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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公子身娇体贵的普通的MB怎么配

 

于是他只在后院跟周沉闲聊了几句,最后他甚至拍了拍周沉的肩膀,安慰周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毕竟你们一向感情很好,江临应该也不会闹太久。”

那时候的宋律还不知道,那天只是开始而已。

他带着悸动进了新源街十四号,离开的时候却莫名有些颓唐。院门关上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无一不是紧闭的,他甚至不知道哪个房间属于江临。

但他一直清楚记得,二楼的窗帘是淡金色。

这个记忆一直到后来,他被江临带上他从未踏足过的二楼,终于被推翻。

窗帘不是淡金色,里面其实是沉得几乎发黑的绿。至于江临的房间,二楼根本不存在房间这种说法。

入秋的时候传出江临和宋律在一起的消息,没等秋天过去,旁人都以为这两个人是真心实意在一起了。

到了后来,江临发现就连江铎都不再劝他不要做不理智的选择,如果可以,生活总是要往前走的。

江铎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人,江临自然不想跟江铎闹得难看。可同时,他也没办法告诉江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往前走了。

每一年年底,他都会发现今年的自己,依旧毫无长进。他像是停在十七岁拿到第一个奖的夜晚,就算后来得到许多荣誉和喜爱,也再没有那天,能够叫他更加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剧本上,江临却总也忍不住提醒自己,下周就要进组了。

但今年和以往一样,他在深秋入冬的时候,很是经历了一番重感冒的摧折。大脑成天昏昏沉沉,总是叫他想起一些糟糕的根本不值得回忆的过去,以至于他一天比一天提不起精神。

可进组在即,江临很清楚,自己必须得调整状态了,他得对手里的剧本负责才行。

这么一想,江临只能捞起车钥匙出门。他抵触去医院,因为那会叫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最后只能先联系了原业川,拜托原业川准备好东西送到楼下来。

路上尽量保持着清醒,可到了原业川的私人诊所楼下,江临趴在方向盘上半晌,还是选择给宋律打了电话。

听筒里的声音变得缓慢,他就趴在方向盘上缓慢吐息。等到电话那头接通了,他有气无力,低声念叨:“我生病了……”

每次两个人见面都免不得剑拔弩张,除了最后以做爱收尾,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江临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达成目的,他又应该做些什么。

思及此,就算呼吸不顺,他也忍不住掀着唇角笑了笑。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一顿,只呼啸的风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停歇,提醒他,宋律现在应该在去往某个地方。

两边高速路飞速后退,宋律的大脑也在努力运转。他舔了口干涩的唇瓣,想要分辨江临这句“我生病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就是这小混蛋想的新法子,就是为了折腾他。

车载屏幕的一角显示了今日气温,好像不低,但宋律又忍不住回忆头几天一场大雨,院子里的银杏被打落大半,从那天起,江临就不愿意见他了。

所以是应该现在飞奔回去叫那小混蛋看自己的笑话,还是干脆一直往前走。

正想着,道路前方出现了指示牌。

阳城,20k。

江临等得快要失去耐心了。

他本来就呼吸不顺,坐在车里只能更是烦闷。沉默叫他烦得拧了眉,正想说要把电话挂了,就听对面的男人冷笑着道,“等着,我正朝你飞奔过来呢。”

电话被啪嗒撂了,江临拧眉,因为宋律的冷笑声而无法判断宋律到底会怎么选择。他莫名有些恼了,一把将手机撂到后座去,打开车门拥着外套出去接了原业川送来的药。

独自一个人回了家里,江临面色也还是算不得好看。他拎着袋子走到楼梯口,脱了鞋赤着脚踩着地毯上了二楼,然后径直坐下了。

挂水扎针的动作都一气呵成,江临一手搭在旁边设置了个倒计时,转身拥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多亏宋律,让他今天也很晦气。

半道下高速从环城路绕行往回走,宋律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他没细数到底是多少,只拧紧眉头关了车窗,不给寒风继祸害江临之后继续祸害他的机会。

下午一点,宋律一把推开了诊所的大门,“原业川呢?”

因为是老板熟人,接诊台的护士蹭得站起身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旁侧走廊已经传来老板的声音。

“哇,你也有生病的一天?”

宋律转头,看着一身白大褂却没个正形的的原业川不说话。他薄唇抿紧了,面色僵硬,最后惹得原本靠墙站着的原业川一点一点站直了,嘴皮子一搭,就是一个惊天动地的脏字。

原业川在诊所里惯会装相,这种面无表情骂脏话的样子,吓得接诊台的护士都睁大了眼睛。他慢半拍发现自己的形象有点崩塌了,于是清清嗓子拉着宋律到了走廊里,低声道:“你俩认真的?”

丝毫不觉得这话当着人正主面儿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原业川看宋律面无表情的,又一拳击掌若有所悟,“我知道,这是你俩谁的把戏是不是。”

宋律狠狠翻了个白眼,没有告诉原业川这是他俩不约而同合谋了,反正最后赢的是谁还一说。

“江临真来了?”

“啊……”原业川拉长了声音沉吟,等到看着宋律已经面露不耐,这才应声,“当然来了,你不是知道吗,每年换季他就这毛病。”

宋律梗着脖子不应声,掉头出去,开车往江临家去了。

倒计时还没结束,江临先一步被门铃声叫醒。他抓起被子盖在脸上,试图叫外面的人误以为家里没人直接离开,可过了两分钟,那声音依旧断续的,每一声都成功扎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无法,江临只能起身。他木着脸抽了针头,正想下楼,手机先一步响起来。

江铎在电话那头问他上午是不是去了原业川的诊所,他端起已经凉透的水喝一口,这才哑着声音应:“嗯……你不要按门铃了,我就下来。”

房子大而空荡,江临起身的时候被冻得一激灵。家里没有阿姨,他已经准备好下楼给江铎开门,可江铎却突然紧张极了,拔高了声音提醒,“不是我。”

“你别开门,江临……”

江铎的声音已经离自己逐渐远了,江临走到落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垂眼看着还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院门外吸烟,或许是因为等得烦躁了,最后直接将烟灰按在了栏杆上。

“……”

江临放下帘子,回头拿起电话告诉江铎是宋律来了,不等江铎做出反应,他便先行挂了电话,捞起外套往楼下走。

一门之隔,宋律看见院子里那几棵高大的银杏也已经掉了大半,并且因为江临屏退了以前的家用,至今都没有收拾。

他看着那一地凌乱,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可还没能细想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先听着大门被打开,面色苍白的江临站在雪白的廊柱旁边,面无表情地看他。

宋律嘴里囫囵着,没有解释自己原本是打算去邻市给堂妹过生日,只掀了下嘴皮子,面上不动声色,“开门。”

之后回想起这一天,宋律都会唾弃自己愚蠢。他隔着院门看着病弱的江临站在那里,身后是层台累榭,是虚虚掩着一道的淡金色大门。他做的竟然不是拉着江临出去,而是选择让江临放他进门。

像是自投罗网。

可这个时候宋律还没有觉得不对劲,他跟着江临往里走,没有管家的问好和旁的家用的点头致意,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枯叶被踩碎的声音,节奏合在一起,给他一种两个人很是和谐的错觉。

可一进门,宋律就被冻得头脑清醒了。

秋末的北京,就连集中供暖都已经开始了,宋律从没想过这屋里会冻得他反应不及。他抬眼看着江临往开放式厨房去了,宽松的裤管勾勒不出里头的腿,只光裸的脚后跟从拖鞋边沿露出来,皮肉都带着怪异的红。

他喉咙发痒,不得不扬声叫,“……江临!”

比起别的房间,家里的厨房已经荒废很久,万幸是直饮水机还断续在用,江临不用为了招待宋律而特地去清理。他从冰箱里拿了冻得能粘手指头的玻璃杯,直饮水机也是常温。

水声淅淅沥沥的时候,他听见宋律叫他的名字,于是抬眼瞧过去,发现宋律面色难看的叫他觉得身心愉悦了。

“怎么了?”

宋律终于发现今天也是个陷阱,就算江临确实是生病了,但是现在,绝对是他的陷阱。他听着江临过分轻快的声音,和一开始有很大不同。他知道这全是因为自己现在模样难看,而江临一如既往,很喜欢欣赏他的狼狈失态。

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因为自然下垂而隐匿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他不想问江临是从多久开始这样的,只恶狠狠地瞪着江临,恨声问:“你要继续?这样的生活?”

房子定期有人搭理,但周沉在时爱极的那些装饰基本都被蒙了布。江临越过宋律的肩头看着对面墙上盖着绿色丝绒的挂画,他知道落地窗旁边墙上的也被盖了绿色丝绒。

那些痕迹像是将这栋房子挖出了一个一个的洞,可没有哪一个能够让他顺利离开。

于是心安理得的,他又将视线落在宋律脸上。他当然知道宋律现在是在气什么,但他又忍不住想……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现在就这副表情可怎么行。

“你要跟我上楼吗……”江临眨眼,面上隐隐露出点笑来。他看着宋律一怔,舌尖轻轻从已经干裂的唇划过去,声音沙哑地补充,“我们好像有几天没见了。”

宋律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过去两个月,虽然他和江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他们都在做爱。

楼梯上的地毯雪一样白,宋律难得有了点眼色,将自己的鞋留在了阶梯最下面。

他怀里抱着江临踩着地毯往上走,雪白的路一点一点被抛在身后,怀里的青年就趴在他肩头,沿着他挺括的衣襟往里摸索,隔着薄薄的羊毛衫都冻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江临……!”

宋律话里满是警告,只是往上走的步伐没有停下。他转过楼梯拐角,嘶声警告不老实的人,“你在生病。”

闻言江临轻笑出声,因为感冒而格外低哑的声音听着已经是性感极了。他偎在宋律怀里,默默盘算还有几级阶梯才到那扇门,说话时语气还轻快着。

“你都带我上来了。”

还装什么相。

江临说话的时候就故意趴在宋律肩头,因为生病而格外炽热的吐息就落在宋律耳畔。他的手沿着衣摆往宋律衣裳里面钻,冻得发红的指尖轻轻点在结实的腰腹肌理上。他瞥眼就能看见宋律脖颈是紧绷僵直的,一副下一秒就会爆发了将他按在楼梯上的模样。

但江临知道宋律不会,这种惯会装相的人,多少要念着他生病,就算要操他,也得去床上。

正想着,江临就发现宋律已经走到了二楼大门的平台上。他耷拉着眼皮子,视线说不清是落在宋律肩头还是放空了,只等到宋律进去,而后迎来了久久的沉默。

“……江临。”

宋律喉咙发哽,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顺利叫出了江临的名字。但怀里的青年没有回应他,只双腿被他挂在腰上,手搭在他肩头,冰凉干涩的唇瓣贴着他的颈子往耳廓亲吻。

细密的吻没能让宋律好转,他只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上楼的时候宋律还在心里盘算着,打开门的话,第一时间看见的应该是客厅才对。而以江临那狗都嫌的性子,他要怎么才能问出江临房间的位置。

但真的打开门,他才发现那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他打开门,看见的根本不是客厅。

那个宽大的空间被黑暗笼罩着,身后走廊传来的光叫他得以看见正中央放下的那张大床。

他抱着江临往里走了两步,最后发现二楼的空间比他刚刚看见的要更为怪异。

原本应该作为客厅的地方被改成了起居室一样的屋子,大床在正中央,落地窗前的长沙发朝向外面。本就宽阔的空间只放了寥寥无几的家装摆件,地毯是肉眼可见的柔软……

可顶板被挂了钩子,两边还有墙体被拆除的痕迹。

宋律将江临放下来,一手按了旁侧的灯。他的视线从沉得发黑的绿色窗帘开始游移,最后终于得以确认,整个二楼已经被改得不像样了。

承重墙之外的墙体全被拆除,剩下几个房间,也已经没了门。

紧跟着他又看向了正中央的大床,旁侧立着的输液架像是已经长在那里。不远处有一只矮圆桌,白玫瑰因为干枯而倦黄,稀稀拉拉几片花瓣坠在花瓶四周,僵硬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你干的?”

