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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锤定罪

 

陈华伟(中年)廖先生的拥护工农政策,还有手握国民党的钱袋子,把很多人的路给挡了,我记得陈秘书早年在黄埔说过,与共党长久合作与否,是不可确定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我自然不用多说。

陈博术坐在椅子上,他低下头缓缓抬起手将烟送入口中一吸,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陈博术您找过尹行之了吧,他紧接着就被人行刺了,但是幸好,卫兵及时赶到了,尹行之无大碍。我们看了凶手的尸体,摔得面目全非,辨认不得,不过尹行之告诉我,那个人很像廖公遇刺前叫他接您电话的人。

陈华伟一皱眉,他愣愣地看着陈博术,于先词站在一旁神情不自然,他的手指不时一动。

陈博术未免太巧了吧,尹行之说的都是对您不利的话,就要遭人灭口。此次廖公被刺,丢的人也是您身边的,胡汉民他们倒是只字不谈了。

陈博术抬起头,他看着陈华伟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他缓缓抬起手将手里的烟掐灭在桌上白色的烟灰缸里,陈博术抽回手,他无奈地说道。

陈博术您说是合伙谋杀,这个观点我们是赞同的,不过,我们来找您,还是有别的事要告诉您,校长鉴于抓了太多您的人,便先将您列进嫌疑人,这段时间就不要走动了,当然您还是三人特别委员会的,您的地位谁也不会动摇,只是您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四处跑了,您要是再被人盯上,我们就无从下手了。

陈华伟瞪大眼睛,他直勾勾看着陈博术,于先词神情愈来愈复杂,站得也不那么直了,陈博术嘴角上扬,他站起身。

陈博术这是为了您的安全,总司令,校长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彻查廖案,绝不姑息任何参与谋杀的人,他和您的主张是一样的,如果您和校长能保持亲密的合作和支持的态度,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会恢复如常。

一个人蹲坐在台阶上,她侧着头看着楼下,听着陈博术的说话声,她的手紧紧扣着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台阶的围栏。

楚书甄那一刻…陈秘书和审判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人一样…他说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却将一块石板都压了下去。自那之后,家里源源不断地来客到访,礼品将桌子堆满…

陈华伟的后背一起一伏着,他抬着头死死瞪着陈博术,陈博术将军帽扣在头上,他抬起手一敬礼便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陈华伟仰起头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我告诉你!刺杀廖先生的人!必将遭到报应!

于先词浑身一抖,他侧过头愣愣地看着陈华伟,他听着门口响起咔得一声,他的手发着抖,他抬起手一抹脸将军帽带在头上大步走出房间。

陈华伟看着于先词远去的背影,一阵关门声闪过,他缓缓将后背靠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口黑锅,我是不得不背了…

陈博术坐在车里,他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陈华伟的宅子,于先词出现在后面的座位上,他微微抬眼看着镜子里于先词的眼神无奈说道。

陈博术他找了周主任,看来合作的希望很渺茫,一切听校长的吧,我回去和校长说明情况,剩下的不归我们管了。

陈华伟站在桌前,他看着逐渐堆成山的礼盒,他的手发着抖,他嘴角抽搐着,一吸气怒吼一声,双臂一挥,哗啦一声礼盒散落一地,楚书甄双手捂着耳朵蹲在角落发着抖。

一双脚步出现在楚书甄面前,楚书甄缓缓抬起头,刺眼的白光模糊了陈华伟的五官,陈华伟缓缓屈下身,脸部逐渐从黑暗中显现,他伸开双臂紧紧搂着楚书甄的后背。

楚书甄眼中闪着泪花,她缓缓抬起手,双臂合在陈华伟的脖子处,两个人脸贴着脸,陈华伟笑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陈华伟(中年)我明白,你才是那个最该被安慰的人,跟着我,来到这地方,你受苦了…

一束白光照在那两个人身上,他们蹲在角落紧紧搂着彼此,陈华伟仰起头看向头顶的白光,那大片的尘埃拂过,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却格外平静。

一个人手里握着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托着腮望着他,他的眼珠左右动着,西服搭在他身后的椅子背上,礼帽摆在桌上。

