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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走,今天咱们到城里赶集去,在宵禁之前赶回来,再不出发就晚了。」
家里的仓库堆积了麦芽糖、编草蓆、刺绣手帕等商品和一些农作物,芙洛蒂妮期待了好久,终於盼到和大哥大姐一同上市集的日子。
院子里拉车的马匹高大健硕,即便趴下也b寻常人高一大截、肌r0u健壮jg实,红棕se的鬃毛油亮滑顺,一看就知道平时定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两马拉一车,停了三四排,最前和最後是人坐的马车。
一家老小忙进忙出,天还没亮就开始陆续把东西给班上马车,难得雇一趟车夫到城里,打算一次到位,即便无法悉数卖出,也至少将yu出售的商品都运到城里的仓库。
忙活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清点完货物、确认好进城要置办的所有事项,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最前头一辆是阿翁阿爷、最後背着车队行进的是大姊和坐在大哥腿上的芙洛蒂妮。
瓦房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从近在眼前到芝麻绿豆般远去,芙洛蒂妮安分地缩在大哥腿上,感受风吹过的清凉、感受秋意浓重,看路边的枯叶被大风刮起、龙卷风似地上天云游再奔向不知何处。
一路砂土地不算颠簸,也就是偶尔小路蜿蜒b较不舒服,相去不远的景se看多了,还伴随着规律地马蹄声,即使再好看也会无聊。
「大哥,我有点困」
「正好腿有点麻。」她大哥一把将她拎到中间坐,再让她侧身枕着腿休息,「好多了。」
「你俩。」大姐本来正不知道神游去哪,见芙洛蒂妮跟大哥一起阖上眼,忍不住失笑:「睡吧睡吧。」
马蹄急踏、一路扣击、奔驰,缓缓驶过街巷,逐渐进到人cha0密集的都城,众人真正过了城门来到城里,已将近午时,人声鼎沸的市集让阖着眼休息的大哥和芙洛蒂妮逐渐醒觉。
「小妮儿,醒了没呀?」阿翁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从前头传来,「过了城门,一会咱们直接往西市去!」
「好!」她朝着车队前方喊,喊完才回头问大姐:「阿姐,西市是什麽?」
「啊,我竟然忘了跟你说说。」大姐听她问,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大笑起来,「差点忘了你上次进城还在襁褓里,是给阿嫂抱着去的。」
「市集分成东西两边,东市主要是绸缎、布料和珍宝一类,也有歌舞,西市则生活用的杂物或外来商品为多,此去以卸货为主,自然是去西市了,下完货、下完馆子倒是可以溜搭溜搭。」
芙洛蒂妮点点头,四处张望,只感觉无限新奇,路边是她从未见过的街景,有建筑低矮冷清的庙宇,更有硕大的宅院,大门通红气派非凡,远看能隐约能看见雕刻极其细腻的木质装饰,透着大户人家出手阔绰的奢华。
「妮儿,快到啦。」大哥捏捏她的肩膀,见她还是没什麽jg神,在她肩膀用力捏了几下。
「好痛!」芙洛蒂妮用力掐她大哥的腿。
「嘶──」他痛得发怵,瞪圆了眼看芙洛蒂妮,「人小鬼大,你个小姑娘怎麽手劲儿这麽大呢?」
她听到「小姑娘」这个关键字,一下子就想起那个丢了她陈情书,还把她和nn轰出事务处的肥猪大叔,立刻炸毛。
「你再说一次谁人小鬼大!」她眯起眼瞪她大哥,眼明手快地又在大手臂上重重捏上一把,还带旋,直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给弄得泪都飙出来。
「不敢不敢。」
马车上实在没多少地方逃,大哥十分识时务地开始认怂讨饶,边躲边跟大姊把位置换了,但架不住芙洛蒂妮年纪小、身手灵活,很快就又钻过去「整治」她那嘴欠的大哥。
