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诫
“毕竟是百年难得”
20240605
张清妍。
卫征第一次看见这三个字凑在一起。
他扫了一眼碳素铅笔作答的区域,笔触歪歪扭扭,肯定没有用专门的涂卡尺。
再往下的大题都只写了基础的第一问,背面大块的空白被解字浪费地铺满。
最后一笔被用力拉得很长,尾端像剑一样锋利,和妍字的一竖一样。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老师钻入校园特产的各大集装箱内,天文地理、数理物化,密密麻麻积压在密闭空间。
他的班级在这层楼靠左,最里,重点班。
这节课安排的是讲评卷子,他因为几乎满分,被抓了关在办公室帮忙改其他班级的卷子。
他做过一次,知道得分点,b上了年纪的于老师眼神好,改卷给分的动作像机器人一样,快速还无情,红se水笔留下一串串怖人血腥的数字。
但是卫征反复看了好几遍这张名为“张清妍”的试卷。
整张试卷没有可取点,他都怀疑客观题的答案是三长一短选出来的。
要在最终成绩前多加一个数字1,才和他的成绩差不多。
他停住不动的原因是隔壁座的宁老师,她去年从北部最出名的师范学校毕业,在教语文,也是三班的班主任。
刚刚卫征亲耳听见宁老师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他面前这张空白的数学试卷最漂亮的三个字:
“张清妍!”
“都高二下了,迟到早退,还不上晚自习,你到底还有没有打算上大学!”
“有呀!我现在不都来考试了吗?”
两种不同的nv声,前者恨铁不成钢,后者义正言辞。
耳膜微微发振,记忆可以伴随着画面,也可以伴随着声音。他记得后面那个声音,在前几日放学的路上,在那间下沉昏暗的店里,那时候她说话并不大声,有些小心翼翼的。
他抿了抿唇,那对师生还在办公室里目中无人的拉扯:
“嫌晚自习下课回家太晚,那就给我住宿!和你说了多少次!”
“哎呀,不行不行!那群八婆最喜欢欺负新来的,何况是我这样漂亮的,要被她们堵在厕所里的!”
指东打西。
“你别想开条件,不然我就发消息给你家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宁老师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呀!”
胡搅蛮缠。
卫征笑了一下,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他一直没翻开下一张试卷,攥着红笔的指骨无意识地凸起,笔尖无意识地点在卷面。
很快对话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说教,那些话卫征从未听过,没人和他讲过考不上大学,又或者自己有一天会去做服务生、下工厂这样的事。
他们班的于老师喜欢简约的桌面,不像宁老师文人气息重,养了几株盆栽,被现在春末的风一吹,变得油亮蓬b0。
也幸亏这样,他只需要偏过头,就能借着那些绿植,看见“张清妍”乖顺地低着头,yan光一大片的透过玻璃,照亮了她整个背影轮廓。
不高,偏瘦,短袖露出来的胳膊纤细,微微使劲就有流畅的线条。背在身后的手指没有规律地g在一起,弯弯绕绕的,出卖了她并没有认真听。
一直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着,忽然她偷偷侧过了脸,从黑se发丝的白se空隙里向偷偷瞥了眼偌大办公室里的第三者。
被抓包对视的一瞬间卫征发现她的眼睛是铮亮的黑,不像有些人会带点棕se褐se。
透亮眼神里没有恶意,也没有生气,是一种恰如其分的玩味狡黠。
她随即抿住唇细细地笑,没露一点牙齿。
卫征对张清妍最深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清纯漂亮里混着点妖。
清妍早就发现了他。
在这个时间穿着校服坐在于老头的位置,肯定是被抓壮丁的那种书呆子,成绩好,但是脑子不够机灵。
她一直这样想着,直到听见宁益喊出自己名字,那边就有了动静。
几乎是让清妍眼前一亮的。他非常好看,鼻梁和眼间不管是距离弧度都正好,艺术生的手打不出来这样刚好的光影,肩宽足够撑开肥大的校服上衣,她敢打赌他绝对不矮。
被发现他也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或者羞愧,只是很平静地又钻进半包的办公桌,清妍能看见他柔软蓬松的发顶。
宁益絮絮叨叨的话就像古文言文,清妍继续装模作样地听着,眼尖和心思止不住地往那边飘,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对于老头的地盘心生向往。
只是没t0ukui多久,男生就理好了卷子,离开办公室时候脊背也是挺得笔直的,像一颗树。
清妍大脑飞速转动,随后俯下身抱住肚子,期期艾艾地说:
“哎呀,宁老师我姨妈来了……肚子痛,要先去个厕所!”