宋律浑身僵硬,总觉得这屋子里的死物不仅是瓶子里的玫瑰。他死死瞪着江临,却不想青年竟然仰着头冲他笑,最后拉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张无所遮蔽的床,将他按在床沿坐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江临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压着宋律的肩膀,跪坐在宋律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亲吻宋律的唇瓣,动作漫不经心。

“是你太久没有上来了……”

才会以为所有东西、所有人,都还像原来一样。

宋律被江临按在床上,他抬眼,看见江临背着光的眸子是红的。他下意识双手握着江临的腰,因为外套已经滑落,他能够从衬衫感受到江临身上的温度,热得有些不正常。

“江临……”

江临不应声,只将宋律的外套剥了开。他眼皮子耷拉着,叫宋律看不清他的眼神,低声感叹一句“你挺适合穿西装”之后,他便干脆趴伏在了宋律身上。

喉结被含着舔吻的瞬间,宋律再次叫了江临的名字。但和刚刚不同,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紧,并且短促的叫了之后,他就抿紧薄唇任由江临的舌尖从他的喉结舔舐过去,细密暧昧的吻,伴随着舌尖涎水划过皮肉的黏腻水声,刺激的他的鸡巴很快硬挺起来,西裤裆部被顶出下流突起。

江临还想继续,但腰却被宋律一把扣死了。身下的男人猛地发力将他压进怀里,他错愕一瞬,抬眼看见宋律满眼挣扎,像是在纠结。

到底是要真相,还是要欲望。

“你现在做出这幅表情来……真的让我犯恶心。”

江临惯来是个混蛋,说起诛心的话来,一点不知道收敛,可这次宋律却没有被激怒。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视线在四个钩子上游移,终于得以确认……

那钩子已经被磨得变色了。

确认了这一点,宋律猛地翻身将江临压在床上。他唇瓣张张合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盯着江临那张淡漠到麻木的脸,涩声开口:“那个刺青……”

柳枝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江临想起宋律第一次见到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抿着唇笑,“那个是字母。”

他还在生病,声音哑然,面色也算不上好,可看着宋律的时候,他无比确信,自己现在应该是高兴的时候。

从很久以前江临就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而今天,今天才只是开始。

“你抱我吧,宋先生,周沉特别喜欢在这里操我,你不想吗。”

这种宽大又空旷的屋子,所有声音都会被放大。江临听着宋律吞咽唾沫的声音,手指勾着宋律的领带一点一点缠绕收紧,吻就落在宋律绷紧的下颌线上。

今天于他而言远没有结束,他想着性事之后应该怎么带宋律见识更多这个家里的龌龊,可在那之前,宋律却先一步开口,“所以你杀了他。”

江临觉得这个房间变得更冷了。

他很快绷不住面上的表情,可在他最后一次想要辩解不是自己的时候,宋律却五指插进他头发里逼迫他仰头,贪婪的含着他的唇瓣撕吻舔咬,最后定声补充。

“没关系。”

已经扬起来的手蓦地落下去,没能成功抽宋律耳刮子,但事情的转变依旧叫江临身心愉悦。他眼里露出切实的笑意,急速鼓动的心脏叫他无法分辨宋律这种男人要说出这种话来得有多不容易。

他只忍不住想,是了,不管是不是误会,如果喜欢他的话,至少要做到这个地步才对。

“你抱我、唔……”

这次宋律没有忍耐,他死死按着江临的肩胛,感受着那一把骨头硌着手,猜测江临眉眼微皱应该是疼了,可他依旧无法松开。他只推着江临的衣裳往上,那只细瘦的胳膊抬起来的时候他终于看见江临手背上扎过针留下的青紫,蜿蜒出来的血被拖出脏污的痕迹,已经是怎么都擦不掉了。

身下的青年被剥得赤裸,宋律却不再急着继续。他捉着江临的手往自己唇边递,舌尖从干涸的血迹上舔舐过去,激得江临睁大眼睛怒视着他,单手握拳试图将手抽回来。

可他不停,他舔干净江临手背的血渍,又攥着江临的胳膊一路往上亲吻。本来很是放松的人被他弄得身子紧绷着,精致漂亮的脸上隐隐露出来难堪羞耻的神色,唇瓣也紧紧抿着。

“你放松点……”

江临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就要炸毛。他狠狠剜了宋律一眼,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恨声:“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可宋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多余。

他欺在江临身上,从江临的面颊吻到细长的颈子。每一次性事开始,江临都要花点时间进入状态,这次他很有耐心,等着江临僵直的颈子一点一点放松下来,这才继续往下。

于是细白潮热的皮肉被留下细密的吻痕,江临被宋律怪异的态度弄得头皮发麻,快要不能阻止宋律在显眼的地方留下吻痕。等到宋律含着他的奶尖嘬吸舔吻,下流水声刺激的他紧闭着眼睛,他这才想起来抓着宋律的头发提醒,“下周我要进组!”

宋律动作一顿,首先反应,“应该不会脱到这个程度吧。”

“……”

江临恨不得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看着江临咬着下唇不应声,宋律一顿,难得顺从的从江临胸脯前离开了。他顺势往上含着江临的唇瓣舔吻,原本抿紧的两瓣唇被他用舌尖顶开,等到他顺利含着江临的唇瓣舔吻,江临的手也已经被他递到了身下。

冰凉的指尖碰到滚烫的茎身,不仅是宋律,就连江临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问题,这次他总觉得自己比平时都要敏感,而宋律……

却比平时收敛得多。

他脑子里乱作一团,想着应该说点什么刺激宋律的话,让宋律把这层人皮扒了才好,可在那之前,宋律先一步开口。

“跟我走吧。”

听着宋律说“跟我走吧”的时候,原本还很是有精神的江临登时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他被压在床上,衣裳已经被剥了个干净。房间的基础设施荒废,空调暖气什么都没有,但万幸是罩在他身上的男人,叫他不至于冻得难以反应。可饶是如此,他也只仰头看着天花板,看那几只他厌恶至极但至今都没有拆掉的钩子,最后眼皮子一搭,轻声道:“别说胡话了。”

“周沉不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困住我。”

不消细想,宋律也知道江临咽下去的后文。

除了我。

他不再跟江临说话,只沿着按着江临的肩膀将人吻住。那两瓣因为不快而抿紧的唇被他撬开了,身下人被弄得呜咽一声,很快便只能任由他吻进嘴里去。

唇舌在黏糊地纠缠,宋律发了狠地握着江临的腰肢往下抚弄。他掰开江临的腿,生病的人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只能被他掐着腿根的软肉朝向一边打开,最后他的手就按在腿根的刺青处,动作很稳,只是呼吸紊乱得不像样了。

“江临……”

短暂离开江临的唇瓣,宋律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大喘气。他紧紧盯着江临已经变得涣散的眸子,缓慢又肯定地道,“都还有机会。”

“你想想你才多大,你还有好转的机会,你不要、唔……”

实在是听不下宋律的胡言乱语了,江临索性抓着宋律的头发往自己面前按。他有些恼火,很是粗暴的含着宋律的唇瓣舔吻一瞬,又飞快松开了,恶声低咒,“闭嘴!”

“要做就做,不做就滚出去,你真当我稀罕……”

这次突然噤声的人变成了江临,因为宋律猝不及防欺在他身上,滚烫的流着腺液的阴茎就抵在他小腹。他受不了似的眯起眼睛,唇瓣咬紧一瞬还没来得及松开,便感觉宋律已经抓着他的腿往腰上挂了。

“我只是建议,你不听也没关系。你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是自己爬出来,还是就这么烂在泥里。”

闻言江临嗤笑一声,近乎想要骂宋律神经病。但糟糕的是宋律压根没给他机会。

他刚刚顺过气来,便感觉宋律已经握着鸡巴往他穴口顶。先前凶狠的吻叫他难得很是顺利地情动了,穴里软肉蠕动着哺出水液,从翕张的穴口往外蜿蜒,很快又被硕大的龟头顶着往里操进去。

他一早做好了准备,但被宋律按着往里操的时候,还是好努力才忍耐住了骂脏话的冲动。他被顶得只能扬着脖子喘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穴腔逐渐被填满的过程中呼吸顺畅。

可他已经这样辛苦,欺在他身上的混蛋却丁点不体谅他,不仅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有挣扎的可能,看他仰头露出白皙漂亮的颈子,又埋头一口咬上去。

喉结被唇瓣包裹,灼热吐息叫江临止不住地发颤。他呜咽一声,这次是真的变成了被咬住命脉的小兽,手紧紧攀着宋律的肩膀不说,就连腿都下意识将宋律缠紧了。

“松开、别……!”

宋律能够听出来江临有很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狠一些,只可惜柔软的哭意和颤抖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听着那声音便明白自己决计不能松口,于是唇舌包裹着喉结,舌尖抵着突起的软骨细细舔舐,直弄得江临在他身下软得快要变成一汪泉。

刚被操开的穴紧窄异常,加之喉结被咬着舔吻了,宋律能够感觉到江临愈发悸动。那口淫媚柔软的嫩穴紧紧含着他的鸡巴舍不得松开,叫他近乎要忘记今天发现的秘密到底是多么恼人的存在。

他发了狠地亲吻江临的颈子,最后的理智也只是记得江临跟他说的一周后要进组。他忍耐着尽量不在江临白皙的颈项上留下淤红的吻痕,只握着江临的腰肢狠狠往里顶弄的同时含着喉结舔吻,轻柔和粗暴的动作同时进行,刺激得江临在他身下尖叫不止。

该说不说,宋律确实是恼火又悔恨。他总忍不住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去找周沉,而是直接上二楼来了,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会不会那时候就能够带着江临离开,离开的江临会不会像他印象中的那样,懒散又有点明媚,是很吸引人的模样。

而不是像现在,被他压在身下也依旧仇视他,就好像再没有什么,能够撬开那扇门。

江临想报复自己,宋律很清楚这一点。但上了二楼之后,他突然就觉得这也没关系了……

“好像是我应得的。”

宋律在笑,但江临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藤蔓已经抓到他的脚,现在疲累的他还没有能够逃脱的力气。

他本来就在生病,宋律却像是完全没有顾及他。粗硬滚烫的肉物狠狠往他穴里锲入,淫荡穴眼被满足的同时汹涌的快感伴随着脱力的虚弱袭来,他只觉得自己腰腹的酸软都比平时更甚。

这时候看着宋律做出那样的表情,江临恼火得比平时更甚。

他不想看着宋律那张脸,或者说得更干脆一点,他不想看见宋律那双眼睛。他只能五指张开了插进宋律硬得扎手的头发里,将人按在他肩头,恶声道:“别看我!”