孙明昭(少年)这次你要记着拿走你的帽子,我这又不是衣柜,也不要再稀里糊涂的多给钱了,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王成山哈哈一笑,他点着头,便将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衣服,孙明昭垂下手侧过头望着他,王成山在西服的兜里掏着,他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

王成山(青年)多不多少不少的,我不差这点儿,我就随手一掏,哪天掏少了,甭记恨我就成。

王成山微微叹了口气,将衣服穿在身上,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店,仰起头看着店外璀璨的星辰,蛐蛐声在他耳畔来回游走。

王成山(青年)居然那么晚了,耽误你关门了。

说着王成山走向店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收拾桌子的孙明昭。

王成山(青年)你这让说点龌龊的事吗?能在耽误你些时候吗?心里憋闷的很,回去睡不着。

孙明昭笑了笑,她抬起手一掀房梁垂下来的帘帐走到柜台前用布擦着杯子。

孙明昭(少年)你讲咯,我听的多了,见怪不怪了,在我这不管做什么的,杀人的,放火的,全都听过,就当吹牛了,不过要是你说杀人,那我信了,毕竟您呐,手握枪杆子,威风凛凛,啥烂事干不出来?

王成山听后,他沉默一阵哈哈大笑起来,他走到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去,他将头顶的礼帽放在一旁,望着夜晚冷清的街道,风微,将他发丝泛起波浪。

王成山(青年)我的确杀人了,就在天有要亮的时候,我杀了一个我们工厂的人。

孙明昭嘴角上扬,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杯子举过头顶看着那青杯的光泽。

王成山(青年)你应该认识他,毕竟镇子里的人都来你这喝过酒,他叫禾祥易。

孙明昭手里的动作停顿,她侧过头看着王成山的背影,许久,她将杯子罗在另一个杯子上。

孙明昭(少年)那你可真够不是个东西的,他家里我听说过,村子里的人排挤他,家里的孩子刚过了一岁,你叫人怎么办?

王成山笑了出来,他仰起头看着夜空,双手撑在台阶的平台上。

王成山(青年)英国人逼我杀得,是他做假账,害得我被英国人围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带着英国人去他家取钱。

孙明昭神情复杂,她一摇头拿起酒壶,她走到一处水盆前,拿起搭在水盆边缘的毛巾洗涮着,她将酒壶放在一旁将毛巾一拧,屈下身擦着酒壶的外围。

孙明昭(少年)我爹也因为风寒早早离开了,那种莫大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个小孩这辈子苦了。

王成山的手一抖,他低下头眼角抽搐,他站在荒原中看着一个小女孩跪在坟包前哀嚎着,烧纸的火焰冒着黑烟,黑烟随着风向着一旁远去。

王成山(青年)这几年你成长了不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怕。

孙明昭捧着酒壶直起身,她将酒壶放在桌上,无奈地笑了笑,脑门的汗珠将发丝粘连。

孙明昭(少年)人总是要死的,不管是什么死法,不还是如同一缕青烟一般消失,只不过烟有香的,像香炉的烟,有刺鼻的,像火炭的烟,有无味的,像热水的烟。活着啊,大家都有一团火,生死而已,看的没那么重,毕竟像咱们,不管气味如何,最后的结局也终究是让人遗忘。

王成山眼中闪过一丝泪膜,他抬起手捂住眼睛,孙明昭走到门口将门轻轻关闭,说了一声。

孙明昭(少年)晚安,明天太阳很热,他们说得,今年没有秋天,要暖和好一阵子了,冬天会更冷。

王成山听着门关闭的声音,他突然浑身一抽,哽咽着发出细微的哭声,两行眼泪从手下划过脸颊,他垂下手深吸一口气,仰起头高声喊道。

王成山(青年)孙小妹!如果可以的话明天跟着我和那些英国佬去一趟南山村吧!和我一块看看那个孩子的处境!

王成山看着几户人家点亮了灯,叫骂声在他耳边穿过,王成山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走向街道,孙明昭的后背靠在门板上,她手里拿着孙启韧的照片,她咬着手指,肩膀发着抖,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门口的礼帽被风一吹歪歪斜斜地倒向一旁,随着风呼啸,几户人家的灯灭了,礼帽飞向半空,旋转着在月光下起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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