说完就健步如飞地跑出办公室,远远发现那件g净校服的衣角,立马抬腿追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在课间走廊奔跑。
直到清妍不知天高地厚地用身t挡在正下楼梯的卫征面前,发现她才刚到自己x口,能很轻松地藏在自己影子里。
她抬起脸,刘海丝就落了下来,“你是不是六班的学生?”
清妍有一对圆润的黑se眼睛,眉尾向下弯,卧蚕饱满得永远都是笑盈盈的样子,这时候她从下往上看,明镜一样映出来卫征的身影。
确实像她刚才的自述一样,她这么漂亮,对男人nv人都很危险。
“你刚才是不是在改我的卷子?”
她声音又清又亮,一连两个问句,也都被她说中。
卫征双手踹在校k口袋,睫毛敛住眼下神情。
清妍立刻地揪住他犹豫的这个点,兴高采烈地扑上来:“我是不是猜对了?我多少分?应该有六十了吧,那样我就及格了!”
卫征眉心拧了起来,向后退了一个台阶。
她没有界限感,天气已经开始转热,穿的夏季校服轻薄,衣领扣子解开了两颗,不知道随着挺身动作x前软neng的两团也能引发一场海啸。
“九十分才及格,你还差一半。”
升上高二以后满分变成一百五十,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竟然他还要特地解释一次,卫征神se不耐,在猜这个逃课逃学的坏nv孩是不是故意把他当乐子耍。
然后眼前这张娇俏的脸忽然就像被ch0ug了气,唇珠嘟了起来,情绪变化得速度b翻书还快,懊恼地“噢——”了一声。
神se恹恹了只有一刻:“算了,我本来也没上几节课。”清妍安慰着自己,不过本来也是事实,这学期佩兰回来了,她们就经常在外面玩。
眼头一定一抬,清妍看着眼前快有一米九的同校男生,他侧过半边脸,下颔线不知道是天生这么凌厉还是刻意的紧绷,十分流畅。
“但是你知道我叫清妍。”
是因为你听到我的名字,所以那时候才抬起头。
清妍蹙着眉,像在思考天下第一悬案,两根手指捏着下巴显得那里更小了些,歪着头嘟囔,“你认识我,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卫征冷y地打断她:“没有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他越过清妍,朝楼下走。
但是六班明明就在这一层,为什么还要再走到楼下?只是清妍专注搜寻记忆,根本没留心这一点。
就在卫征加快脚步要走出这层楼的时候,噔噔噔噔的声音如影随形跟了上来,“我想起来了!”
“你是几天前来福杂货店里来买烟的那个,对不对?”
刚被自己班主任训过话,清妍几天都不敢再逃课,只敢低着头在ch0u屉里发消息到“三剑客”的群里:
【我逃不开,得放学后了。】
佩大小姐回消息的速度最快:
【那我们先过去,我的车放在你们学校最近的修车店,修好了你就骑过来找我们就行。】
同桌用手肘撞了下清妍的胳膊,她猛地抬起头,几缕碎发垂在眉心。
躲开老师监控一样的目光,清妍才大出一口气,无力地把脑袋搁在桌面:“不好意思啊子沁,宁姐她没有为难你吧?”
杨子沁摇摇头,她说话声音很慢很温柔,“没有,班主任她其实很善解人意的。”
张清妍从学校一消失,唯一可能知道她在哪里的就只有杨子沁。
杨子沁扶了下眼镜,边写课堂笔记就不经意地问:“你这次又打算坚持几天?”
她以为清妍要收敛几天,结果立马听到:“就到今天吧,和我朋友很早就约好了,要去给她撑场子。”
“学校外面有什么好玩的?看电影,还是打游戏?”