想想到底是谁更可怜吧,混蛋。

像是预感到了江临心中的咒骂,宋律果然就不再看他。他只低声地笑,顺势含着江临肩颈的皮肉亲吻,胯下勃发的阴茎也动得更是鲁莽凶横。

青筋虬结的阴茎在柔软水嫩的穴里横行,从穴口到阴道深处,层层叠叠的媚肉每一寸都被狠狠顶弄过去。硕大的龟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撞在紧窄的胞宫口,没别接纳之前每一次都竭尽全力,直将生涩的小嘴硬生生撬开了,龟头长驱直入,叫最深处的小嘴被别在冠状沟的位置被拉扯变形。

宋律丁点不忍耐,直撞得江临在他身下闷哼不止,呻吟声都变得破碎。江临的腿早已经被他顶开了,他还不死心的捞着疲软双腿往自己腰上挂,试图让江临习惯偎在他怀里被他操弄奸淫,就算腿心的穴眼被拍打的发麻也习惯性无法松开。

“这就没劲了?你能不能勾着点?”

提些过分要求,宋律还理直气壮。冬日里,他在没有空调暖气的房间里只因为做爱就粗喘不止,滚烫热汗沿着坚毅的下颌线往下蜿蜒,最后滴答落在江临的皮肉上,激得江临呜咽一声,手都快要掐进他肩头的皮肉。

“混蛋!狗东西、妈的……”

江临张口就是一连串的脏话,是被操得实在受不住了。生病的时候本来就经不住弄,可宋律今天像是比以往更放得开了,按着他往里狠操的时候鸡巴根部的精囊都一下一下搭在他会阴窄缝处。

不消细想,江临也知道自己腿根一定被撞得通红一片。他咬紧牙关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试图用恶狠狠的视线瞪着宋律。可因为眸子又红又潮湿,最后还是失败了。

“你死去吧……!”

宋律先是不应声,只捞着江临的腿将人操得射了,阴茎直撞进紧窄胞宫里射精,这才粗喘着笑,“也不是不行。”

一句话的功夫,江临还没能歇过来,就感觉到宋律捞着他的腰肢将他翻了身。他软着身子被胡乱摆弄折腾,直到被提着腰摆弄成跪姿,这才后知后觉想要反抗,“松开,我不喜欢、呜!”

剩下的话直接被宋律操得咽了回去,江临一手紧紧抓着床单,因为穴腔再度被充盈而爽得只能仰着脖子喘息。

他顺不过气来,短暂的仰头之后便只能趴伏在床上,脸蛋贴着微凉的床单,滚烫的呵气就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宋律跪在江临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副单薄又脆弱的身子被他操得像是快要张开的花。他舔了口唇瓣,竭力忍耐住了欺身去咬江临后颈子的冲动,只双手合握着江临的腰肢,摆动腰胯往水润的穴里狠狠顶进去。

“你嘴里有什么是喜欢的?”

宋律说话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低嘲,江临听着只觉得恨得更甚。可他穴里粗硬的阴茎实在是霸道,叫他无暇对宋律做出反击,脑子被快感搅成一团乱麻,只淫水沿着腿根往外蜿蜒的感觉变得愈发分明。

江临的穴越操水越多,宋律往里灌了精液,也依旧停不下来。房间里寒凉的空气和滚烫的带着热汗的皮肉在对冲,他渐渐地便也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剩下现在跪在他胯下被他后入的人。

既想带他离开,又想干脆将他操死在这张床上。

穴里的淫水和精液被搅弄在一起,江临知道自己腿心现在肯定已经变成了很糟糕的模样。可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抓着床单了,只能趴在床上大口喘息,等着宋律再次射进他穴里,最后滚烫的身体就紧贴着他的皮肉,两个人浸出汗来的皮肤贴着厮磨,叫他头皮发麻只想赶紧离开。

“分开点……”

江临是累极了,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明显的喘。他五指痉挛似的张开一瞬,朝着远处伸过去了,可最后还是被宋律扣着按在床上。

“江临,这次我会做拦着你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和江临对峙太耗费心神,宋律发现晚上的自己睡得格外沉。以至于江临从床上离开,他居然都没有任何感觉。

半梦半醒间伸手捞了一把,最后只摸到一手的冰凉,宋律登时就惊醒了。他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壁灯昏暗的光得以确认江临并不在客厅里。并且从身边已经变得冰凉的位置看来,江临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

料想江临还在屋子里,宋律只能飞快起身。

昨晚两个人在浴室收拾完,什么也没来得及穿就回到床上倒头睡过去。现在他只能扯过浴巾围在腰上,又披了外套,顶着寒凉的叫人汗毛竖起的冷意开了灯,站在房间里环顾一圈。

四周静得诡谲,宋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紊乱,很难镇定下来。他看看两侧的走廊,努力深呼吸之后听见自己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响,从左侧传出来。

楼上到处都铺了地毯,宋律抬脚左转,得益于每个房间都没有门,很轻易就找到了江临。

他站在门口,借着昏暗月色看见坐在窗前青年的背影,咔哒声还断续的,几次之后终于有些微的火光亮起。

“江临……”

越是接触得江临深了,宋律便发现自己越是没办法在面对江临的时候保持平常心。他开口叫江临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在短暂的时间里变得粗嘎怪异,可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像是没有发现,还很自然的回头瞧他,本就精致的面部轮廓被朦胧夜色勾勒得更是漂亮。

听见宋律叫自己,江临也没有起身。他嘴里叼着刚刚点燃的香烟,像是因为笑了,火光颤抖一瞬,有烟灰落在他旁侧地毯上。

他坐在原地,只两指夹着香烟滤嘴短暂抽出来一瞬,吐了口灰白的烟,慢悠悠道:“你不会也睡不好吧。”

宋律不作声,只抬脚往房间里面走。他面色紧绷,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极了,也每一步都没停下打量这个房间。

江临晚上不睡来这里,一定是有理由的。而宋律相信,对于现在的江临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报复他更重要。

所以这个房间是发生过什么。

脑子里满是疑问,但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根本不足以解决宋律的疑惑。他只看见旁侧墙上有几排支架,但上面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无法,宋律只能暂时放下困惑。他在江临背后站定,从拉开半扇的窗户往外看着夜里格外热闹的城,而后一垂眼睛,视线落在江临赤裸的并拢的双脚上。

“不是说马上要进组?还能这么折腾?”

江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仰头,视线顺着宋律的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脚上,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用手背碰了碰自己光裸的脚,最后还因为没有防备而被冻得僵硬的双脚吓得一激灵。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要起身的计划。

他坐在原地,身下是柔软干净的地毯,肩头披着长外套足以将他周身的位置稍微保护起来。他就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看着外面隐约的光亮,慢悠悠地说:“我做了一个新的梦。”

梦境这种在少年人眼中多少带着些光怪陆离色彩的东西,江临提起的时候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厌恶。毕竟他常年被梦魇困住,今天不知怎么的,糟糕的梦境又添一种,叫他就连刺激宋律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感觉到宋律在他身边坐下了,甚至还很是自觉地从他手边拿了没有关的烟盒。他顿了顿,听着熟悉的咔哒一声火机响,不消半分钟,房间里的烟味便更重了。

月色过于朦胧,江临半眯着眼睛看出去,几乎要产生一种自己和宋律可以和平相处的错觉。他舔了口干涩的唇瓣,听着宋律问他是什么梦,斟酌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梦见我生病了……”

“一开始只是摸到皮肤底下有一个硬点,就在最下面的肋骨的位置。但是很快,它长大了。皮肤变红,最中间被撑出一个明显的脓尖。然后我是怎么想的呢……我可能就是不太喜欢,就想伸手挤一下……”

“结果肚皮整个裂开了,而且不止一道,翻出来的也不是脓血或者皮肉……就是黑漆漆的,黏腻还带着恶臭,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其实就是、唔……”

冷不丁被宋律按进怀里去,江临差点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反应不及,冻得麻木的面颊紧紧贴着宋律的火热的胸膛,眼睫颤抖之际看见那块皮肉上还留着晚上上床时自己弄出的痕迹。

宋律动作很快,江临只来得及一手将香烟高高举起。他屏住呼吸不敢吸入宋律身上的气味,只感觉到宋律用下巴抵在他头顶,啧声感叹,“还不赶紧闭嘴?”

宋律语气轻松,但实际上面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因为就算后文被他堵住,他也知道江临没能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

“或者其实就是我”。

在这个被人遗忘被人抛弃的房子里,逐渐腐烂的我。

“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听见这话,江临想都不想,一把将宋律推开了。他拧眉瞪着宋律,却不想宋律不为所动,甚至还很是放松的抽了口烟。

“你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生活。”

说着,宋律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烟灰抖在了江临脚边已经被烧黑的那一块地毯上。他垂眼看着火光很快堙灭,低声道:“所以那时候为什么要把管家他们遣散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江临满脸厌烦,很快撑着地毯起身。他拢了把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律,眼里满是讥诮:“你就没想过是他自己想走了?”

“他说对不起我,已经留不下去了,那我能怎么办?我说我一个人没办法生活的,你看着我长大,就应该看着我到死,这样吗?”

江临转身走了,宋律一个人坐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关注在这栋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管家不一样的。

在周沉出事之前,房子一直是老管家在打理。那个时候,就算只是花房里的花在不同寻常的时间凋零,老管家都会上心。

——

白天江临在家里看剧本,宋律很自觉,没被赶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上午十点多,他拉开窗帘坐在了面朝落地窗的沙发上。那里视野极佳,可他看了不过几分钟,便又控制不住转头看坐在桌边的江临。

“这么大的房子,你怎么收拾?”

“……”

江临面无表情,一把将剧本合上了。他将手里的本子放在旁边那高高一摞上,转头看宋律的时候眼里的嘲讽快要满溢出来,“我们是可以闲聊的关系吗?”

“那不然呢?”

宋律理直气壮,不顾江临被他的话气得憋闷,索性趴在了沙发扶手上,“之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多增进增进了解也没错吧。”

江临差点要倒吸一口气问谁跟谁有很长的时间。他满脸厌烦,但看宋律那副不打算放弃的样子,又一偏脑袋,“你不用工作吗?”

“被除名之后就是混吃等死了,反正公司有我没我差距不大。”

宋律满脸坦荡,回答完了江临的问题,一扬下巴冲江临示意,“到你了。”

“……我哥会派人过来收拾。”自觉有点吃亏,江临语气依旧算不得好。他转身不再看宋律,只在桌前坐得笔直,重新将刚刚的剧本拿到眼前打开了。

白底黑字密密麻麻,一行一行规整得却非常容易叫人出神。江临看了半分钟,又有些恼火地回头冲宋律低吼,“我疯了才会自己收拾!”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律不明白,但看着江临气得咬牙,又只能抓起自己的外套作势要往外走。他瞥见江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颜色,脚步一顿,又提醒,“大门密码给我,我去买吃的回来。”

有人乐意跑腿,江临自然也不会拒绝。他将密码和午餐的菜单一起发给宋律,想着宋律应该会很自觉地不随便上门。

可一周后,在国外取景的江临便接到了宋律的电话。

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站在他家二楼,但和他印象中黑漆漆一片的家不同,那时候房间里灯光通明,背景音还有不少人的说话声。

他睁了睁眼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个发展,却不想趁他不在登堂入室的人还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张口问他,“窗帘喜欢什么颜色?”

