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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教习姑姑

 

清早,天还没亮,教习姑姑便来了。

碧竹手忙脚乱的将nv孩摇醒,又梳妆打扮了一番,直到晨光微熹,才走到前厅。

来人脸长长的,身穿一袭深紫se的藤纹裙衫,年纪大概五十左右,一张老脸绷的紧紧的,一双吊眼看着就凶狠严肃。

梁满原本还困着,瞧见她马上就吓醒了。

瞧见她走进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水,金镯子银镯子玉镯子碰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严厉的眸子扫过她浑身上下,浑浊的双眼里闪过惊yan,不过马上就被掩盖了。

少nv生的十分美yan,她在g0ng中什么样的好花没见过,惊yan的也不是未见过,只是她,这份灵气与jg致是京城绝无的。

她穿着一身低调的白丝绸粉荷纹裙衫,腰间系着一根玉se的细腰带,宛若荷花的根j,落下一条长长的流苏,外裳穿着一件同样式的。

颈间带着一块玉牌,翠绿透neng的玉牌温润饱满。

她发髻简单,额前不落一丝碎发,发间钗着一根碧se玉簪,十分简约。

一张瓜子小脸jg致无b,皮肤白皙娇neng,挑不出一丝毛病,五官端正,一双圆润的杏眼水灵灵,纯粹明亮,鼻子小巧而挺拔,嘴巴红润,挂着得意的笑容。

通身气质高贵优雅,举手投足不紧不慢,一点儿也不像皇后提点的没有来路的野丫头,反而教养的十分好。

京城风水并不养人,在这里出生的贵人都周旋在权力和算计中,即便表面瞧着美丽,内里也都早早烂透了。

“见过姑姑,起的晚些,耽误了姑姑时间,还望姑姑海涵。”小姑娘福了福身子,眉眼温柔大方。

身侧的丫鬟也十分有眼力见,她话一落,就递了一个沉甸甸的苏绣荷包上来。

这还有什么好教的?

方佩蓉收下荷包,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子,“见过南淮郡主,老身等的不久,也就一口茶功夫。”

“郡主,咱们这就开始吧?”

“是,都听姑姑的。”

她上前一步,围着她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嗓音软和下来,“郡主可识字?看些什么书?”

“本g0ng也只是略识些字,平日看四书,略懂几句诗词。”她垂着眉眼,乖巧的回答。

方佩蓉更加满意了。

瞧她的样子肯定就不是她说得这般,而她有意藏拙,说些零碎,既不惹眼,也不出挑。

“才艺呢?琴棋书画可通?”

“略懂皮毛,不过是学个粗浅,不值一提。”

“可会绣花?”

“懂一些苏绣。”

“这个荷包可是你绣的?”

方佩蓉拿起桌上的荷包,仔细看了看,绣工不好不坏,没有太jg细,却也不粗糙。

“是。”

“不错。”她点点头,赞扬道,“郡主聪敏,老身感觉无话可说,学些礼仪便可。”

她说话滴水不漏,不骄不躁,生的又美丽乖巧,x子温吞懂事,活脱脱的世家闺秀,一点儿也不像乞儿出身。

想来就算有意为难,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方佩蓉敛了搓磨的心思,细细教她殿前规矩。

小姑娘学东西很快,不一会就学完了。

“郡主做的很好,明日老身再来考您,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是老身唐突,明日用过早膳再来。”方容佩福身,起身告退。

“碧竹,送送方姑姑。”

方容佩临上马车前,碧竹又给她塞了一包金叶子。

“还望方姑姑劳神费力。”她笑着说道。

方佩蓉仔细打量了婢子,模样出挑。

生的也是大方温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同主人一般明明落落,不挑一丝错处。

郡主虽身穿简朴,仪态容貌都是上乘,可见在南地并未受苦,反而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只有受宠的孩子才得这般大方的仪态。

送走方姑姑,梁满r0u着快要散架的身子骨,回到院子里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中途梁询来过一次,见她还在熟睡,交代了两句便走了。