她是住宿生,平时没有什么离开校园的机会,清妍每次都带着好吃新颖的东西回来给她。
清妍歪起头思考了一会,莹白的脸蛋上堆起顽劣的笑:“给你看我朋友最近的对象。”
她把手机屏幕推到杨子沁腿上,图片上昏暗的环境里挂着发绿的灯牌,黑斑w点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底部,画面正中心不是男人的脸,而是巧克力一样深se的腹肌,被盘踞青筋的胳膊撩起来。
杨子沁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没把全图看完就慌慌张张地把手机还给清妍,同时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清妍笑眯眯的,表情里也夹着一丝的妖。
她自己两个好姐妹,一个热衷于男se,一个疯狂线下追星,她也早已熟透。
佩兰有一段时间钟情同龄人,吃完得到的反馈不是太单薄,就是太夸张,和这个年纪不符。
清妍脑中突然飞过在楼梯间对峙的那日,她认真交出的答卷没有被批复,他就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清妍单手托起腮,她记得他眉毛颜se略浅一些,眉骨也高,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七中里好学生大多这样,但是感觉他的气质貌似还要更凶一点。
和自己说话时候他必须低下头,不然就像在对着平行空气自言自语,而她刚好能看到他喉结滚动时候的幅度。
然后是颈侧的曲线,流畅地埋入衣领,x前透气的校服布料还会随着呼x1看出来有一些肌r0u。
好想知道他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清妍忽然这样忧愁地想到。
所以在修车店又一次碰见卫征的时候,清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呆呆地问:“你是要修车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开口,清妍被他的语气吓到,下意识缩了缩肩,明明前几天他说话不像这样生y的,甚至还有点冲。
“我来帮我朋友提车,她跑到城西去找男人了,没空来。”
卫征嗯了一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声音肯定有些过了,于是别开脸,留下被光照不亮的那半面。
他从一进门在后悔为什么今天他的车坏了,之前用过的方法通通失灵,导致他不得不要把车送来店里修。
然后他就会看见蹲在凌乱车店地上的张清妍,她的校k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换成了一条短裙,安全k和裙子同se,在大腿根露出来的那一节十分明显,他看得一清二楚。
清妍小心翼翼地偷看卫征的侧脸,发现他眼睛底下有一圈青黑,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憔悴,但猜过去可能这就是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是急着回家吗?”
“……不是。”
忽然她唰地一下站起身,撩开那道厚重的硅胶帘子,过一会扯着一个中年人的衣服走出来。
“你就先给他修怎么了!他是我同学!”
清妍抬抬下巴,趾高气昂的,全程脸都没有红一下,蛮横的作风她跟着佩兰稍微一学也信手拈来。
反正他们都穿着七中的校服上衣,被h昏时候的光和风捞起来,说是情侣装都没差。
“你天天不上学,哪来什么同学?别糊弄你王叔我。”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才不信她说的话,张丫头看似乖,实际上心里野得很。
“这都几点了,还上学!关在学校里那么久我不要命了!”
“谁知道你在学校里g什么……”王叔话是这样说,但他是背对着卫征,不修边幅的脸上浮现猥琐挪逾的笑,对清妍挤眉弄眼的,她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修你的车,别废话那么多。”
“这可不是我的车。”
他这句话声音喊得很大,就是要让第三人听见。
清妍微微一笑,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浸透了黑油的拖鞋上,才终于消停。
卫征右手放在k子口袋紧了紧,抓住一盒长方t,修车店里没有更多东西能让他转移注意力,耳边眼前全是张清妍。
她仿佛有gu魔力,或许因为才十几岁,一举一动都充盈着年轻jg气,x1引着八到八十岁。
卫征打算继续假装空气,就等师傅修好车立马骑走。
但是和王叔对完线的nv孩又凑了过来,故作正经地理了下裙摆,灵秀的两撇眉毛装不下太多烦恼,“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六班没有认识的人,不知道去问谁。”
卫征闻到一gu刺鼻的车油味,她刚才蹲在地上,可能沾上了一点。
每次碰到张清妍都是刺激x的,从声音到气味,最后还有刚才对男高中生来说太过有冲击的视觉。
他喉头哽了哽,嗓音卡在声道,一时间落不下去喊不出来。从来没觉得自己名字有这么平淡g瘪过,还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卫征。”
清妍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舌尖滚了滚,再缓慢地吐出来。
“很适合你。”
她说得越轻松,卫征的脸越发得冷。
清妍眨眨眼睛,试探着开口:“是我发音不对吗?”