宋律说话的时候还在房间里走动,于是江临跟随着镜头的转动清楚看见了自己住的地方被改成了多陌生的模样。直到镜头对着落地窗,他看着阳台上开得正好的小向日葵,脑子里嗡的一声,直接在片场休息区冲着手机低吼。

“你给老子滚出去!”

料到了江临会无法接受,宋律偏头挖了挖耳朵,看着一旁的经纪人已经满脸为难的试图拉江临了。他不想让可怜的经纪人不好过,于是一锤定音,“浅金色吧,挺好看的。”

“宋律!我他妈——”

江临出国那天,宋律去送了。江临不给他飞机时间,他特地去找了江铎公司里的人,用熟人机会拿到了江临的航班时间,最后在机场被江临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也太恶心了。”

小恶魔说话不留情面,宋律习以为常。他瞥眼看了看已经自觉避开的经纪人,庆幸江临身边的人都是江铎在安排。

不然这幅狗都嫌的德性,一定会让经纪人精神崩溃最后揭露他的本来面目。

至于江临是不是只有对着自己才这样,宋律也懒得细想。他只确保江临是过了安检,航班也按时起飞,掉头就开车去了新源街十四号。

宋律到的时候,请的人已经先在门口等着了。他风风火火地下车,迎着北京冬日过于寒凉的风往前走了几步,跟迎上来的男人握手。

“麻烦了。”

大门被吱呀推开,沉寂好久的院子终于有了些活泛的人气。宋律一边往里走,一边对跟在旁边的徐岩道:“我这边时间比较紧,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们了。”

他开了门,带着人继续往里走,“一楼不用怎么改动,地暖给我铺好就行。重点是二楼,我想把基础设施都搞好了,再重新装修一遍。”

楼梯上的地毯被全部揭起来,一行人往上走去,宋律也没犹豫,一把推开了大门。

“这间屋子还是做起居室就行,反正也没什么客人要接待。所以等基础设施弄好了,装修还是围绕这儿进行。”

徐岩走进去环顾一周,回头跟宋律确认,“顶上的钩子呢?”

“拆干净。”

宋律毫不犹豫。

下午,徐岩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宋律站在屋子正中间,听着有人问这房子是不是他的,他刚刚笑眯眯说了句“那不然呢”,就听身后有人惊呼。

他一回头,看见墨绿的丝绒布潮水般落下,露出下面被遮盖的画来——

面容精致的少年穿着挺括西装站在聚光灯下,柔软黑发被镀上一层柔光,面容在光影浮沉中被衬得更是漂亮。致辞中的少年抿着唇笑,单手扶麦,模样坦荡姿态大方,立麦上折射得恰到好处的光亮都仿佛印证了他就是上帝的宠儿。

是十七岁拿到第一个奖的江临。

看见那幅画的瞬间,宋律眼眶登时就变得滚烫了。他心说是了,如果不是周沉,江临应该一直是画里的模样。

周身有吵闹的人声,但宋律像是无所知觉。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莫名觉得画里十七岁的江临像是在看他。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愉悦的笑意,让他想起那个过于炎热的下午,在楼下客厅里,穿着球服的少年偏着头冲他笑。

有什么东西呼啸着,冲他扑涌而来。

宋律一直是自控力很强的人,但这一次,他抬眼看着画里十七岁的江临俯视着自己笑,确实有些挪不动脚了。

最后惊醒他的是从后面传来的声音。

“这不是那个电影演员吗?”

青年的声音带着困惑,宋律一愣,掐着手心回头冲着人笑,“对,我是他粉丝。”

“可是这幅画、唔……”

徐岩一把勾着人脖子将人拖开,压低声音,“不想干就直接出去,懂?”

四周的声音都逐渐隐没下去,接下来两幅画被揭开,无一不是少年时候的江临。宋律站在房间正中央,被画里的江临注视着,莫名就想起来这时候还在飞机上,即将去往大洋彼岸的江临。

一直在这样的环境生活,江临当然有权利崩溃。

房间很快被搬空,只余下挂画还留在原地。宋律驻足不动,等着徐岩来问他画要怎么处理,这才偏头低声道:“包好送到我家去。”

他看着那些画被稳妥的包裹,最后几个人抬着纸箱往下走。他便跟着也待不住了,拿了外套向徐岩表明自己明天再来,出门开车往警局去了。

——

宋律被警队除名,但一直还是警队的常客。他离开警队之后被家里人塞进了公司里,只可惜从小到大一门心思只想着进刑侦队,对商业知识的了解几乎为零,就算有经理人带着教,一时半会儿也根本上不了手。

他闲不住,堂哥宋士林便想法子给他在警队里安了个顾问的名头。自此虽然不用再出外勤,但是一般他有兴趣的案子,都可以名正言顺掺一脚。

可这次他却被宋士林按在了走廊里,档案室的门都进不去。

“不是,你信我一次。”

宋律看出来宋士林面色不好看,但这也不妨碍他还是想进档案室里去。他越过宋士林看了眼后头紧闭的大门,心知走廊两边都有监控对着这么个要紧地儿,只能压低声音,“我就是再去盘一下。”

“过都过去了,你盘什么?”

宋士林拧眉,按着宋律的手不松。他看出来宋律不想放弃,索性黑着脸带人进了自己办公室。、

门一锁,这才冷声道:“我听说你们在一起了,你现在还翻那个案子,是想做什么?”

听出来宋士林的画外音,宋律掀了下唇角,笑得有点难看,“这跟我们有没有在一起没关系,我只是一直都很好奇。”

两年前的夏天,周沉死于一场车祸。司机开车载着周沉和江临去郊区温泉庄园的路上,他们的车被一辆沙土车顶进了绿化里。司机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双腿,周沉更是在被送往医院之后不治身亡,而江临,只有左手骨折和简单的擦伤。

最后事故原因被归结于沙土车司机疲劳驾驶。但从始至终,宋律都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那时候他私心作祟没有说自己曾经听到过江临的电话内容,可当调查组抽丝剥茧,最后也没有在司机庞大复杂的关系网中找到和江临有关系的部分的时候,他自己都震惊得难以言喻。

他清楚记得那天江临穿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斑驳的指痕,表明事故发生之后江临曾经被周沉紧紧抓着衣裳。当时查这个案子的时候队里也有人对这点表示过质疑,毕竟以周沉和江临的关系,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周沉不应该在最后关头还那样抓着江临。

可调查陷入僵局,宋律更是因为冲动而被直接除名。之后周沉的家人主动上警局来作证江临不是会害周沉的人,加之有两家人暗中向警局施压表明希望案子尽快结束让周沉入土为安,江临才终于从嫌疑中脱身。

“我只是想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我们漏掉了。”

“知道了,然后呢?”

宋士林实在是绷不住了,一巴掌推得宋律往后踉跄一步。他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得不开口提醒,“如果真的是江临,你打算怎么办?你只想要真相,就没想过万一真相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

“宋律,如果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你就这么往前走就行。”

宋律快要疯了,他面对宋士林,实在是说不出现在不是他没办法往前走的事实。他只蓦地想起江临生病那天,自己久违地去了新源街十四号。他站在门外看着江临推门出来,身后层台累榭——

分明是张开的血盆大口。

江临在那栋没有人气的房子里住了两年,但那几幅曾经满怀爱意的画,又是什么时候被盖起来的呢。

“我一个人走不了,哥。”宋律抿唇,掷地有声,“我得带着他一起走才行。”

宋律铁了心不想退让,毕竟他今天已经心情糟糕,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周沉到底是怎么死的,江临在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以及江临,到底对周沉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在周沉身死没人能再困住他的时候,依旧选择住在那里。

宋律毫不怀疑有一部分档案是当时已经被除名的自己没办法接触到的,他满心以为现在自己顶着顾问的名头至少有查阅的权限,却不想宋士林依旧不松口。

“你要带他一起走,那就自己努力。”宋士林转身往办公桌后走,明白着已经不想跟宋律谈论此事,“但是档案室你是进不了的。”

“不是,哥……”

“出去。”宋士林抬眼,面色很冷。他看着宋律微怔的模样,明显是没想到自己这次会这么坚决,可他还是补充,“你也别想趁我不在就进去,我会通知他们,之后你都不能进档案室。”

宋律睁了睁眼睛,努力按捺心底的不安,耸肩摊手动作一气呵成,“那就算了。”

出来的时候遇到不少熟人,宋律面色轻松,和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往停车场走的路上,便逐渐冷了脸。

宋士林有事瞒着他。

房子装修在稳步进行,但宋律心情依旧不怎么美妙。因为江临出国取景几天,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联系江临。

当然了,江临也完全没有要联系他的意思。

白天要去公司坐牢,宋律闲着没事,把江临这几年的电影都看了个遍。经理人就坐在办公室里,他光明正大的划水,最后不期然的,就看见了江临演过的那个少年犯的角色cut。

进度条跑的缓慢,宋律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游刃有余的少年在经验丰富的刑警的逼问下一点一点崩溃。那双他熟悉的漂亮眸子满是血丝,紧紧盯着镜头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

江临恨的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接下来一整天,宋律都过得分外艰难。人类的大脑总是这样奇怪,他越是想要避免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脑子就越是无比清晰的回忆起那天江临的每一个反应。

要知道他们问讯,惯来就是那么个路数。

对着嫌疑人,将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一遍一遍揉散了问,打乱了问,要每一次的答案都顺利接上,才能初步确认嫌疑人没有撒谎。

所以他问了无数遍,“车祸之后你明明还有行动能力,但你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事故发生地段偏僻,鲜少有人经过。所以车祸之后周沉被卡在车里失血过多,错过最佳抢救时机也是后来医生诊断出的最主要的死亡原因。

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宋律都疯狂想要知道车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江临到底在做什么。但糟糕的是两年前在审讯室里,江临没有对他的问讯做出任何反应。

那双漂亮的、曾经神采奕奕的眸子彻底黯淡下去,荒芜得叫人心惊。

一想起那时候的江临,宋律便觉得公司确实是待不下去了。他跟经理人打了招呼,下楼开车往家里走,最后打开书房的门,看着挂在墙上的画,才得以冷静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宋律一个人在家里喝酒。这么些时间态度还丁点不软化的江临让他有些无措,喝高了的时候他几乎想要给江临打电话,问问江临为什么这么些时间都不联系自己。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宋律已经先一步想到了答案。无非是“你觉得我们是需要联系的关系吗”,这种气人的混账话。

还没亲耳听到,宋律已经气得牙痒痒了。

——

宿醉,但第二天宋律还是开车去了新源街十四号。江临不在家,他光明正大带着枝向日葵进去,心里寻思着反正江临也没有机会赶他出去。

然后等他真的因为窗帘问题气得江临对他破口大骂最后还被挂了电话的时候,他对着暗下去的屏幕摸了摸鼻尖,发现心情居然还不错。

那种怪异的美妙的心情持续了半分钟,最后被他发给江临的消息后面的感叹号给破坏了。没想到江临会这么干脆将自己拉进黑名单里,宋律绷着脸借了部手机,刚刚拨过去叫了江临的名字,就是“咔哒”一声又被掐了电话。

接下来两天,宋律用尽办法也没能联系上江临。

意识到江临在跟自己使性子,最开始被挂电话又被拉黑的糟糕心情都被抚平不少。宋律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顶着经理人的死亡射线愉快地决定,“晚上我要出国。”

没办法,江临不接他电话还把他拉黑,他当然只有去找本人了。

宋律觉得这个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于是第二天晚上,江临刚刚从取景地回到酒店里想要进房间,就被从背后房间出来的男人一把搂着腰推进了屋子里。

事出突然,江临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恐怖分子。可很快,笼罩他周身的熟悉的薄荷烟的气息叫他得以冷静,之后就是狠狠一脚踩在了身后男人的脚面上。

“嘶——!”