“郡主,起来用膳了。”碧竹走进来,束起床幔,轻声唤她,“炖了软羊丝,红豆桃花糕,燕窝,r猪肘,清炒虾仁…”

原本还想赖一会儿的梁满,听见菜名,一下子就爬了起来。

桌前摆满琳琅满目的菜式,都是用巴掌大的小碟子装着,每样一点点,为的就是不让她挑食。

“郡主,吃过饭奴婢陪到花园去走走,世子出门去了,天黑才能回来。”桃圆站在一旁,替她布菜。

她睡觉这会儿功夫,院子里十来个大箱子都收拾利索了。

屋子里的珠帘装饰全都换上了她熟悉的。

王府的花园也不大,一方池子,一座亭子,蔫巴的花坛,小路绕一圈,走十来步也就走完了。

她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鱼食,味着池子里红的h的锦鲤。

锦鲤泡在绿油油的水里,浮出水面时居然有小臂这么长一条,险些给她吓坏了。

上了两日规矩课,第三日二人就要进g0ng面圣了。

天还未亮,碧竹便将人叫了起来。

洗漱过后,nv孩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个小丫鬟折腾。

“郡主莫睡着了。”桃圆从外头匆匆端进来一盏燕窝,放到她面前,“特地多放了些糖,郡主吃了醒醒神。”

听见多放了糖,她的眼睛亮了亮,吃完燕窝,发髻也差不多弄完了。

铜镜里的小人明眸皓齿,梳了一个钿子头,坠上花绒,珍珠流苏,中间cha着一项粉玛瑙冠,既不过分奢靡,却也不显廉价。

身穿一袭丝绸桃夭se桃花立领大襟,领口处戴着一块成se不错的白se玉牌,细看是有瑕疵的。

手腕上的金玉镯换成了银玉镯,小脚上一双同se银花翘头鞋,鞋头处落着一颗珍珠,点点流苏落下。

上了粉黛妆面,脸蛋变的更端庄jg致了些。

梁询在府门口等着了,男人站在马车前,见她慢慢走过来。

小姑娘见了她,步子加快,头上的的珠钗也跟着摇晃起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se圆领袍,上纹金丝圆莲,内里藏蓝se长衫,腰系玉带令牌,长发束起,带着一顶镂空银丝碧玺发冠。

他周身气质柔和,眉眼疏离淡然,白衣使少了几分凌厉,竟生出几分温润的意思来。

“不急。”他上前握住她的手。

晨曦空气清新,泛着淡淡的寒意,她指尖微凉,小巧的指头泛红,被他纳入掌心,仔细握起来。

天露白肚,日头缓缓升起,随着马车的前进,yan光落在这条宽敞宁静的大街上。

这条街近着皇g0ng,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时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

她偷偷掀起帘子一角,透过缝隙往外看着。

从前相府也在这儿,只是如今早已变了样,不知道冠了谁的名,又住进了哪家公子小姐。

“紧张吗?”梁询低下头,抬手替她理了理领子,嗓音低沉。

整个马车里都是她身上的香气,闻着难免口g舌燥。

“有点儿。”她轻声道,握住男人的手,“哥哥,你在我就不害怕。”

他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她娇yan的红唇上。

她点了朱红,整个人瞧上去端庄明yan。

这抹红yang住了他的心思。

下巴被男人轻轻掐起来,他拇指放在她唇上,梁询眼睛微微眯起,说话时没有太多语气。

“没有涂均匀。”

梁满有些紧张,“那哥哥帮我涂一下。”

“嗯。”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口脂自带的香气同她唇齿间的甜气混杂,他舌尖扫过她的唇瓣,轻轻吻了吻,旋即松开。