“没有。”他声音不大不小,“没有什么不对。”
“师傅,好了叫我。”对着埋头苦g的王叔说了一句,卫征先迈开僵y了许久的腿,走出y暗b仄的车间。
清妍落在他被拉长的影子里,ga0不清楚卫征是什么意思。
有gu巨大的矛盾感交织在他身上,像是有一层坚y、不透明的外壳。
——她想打破这栋漂亮房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清妍弯起笑眼,步伐轻快地跟上去。
车店离学校不远,今天是周五,路上学生三三两两格外多,于是他转向一旁的小巷。
狭长巷子里没有yan光,他倚着一面y冷粗糙墙t,单腿微屈地站立,才一会的功夫,清妍追过来时候发现他指间的烟已经烧了一半。
他被自己呼出的雾遮住视线,清妍才敢几乎是露骨地注视着。男生薄薄的嘴轻咬住烟蒂,火光随着她眼神,又或者是反过来的,在摇晃和跳动。
她想起那天、所谓的来福便利店,那里说是便利店不如说是烟杂铺子,下沉的老旧店面卖什么的都有,老板在这条街上许多年,自然认识清妍。
自己路过被老板拦住,让她帮忙盯下店。
老板刚走,客人就钻进这黑洞洞店里来。
他穿一件普通短袖,站在玻璃柜台尖锐的转角,她很想出声提醒他那里割破过超过二十个人的手臂。
“要一包中南海。”
发呆的一小会功夫就像她上课时候开小差,被jg准点出。
她讪讪背过身,大半个烟柜,一盒盒花花绿绿烫金鎏银的外壳包装,每一个都工艺惊人。
但是黑se水笔写的标签牌已经褪se,她不熟悉烟的牌子,大海捞针一样转了两圈,可能是等得不耐烦,身后传来指导声:“第二排左边第四个。”
客人声音很低,清妍猜不准他的年纪,连忙抓下一包全新香烟,表皮镭s做的闪光数字,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面前。
那时候他已经付好钱,价钱也不知道准不准,然后就走了。清妍就记得这些。
但是她记得一走出去他就在门口点了烟,一声普通塑料打火机按动的咔哒声音,很快他身边就烟雾缭绕的,有一gu清清的蓝莓香味溜进店内。
就像现在,同样有一缕工业水果香入侵她的嗅觉。
她隔着一小段距离,双手交叉在背后:“我以为六班的好学生们都不会ch0u烟。”
卫征没说话,从校k口袋掏出烟盒,已经捏得有点变形,还是她上次给拿的那包。
随手抖开,镭s盒子像潘多拉的秘密一样向她开启成年人的世界。
“我不ch0u烟。”
“我也以为三班喜欢逃课的坏nv孩自然会ch0u烟。”
他的态度随着一支烟,忽然转了一百八十遍,每个字眼都带刺,但是b以往冷漠的时候要生动。
清妍歪了歪头,对他这句话里夹着的那些东西全不在乎。在他要收回手之前一把拉住,0到男生手背上突起的骨头,不像她有柔软细腻的一层皮。
“但是我可以尝一次。”
卫征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这会光线不明,那张盈盈笑靥把狡黠暧昧藏在了瞳孔深处。
坏的。
忽然他笑了一下,很轻的那种,但是不同于这个年龄男生刻意的耍帅,他的笑有点轻蔑,还有点释然的意味。
“拿着。”他站直了身t,强行把烟盒塞到她手心。
“?”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个烫手山芋,清妍忙着接过,没看见边上的卫征已经扔掉了指间的烟,少年人高挑的身量铺天盖地一样压下来。
距离被连同惊呼的声音一起被吞没,两根手指恨不得把她下颔骨头捏碎了一样,往他自己的方向拽。
清妍还闭着牙关,他用力咬了下饱满的唇,才趁机而入,粗鲁侵略的过程一点技巧也没有,只是单纯在发泄积压已久的暴戾。
她的舌尖本能地排斥反抗入侵者,很快被轻而易举地征服得不能乱动,不受控制分泌的唾ye在这个亲吻里巡游,没流出来,因为大部分都被清妍吃了下去。
氧气和理智也被卫征汲取了个g净,清妍只能晕乎乎地想:他睫毛好长、好翘,还有嘴里的蓝莓味,有点苦涩,没有吃到任何一点香味。
时间或许很快,也或许很慢,最终卫征还是松开了清妍。
这些天来一直纠缠着他的那gu烦闷心情,运动还是学习都没办法消除,一直到现在被一个吻化解。
他低下头去看怀里的nv孩,饱满的唇形肿了,红se一片一片,从唇角散到脸颊。
“现在尝到了?”