宋律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想都不想,低声咒骂,“你个小混蛋……!”

他话说到一半,感觉到江临想要挣扎开,直接一把搂着江临的腰肢将人按自己怀里来。身形单薄的青年被他抵在门口玄关处,一手撑着鞋柜,回头狠狠瞪他,“你有病!”

怀里的身子挣扎不停,宋律被蹭得一点一点变了脸色。他看着江临气得有些发红的脸,伸出舌尖舔了口唇瓣,很是顺畅地应声,“我确实有病。”

“这么久不联系,憋都给我憋出病来。”

话音落下,宋律不顾江临面色僵住,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里间走了。套房宽大视野极佳,宋律刚刚走进客厅,便被那宽敞的落地窗吸引了视线。

以至于最后江临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松开!”

男人的性器隔着裤子抵在自己腿根,江临面色紧绷,疲累从眉眼一点一点流出来。他抬手撑着宋律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宋律问他,拉黑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个情况。

一听宋律恬不知耻还敢提拉黑的事,江临面色便愈发阴沉。他干脆收回手来,一副不想再碰宋律的模样,只抬眼看着宋律的时候偶,眼里满是厌烦,“谁让你自作主张!”

“我自作主张?”

宋律掐着江临的腰,听着小混蛋不领情还发牢骚,只能咬牙冷笑,“你自己在那鬼地方呆得下去,我可不行。”

江临终于反应过来问题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他看着欺在自己身上的人,因为过于震惊而根本没办法控制表情,“谁答应你待在那里了?”

宋律已经懒得搭理人了。

他按着江临的腰肢不松手,另一手直接推着黑色的羊毛衫往上。底下露出来的白腻肌肤看得他眼热,只再往上露出肋骨底下一点青紫,他才拧了眉,短暂从性欲中脱身。

“怎么回事?”

套房里足够暖和,宋律不顾江临的拒绝将江临的衣裳剥下来,看着江临腰腹手肘处的青紫,还没伸手摸摸,先看着江临板着脸将手挪开了。

“我这是因为工作!”

宋律一愣,终于想起来了,这次江临的角色是警校出身。他微微一挑眉,看着江临对着自己的时候依旧满脸厌恶,终于忍不住问:“你会不会很讨厌这个角色?”

“啧——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临面色怪异地放松下来,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伸手抓着宋律的头发逼迫宋律抬头看着自己。宋律面色如常,他的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只用难掩雀跃的声音道:“你还没到能够影响我工作的地步。”

“啊……”

宋律沉吟一声,想起来江临拿奖的那个晚上,周沉问他是不是喜欢演戏。

那个问题到现在终于才有了最是清晰的答案。

他看着眼里逐渐有了雀跃笑意的江临,忍耐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俯身吻住了江临的唇。就算不明说,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想念江临。尤其眼前心情逾越面色得以放松的江临,一如既往地吸引他。

不知道宋律心里还在挣扎,江临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含着舔吻,第一时间就只想将人拖开。他拧着眉头又有些不乐意了,毕竟就算他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应该怎么拉得宋律进入网中,但折腾宋律这种事也没有重要到能够让他自己的工作被影响。

“松、松开……”

江临确实喜欢自己的工作,那种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经历不同的人生轨迹的工作,总是让他能够调动为数不多的对于生活的热情。他不希望自己的工作会被谁影响,当然了,那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现在很不讨他喜欢的宋律。

于是不管宋律吻得如何细密温情,江临也没有要张开嘴让宋律得以继续的意思。他甚至在宋律含着他的唇瓣舔吻的时候毫不留情抓紧了宋律的头发,最后红着眼睛在宋律身下低喘了一口气,提醒,“我明天还有工作!”

意思就是让宋律不要任性妄为。

可听着江临暗含怒气的话,宋律却只捉着江临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他伏在江临肩头缓慢吐息,声音都变得很是低沉。

“你今天很累了是不是?”

面对宋律的时候,江临很难能够放松下来。于是听着宋律的问题,他也不说话,只满脸戒备的盯着宋律,直到宋律薄唇一搭补充了后文。

“我帮你放松一下吧。”

大手握着江临的腰肢,宋律手掌紧贴着细腻皮肉。他缓慢往下摩擦,指尖挑开裤腰让手掌得以继续往下,最后他便在江临的呜咽声中握着江临的臀瓣狠狠揉了揉。

“我给你舔怎么样?”

江临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那一瞬间之后,他首先想起的便是之前上床的时候,宋律问他的身体为什么那样下贱。结合现在宋律的话,江临登时便感觉到浓烈的恨意和快意纠缠着一起袭来,他抬眼看着宋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疯狂的笑意。

“可以这样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江临曾经一度以为性爱是能够叫他放松的唯一途径。

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变成那种糟糕的模样,那时候周沉沉迷于他的身体,经常将他弄得没有余裕去思考问题。

是他难得的能够轻松的时候,只是后来时间久了,甚至周沉也已经死去,他再没有过那种荒唐的想法。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异国他乡的酒店浴室里——

江临站在淋浴底下,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盥洗池前脱腕表。他面色呈现出一种难得的放松,漂亮眸子里甚至兴味盎然。

腕表被咔哒放在池边盒子里,男人偏头看他,一手扯松了领带开始解衬衫,坚毅俊朗的面容在过于明亮的灯光底下呈现出白日里难得有的情色感。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像是气氛使然,宋律的声音变得很低。他脱了衬衫随手扔在一旁的脏衣篮里,抬脚朝着江临走过去的时候,如愿以偿看见江临眸子一闪,而后移开了视线。他强忍住笑意,之前几天江临完全没有联系自己的憋闷也被他抛开一点,以至于他走到江临身前,还很克制地只搂着江临的腰,低头碰了碰江临的唇瓣。

江临不说话,也没有躲。他任由宋律吻他,唇瓣被含着舔吻时传来黏腻的厮磨的声音,像是情欲开始蒸腾气氛变得胶着,连带着叫他身子发热,几乎要头脑不清醒。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江临能够感觉到宋律起了反应的性器就抵在自己腿根。得益于两个人还穿着衣服,滚烫的温度没能传递到他身上,但那种无法忽视的硬挺却叫他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是很努力才忍耐住了后退避开的冲动。

就算是这种时候也不想露怯,于是江临站在原地没有退缩。他感觉到宋律的唇舌已经滑到脖颈,黏腻的吻和男人硬而短的头发,叫他觉得现在欺在自己身上的简直像是发情的大狗。

想到这里,江临便又忍不住啧声。他抓着宋律的头发不让宋律继续往下了,耷拉着眼皮子看着面色紧绷眼神滚烫的人,慢悠悠道:“不是说给我舔么?”

宋律一愣,等到反应过来这是江临受不住自己的吻了,掀着唇角很快笑了一下。他先是说“如果你这么着急的话”,声音低哑性感带着不加掩饰的调侃,成功惹得江临眉头拢起,看着已经像是想要将他一脚踹了。

当然了,长久的作战经验叫宋律不会留给江临机会。

他长腿一伸直接挤进江临腿根里,不等江临冲他横眉怒眼,他先一步抬腿用膝盖抵着江临腿心碾了碾。原本板着脸像是性冷淡的人登时就受不住了,身子踉跄一瞬被他扣着腰,最后叫他抵在墙壁上,沿着漂亮的锁骨一点一点往下吻去。

宋律吻得缓慢,像是在给自己手上的动作留时间。江临进浴室的时候没有换衣服,他只能先解了江临的皮带,剪裁很是合体的休闲西裤很快在重力作用下下滑,他不等江临适应裤子堆在脚面,先抱着江临让江临能够完全将裤子脱了。

江临的衬衫早已经被完全解开,现在他站在淋浴底下,脚下就是刚刚从自己身上滑落的西裤。他垂眼看着一头鸦羽色短发的男人逐渐往下俯身,与此同时他的阴茎终于被男人带着茧子的大手拢进手心,就那么隔着内裤缓慢揉搓起来。

性器的反应遮挡不住,江临只能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过于明亮的灯光出神。他感觉到宋律的手已经钻进他的内裤里,裤腰被扯得将腰掐得更紧,不消细想他也知道宋律是故意寻着这种法子羞他。

偏生他还逃不掉。

眼前都是光晕,江临的注意力却被男人的动作给完全夺取了。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就挤在他的内裤里给他手淫,很快沾了腺液变得濡湿,摸得他的阴茎都变得湿哒哒的。

湿黏的触感总是能够将情色的意味无限放大,江临一手垂在身侧,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

很快,他便受不住宋律那种明摆着要让他火大的逗弄了,漂亮眉眼拢紧了,视线落在宋律身上,恶声恶气地催促,“别摸了,快点给我舔。”

听着江临催促,宋律喉咙里挤出极为短促的一声笑。他抬眼看见江临面色变得更黑,强忍住笑意终于正经起来,将江临的内裤剥到了腿弯的位置。

江临的身体熟知情欲,阴茎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性器生得秀挺,加之做爱的是时候都是承受的一方,就算是完全站起来也不会显得狰狞,肉红的茎身还很是干净。

先前宋律在内裤里给江临手淫,那种憋闷的刺激叫江临的阴茎流出不少腺液来。他故意将腺液抹在茎身上,现在脱了内裤,便看着江临的阴茎都被弄得油光水滑的,看着比之前要狰狞一些。

但这些,宋律其实不怎么在意。他视线顺着硬得笔挺的茎身往下,看着根部逐渐跟饱满的阴阜融合,底下两瓣阴唇还隐没在阴影里,但他已经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口穴的软嫩触感。

宋律心猿意马,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他单膝跪在江临身前,眼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倒退半步,他忍不住仰头看着江临笑了一下,“这都不好意思了?”

