨出来,滋味儿一下盈满了口腔。
难得的闲散时光,连树枝上摇摇晃晃飘落的叶子都变得顺眼了起来。没吃几口就听见侍从来报,司马懿来了。
曹丕又捡了粒葡萄放进嘴里,说让他进来吧。
司马懿刚迈过门槛抬头,一看他便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曹丕斜靠着座椅挑眉,扔了一小串葡萄给他,眉眼间颇有几分少年气。
“笑什么呢?”
“中郎将看着……心情不错,在下与中郎将同乐。家兄之事,专程前来道谢。”
曹丕不由顿了一下,想到司马懿这人眼光太辣,竟隐隐约约能猜出来自己对父亲的心思。实打实已发生悖伦之事实,还是尽力隐瞒着好。
他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仲达快坐。”
司马懿笑眯眯落座,下人上来烫酒,两人一并喝了。热意稍微攀上脸颊,曹丕听见司马懿开口跟他说“还未恭喜公子,离世子之位近了一步。”
青年的眉梢轻易地流露出喜悦来,笑着的样子比那天骑马时更快活。
现在的心情飘然得像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喝到酒酣耳热再赋一首叫人满意的诗。世子之争在曹丕的重要性融合了太多东西,不甘心、对父亲关注的渴求,大哥在战乱中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眼,好友被打发到远处最后病死传来的讣告。在这条路上哪怕向前走一步,都值得高兴。这场狂喜被难得地抹去了深处的忧伤——因为父亲有可能爱他,也已经吻过他,弥补了某种空虚。哪怕这场宴会只有他一个人独享,不能声张,也足以酣畅。
司马懿又开口:“但还是要谨慎。”
这句话像是风筝线一样把他拽了一下,曹丕回过神,看向司马懿眉骨阴影下的的眼睛。曹操不喜他,说此人狼顾之相,野心不可不防,但司马懿看向自己时,的确是温和而又体贴的。
“……我知道的。”
司马懿笑笑,不再说旁的,只顾主宾共乐,一起喝美酒品佳果,气氛一时火热。
半夜酒意散了大半,恰巧曹丕做完了一个悠长又模糊的梦,梦的末尾无端醒来,神经过于活跃的脑子里还残存了些遗憾感觉,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
聚会结束后的感伤终于迟迟到来,月光透入,恰好像几月前那一晚的模样。身边被褥很冷,他昨天在睡梦里能感觉到自己依偎着某个人,那样的温度把心都烘暖了,只想长长久久地待着。
父亲……要是父亲在就好了。品尝过那样的幸福,怎么还能忍受思念的夜晚?剖白心意的时候还想着只要一夜便无憾了,此时此刻却对着一个人的夜觉得怅然若失。父亲是否看透了他这样膨胀的贪心……
哎,曹丕叹气,闭着眼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遭,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坐起身来,烦躁地扯着自己衣领,胸膛从敞开的领口露出来。曹操对他红色的乳尖颇有兴趣,却并不怜爱,总用手指辗几个来回,再揉弄不丰盈的乳肉。
寝衣被粗鲁地脱下来,光溜溜的裸体暴露在视野里,欢爱的痕迹还那么明显。
他把手伸向下边,摸了两把。那地方在做的时候诡异地硬得发疼,此时此刻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作为承受者,自然没东西来抚慰前面,他情迷的时候忍不住自己用手尝点甜头。当时曹操垂下眼睫瞅着他的小动作,又看了他一眼,曹丕便知道父亲这是不喜欢,于是尴尬地撤了手,躺好了任由曹操摆弄。身后汹涌的情潮让人欲罢不能,父亲偶尔的垂怜逗弄身前的阳物,足够他一次次泄出来最后精疲力尽。
当时曹操怎么了来着……似乎是笑了一声,掐着他腰的手温柔地摩挲了几下,奖励有眼力且听话的孩子。
曹丕一想就更受不了,白日里意犹未尽的快乐让人上瘾,他恨不得此刻就再爬到曹操床上去。
……心烦。
精神亢奋得飞上云霄,身体却疲惫于自我抚慰,且隐隐有抗拒的意思。他把手撤出来,自暴自弃地裹着被子强行闭上眼睛,让欲望和思绪在脑子里打了半天架,等神经终于累了,便让意识慢慢沉到黑暗里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想的、梦的都是父亲,以至于醒转以后一睁眼当真看见了曹操,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曹操坐在曹丕榻边,斜眼看他。
“……父亲?”曹丕唤道,身体还未完全苏醒,心跳先野起来,脸颊浮出比醉酒更甚的红色,他仰望着眼前的脸,心想是不是昨夜梦游大喊大叫,把人喊来了。
怎么一睁眼就是他?