即便是秋天,正午烈日依旧毒辣,一行人卸完货过後赶紧躲进馆子里避开yan光,从来节俭的阿娘都同意偶尔奢靡,点了一整桌大菜、小吃。
「掌柜的,先来老鸹撒、葫芦j、搅团、凉皮、带把肘子各一个,再要两个炒青菜、一个油泼面。」
掌柜的一一复诵确认,眼看要往厨房里钻,阿娘把人喊住,推了芙洛蒂妮一把:「妮儿,难得来一趟城里,你跟掌柜的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菓子,替阿娘选几样喜欢的回来!」
「耶──」芙洛蒂妮双眼一亮,蹦蹦跳跳地跟在掌柜後面到柜台边。
柜台边放置各式甜食的桌子有点太高,桌上飘着甜香,她转了转眼球,正准备凭嗅觉解决难题的之际,整个人被从背後捞了起来。
「小姑娘也有要依靠大哥的时候吧?」
她听见背後传来熟悉的声音,啐了一口,嘴上没放过她大哥:「哼,还有点人x。」
桌上琳琅满目地摆了二十多来种点心,掌柜的一边报一边介绍:「这个晶莹剔透的菊花是花馔、旁边的琉璃高脚皿是酪樱桃、这个叫透花糍」
她认真听完就花了不少时间,最後细心挑选了老少皆宜的几样後,牵着大哥的手回桌。
h桂柿子饼、金线油塔、水晶饼、洛神荷花su,甜点碟子把桌边填满。
整年除了新年也就丰盛个一两顿,众人吃得满嘴油、尽情尽兴,酒足饭饱後就着茶品甜点,直在馆子里打发了一个时辰不只,直到日头看起来不这麽扎眼,才戴着斗笠返回市集。
下午b起近中午的人声鼎沸人少了一些,闲散人群和清风舒适惬意。
芙洛蒂妮向来跟大哥大姐亲一些,於是闲逛分头时也就扯着大哥大姐。
路过西域商队的香料摊子,摊上摆了二十来口麻袋子,里面装着颗粒大小不一、se泽深浅各异的植物种子果实,发出诱人香气。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说好要调魔法药水的日子、想起温柔的大哥利嘉,自己也曾经站在类似的摊子前,眼眶泛泪,蓦地想家、想nn。
「妮儿,你怎麽了?」大姐温柔地蹲下来,神se担忧地望着满脸难受的芙洛蒂妮,「是不是累了?还是身t不舒服?」
她掀开芙洛蒂妮的斗笠,把额头碰上对面的额头确认温度,「应该也没有中暑。」
「我没事。」她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之前一件难过的事,虽然大姐可能不会相信,但其实我不叫做什麽妮儿,我本来的名字是叫做芙洛蒂妮的。」
「啊?」大哥大姐对视一眼,她大哥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姑娘又在瞎说个啥哪?」
「我没胡说,不信就算啦!」她抹去泪水,整准备转换心情继续逛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摊子边的白se帐房,角落里有一大落话本子,其中一本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模样极其熟悉,还发着金se的暖光。
「我的日记!」芙洛蒂妮失声喊道。
「什麽日记?又创新词儿啦?说说这次的新词是啥意思呗?」大哥不明所以,还在调侃她。
芙洛蒂妮此时什麽也管不了了,着魔似地直接跑过去,引起一阵sao动,却充耳不闻。
她急匆匆地捞起日记,碰触到的瞬间她就知道,寻找已久的通路找到了。
封面有她在家时就画上的涂鸦,她翻开日记,寻找着记忆里写着与nn生活日记的那页,急於确认原生世界存在的痕迹,却一不小心翻过了头。
在指尖触碰到最新空白页的瞬间,本微弱的温暖h光剧烈摇动了起来,不断增强到让她忍不住闭上眼,耳边传来大哥大姐的惊呼。
「妮儿!」「妮儿──」
光束终究席卷了芙洛蒂妮。
讲台上的老师左手扶着麦克风,右手执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发出频繁的沙沙声。
「芙洛蒂妮!上课不要东张西望!」一节白se的粉笔头狠狠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