清妍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等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刚才卫征对自己做了什么,那对漆黑眼睛里立刻泛起潋滟的水se,卧蚕上也晶莹地汪着,一看就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但是她开口第一句话:“你咬疼我了。”
清妍很委屈,心脏像泡了酸水一般,指甲尖尖在他x口前的校服上无意识地划动,抬起脸来两道秀眉也可怜得很:“你下次不要这样。”
……
还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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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日更求珠珠qvq
“清妍?张清妍?张清妍!”
佩兰叫到第三次,清妍才仿佛大梦初醒,眼神迷离地转过头:“是要回去了吗?”
说完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原先的校服早就换成了一件短上衣,轻微一动酒吧冷气就顺着那点肌肤爬进人t内。
“这才几点?还早着呢!”
佩兰没好气地扇过一掌,打在大腿根,声音很脆,清妍瞬间像炸毛了猫一样猛地坐直了身。
面对清妍投来的幽怨目光,佩兰不以为然,被浓密眼线g勒的眼头压低,她浓颜,化了妆更具有攻击x:“我是看你今晚一直发呆,有心事?”
她今晚原本想要捉j狗男nv,没想到消息有误,没逮到人。但是来都来了,她全副武装,就没有白走一趟的道理。
清妍和商时羽都是她放出饵,和两朵青涩可口的学生姐妹花坐没一会,很快就会有形形sese的人主动找上来。
“就是有点累了。”清妍敷衍地回,突发奇想地问道:“佩兰,你平时都ch0u什么烟?”
一听这话佩兰就来了劲,“呦?什么风把你吹得想学这个了?”
伸手从热k口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是不一样的包装,毕竟在今日之前她张清妍从来没特地去认识过香烟品种。
“我只是不想x1二手烟。”
清妍笑笑,接过佩兰的细支打起火,动作有些慢,不像记忆里卫征那样炉火纯青。
她照猫画虎地ch0u了一口就呛到拼命咳嗽,下一秒荧荧火光就无情且迅速地摁灭在冰桶里。
商时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把酒水饮料递到清妍手边。原本清亮的yet被酒吧内缭乱灯影一照,透露出五彩的缤纷。
“平时也没见着你特地化妆。”佩兰不b商时羽,这个冷冷清清的nv人,一双丹凤眼刁钻又毒辣的。
“就是突然想涂个口红。”她拿过纸巾擦嘴,雪白纸面印着淡淡的绯红。
清妍神se镇静,谁也想不到是因为几个小时前被同校同学强吻后留下了痕迹。
她想不明白卫征是为什么亲她。
太突然了,他们都称不上是熟人朋友,见面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上一句软话,就强吻下来。
好不讲理!