曹丕试图从被褥里伸出胳膊,冬日早晨的冷一下子灌进身体,他后知后觉自己昨夜脱了个精光——现在还是裸着的。
视线下移,那件被脱得乱七八糟的寝衣十分应景地待在曹操脚边。
“……”
曹操颇为戏谑地瞧了人一眼,也知道他这是清醒了,“子桓昨夜这是做什么了?衣裳扔了一地。”
臊得脸上飞红的人都不知道是先穿衣服还是先出来,裹着自己支支吾吾,更显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年长者十分耐心地俯身,单手揪住被滚成团的被子,连着人一起拉起来,顺势拢近了让他靠着。刚睡醒的人身上暖和,在怀里抱着舒服。
“嗯?做什么了?”
说话之间吐出的气息打在光裸的肩颈,曹丕瑟缩了一下,像是更往父亲怀里挤。他头脑发晕,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什么都没做。”
这是实话。
曹操却明显不太信,目光里明晃晃的打趣跟其他父亲头次发现自家孩子偷尝禁果一个样子。曹丕艰难地解释了几句,发现怎么说都不清楚,最后选择僵硬地岔开话题。
“父亲怎么一大早来了?”
“前半夜头风犯了,便也不想再睡。”曹操说。
这个答案似乎跟问题关系不大。
曹丕眼底立刻浮出一丝心疼,曹操把他搂近了一点,伸手把揉得皱巴的被子翻开,年轻的身体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
“父亲……”曹丕低低地叫了一声。
“已经没事了。”曹操反而安慰他,大手把他两条腿掰开,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把会阴。上边的性器看起来不像被抚慰过的样子。
“昨夜……”曹丕纠结了一会儿,尽力把自己声音放得轻柔,像他年龄还小的弟弟,“一直想爹……”
曹操看他说了句话反而把自己热得耳朵通红,不由闷笑起来,手上捏着他大腿上一点少得可怜的肉。
“知道了。”
曹丕感觉到眼睑上落了一个温和的吻。他靠在父亲怀里,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把玩。昨天夜里的思念具象化起来,像风一样吹过身边,带来了曹操。心愿是被命运听见并眷顾了吗?
身体越来越热,呼吸声也跟着急促,甜美又酸胀的快感从下体传来。
他咬着牙,探索着要去摸父亲的身下,被曹操捉住手不让动。
“子桓日日邀宠,可真是这几年憋坏了?”促狭的玩笑语气不紧不慢地挑动心弦。
曹丕已经情欲上头,来不及思考明明是曹操主动把他抱在膝头爱抚,怎么又成了自己邀宠。他反扣住父亲的手,掌心对掌心地握住。“这几年”一出现在玩笑话里,瞬间消融了多年来冷漠浇筑的寒冰。曹操没抽出手,便任他握着,一低头,唇舌落在青年颈侧,温情地舔舐。
这一瞬间,曹丕觉得自己可以宽容过往一切小小的失意了。父亲或许偏心过,但那都已经不算什么,在这样一个想要他出现的时候他真的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期待过的小小心愿被奇迹般地实现了。
他用手臂绕过曹操的身体,紧紧攀附在上面,像汹涌波涛里抱紧活命的浮木,祈祷它像一只小舟般,带他归向来时的地方。
曹丕又被翻来覆去地做了一通,喘息的时候颇感自己从前同别人云雨温和有礼。臀腿酸痛得厉害,被硬生生掰开,身体里的性器并不怜惜自己的状态,只晓得往那要命的地方顶。
刚射完的身体战栗着挣起来,曹操摁着他继续肏那后穴,时不时轻声说几句话,额上是细细的薄汗。曹丕勉强夹着父亲的腰承受着,每次快支撑不住就被哄着再卖力保持姿势,整个下腹像被火烧透了,快感太多让神经都麻木,以至于还没恢复过来就再一次到了高潮。液体断断续续喷射出来,颜色清淡了很多,射到最后曹丕忽然萌生出一股溺意,仿佛液体要跟着一并出来,慌忙抑制住。火热的阳具还埋在后边只泄过一次,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耕耘着。刺激冲上阴茎,把守顿时松懈不少。曹丕咬着牙,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出大事。
“父亲,不要了……”曹丕试图并起腿,把自己身子缩回来。
自己舒坦完想跑?曹操才不管他,自顾自教训着自私的坏孩子。