这会不敢把人弄哭了。

枝桠上缀着大颗大颗的露珠,顺着翠绿的页面,往下滴落,落在盛开的牡丹花上,被红yan的花瓣系数吞没。

马车停在g0ng门口。

那日的昌公公早就在g0ng门候着。

梁满有些害怕见着他,微微颔首跟在梁询身后,穿过厚重的朱红午门,是长长的g0ng墙,一眼望不到头。

b禹城的要高,要宽,要长。

空气中弥漫着石砖被露水浸泡后的味道,绿叶在朱红的g0ng墙中探出头来,迎着晨光,落下细碎的yan光,包裹着金瓦,光芒细碎而刺眼。

梁满偷偷抬起头,天空都被g0ng墙围绕,只能瞧见长长的一道碧se,光影错落下来,她顶着重重的头饰,步伐稳重,绕过一道又一道朱门。

这样的路太绵长了,直到穿过最后一扇门,眼前光景明亮柔和,草木葳蕤之间,流水潺潺,山石挺立,青松辉映。

“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妾身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跪在养心殿内,皇帝坐在主位,皇后坐在他身旁。

“起来吧。”苍老而颇有威严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梁满起身,低着头。

“在京城可还习惯?”皇后先说话了,她嗓音温和明朗,听着就颇有中g0ng之态。

“一切都好。”梁询道。

“可有什么缺的,尽管差人来说。”

“谢过皇后娘娘,府中一切安好。”

“嗯,那便好,自辞了封号之后,就一直想见见你们兄妹两,只是朝中事多,不想竟耽误了这么些年。”皇上接过话茬,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皇上惦记臣与臣妹,已是荣幸,得诏入京,臣与臣妹受宠若惊。”男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话,无非就是叫什么名字,学些什么,会不会读书之类的,都被两人完美的答了过去。

“南淮郡主,自你进来,头就没抬过,朕还没见你的模样呢,你兄长瞧着倒是丰神俊朗,让朕瞧瞧你。”皇帝0了0胡须,他今年六十多,却依旧好se。

只瞧见美人尖尖的下巴,挺拔的鼻子,白皙的肌肤,心里由不得痒痒的。

梁满偷偷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抬起脑袋,眼眸微微下垂,一张jg致小巧的俏脸在两人面前露出来,好生惊yan。

皇后不禁掩了掩唇,忍不住惊叹道,“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本g0ng从未见过如此nv子。”

nv孩仪态高贵端庄,面容jg致,两颊略施粉黛,五官立t而典雅,眼瞧着都是风华绝代。

皇帝sh粘的视线不断在她身上流连。

梁满缓缓抬起帕子,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咳的又大声,又吃力,纤细薄弱的背脊都深深弯起来。

咳完一轮,她马上跪在地上请罪。

“这,这是怎么了?”皇帝还没看够,小美人就跪在了地上。

梁询也跟着跪下,“臣有罪,臣妹自小孱弱,时常要用汤药吊着,来时路上染了风寒患了咳疾,一直未好,如今冲撞了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望责罚。”

话音刚落,梁满又咳起来,摘下帕子是,那抹鲜yan的殷红落下帕上,十分醒目。

“呀…这…”皇后有些嫌弃的皱了眉头,这吐血的霉运她可不想沾上了。

皇帝也微微皱眉,不过见她柔软纤瘦的脆弱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既是咳疾,拿了牌子请太医看看,莫要落下病根。”

“是,谢皇上恩典。”

又随意说了些有的没的,两人终于将他们放了回去。

梁满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依旧不si心的在她脸上流转粘粘。

真是恶心透了!

上了马车,冰凉的小手被男人握住,她微微侧过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神。

他眸sey狠无情,眼底都是彻骨的寒意,吓的梁满都哑了嗓音。

“哥哥?”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阿满,是哥哥不好。”男人垂下眸子,心疼的将她抱到腿上,“哥哥不应该带你来的。”

男人弯下身子,脑袋埋在她的肩头,漆黑的眸子冰冷y鸷,心脏愤怒的跳动着。

“今日不来,明日也要来,迟早都要面对,哥哥不必自责。”小姑娘抬手抱住他的脑袋,轻轻拍了拍他有力宽厚的背脊,轻声安慰道。

“阿满也想为哥哥做点什么,不想让哥哥一个人面对。”

她怎能不知他心中的仇恨,两人自小一块长大。

从前这根绳子牵在相国手中,现在这根绳子他甘愿交到梁满手中。

若是她今日哭闹恐惧,明日他就去取了狗皇帝的人头。

梁满也原以为自会害怕,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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