“……”

江临面色一黑,直接伸手抓住宋律的头发将人按在了自己胯下。他看着男人那张坚毅俊朗的脸被压在自己的阴茎上,虽然突然的压迫叫他自己也不怎么好受,但当他发现男人眼里都满是错愕的时候——

他终于满意地笑了一下。

“少说废话,快点给我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虽然江临很快松手了,但宋律眼皮子一跳,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讲了句脏话。他垂眼看着那根硬得堪称下流的阴茎,一手握着根部缓慢揉弄两把,又忍不住补充——

小混蛋,现在嚣张跋扈的,老子总有一天操得你哭着叫哥哥。

梦想着不久的将来可以让小混蛋对自己服服帖帖的,这会儿给江临口的时候宋律还很认真。因为先前已经摸得江临水流不止了,他干脆张嘴将龟头都纳入自己嘴里,用舌面裹着冠状沟的位置舔得江临腰都绷紧了。

看着宋律舔得认真,江临都难以分辨自己得到的心理上的快感和身体上的快感到底哪一个更甚。他微眯起眼睛,垂眼看着男人埋在自己胯下给自己含鸡巴,硬挺的性器被男人的唇舌含得啧啧作响,舌尖抵着冠状沟舔舐的时候江临只觉得自己腿根都变得酸软了。

快感让人沉沦,江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粗硬的头发。他五指张开了尽可能抓得多,被舔得低声呻吟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要问宋律——

记不记得我被你捏着后颈子压在审讯室桌上的时候,如果那时候的记忆太遥远了,那你是否记得我被你压在床上羞辱的时候。

眼睑耷拉着,江临的视线就定定的落在宋律身上。他总忍不住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怎么揣测他的,那些恶意的心思叫他吃了不少苦,甚至叫他现在都无法安眠。

那样一个盛气凌人自以为是的人,现在跪在他身前给他口交……

江临忍不住呼出口长气,声音变得柔软了,“含深点。”

嘴里满是腺液的腥咸气,还没能习惯给旁人口交的宋律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他清楚听见江临的喘息声,沙哑的被压得足够低,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快意。

他知道江临这是在叫自己深喉的意思,想着自己之后可能会惹得江临恼了,他也不拒绝,直接握着江临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按。

嘴里的性器进到咽喉口,宋律有一瞬间被顶得快要干呕。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紧缩,以至于江临的龟头刚刚进到他软腭之后,便被含得在他嘴里抖动,最后腥咸的精液射了他一嘴。

宋律低头,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将嘴里的精液尽数吐进手里,看着那一摊白浊,他忍不住啧声,“你都不发泄一下的吗?”

江临白日里在片场,回来就被宋律带着胡闹。他刚刚射精,这会儿腿都是软的。听着宋律的话,他想都不想便转身欲走,可宋律却一把擒着他的腿,在他错愕的视线中仰头对他笑。

“现在放松了是不是?”

话音落下,宋律便看着江临面色是更不好了。他知道江临一定是反应过来了,索性不再伪装,径直将那只盛着精液的手伸进江临腿根里,让那些黏腻的液体糊了江临满穴。

“你放松好了,是不是应该让我也放松放松?”

眼看着江临想要挣扎,宋律飞快起身将人压在了冰凉的墙面上。他听着江临嘴里泄露出柔软的呻吟,像是习惯不了背后的冰冷,惹得他眼皮子一跳,跟着训练有素的军犬似的直接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来,用鼓鼓囊囊的下身顶着对方柔软的腿根,然后顺利迎来了瞪视。

他掀着唇角笑,毫不在意江临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只慢悠悠问:“我在你心里,难道是那种做得了亏本生意的好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宋律全然没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确实在江临那里做了无数的亏本生意,并且甘之如饴。

宋律将江临抱到盥洗台上,逼迫江临和他接了个很脏的吻。

精液的腥咸气在两个人纠缠的唇舌间过渡。一开始江临不愿意张嘴,被宋律一手罩着濡湿的屄狠狠揉弄一把。他猝不及防被弄得想要呻吟,声音还没能完全吐出来,先又被宋律按着后颈子堵回去。

他不得不从极近的距离看着宋律那双欲色沉沉几近漆黑的眸子,里头滚烫的东西惊得他快要瑟缩,最后又迫于不想露怯而强行撑着一口气,最后只能僵着身子坐在盥洗台上,被宋律沿着颈子吻到下腹去。

江临身子敏感,从少年时期便是。

他感觉到男人滚烫的唇瓣落在他紧绷的腰腹皮肉上,濡湿的吻痕带走热气,微凉的感觉却又刺激得他愈发敏感。他咬着下唇强忍住呻吟,任由宋律在他腰腹皮肉上又舔又吮,难耐得修剪圆润的指甲直接陷进掌心皮肉,他还强撑着不想给宋律任何反应。

可不管他怎样努力,敏感的经不住逗弄的性器却将他心里的悸动表露的彻底。他感觉到宋律将他复又硬挺起来的阴茎拨开了,男人手上的动作刺激得他小小的闷哼出声,他还没来得及冷静,便听着人呵气笑了一声。

心里清楚自己暴露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反应,但江临还是羞恼极了。

宋律跻身在他双腿之间,他无法,只能任由宋律擒着他的腿搭在肩上,最后腿心湿哒哒的穴得以暴露出来。

江临满脸厌弃,在心里努力组织着能够刺伤宋律的言语。可他还没能顺利措辞,先感觉到宋律握着他的膝盖掰向一旁,最后温热唇舌就落在他腿根旁侧的皮肉上。

那个位置,江临睁了睁眼睛,酥麻的快感从细嫩皮肉传开之时,他眼里的恶意已经快要实质化。

他想干脆抬脚将宋律踢开,可心里又无比清楚这种选择根本不切实际。

一来,宋律是警校出身,不管是敏捷度还是力气,都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二来……

拉扯这种事,应该有个限度才行。

江临一直清楚,报复宋律是件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事情。而很凑巧的是,得益于少年时期的经历,他对旁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并且擅于拿捏掌控。

过去宋律对他做的事情足以排到他黑名单首位,他想要报复宋律,当然也不会局限于让宋律受伤这种浅薄的程度。

他确实是狼心狗肺睚眦必报的小人,宋律当初让他吃的苦,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要找机会翻倍讨回来的。

而现在,绝妙的是宋律喜欢他。要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江临一直觉得摧毁别人的爱意是一件能让他爽得酣畅淋漓的事情。

江临当然知道,以他和宋律闹得那么难堪的境地,就算他说喜欢宋律,宋律也一定不会当真。这个混蛋男人对他的恨意了解得分明,断然不会认为他是那种因为肉体上的快感便可以放弃仇恨的人。

所以他需要一点时间。

对象是宋律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的话,所有事情都会变得格外简单。只需要在拉扯的过程中给他一种自己在逐渐卸下心房的错觉,再加之适时的示弱刺激一下他自大的保护欲,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宋律总会相信他。

到了那时候,他的选择就多起来了。不管是从自己下手还是干脆拿宋律开刀,他有数不清的法子可以叫宋律崩溃。

以前从没料到自己贫瘠的生活有一天会靠宋律来增色添彩,此时江临看着宋律的眼神都几不可见的软化一点。他轻轻阖了下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明显变得怪异。

“别亲那儿……”

对江临心中的弯弯绕绕丝毫不知情,宋律只含着那处被刺青过的皮肉细细舔吻。他一手紧紧握着江临的膝盖,指尖快要在白嫩的皮肉上留下印子。

听见江临的话,他短暂从那处离开了,视线却又顺着江临腿根的皮肉往里蜿蜒,只是说话的时候还努力保持冷静。

“没考虑过洗掉?”

江临啧声,有些厌烦,“我怎么洗?让谁来合适?”

“那是谁刺上……”

话说到一半便噤了声,是宋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问了句废话。他不做声了,也不敢细想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只复又凑得离江临近了点,想要直接去吻江临的穴。

可就是这时候,偏生他又听见江临的声音,“周沉自己学的。”

相比之前,那声音显得冷感又淡漠。宋律极尽所能将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只低低“嗯”了一声,终于伸出舌尖舔了江临的穴。

江临的穴熟知情欲,就算现在没有被操进去,可因为先前的事情已经,屄缝都透着股熟透的媚红色。两瓣紧紧闭合的阴唇是诱人的粉,他先前抹上去的精液看着已经半干,被舌尖舔舐过去的时候会有种更是明显的腥咸。

头一次舔江临的穴,舌尖贴着软嫩阴唇划过去,很快抵进屄缝将两瓣肉唇舔开了。里头瑟缩的小阴唇无力地随着舌尖的舔弄摇摆,格外细嫩的触感惹得宋律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凑得太近了,以至于灼热的吐息就落在江临私处。

江临一手紧紧握成拳头压在身侧的大理石台面上,原本精致漂亮的脸蛋都因为这种伴随着羞耻的快感而憋闷得发红。

腿根软肉不自觉绷紧了,江临却控制不住想起来宋律刚刚说的是需要放松。他难以理解男人的放松为什么会跟舔自己的穴有关系,只本就感到疲累的脑子很快在男人的舔舐之下乱作一团,最后只剩下逐渐堆积的快感。

并非本意的加紧了宋律的头,江临垂眼看着男人的脸贴在自己私处,总有种是自己在促成这种淫事的错觉。他像是难以承受这种羞耻的感觉了,一手抓着宋律的头发微微用力,用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辩解,“我不喜欢舔下面……”

“是么,你不喜欢?”

两瓣软嫩阴唇彻底被舔开了,得益于江临的腿已经被掰开,宋律可以清楚看见那口穴朝着自己打开的模样。他头一次从这样近的距离看着江临熟红的穴,滚烫视线像是实质的探子,一寸寸从那软嫩淫肉上舔舐过去,最后落在了敏感的已经硬挺起来的阴蒂上。

宋律十分确信,自己刚刚根本没有碰这个地方。但此时他看着那枚粉嫩的肉珠子从阴唇间探出头来,柔嫩水润的模样,就连上头被穿得孔都变得更是显眼。

因为知道江临是被迫的,宋律心里的抵触都消下去不少。他舔了口唇瓣,不顾自己灼热的吐息惹得江临的穴口都馋得在瑟缩,只很快唇舌并用的含着江临饱满粉白的阴阜,最后以那里为新的,一点一点往下舔舐进去。

阴阜之下就是阴蒂,因为刚刚已经将江临穴上糊着的精液都舔舐干净了,这次宋律尝到的就是最纯粹的江临的肉屄的味道。敏感的地方沾了水液,被他用舌尖剐蹭,最后腥甜的气息在嘴里爆发,那种情欲的骚气刺激地他的鸡巴在西裤里直跳。

他三两下解了裤子将自己的鸡巴从裤子里掏出来,滚烫的茎身已经硬得彻底,可他却看也不看,只一手紧紧握着胡乱揉弄撸动,所有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江临的穴上。

有腺液的润滑,手淫的动作格外顺利,宋律喘息声变得明显了,落在江临穴上也成功刺激地江临更是难耐。

就算是这时候,宋律还稳稳一手掐着江临的腿不给江临丁点能够合拢腿的机会。他含着江临的穴大口吮吸,舌尖终于放肆的插进屄缝里,抵着硬如石子的阴蒂狠狠舔舐不停。

敏感的肉珠子在他嘴里被吮得涨大了,江临的呻吟也终于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他含着敏感的肉屄咂弄出明显的水声,羞得江临低声啜泣着来抓他的头发,这次是真的生出要将他拖开的意思。

可就算江临已经被折腾得腿根软肉绷紧了,宋律依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他含着软嫩的淫肉大口吮吸,舌尖沿着敏感湿软的屄缝上下舔舐,最后一边阴唇都被他含进嘴里吮得啧啧做声,牙齿更是直接从软肉上剐蹭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江临快要以为宋律是真的要咬自己的穴。那种恐慌的感觉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毕竟是敏感娇嫩的地方落进了男人嘴里,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能够经得住那种折腾的人。

万幸,宋律到底是没有真的咬他。只是他在那种敏感的情况下被宋律含着屄口大口舔吮,男人柔软的舌头更是突然绷紧了往他屄里狠狠插进去。

本是用来性交的穴被舌头插入了,江临咬的颊侧的软肉快要流血,好不容易忍耐过那种尖锐的快感,垂眼便发现自己居然被宋律舔穴舔到射了精。他带着薄红的脸蛋上浮现出明显的羞恼,狭长漂亮的眸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看样子是已经忘了自己原本计划好的有克制的拉扯,打算直接将宋律踹开。

什么计划,可都去他妈的吧,现在这混蛋明显是蹬鼻子上脸,再这么下去……

“你还想干嘛!”