“不行……”曹丕抓着他衣襟,腰胯第一次不听话地扭动起来,死活不让人再插。曹操正要到顶峰被硬生生叫停,差点气笑,伸手就去抓住不听话的崽子,几巴掌盖在屁股上,又顶进去。
“父亲——”曹丕眼见形势不妙哀哀叫了一声,生怕自己被捅得大丢脸面。
“闭嘴。”曹操被喊得无奈,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强忍着把性器抽出来,没好气地斥他。左手拎着人头发拽起。一张刚爽完脸色潮红甚至挂了道泪痕的脸抬起来,眼睛含着不解看向自己,曹操忍不住了,右手在他脸上轻扇两下,卡着曹丕下巴把他的脸往下体摁。
硕大的阳物往眼前捅过来,曹丕下意识张开嘴要含,却被躲开。流着腺液的性器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抽了几下。苍白的脸上顿时多了凌虐的红痕和混乱的体液。曹操一手抓着他头发,一手抚慰自己,垂着眼瞧儿子愣神看自己下体的样子,“啧”了一声。
这是又馋了,可惜这次没得吃。
他对着曹丕的脸快速撸动着性器,看曹丕的神情是如何畸形的渴望。相似的面部轮廓隐隐提醒着二人之间永远不可能消磨的血脉联系,痛苦化成难以言喻的刺激,随着情欲迸发。
他想起来那日听见曹丕要同他单独说些什么,自己心烦意乱隐有预感,又想起大错铸成后在曹丕睡熟的呼吸声中为他上药,想起许多乱糟糟的场景,最后回到十年前抬起眼的那一瞬间。
精液射了出来,断断续续几股全落在曹丕脸上,甚至挂在人颤动的睫毛上,青年不解又痴迷的神情仿佛被欲望浇灌而生。曹丕舔了一下嘴唇上的东西,留下另一道水渍。
“贪吃。”曹操轻斥。
曹丕不敢舔了,顺着眼前的性器一路向上看,腹部胸部的线条、肩颈、父亲的眼睛。
又是对视,对视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池塘要把他们拉进去。
曹操用手指把那些液体抹开,按照记忆里少年脸上大片的血迹位置涂抹。淡白色的痕迹代替了血色的阴影,乱伦的事实代替了有关此事一切的恐惧与先兆。
腥味冲进鼻腔,曹丕看着父亲的眉眼,竟出奇地看出了一丝沉郁。他向曹操伸出手,曹操握住它,把他拉上来抱着,无声地用胳膊环绕住对方,感受到年轻的心脏蓬勃跳动。曹丕心知这是十年前某个故事开头的后续。
他用手轻轻虚握着父亲的食指。两个人一起平复呼吸,回味这一早上是多荒唐。
侍从到现在都没来打扰,像是被人专门嘱咐过。真是一个美妙的早晨,曹丕心里的宴会此刻该是众宾欢悦了,丝竹并起。
“所以爹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曹丕福至心灵,终于想起了对方那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试探性地开口想确认。
曹操没想到他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合目不言,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啊啊——曹丕心里要呐喊了,这样的沉默和肯定有何区别?情爱就是有掀起狂潮直接让心灵任由摆布的能力。曹操居然想起他——不不,基本是在想念他,所以才这样早过来。在他思念父亲的时候,父亲也在思念他……
曹丕半天没说话,曹操有些狐疑,不由睁开眼看,只见自家儿子满脸涨红,激动得好像要流泪。
“……”
“爹想念我吗?”曹丕追问。
“再闹要揍你了。”曹操被人顶着一脸惊喜连声问着耻于出口的答案,只得恐吓了一句。
曹丕眨眨眼,意识都没发现说出口的话已经不思虑再三,“前日那样吗?”
前日哪样?把人按在案上抽得臀腿红肿几道淤痕怎么看都是情色?那哪是教人的样子。
“得寸进尺。”年长者评价道。
简直是给了颜色便要开染坊,前几年晾着果真是对的,曹操想,稍微一纵就……
“父亲待我这样好,儿子都不知怎么报答您。”曹丕又眨眼,方才激动涌上的泪被挤得落下来,顺着脸庞滑下来,瞧着还有几分可怜。
算了。
曹操忍下心头的怪异,白日宣淫,他竟被自己儿子带着越活越回去了。手往曹丕脑后揉了两遭,听见猫儿撒娇一般的哼笑,扬手拍了一记,曹丕嘴上才老实了不故意出声,只是仍挂着偷着甜一样的暗喜。
曹丕伸手扯了扯父亲衣角,曹操斜眼睨他,他便又忍不住笑。
“父亲,我想问您为什么突然……我可以问吗?”