他吻技一点都不好,没有之前佩兰向她们描述自己经历时候那样缱绻温柔,蛮横强y得不讲理,事后也没有一丝懊悔或者羞愧,还非常轻挑地看着她。
有够气人的。
清妍心情不爽,一直r0u捻的x1管被她指尖向下一折,拧出尖锐的转角。
让她更恼怒的点是,她当时并没有推开卫征。
她尽可能地想把那种感觉忘掉,可是抿住x1管的时候、咬住烟蒂的时候,还有补口红的时候,都会碰到嘴唇的伤口,提醒她那种完全被异x压制带来的窒息感。
并且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清妍咬住自己下唇,牙齿用力,可是她心疼自己,咬不了卫征那么深那么重。
当时怕清妍跑了,卫征拉住了她的手臂,大掌用力,她根本就动弹不得,甚至刚刚红se的指印才彻底褪掉。
事后靠在卫征肩头喘气,感觉其实被他的骨头咯得不是很舒服,不过怀抱很结实温暖,清瘦有力,像她想象中一样。
等呼x1一平稳卫征就放开了她,他也立马变回了那个好学生,站在一定距离之外,疏离得好像两个人只是恰好碰见。
然后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裙子太短了。”
“但是这样穿好看。”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是好看。”
卫征最后说了这句话,但是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捧读,没再给清妍一个眼神,随后回到店里牵走自己的车离开。
一边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站在y暗巷子里ch0u烟;一边担心她裙底太短同时又强吻了她。
从来没人和她说过,少男的心思也像海底捞针。
想不通,她就只能拿面前奇形怪状的杯子出气,重重地用捣了几下冰块,碎裂的气泡音实在太小,就像没人听得见她心底事。
佩兰已经混到其他地方,好大一群人,玩着抓手指的游戏。
十分钟前来邀请的男人总是刻意被佩兰的长指甲抓出痕迹,把佩兰逗得乐不可支,笑声都足够传到她们这桌。
这时一个身后有声音传来:“能请你喝一杯吗?”
男人毫不避讳用目光看向吧台上坐着的十七岁少nv,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腿雪白,要分开才能看直不直。
短上衣没有很紧,所以x脯的起伏也不是很明显,只是领口锁骨上一点异se都没有——缺点东西,或许是一条项链或许是一片吻痕,否则完整无暇的样子只想让人破坏。
清妍歪着头,单纯地问了一句在欢场人人都要笑掉大牙的一句话:“为什么要请我?”
“你很好看。”
“我姐妹也很好看。”清妍拍了下身边低头奋战的商时羽,被拽起来nv孩的脸se不好,但确实也让他眼前一亮。
他是老手,清妍清纯,但是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透着聪明的妖;商时羽则是一株木兰花,亭亭玉立的名门闺秀。
名门闺秀现在在用最y狠的眼神扫视一脸无辜的清妍。
男人耸耸肩,钓一个钓两个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两位如果都能喝一杯,那是我幸运。”
闻言,她在桌下换了条腿翘着,懒懒地讲:“主要是你上上周就来问过我。”
“记得吗?我记得你当时点的是冰茶,说这酒长情,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看起来……”说到这里,她抬眼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长情,两次都找我。就是记x不好,上次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清妍问:“你说是不是?”
商时羽皱着眉,专注着屏幕上群聊,一分钟能切三个粉丝群输出。
“我不会记得除我老公以外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假笑在听到这话终于是挂不住,再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恶意就有点太自欺欺人,g巴巴地转身离开。
走出去还没几步,高坐在吧台上的清妍噗嗤一笑,在巨大音响噪声里格外清脆,并且刺耳。
笑完了,清妍托住自己脸颊,眸光淡淡地向下。
这里的人目的x都太强了,一点都没有意思。
脑海中又止不住的略过那道颀长背影把她扔在原地,固执地走开,一点也不带留念的。
“我记得是六班,还是十六班,不是有一个男生一直想追你吗?”
商时羽头也不抬,下意识回答:“我们学校没有十六班。”
话一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而面前的清妍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j诈的狐狸。
商时羽冷哼一声,在ipad上啪嗒啪嗒猛打:“你提他g什么?好没意思。”
清妍放出鱼钩:“你去帮我问他要一个六班的联系方式,以后我帮你抢票抢卡怎么样?”
“听起来不怎么样。”她自己也可以抢,实在不行就花多几倍的钱。
清妍惋惜不已:“那以后得你自己拒绝来搭讪的挫男。”
“……你有病吧张清妍!”
她最讨厌和无关紧要的男人接触,每次有人来搭讪都是清妍出面解决。
并且随着清妍的话,她脑海里原本男ai豆唱跳的舞姿全被另一个身影声音慢慢侵蚀,按动键盘的速率骤增,恨不得用美甲把屏幕敲碎。
被一个人sao扰,和被更多的人sao扰,她选择前者。
“要谁的?”