脑子里无数的唾骂没能说出口,江临却不想宋律居然直接起身将他从盥洗台上拉了下来。他满眼慌张却又挣扎不开,只能任由男人掐着自己的腰将他翻转,最后面朝着镜子被按在盥洗台上。

这种完全被压制的姿势叫江临头皮都快要炸开,他意识到危险,但宋律却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他只感觉到掐在自己腰上的手简直像是镣铐,让他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被男人操进腿根软肉里,最后几个顶弄,精液伴随着男人性感低沉的闷哼声,全部糊在他屄口。

江临睁大眼睛,透过镜子看着发泄过后的男人垂头靠在自己肩上,一副爽得找不着北的鬼样子。他短暂的忘了呼吸,等到被窒息逼得回神,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老子要宰了他。

江临是真的想弄死宋律,他伸手已经抓住了旁边的烛台想要对着宋律的脑袋来一下,可宋律一把擒着他腕子不让他成功,还凑过来亲他。

无疑是惹得他更为恼火了。

心头的气蹭蹭往上涌,穴里的精液淫水也断续往下流,江临气得红了脸,张口想要对宋律一顿输出,先听见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两个人静默着听着,可那声音两分钟都没能歇下去。

“这酒店人员培训是不是不太行啊?”

宋律挑眉,松开江临的手拿过浴袍穿上了。他知道江临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真的抽自己,于是转身往玄关走,“你别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等江临冲了澡出去,就看见宋律坐在客厅沙发上,拨弄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盆栽的叶子。

“酒店的人送来的,说是受托。是不是你影迷送的啊?想帮你清新空气?”

江临脚步一顿,不往沙发那边走了。他紧了紧浴袍领口,抬手按着头顶的毛巾一顿擦,“你觉得我是什么很火的演员吗?”

这小混蛋说话还是不好听,但没关系,宋律已经能很熟练的从中提取到有用信息,盆栽不是影迷送的。知道了这一点,他直接拎着那东西出门,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房间看见江临眼里的震惊,他还很坦荡,“不是影迷,显然你朋友也不会送你这么无聊的东西。”

“来路不明,留着干嘛?”

江临眨了眨眼睛,最后收回视线的时候,宋律清楚看见他的表情都变得空白了。

经这么一闹,江临的气也消了不少。睡觉的时候他坐在床上头疼扶额,“你不能睡沙发?或者地毯?阳台?”

“说什么胡话。”宋律掀开被子上床,把江临河自己盖在一起。他不顾江临的抗拒把人往自己怀里搂,胸膛紧贴着江临的脊背,江临整个人都被他压在怀里,“你又忘了是吧,我们现在是在恋爱。”

江临被这两个字恶心得胃里一阵倒腾。

但就算不想承认,江临这个晚上确实睡得还不错。说不上是因为身体太疲累了还是身后的人存在,他一夜无梦睡到早上六点,醒来就看见穿着运动装的宋律拎着早餐进来放桌上,看那德性,居然是已经晨练过了。

有这种待遇,江临也不矫情。毕竟宋律闯进他的生活的时候活像是土匪入侵,他吃个宋律买的早餐,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起床气决定了他对宋律依旧没有好脸色,吃过饭出门之前,他对宋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我玩探班那一套,不准打扰我的工作,离片场远点。”

宋律比了个“得令”的手势,面色纯良地目送着江临出门,然后掉头就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裳也走了。

还在走廊里,宋律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的人打了电话。他也不含糊,电话一接通便开门见山,“按住没有?”

帮忙办事的兄弟还在大喘气,估计是在这地界经历了好一番追逐战。万幸是宋律得到了好消息,拿到地址他下楼,自己人已经开车在酒店门口等他了。

往郊区去的路上,宋律都在庆幸自己跟着江临过来了。不然他是真不知道江临那个闷葫芦,还要经受这种事多久。

一闭上眼睛,宋律眼前就是昨晚江临面色空白的模样。他板着脸,薄唇抿得很紧,周身气压低得开车的兄弟不敢跟他讲话,副驾驶的倒是坐了个很有眼力劲的,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双黑手套回身递给他,“律哥?”

宋律接过来戴上,拳头一握,指节就噼里啪啦乱响。

在遵守道路交通法的情况下尽可能开得快了,到地方也花了大半个钟。宋律下车戴上鸭舌帽,往前面仓库走的路上将帽檐压低了些,然后他进门就顺手抄了根得有他手腕粗的钢棍。

仓库尚且在用,里面算不得荒凉。中间被腾出来的空地捆着个扔在人堆里一眼都拎不出的年轻男人,混血脸孔,但看见宋律走近求饶的时候中文又说得很利索。

宋律视线游移扫过男人的穿着,普通的甚至可以说上有些破烂的工装,又粗略看过那双被捆住的生满了厚茧、指甲都不干净的手,确认了这是个凭借自身力量绝对搞不到江临地址的人,他嘴一咧,冲着人扯出个笑来,手里的钢管已经压在男人腿上,只单纯凭自己的力气就疼得人脚尖不住在地上摩擦,小腿都有些痉挛。

“兄弟……在我还叫你兄弟的时候,你要相信我对你还有一丁点的善意。现在,我劝你珍惜我的善意,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谁让你去找他的。第二,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你有几个胳膊腿能够作为接下来你对我撒谎的代价。”

仓库里守着几个人,全是听宋律的信过来办事的。眼看着宋律气得都忍不住扯出个笑来了,皆是默契的掏兜摸烟散开,然后转身看仓库顶棚看地板,偶尔聊聊最近请的中餐厨子是不是合口味。

就是没人回头,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可饶是如此,第一声惨叫在仓库里回荡的时候,还是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手里的棍子敲的第一下,宋律就清楚听见了骨折的声音。他看着男人疼得在地上痉挛惨叫,还很自然的从朋友手里接过来已经点燃的烟抽了口。

他实在是太愁了,可跟兄弟抱怨,又显得他像个深闺怨妇。他只能烦闷地想着江临真他妈的是个闷葫芦,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他,竟然连江铎都不知道。

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出国来了,他都不知道江临被骚扰这么久。

昨晚上那个盆栽,宋律往房间里拿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劲。他都不用看江临的脸色,只是那东西存在他就觉得怪异了。

他带回去,纯粹是想试试江临知不知情。

江临什么都知道,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宋律都忍不住在心里骂江临真的是病得不轻。这小混蛋是真没有一丁点让自己好过的意思,见他把东西扔出去,还一副从来没想过有这种处理办法的傻样子。

头疼,越想越气。

宋律深呼吸,庆幸自己在这边还有认识的人,昨晚上能够第一时间响应起来。

可到现在为止还是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最为重要的就是,他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他的行事方式。

他把盆栽扔在了离房间很近的垃圾桶里,因为知道装有监控的盆栽肯定会被回收,他回到房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叫自己的人等到第二天再去查探那一层的酒店监控。

为了稳妥起见,他让自己的熟人订了同一层的别的房间,借着入住掩人耳目,将己方的监控放在了房间门把手和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箱体上。

但是全被躲过了。

早上借口晨练,宋律出门就瞟了眼垃圾桶。那个时间客房清洁还没上班,加之垃圾桶里除去盆栽,其他垃圾还在,所以他确信东西就是被回收了。

可他在电梯里就收到朋友消息,监控没能录到正脸。

最后还是偶然得知酒店早上一位旅游博主入住过程中进行全程直播,这混蛋不小心入镜了,才叫他的人摸过来抓着。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要不是我真第一次看见你的脸,我快要觉得你以前是我队里的人了。”

宋律假笑,可很显然倒在地上的人实在是没力气回应他的地狱笑话了。

没人回应,所以他很快抹平嘴角,“你的雇主提醒你怎么躲我的监控,怎么就没提醒你……”

“我的危险系数是有点高的。”

宋律一早出了门,忙到黄昏的时候才离开郊区的厂房。他开车到了江临拍戏的影视基地附近,隔着宽阔的根本看不见人烟的大道遥望着远处半封闭式的基地。

橙红的夕阳铺满了他面前的路,抽烟耍闲的时候,他都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找个高点的地方,用望远镜试试能不能找找江临的位置。

他迫切想要见江临了,想看在众人眼中披满一身落日余晖的江临,和面对他时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可早上分开的时候,江临毫无留恋,甚至不准他找过来。

他静默着,蹲在路边像个无业游民,只是指骨皮肉绽开的地方滴答滴答往下流血,汇聚出一小滩来,惹得他皱着眉头,撕了块衣摆的料子胡乱扎了下。

皮开肉绽的地方被料子磨得刺疼,宋律眼都不眨。毕竟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是自己活该。现在他看得清楚了些,总觉得是自己把江临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候周沉刚死,他力排众议把人押在审讯室里,四方的空间,常年都有些寒凉,那天他掐着江临的后颈子把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压在桌面上。

说尽了恶毒的话。

蹲在路边等江临的时间过于漫长了,宋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缓慢下沉。他的呼吸吐纳沉得厉害,胸腔下压的时候肋骨将里头的脏器逼出钝痛感,他终于控制不住跪在了路边,埋着脑袋想那天江临是不是像他这时候一样。

或者更甚。

或许因为模样过于糟糕了,很快有异国的路人俯身问他是不是生病难受了,需不需要为他叫救护车。他摇头,索性盘腿在地上坐下了,掏出手机给江临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他开门见山道:“你要出来跟我一起吃晚饭,还是让我去基地门口堵你。”

对面的人静默着,但宋律隐约听见有人在劝江临要冷静。他估摸着是江临冷脸冷得太明显了,助理或者经纪人站在旁边看得着急,怕被人拍了放到网上去做新闻,于是又很快补充,“我不进去,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在基地东面这个十字路口等你。”

电话被啪地撂了,但宋律还埋着脑袋笑。他知道江临没骂自己已经是实属不易,现在不出声直接挂电话,一定是要出来找他的意思。

于是又在路边坐了将近一小时,他终于看见漆黑的车停在自己面前。车门一拉开,穿着便装的青年一脚迈下来朝着他走来,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让情绪不太分明,但露出来的唇瓣抿得很紧,能够见得是不太高兴。

“我明明说过了让你……”

来的路上,江临的脾气就一点一点积攒着。他不喜欢宋律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出现,并不是因为怕被人拍到,而是单纯不想跟这个混蛋牵扯出什么恶心的像是真正的恋人一样的事情。

尤其宋律每次像是入侵物种一样势不可挡,无论是自作主张去装修他的房子,还是突然出国来找他,根本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和时间,让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既定的一切。

江临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来的路上酝酿了一肚子的毒液打算冲着宋律喷。他心情不好,没有余裕能够装作一副能够接受宋律这样靠进的样子,只想着赶紧发泄自己的脾气。

可他刚开了个头,高大的男人突然一步朝他走过来,结实的臂膀牢牢将他锁在怀里,沉重的头颅搭在他肩头,粗黑的头发扎得他都觉得疼。

江临沉默,不知道宋律又是为什么犯病。他僵在原地,甚至忘了要将宋律推开,也看不见那双赤红的眼睛,直到热气蒸腾着血气侵入他的鼻腔,他终于拧眉将宋律推开,然后便看见了那只被草草包扎过的手。

“……你在国外也安分不下来?”江临唇角一掀,笑得很有些讥诮,“离开警队,你过得更舒坦了是吧?”

