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洛川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思索片刻便?赞成了她的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教我些拳脚功夫,”辛芙回眸看向他,眼?中满是坚定,“我可不愿再拖你的后腿。”
洛川忍不住弯起眼?眸,“好。”
三个月后,胡地?出现了一对年轻的游商,驾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中原。
一路上,他们以胡地?的香料、玉石、丝绸等?特产与形形色色的人换取物资和银两,抵达中原时,马车上的东西已经堆到快放不下。
中原正在举办新一届武林大会,辛芙在擂台上看到了身着一身水蓝色长裙的江雪衣,她面若冰霜,英姿飒爽,教在场之人尽数侧目。
站在台下的萧子琛也看着他,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萧震死了。
百晓生将他的死因?传遍了整个江湖,所有人都知道萧震名不副实,那一身绝世武功全因?蛊虫而来,心中鄙夷至极,以前的仇家更是痛打落水狗,萧家堡在江湖上的威望急剧下降。
从前萧子琛还是风光无限的少主,现在却连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萧震的死讯传回萧家堡时,萧夫人当即便?魔怔了,披头散发地?从屋里跑出来,疯狂地?诅咒着苗娘子和辛芙,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
萧子琛只能一边处理父亲的后事,一边安抚崩溃的母亲。
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家堡会有这样一天,尽管他力挽狂澜,想要重振往日?的威风,却总是有心无力。
一座庞然大物如若出现破绽,必然会引得无数人蚕食鲸吞,最终元气大伤,无以为继。
萧子琛这才意识到,从前在江湖上那些经历不过是小打小闹,此刻才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候。
可他不能倒下,他还有没有施展的抱负,还有未能完成的旧仇。
想到辛芙和苗娘子,他便?怒火烧心,皆是因?为她们,若非她们纠缠不休,父亲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萧子琛来到了武林大会,想要要重振萧家堡雄风,谁知却受尽了白眼?,就连从前仰仗萧家堡的附庸也对他不假辞色,这让萧子琛心里无比愤懑。
当即就教训了那附庸一顿,随后便?来到了擂台边上,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风头无两的江雪衣。
她还是那般清冷姝丽,他想上前同她说话,恳求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惜江雪衣没有看到他,打完擂台就转身离开?了,萧子琛满脸焦急,迫不及待追上去,却在转角看到了辛芙和洛川,他脚步一顿,在追上前和复仇之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辛芙,眼?中如同淬了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辛芙站在原地?没动,在他抽出刀的瞬间?,洛川便?挡住了他的攻击。
“让开?!”萧子琛目眦欲裂地?盯着洛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得罪了我没好果子吃!”
他到现在都还没接受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萧家少主的事实,遇事只会搬出靠山,可现在哪还是他肆意妄为的时候呢。
洛川没说话,接二连三挡住他的步伐,这让萧子琛急躁起来,全然没了之前的镇定,不断露出破绽,最终被洛川一脚踢倒在地?。
“这是最后一次,”少年静静看着他,“我不杀你。”
银雪剑回到剑鞘,发出一声轻鸣,萧子琛捂住心口,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有惧意,也有更深的恨意,“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说完他极为狼狈地?逃窜离开?。
辛芙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深知他不会再来复仇,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吓到了吗?”洛川走?到她身边,辛芙摇了摇头,问他:“你认为当初是谁让暗影楼来杀我灭口?”
洛川眸光微动,没有立刻回话,辛芙鼓起腮帮子,闷闷地?说道:“听说那位萧夫人疯了。”
洛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与你无干。”
“或许,她早在十年前便?疯了,”辛芙说:“疯了或许比清醒地?活着更好些。”
她没再提找出凶手的事,也没打算复仇,而是在擂台赛比完之后,同洛川走?在繁华的街道,将带来的物资全都换成了银票。
他们要穿过中原去雾州,再从雾州南下出海,听说海上风光绮丽,运气好的时候不仅能拾到珍珠,还能打捞上百斤的大鱼,她心动极了。
两人收拾好行李便?离开?了中原,直到很久以后,他们从海外回来,才得知萧家堡已经消失了。
萧震从前的仇人找了上来,把萧子琛打成重伤,他母亲为救他挡刀而死,而他则被江雪衣搭救,带到了离琼京极远的雪域。
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偶尔有江湖上的侠士说起那风光一时的萧家堡,都会感叹一声,遗憾萧子琛如今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他再也拿不起刀,也再无法?重现萧家的荣光,上一代人的命运在他身上重演。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能炼出聚炁蛭了。
海上景致优美,海天一色,鱼鸟成群。
他们在海上呆了三年,一路经过无数个岛国,不仅同岛上的人交换物资,还同他们一起生活,接触的人越多?,辛芙越发感受到世界的辽阔。
她靠在栏杆上,望着从头顶一跃而过的海鸟,脸上再也没了曾经的娇纵,沉静柔和了许多?,岁月磨去她身上的焦躁,让她如珠玉般熠熠生辉。
洛川拿着刚刚采购的果子走?到她身边,辛芙回过头来,白皙的脸庞带着些许笑意,“你怎知道我肚子饿了?”
洛川将果子喂进她嘴里,“我如何能不知道?你只是皱下眉头,我都知道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
辛芙闻言瞪他一眼?,不服气道:“我心里的才是母蛊,你是子蛊,应当是我看穿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