“他叫卫征。”清妍又念了一次,还是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他。
“听起来像个男的。”商时羽不情不愿地点开通讯录,翻到最底层,打开的聊天框都是空白的。
“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她顺便扫了眼桌面上的日期,暗暗记下。
清妍一脸认真地纠正她:“别乱说,我是很纯情的。”
明明她都才刚没了初吻!
清妍愤愤地想到。
——————————
清妍恶犬咆哮:嗷嗷嗷嗷嗷!
卫征:可ai想草草
那位t1an狗的办事效率b清妍想象得快许多,当晚她就收到了推过来的好友名片。
点了申请后,这件事就被清妍迅速忘到了大脑的角落。
“要我去参加五月底的啦啦队演出?”
清妍踩着正式上课前赶到班级,pgu还没落到座位就听见个晴天霹雳。
“是呀,听说第一批筛选之后好多人被踢了,现在在找替补的名额。”杨子沁拿出准备好的作业本,厚厚一打,推到清妍面前。
清妍才知道今年是七中建校四十周年,所以特地筹办了几天的校庆活动,邀请市内各大高校,联合举办了一系列的活动,从文艺汇演、到各类竞赛,还额外批了一部分奖项出来。
除了高三以外的班级,每个班都分到了一些项目的名额,秉持着全校共同公平参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啦啦队演出,是包含在篮球联赛中的小项。
队员的选拔对身高t型和外貌有一个审查,附带条件是尽量不要影响到学业。
“听说艺术生班上都竞争疯了,表演得好是可以加综测的。”
杨子沁知道清妍不太关心校内的事,一边安慰一边好言好语地相劝。
况且这也是件好事,参加的人因为要参加训练,不用上晚自习。当时在班上公布的时候,好多人还觉得清妍很幸运。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本来晚上就没几次老实待在学校。
话是这样说,她的手下动作片刻不停,对着杨子沁工整娟秀的字t复制黏贴,没有一个知识点因为重复而被记在脑子里。
“宁老师说你长得漂亮,非常合适。”
“长得漂亮,然后让我做替补。”
清妍头也不抬地苦抄,语气里却带上了不满的讥诮。
她去与不去,都不会影响到学业情况。这恐怕才是考量的一部分。
杨子沁把手合拢到嘴边,小小声地告诉清妍真相:“其实她是说给你找个事情做,不要每天出去校外鬼混。”
清妍攥紧的指尖忽然一松,纸面被拉出一道狰狞的黑se笔触。
身t僵y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她就像一只粘糊的冰淇淋,慢慢融化在了桌面上。
她这几年在校规和学生会纪检下苟且偷生,都是因为宁益帮她把那些记录抹掉,让她能在七中平安窝了一年又一年。
宁益对她来说,确实是有师生父母之谊的。
杨子沁瞧见自己同桌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后,又一骨碌坐直继续奋笔疾书地抄着作业,不过字t是愈发飘逸潦草。
“所以你会去吗?”
“去。”
她还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去试试看好不好玩。
等到午休,终于有人把清妍拉进了拉拉队群聊,群名她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
[为七中争光姐妹团32]
【徐冉】:大家今天还是五点半前c场集合哦。
现在四月底,sh热的空气在傍晚下沉,压在每个人脖后的碎发和被yx锁住的领口里,汗sh和闷热似乎才是永远不变象征年轻的元素。
清妍故意来得最晚,原本想着就站在最后一列,结果被点名新来的同学站到前面,能看得更清楚些。
只能叹一口气,把自己原本披散的黑发扎了个松垮的辫子,校服下摆也卷起来,露出来一面g净的腰腹和小巧的肚脐眼。
这个年纪都还不需要饱满的xr和t0ngbu,单凭一张清瘦脊背、颧骨上的一双清澈双眸,就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jg挑细选出来的漂亮nv孩站在一起,清妍入列后,就像藏在锦簇花图案里的一株细小茉莉。
说是联校b赛,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
啦啦c的动感音乐配上活力四s的nv高中生,再难看的编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全场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地训练过后,清妍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远离人群的阶梯上休息。
整个队伍里还是艺术生占多数,民族古典拉丁芭蕾,她都分不清楚这些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