这话讽刺意味很明显,毕竟江临也知道宋律有多喜欢之前那份工作。他就是因为知道,才在那次事故之后坚持不松口,成功让宋律被赶了出来。

现在提起这话,江临其实没有当时那么畅快了。他只是忍耐着后退的冲动,又默默祈祷粘在自己身上的宋律用的男香能够赶紧散去。

心情愈发糟糕莫名,但让江临觉得怪异的,是他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宋律也只默不作声盯着他而已。他被那双沉黑的眸子盯得烦闷了,掉头往停在路边的宋律的车走过去,“不是要吃晚饭?”

宋律手上有伤,是揍人的时候碰到纽扣拉链之类的地方直接绷开的。江临对此一无所知,只单纯不愿意跟宋律去公共场所吃饭,于是两人回到了酒店里,叫了餐,又让适应生多余送了药箱过来。

江临不是那么体贴的人,自然不会做出帮宋律包扎那种事情。他坐在一旁享用餐前的茶点,余光瞟见宋律指节上皮肉绽开的地方,新鲜的粉嫩的肉含着一汪没能凝固的血,最终又因为破开的皮肉无法承载过多而顺着手指往下滴落。

他只看一眼,下一秒就转头干呕了一声。

完全生理性的冲动,江临是一点都忍耐不住。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难看,等到宋律惊醒了扑过来将他往怀里拉,他已经眼睛湿红面色苍白,收紧的五指在细长的颈子上留下指印,被硬掰开的时候手都有些抽搐。

“……江临?!”

宋律惊慌,难得的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江临,可偏偏江临一转眼,目光就又落在他那只手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啪地将他的手打开,蹭得站起身来,眼神惊疑不定。

“别碰我!”

冲着宋律吼完了,江临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过反常。他一手紧紧掐着自己的下颌,抗拒对宋律说出哪怕一个字。

脑子有些晕乎,但江临又清楚自己再留在客厅也只是暴露更多破绽而已。于是他踉跄着从宋律身前经过,想要去到卧室的卫生间里。

他长大了,现在要封闭无人的空间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江临走得急,明明几分钟前吃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但现在步子都有些虚浮了。宋律看见了,没有放任江临一个人走,他稳稳坐在沙发上,一把擒住江临的腕子把人往怀里拽,“怎么回事?”

江临表情不好,但宋律才不管那么多。他硬将江临的手掰开了,下一秒,就听见痛苦挣扎的声音从咬紧的唇瓣间泄露出来,像是想要呕吐,但其间又掺杂着哭意,对上那双湿红的眼睛,宋律都有种干脆让江临躲起来的想法。

但他知道不能够,他甚至不给江临视线闪躲的机会,非得让江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清楚,怎么回事。”

“你要说不明白,就别出这个门了,我俩就耗在这儿,看看谁时间多。”

江临很尊重自己的工作,拍摄期间,他当然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大家的进度。他强行逼迫自己松开了齿列,免得真将下唇咬破了,到时候导演一定会觉得为难。

现在宋律明摆着是拿他的工作威胁他,他毫无办法,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瞬,眼睛一眨,就又想起那个含着血的伤口里暴露出来的嫩肉。

他又觉得难受了,酸气从胃袋往上涌,直到他对上宋律认真的眼神,这才好不容易压住,尽量用稳定的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解释。

“就是恶心……看着就觉得很恶心……”

“好。”宋律点头,更认真了,“那你上次看见,是什么时候。”

“……”

江临面色愈发难看,宋律差点就要冷笑,他掐着江临的下颌将人转向自己,逼迫,“说话,江临。”

“我这段时间太纵着你了,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江临眼皮子一跳,在心里骂了宋律一遍又一遍,但还是不得不回答,“周沉死的那天。”

“上一次看见,是周沉死的那天。”

江临由衷希望,宋律会满意这个答案。

江临鼻息粗重,是很明显的情绪难以控制的模样。他眼里含着生理性的泪,努力睁大了眼睛才没有彻底流下来,只是因为过于辛苦了,他紧紧抓着宋律的手,好半晌没能松开。

思绪不受控制,江临想起来那个嫩肉裸露的伤口,但这次不再觉得想要呕吐,只是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裂开了,并不让他觉得疼,就是恶心。

“那天在车里,他抓着我不让我动的时候,我看见血从他的伤口涌出来,最后像是流尽了……”

暴露出新鲜的翻出来的嫩肉,是很浅的粉色,纹理之间含着丝丝缕缕的血。

之后很多个夜晚,江临都梦到那些痕迹出现在自己身上。

江临眼里满是挣扎,像是也在努力想要从中逃出来。可宋律将人压在怀里,好半晌没能有下一步动作。

因为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天他将江临押在审讯室里,问得最多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事故发生之后你还有行动能力,却什么都没做。”

因为周沉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按住了。

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宋律觉得周沉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他睁大眼睛,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涌出来。莫大的混乱在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大脑里翻涌,他难以明白周沉当时是怎么想的,甚至他已经不想知道周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只是抱着江临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一开始声音低哑,像是还想努力维持镇静,避免自己糟糕的情绪将江临也感染。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只能一边吻江临的面颊一边说着对不起。

有许多事情至今都难以说清,可这时候,宋律觉得好像又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紧紧抱着江临,直到江临在他怀里软下去,原本僵硬的身体卸了劲,过了好一阵,才传来平稳的呼吸。

“宋律,你要记住是你欠我的。”

宋律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他毫无防备,抬手抚摸着江临的脊背帮江临顺气,用低哑的声音说些无甚作用的安抚,“都会好的……”

第二天,江临没能起来去片场。他有些低烧,身体泛着不正常的热度,赤裸着趴在床上,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宋律给他喂了药,又拧了毛巾出来给他擦身体。擦到一半门铃声响起,他没管,不出两分钟,床头柜上江临的手机就响了。

“江老师,您起了吗?王哥让我接您去片场了。”

乍一听“江老师”这个称呼,宋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眼趴在床上的人,心说这才多大,怎么就老师了,可很快就想起来,好像影视圈的都这么叫。尤其江临入圈的时候还年纪小,现在混出名堂来,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听出来对面是江临的生活助理,也不含糊,“他有些不舒服,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你跟王洋说一声吧。”

让生活助理把消息转给经纪人,但宋律尤觉得不放心。他顾不上时差,给远在国内的江铎打电话,“江临低烧,今天去不了片场,你要不跟他们导演联系一下?”

江铎沉默,先确认了一遍来电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江临的。

确认过了,他反问:“你去找他干嘛?”

宋律被噎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垂眼看着趴在床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他只是因为江临不理他就过来了,这种事情落在江铎耳朵里,江铎大概会觉得他有病。

明明和江铎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但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因为江临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疏远尴尬了。宋律抓了把头发,站在床边没挪脚,只是低声跟江铎保证,“我不会欺负他,江铎,你不要对我……”

“你不用跟我说这种话。”江铎截了话头,因为宋律的保证,反倒声音还有些冷了,“你需要的不是我的信任。”

电话直接被撂了,宋律人是懵的,半晌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躺在床上的人瓮声瓮气道:“导演没有你想得那么闲。”

他放下电话看过去,瞧见江临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线,“你醒了?”

“我是发烧,不是死了。”

被这两兄弟轮着噎,但现在宋律能自然消化了。他扯过毯子把江临的身体盖了盖,然后把客房服务的菜单送到江临眼跟前去,“要不要吃点什么?”

江临不说话,直接闭上眼睛把脑袋转开。他只能自己翻,可从头看到尾,全是该死的白人饭,于是只能打电话给朋友,问家里的中餐厨子能不能准备点病号餐。

朋友一口答应。一小时过后,司机拎着滚烫的粥品和小菜过来了。宋律估摸着江临大概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还闻着一股饭味儿,只能把盒子拆开放在客厅餐桌上,然后进卧室去扛着生病的人出来吃东西。

江临生病,嘴愈发的毒。就算知道宋律是为自己好,可因为赤裸的身体只被裹了薄毯就出来了,他还是恼火,“你有病?你能不能去看看医生?谁他妈说要吃饭了?”

宋律不顾江临面如菜色,直接把人抱在怀里。他伸长了胳膊把早餐往面前拉,好说歹说逼得江临吃了东西,这才心满意足把人放回去。

一上床,江临就翻着去了远离宋律的那边。他有些烦闷,为宋律这种自然的不受影响的态度,又只能安抚自己,是自己做得太好了。

宋律明显是觉得两个人真有点亲近了,才会这样蹬鼻子上脸。

吃了东西又睡过一觉,江临的身体才轻松了些。他起床洗了澡,给经纪人打电话问了片场今天的安排,在得知下半天也是导演调了拍摄安排之后,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在酒店里休息。

可糟糕的是他刚挂了电话不出半小时,就看见宋律扛着几根粗长的向日葵回来了。

他脸色难看,尤其看着宋律把向日葵插在落地窗前的花瓶里的时候,顺着就想起来那天宋律在家里给他打电话,背景也插了向日葵。

但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他只能拿着剧本往卧室里走,想要离这个晦气的地方远点。

可现在宋律和以前简直成了两个极端,不再针对他,但像个跟屁虫。看着他进了卧室,直接搬着高大的花瓶也进到卧室里。他靠坐在床头,眼睁睁看着宋律轻轻松松把半人高的花瓶放在通往阳台的推拉门边,感觉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江临是真的费解了,合上剧本搭在腿面上,看着宋律的时候眼里是明明白白的困惑,“你是觉得我病得太轻了,所以想干脆气死我。”

好意被误解了,但宋律不受影响。他走过去硬拉着江临测体温,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跟着挤上床去,“难得休息,不要看剧本了。”

“我定了明天回去的票。”

这话一说出口,宋律就看着江临的面色变得和缓了,但没能维持太久,因为他下一句就是说装修的师傅有事急着让他回去拿主意。

眼看着江临表情又垮了,宋律还不依不饶,问道:“这几天你有没有想过要装成什么风格?”

江临不耐烦,“我根本没觉得以前有什么不好。”

宋律于是点点头,“那我就按我的喜好装了。”

“……”

江临沉默,不明白这样宋律还要问他干嘛。他已经要压不住烦躁了,可宋律不让他拿剧本,也不准他找手机,他被宋律压在身下了,装模作样的狗男人低头亲他,再一次重复,“都会好起来的,江临。”

一听这话,江临差点要冷笑了。他很想问问宋律为什么有这种毫无根据的错觉,要知道昨天晚上他都还像往常那样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宋律分明是知道的,他给宋律留了足够多的机会去检查他的包。他故意把那些东西摊在宋律面前,可不是为了让宋律能够有底气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讥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宋律认真的样子,最后江临只静默着移开了视线。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刚想开口说“或许吧”,唇瓣便被狠狠堵住。

“不要抗拒我,江临。”单手掐着江临的腰肢把人桎梏住,宋律多少是被即将到来的分别激得有些不稳定了。他吻住江临的唇,舌尖毫不犹豫撬开了闭合的齿列探过去,含混的声音从两人厮磨的唇瓣间泄露出来,情绪都无法遮掩完全。

“我会带你出来的。”

那时候他没做到的事情,这次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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