听到这问题,曹操眉目间似有几分平常难见的纠结,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曹丕的头发,心想这该是个晚上喝点酒夜谈的事儿。
这一幕落在曹丕眼里,却别样生动。从前曹丕只能透过权力的面纱去看自己的父亲,情绪是模糊且令人惶恐的,于是在无边的惶恐下独自品尝受虐般的快感。而如今,曹操竟也有这样鲜活的愁绪展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这愁绪因曹丕自己而起——虽然是因为乱伦一类的不妙话题——但是……但是曹丕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他情难自禁,探身去在父亲的侧脸印了一个吻,如任何一个求爱者的献诚。
曹操不知他心思,感受到脸上微微一湿,心神晃了一下又回来,目光落在刚乘人不备偷亲了的儿子身上。
“胆子大了。”
曹丕抿抿嘴,迎着父亲的目光,像迎着风,他缓慢地向前倾,一点点靠近,两个人的呼吸在耳边都变得清晰而绵长。这次他把吻落在曹操的唇上。
搭在曹操胸膛上的手能体会到起伏,曹丕摩挲几下,对方的唇齿依旧合着,他轻轻舔了舔,留下一点点水光,然后撤开。
曹操安静地看着他,没有问罪也没有回应。带了霜色的睫毛一扇一扇。
曹丕已经是大不敬地压在了父亲身上,他看着那两柄小扇子,想到岁月的流逝。再一次,他去吻曹操的唇,这一次带了些征服的蛮力,直接冲破齿关,去舔吻内里的口腔。先前射在人脸上的液体味道还在,曹操显然欣赏不来这股味道,却不可避免地在这个吻中品尝到,激起野兽般的征服欲。
他翻身把曹丕压在身下,不容反抗地开始征讨。吸吮和舔弄显然技高一筹,年轻的孩子没支过几息就丢兵弃甲地败退了,战场转向自己那一方。
曹子桓,曹子桓——曹操几乎要把他吃掉,十年了,自以为父子之隔高不可逾越,最后竟是自己被他带了进去!
水声黏腻地响在耳边,曹丕用力地回抱住父亲的腰,似乎永远都不想他离开这个吻。
在两个人身体被激到不得不再做一场之前,曹操堪堪停住,把嘴唇分开。
“你明白什么?”他叹气,他说,重复了一次之前那夜说过的话,再次侧躺在榻上,任由曹丕黏进怀里。
可能是因为语气太轻,曹丕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您还没说呢,为什么。”
曹操笑了,“你想听什么?曹二公子风姿不俗,孤也不得不倾心?”
曹丕被闹得涨红了脸,“您说什么呢……”
“带你回去祭祖那日,子桓在想什么?”
有手轻轻抚上后脑,羞恼稍歇,曹丕想了想,记得那天父亲讽刺的眼睛和掌心的湿润,祖宗牌位在上,曹操站在他身前,许多弟弟站在后面。
“……”他忽然沉默了,说不出来。
曹操亲了一下他耳朵,凑得很紧。曹丕心跳得快,还以为父亲又要说什么暧昧的情话,气息就携带着烫得盛不住的几个字像熔岩般流进耳道。
“悖逆人伦,天地不容。”
闪电一般劈过。
曹丕被烫得当即就想起身,把十年来每一夜想的辩词大谈一通,却被有力的手臂狠狠锢在了原地。心里的话和父亲的声音合在一起,他甚至分不清那是谁说的。曹操的眼神像刀子,刺烂了他的喉舌,他不能辩驳了。
“怕什么?”曹操又嘲讽地笑了,说了那样令人心惊的话却还有心情再舔一道儿子的耳垂,“又不是你一个人。”
曹操的白发、细纹、越来越粗重浑浊的呼吸声在某个瞬间格外清晰起来。从前曹丕并没有感觉父亲是如何衰老的,然而伴随着妥协和接纳,一些特征意外地胜过那强硬的外壳,变得更明显了。
悖逆人伦,天地不容!天地不容,世人更是不容——这是条没有结局的路,甚至给人留有余哀的结局都不配有。父亲说自己不在乎,他也说自己不在乎,可生于此天地之间,如何能不在乎。
“对不起,父亲。”曹丕思绪百转,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而曹操什么也没讲。人生一年有一年的阅历和变化,曹子桓的心里有二十七年的海浪,他的心里更足足添了三十三年的波涛,每一次风暴都要更为剧烈可怖,足以颠覆某个时刻的自己。
谁对不起谁还有什么要紧的,总之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亡命之徒了。
“大理寺出来那日,是不是恨极了?”半晌静默后,曹丕听见曹操问他。
他想起来那时的心情,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没有。虽然有些恨,可比起无穷无尽如沧海一般的爱来,实在太过渺小,不堪相抵。
曹操又闷笑起来,胸腔振动着,让曹丕莫名地升腾起不安,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说这些,今晨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似乎都在之前的岁月早有伏笔,反而增添了许多结束的意味。
“子桓,你要走得比为父更远。”曹操笑罢,用力捏他的后颈,“本该给你的,现在一齐补上了。”
曹丕被捏得身子酸软,一叠声地叫着父亲讨饶,泪花都涌出来才被放过。
“那扯平了,嗯?”曹操问。
曹丕心想真是歪理,莫说这其中因果,就是时间长短也是不能两相抵消的。但他如今被曹操抱着……所以还是扯平了罢。
“嗯。”曹丕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